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大家的心情也格外的好。连珏刚要吩咐起程,被温戬儿叫住。
“不知道入川走哪条路?”温戬儿问。
连珏道:“最近的路自然是南下奔汉水,翻过大巴山!”
温戬儿点点头,知道这是最近的路。但与自己的计划有违。“如果往西过秦城,再南下汉中,不知道可不可以?”
连珏算了算,这样得多花月余的时间,不由面露难色,但思及有求于人又不便反对。“这样也好,平坦了许多!”
温戬儿晓得这要求让连珏为难,可自己一手建立的灵蛇教不能让隋宝韵得了去。跟着师父已经是她唯一的选择,但也不能让隋宝韵逍遥。再说灵蛇教的实力,师父以后也许用的着,这样一来,自己在师父心中岂不更有分量。她打着如意算盘。
承焕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坐在马车上观赏着两旁的风景,心田出奇的平静。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人完全融入到天地之中。
(这几天老是下雨,就见河水哗哗往上涨,哪还有心思写啊,今天总算晴了,可看看外面,又阴天了,水火无情,小生怕怕哩!:P)
太白山为秦岭最高峰,遥遥望去,摩云插天,冰雪不消,象个亘古的巨人,顶天立地,皓首傲立于天地间,走近它却是铺天盖地的绿色,一条古道蜿蜒向前,如同绿色海洋中的一条丝带。但没有来处和尽头,走在上面让人有一种消极的“累”意。
一队打著龙凤镖旗的镖车中速行驶在太白古道上。扬起漫漫路尘,正是连珏一行人。
温戬儿估计再有半天的路程即可抵达秦城。秦城也就是现在的宝鸡附近。她心绪有些微紧张。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何。
承焕的心情也不痛快,初九去了快十天了还没有回来。也不晓得信捎到了没有,前天晚上作恶梦,梦见涟漪跌落百丈悬崖,惊的他在睡梦中呼喊哭叫,弄的温戬儿一百个不放心,非得寸步不离他,连睡觉都趴在一旁侍侯著,让承焕倍觉不好意思。又撵她不去,好生烦恼!
车队正行著,忽然一棵参天古树从路旁横倒过来,惊的马儿发髦。
连珏经验丰富,扮做镖行,这种事经常遇到,每次打劫的人都得扔点零碎。
连珏刚带住马,就见路旁树林里窜出两个五大三粗的猛汉,一脸横肉,长相凶恶,有天生做强盗的本钱,看模样似是兄弟。
一手持五环大刀的猛汉道:“把┅┅把值钱┅┅的钱┅┅留┅┅放放┅┅你们┅┅去┅┅生路!”说话结巴,词不达意。
一边手持开山斧的猛汉骂道:“告诉你多少次了,我来喊话,再有下次,不给你饭吃!”
持刀猛汉听了,像泻了气的皮球,一脸委屈退到後边,“不┅┅说就不┅┅说!”
连珏等人觉得好笑,看他们也不那麽讨厌了。
持斧猛汉把斧头一抖,“给一百两银子,不然让你们人头落地!”他挥斧头往树上砍去。斧带劲风,嚓一声,把树拦腰砍断,茬口整齐。
连珏微微一愣,没想到这蛮汉还有把子力气,看样子这一斧的份量也得有千八百斤了。而且一定不是专职强盗,不然哪有开口要一百两的。“你们不是山贼吧?在这赶什麽?”
持刀猛汉惊道:“你┅┅知道?”
持斧猛汉狠狠瞪了他一眼,吓的他忙把舌头吞回去。“把银子交出来,本大王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马也行!”
“我┅┅我已经两天了!”持刀猛汉接口道。
连珏等人在也受不了了,纷纷大笑。承焕连眼泪都乐出来了。
持斧猛汉见他们不给钱还嘲笑他,心生恼怒,开山斧抡圆了,飞身往连珏劈去。巨斧挂著恶风,犹如九天落星,飞快无比。
连珏也不敢拖大,抽刀相迎。
刀斧相交,一声震天巨响。擦起一溜火星。
持斧猛汉就觉得斧头好象砍到铁山相似,震得他双膀发麻,身子连颤几颤。
他平日自侍勇力过人,不想今天栽了跟头,还以为是自己一天没吃饭了,没了气力。可没想到是技不如人。“哎呀,行啊!来来来,本大王再与你大战三百合!”
