《迷失在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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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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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说情况不明,就算是真的开打,这敌我人数的压力,也让多赞毫无主意。 
  金虎霍然起身,虎目圆睁,“吴军门现在何协之中?可有消息?” 
  探子被金虎的焦急吓得汗如雨下,急忙道,“回军门,吴英提督在第一协之中,但第一协已经拒绝了我们派出的巡视骑兵入营……” 
  祁司理一跃而起,眼睛都红了,他和多赞同袍情深,当机请命,“军门,让我带本部去增援!” 
  金虎却紧张地思索片刻,一摆手道,“不,令陈劲带三个营去听多赞指挥,咱们要等吴英的信!” 
 
 
 
  
卷二 不问苍生问鬼神 第242章 无人可指望
 
  金虎的命令就连绑着的卫正气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不要说祁司理和胤祥了,就是刚刚赶来的满帐都司游击,也莫名金虎的这个决定。 
  三万绿营是什么概念?是手上有着武器,受过朝廷的正规军事训练的军队,要是他们作起反来,那些收集起来的四百万石粮食和征来的五六万老兵将危在旦夕间,一旦连锁反应起来,整个福建也只怕是立刻义军四起,勤王军即使能够安全回到福州,这也将是一大建军以来的耻辱。更可虑的是,现在他们谁也拿不准南路的施世骠和胤禵那里,是不是也一样面临着这样的困境,要知道,除了八千福州旗营以外,特廷和黄浩两人怎么能够挡得住四万绿营?到时候,若两路都不能押解粮丁前往福州,莫说凌啸的釜底抽薪计划会功败垂成,只怕是福州也难以保得住的,因为,往往成功和失败之间,只有一线之隔,真的要到了那一步,集中起来的粮草和兵丁,无疑是为知无堂的反叛做了嫁衣裳,现成的军队就等着他们来接受和指挥了。 
  胤祥身为皇子,老爷子的一省之地这般危险,他虽不敢干涉军令,但也不得不问上一句,万一因此而尸沉闽江,他起码也要知道为何而死吧,“金大人,为什么不弹压?” 
  金虎明显感觉到了属下的质疑,笑了笑以舒缓这种紧张的氛围。慢条施理道,“勤王军军规第一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建州将军有令:北路绿营以吴英自觉自悟为主,南路则以施世骠威信为主,以信立军,以诚为本。不到最后时刻,不可以行逼上梁山之举。”听到是凌啸地命令,祁司理和众将领正身听了,也不说话地点点头,但还是颇为担忧,却听金虎沉吟着发出了将令,当即竖起耳朵聆听。 
  “游击陈劲听令,你即刻点齐三营兵马,向多赞大帐报到,听候多赞参将的调遣。去后第一件事暗中封锁哗变三协和另外三协之间的联系!” 
  “喳!”陈劲向金虎猛地磕了一个头,军中根本不需要行这种大礼的。但胤祥微微一愣之后,就明白过来,陈劲是感激金虎对他的绝对信任,看来自己该向金虎好好习学一下御下之道。更要学学勤王军这种兼容并蓄的豪迈胆略。 
  陈劲兴奋极了,他来勤王军中不过是游击职分,但这里地几乎每一个人都让他羡慕,各级军佐基本上都是参加过西征的湖北老兵,这让他感觉到极度的没有威信。尽管没有人对他违抗命令,也没有人给他丝毫的鄙视,但没有经历过那场血腥战役的他。老是有些碍手感觉,现在有可能会打仗了,他忽觉自己站到了一个一展所长的平台之上。而更让他急于表现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被绑成粽子的卫正气就立在帐角,同样出身于京畿丰台驻军的他,迫切需要摆脱这种身处嫌疑的尴尬。 
  “参将祁司理听令,本镇镇标中军五营交由你全权指挥!胤祥,可有胆子随本军门夜入吴军门大帐一探究竟?” 
  “──啊?军门不可!你责任重大,十三爷身份尊贵啊。”祁司理大吃一惊。满帐将佐更是齐齐色变。胤祥乃是当朝皇子,金虎是勤王军总兵,这么上去岂不是羊入虎口,送人质给他们么? 
  胤祥刷地一下面色白了,心中大为惊讶,我是拼命十三郎没错,可我不是九命十三郎,刀砍脖子,一样也是会掉脑袋地。但这种场合,生性好强和胆大的他,怎么会丢这个面子,再说金虎能做到勤王军的老二,自不会发疯般拿他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正要一挺胸膛应承,却猛不丁看到身边一个人挺身上前,原来是自己的侍卫领班贾平。“金大人,你这话未免太儿戏了吧!把皇上地阿哥送到敌我不明的军中涉险,你昏聩了吧!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也有一条命陪着,告诉你,你就算满门上百口,也抵不上十三爷金枝玉叶来得金贵!哼,要是你拿什么军令相压,告诉你,十三爷属于勤王军中军,不受你镇标的辖领,咱家就护着爷回福州,找驸马爷评理去。” 
  金虎勃然大怒,啪!甩手就给了贾平一个大耳刮子,怒声骂道,“贾平你的混账东西,你也不过是个游击的亲兵罢了,这里哪里容得上你来发话?来呀,把这厮给本镇打五十军棍!”胤祥一下子慌了神,贾平是他乳母地独子,军法无情之下,谁知道会不会有个好歹,当即求情道,“军门,请息怒,这贾平是我骄纵惯了,你大人有……” 
  金虎却冷冷道,“游击胤祥听令,既然你身份尊贵,本镇也不强求,你即刻星夜飙驰,前去福州给将军报讯,记住,无论风霜雪雨还是下刀子,天明之前一定要把这一切禀报将军!” 
  ****** 
  夜色里吹着带着海咸的风,在马背上疾驰的胤祥,仍然不能够平复那口郁郁闷气,他恼地不是别人,而是那一刻自己的犹豫和胆怯。 
  身为皇子,当然有无数的理由可以不和金虎一起冒险,但身为知兵好武的他很是羞愧,天之骄子的皇上也好,龙的儿子的自己也罢,究竟是不是和别人不同,他自己是深知的。当懂事时候看到别人和自己一样也在拉屎吃饭,到长大之后一样做春梦梦遗,胤祥就知道,自己一样是肉身凡胎,和所谓的奴才下人毫无区别。金虎敢去,自己为何不敢去? 
  正是这股子郁闷让他发疯似地策马狂奔,直到了西禅寺所在的怡山脚下,胤祥才恍然大悟,笑骂道,“好金虎!你竟然这样把你十三爷给哄走了,日,老子万一真的挂了,岂会怪到你的身上!”话虽佯怒,心却感到有些温暖,对金虎这个汉子很是欣慰。 
  西禅寺玉佛楼配厢中还点着蜡烛,凌啸还没有睡觉,巡抚宫梦仁、藩司杜子腾和臬司卫既齐都陪他坐着,一省首魁钦差大人刚刚遇到叛军的刺杀,几百人的规模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了,这样的夜晚里,他们能睡得着才怪呢!他们还在等着驿传滚单上所说的江西广东浙江三省派来的联络官员,三省是奉了朝廷的命令,要给予福建以兵力上的充补,争取能够在形式上形成威慑,从而尽最大努力和气致祥。 
  胤祥在门口依照军礼求见的时候,三省的联络官员已经到了,都是从二品副将级别的,全身齐整地端坐在椅子上,张嘴所说出来的话却令宫梦仁等大愕。 
  江西来的的这个副将是一个大麻子,一看就是天花劫后余生的人,和康熙的小麻子不同,这位老兄的麻坑,每一个都能塞得下一只苍蝇,而他的话更是显示了江西老俵们的胃口。“驸马爷,宫大人,下官奉我们江西提督军令,先行前来打点支援贵省的一应事宜。我们江西能够派出六万兵丁向武夷山南进行威慑,但是我们过来之后的一应军需粮草供应,还有军械帐篷,全要依仗贵省了,最好是能调到邵武和宁化两城,我们好就近补充。不然从江西省内供应,那民夫就得好几万,这种农忙时节,我们江西实在难以抽的出人啊。” 
  杜子腾大为为难,要是有那么多的钱粮,早就可以安抚百姓去了,正要说话,却猛听到浙江的那个联络副将笑着补充道,“我们也出六万兵丁,看在都是淅闽总督之下的兄弟省,我们杭州将军说了,饷银么,你们再加一半吧,不然的话,兵丁们士气恐怕不高啊。” 
  这位管钱粮的藩台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看看凌啸和宫梦仁的脸色也很难看,当即冷冰冰气道,“你们两省难道是来吃大户的不成?当我们福建是江南省那样的富庶地,还是京畿直隶一样遍地黄金?!” 
  广东来的副将则精明一些,他眼珠儿转了一转,呵呵笑道,“唉,杜大人,稍安勿燥嘛,俗话说的好,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不审案不晓得家务事难断,福建和我们广东是一样的,都是大片的山地,除了几个沿海的有些活络,其他的州府都是打屁没遮拦,盖腚布都没有一片,你们藩库上面吃紧,我们广东是知道的。各位大人,我们广州将军说了,苦命人要帮衬苦命人。” 
  杜子腾的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好人啊,理解万岁!他正要热泪盈眶地和这位仁兄说一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却被这位广东副将接下来的话气得七窍生烟。“这样,我们广东兵别无所求,只要贵省允许我们在福建自筹军饷,就行了,够意思吧!” 
  臬司卫既齐拍案而起,粗话都出来了,“饿贼你妈!抢劫筹饷银,哪个来帮你们揩屁股,还不是老子这臬司衙门?!” 
  宫梦仁手脚冰凉之际,还知道文雅地端起茶杯表示送客,凌啸知道谁都不能指望了,则更是直接,“再不滚,小心老子的亲兵揍你们!” 
  凌啸说有亲兵,不过是说的玩的,可马上就有不是亲兵的亲兵上前一顿拳脚猛揍,打得三个外省副将哭爹喊娘。待那三个鼻青脸肿的二品官大骂着要讨个公道的时候,胤祥一把扯开身上的袍甲,猛地掏出黄带子在他们眼前一亮,轮个三嘴巴甩在那些副将脸上。 
  “操你大爷,叫你丢我老母?” 
  “操你大爷,叫你一逼屌糟?” 
  “操你大爷,你、你说的娘稀皮是么意思?!” 
 
 
 
  
卷二 不问苍生问鬼神 第243章 机灵鬼也能成佛?!
 
  胤祥揍得三个外省副将落荒而逃,凌啸和满屋子的大员们都是心中解气,可痛快之余,严峻的形势让大家都是头皮发麻起来,尤其是胤祥的回报,让三位福建大员倒吸了一口冷气。凌啸却腾身而起,走到门口高声喝道,“胡骏,马上急召中军游击以上将领,方丈院慈悲堂听令!” 
  胤祥愕然问道,“姐夫,你要出征?”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凌啸断然说道,“我虽定下了诚心争取的态度,却不能坐视金虎步入险地,这种损失,勤王军受不起!” 
  “你说什么?”胤祥大为惊讶,“你说金军门还是会去吴英的第一协?” 
  凌啸点点头,他实在太了解金虎了。这个平日里话并不多的汉子,是自己第一个招揽到的心腹手下,性情沉静却热血沸腾,他既然说出了要亲自劝吴英的话,就绝对不会放得下不去。金虎忠心耿耿又阅历丰富,对付一个不满二十的胤祥,还是绰绰有余的。 
  金虎之所以这样对胤祥,凌啸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得出,完全是对自己的一片全忠,他担心去第一协后万一有个不测,祁司理不能在胤祥的皇子身份下保持独立决断,索性将胤祥一脚蹬回福州城。金虎更有不能明说的一层心机,就是要借着这个即使再神勇的人也不能接受的测试,在众军将的面前。不动声色地打击胤祥地威信,以免勤王军中出现被阿哥党分化的危险。 
  如此忠心一片的人,凌啸怎么会放着他不管,那他以后还值得别人去效忠? 
  “不能不去!”凌啸自己高声喊了一句,就要拔腿往慈悲堂去传令,却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一回头,三个大员竟是齐齐抱着他的大腿,惊慌失措道,“驸马爷请三思啊,福州城已是守备空虚,您要是再把五千勤王中军带走,光凭那两千旗营,怎么能弹压得住一万留守绿营和三千城门领兵马,万一有个逆贼登高一呼,立刻就是失去了省垣重城。先不说我等。众官员上下都会成为齑粉,就是阖省精英士绅,都会在涂炭下化为乌有。驸马爷,三思啊!” 
  情谊和形势发生这么大的冲突,凌啸该如何抉择?胤祥在旁边愣愣地望着这个姐夫。实在帮凌啸为难。凌啸却嘎嘎一笑,“谁说本将军要尽数调出五千人了?五百人足矣!三位大人请起,勤王军还有一事要请大人们帮忙呢,刚才大人们一片爱护闽江百姓的情怀,凌啸甚为感佩。只要我们能同心协力,相信当此之危难关头,定会为福建乡梓免去大规模地兵凶灾祸!” 
  谁希望自己之下烽火连天。谁也不想百姓哀声载道。三位大员被凌啸说得心中稍定,起身问道,“驸马爷,勤王军有什么事情用得上我们这些文官,您尽管开口,只要不是上阵打仗,我们都可以出力的。” 
  “连夜带领勤王军进城,凡是北路军绿营将领的家属,都给我指好住处。勤王军一一去请。”凌啸笑得甚是安详,却不料三人竟是同拍大腿,杜子腾赞道,“驸马爷真是好计谋,难怪你处变不惊的,原来竟是看准了这张牌,哎呀,我们真是糊涂至极,朝廷不许台湾知府等官吏带家眷这招,我们怎么没有想起来呢!嘿嘿,到时候只要我们把他们家眷往阵前一摆,谁敢反?!” 
  凌啸却仰天长舒一口闷气,这些个封建官吏真的让他无言以对。 
  “谁说我要以家属做要挟?想不到,你们竟把我想得如此卑鄙!本将军就是要给他们把家属送到军前!”此言一出,三大员傻了眼,这不是要帮真反贼免除后顾之忧吗?凌啸接着叹道,“宫抚诸位饱读诗书,那出自易经的革命一词,你们当是小孩子玩家家么,真正死心要反的终究会反,又岂会在乎家眷?本将军就让他们反个够,难道我勤王军还真的打不过他们不成?胤祥,你说本将军为何要这么做?” 
  十三阿哥低头思索半晌,摇头无语,他也不明白。 
  “绿营将士也是百姓,说要对百姓好,诗书圣道在前洋洋汗牛充栋,说万千不如现在就落在实处,把家眷给他们,让他们明白,朝廷是信任他们的,你再去向他们描述美好的前景,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谁会不信?人心肉长,以心换心,谁会拿你地话当谎言承诺!开国气象尚存,只要有盼头,又有多少人真的愿意拿脑袋造反?” 
  说罢,凌啸一摆手出了这配厢房,没入黑暗中的背影,显得很是孤寂落寞。三个大员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凌啸会是这样的理解,卫既齐拔脚向外走去,叹道,“难怪驸马爷要据寺而衙,真转世菩萨,慈悲心至诚至纯!” 
  三大员相携去后,留下了胤祥愣怔半晌,方一拍大腿,笑道,“慈悲是慈悲,说什么至诚至纯,只怕未必。上千的军官家眷送在军中,旁边是虎视眈眈磨刀霍霍地勤王军铁甲,此刻反就是立刻祸及家眷,没脑子的军官才敢反呢!就算一人要反,只怕立刻就有十来个要抢在勤王军之前砍死他。嘿嘿,菩萨有这样的心机,难道机灵鬼也能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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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路军是否能如凌啸的所愿还不得而知,但施世骠、胤禵、黄浩、特廷带领的南路军却是走地海路,茫茫大海之上,兵丁们都分散在一艘艘海船之上,比起北路军自然要好弹压的多。 
  施家门生故吏老部下众多,他那水师提督标下的一万水军,多是对他施家忠心不二地,这些人掌控了两百多艘装备了火器的大小战舰,在海上死死监视着几百艘民船装载粮草和征夫,沿着海岸快马相随的三万绿营兵就算想反,即使打败了八千旗营,也只能看着粮丁船望洋兴叹!打生打死,连个粮食都抢不到,还反个毛? 
  不过,两天的行程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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