连珏接了一招,更觉得这猛汉可爱,也不忍心伤他,脚点马镫,飞身而起,单刀划起一条弧线,攻向猛汉面门。
二人战在一处。
论真功夫,持斧猛汉了连三招都走不了,就的身首异处,可连珏那里能下杀手,不过是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持斧猛汉越打,心里越凉快,知道不是人家的对手,可弃斧认输又舍不得这张脸,汗就下来了,越流汗越无战意,全无章法,到後来完全似地痞般的打法,不要命地往上冲。
在一边的持刀猛汉看出不对劲了,哥哥根本打不过人家,:“大┅┅哥┅┅你下┅┅下┅┅我┅┅收拾┅┅。”
持斧猛汉真是打不动了,贴身的衣物都湿透了。听了弟弟的话,抽身退走,到一边坐下,呼呼直喘!
~第16章 招亲~
持刀猛汉也明白自己嘴巴不利索,也不搭话,把五环大刀一晃,叮当几声,算是打招呼。
连珏那可以说是使刀的祖宗,更不能把他放在眼里,可一交手,大出他的意料。
看持刀猛汉的身形,力气,按理说使的刀法应该大开大阖,走开阔的路子。可恰恰相反,持刀猛汉使的却是绵软小巧的路子,五环大刀专在三尺范围内变招回荡,看似别扭之极,实则不然。
没几招,就把连珏弄的手忙脚乱,一则是他轻敌之故。二则这套刀法真有过人之处,就好比一棵大树,越往上枝叶越茂密。五环大刀虽然波及的范围小,可变招极快,刀刀夺命。
连珏失了先机,不免手忙脚乱,可他毕竟高出猛汉甚多,七八个回合就搬回劣势。
持刀猛汉虽说嘴笨可并不缺心眼,知道不可能打得过对方,五环大刀紧划拉几下,抽身而退。
“大┅┅哥┅┅撤┅┅!”持刀猛汉过去拉过他大哥,就要跑。
连珏不可能让他走,因为他发现对方这套刀法没有使完,就像程咬金的三斧头一样,头几招惊天地泣鬼神,往後就稀松了,他有点武痴的个性,想探个究竟。
连珏刀尖点地,一跃而过,落在两兄弟身前,“就这麽走了吗?银子不要了!”
持刀猛汉怕他伤了大哥,挥刀便砍。
还真邪乎,连珏瞪眼对他头几招没办法。
头四招一过,持刀猛汉又回到二半破子的刀法了。
连珏这才相信他真是没什麽能水了,单刀加劲,把持刀猛汉震退,“行了,别打了!”
“真不打了?”持斧猛汉问,他觉得第一次抢劫,银子没捞著,还累的半死,真倒霉!
连珏无心为难他们,“以後别干这事了。这有些银子,拿去吧!”
他在怀里取出二十两银子。
听说不打了,持刀猛汉一屁股坐到地上,“有┅┅吃┅┅吃┅┅吗。我┅┅不┅┅行!”
看样子真是饿坏了!
在一边看热闹的众人忍住笑意。
承焕把一只烧鸡拿出来,下车送给持刀猛汉。
闻得香味,持刀猛汉食指大动,“谢┅┅。”
一手拿过烧鸡,不分骨头还是肉,就往嘴里塞。
“给我点!”持斧猛汉一手抢过个鸡腿。
“你┅┅昨天┅┅吃了┅┅今┅┅不许吃!”持刀猛汉加快吃的速度。
一只烧鸡没见他们吐出一丁点骨头,就没了,花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持刀猛汉打了个嗝,“还┅┅有┅┅吗?”
承焕笑了,饿死鬼投胎也没见过这样的,冲温戬儿一伸手,温戬儿又扔过一只烧鸡。
“慢点吃!”承焕把鸡给他。
持刀猛汉肚子里有了底,这回不急了,把鸡分了一半给哥哥。
温戬儿过来看了看他们,对持刀猛汉道:“你的方寸刀是和谁学的?”
连珏手拍脑门,“我怎麽没想到呢。是方寸刀啊!”神色颇为惊讶。
持刀猛汉把嘴边的油渍擦擦,“什麽┅┅刀?”说完看看哥哥。
持斧猛汉也是神色茫然,显然不知道所谓方寸刀为何,温戬儿笑道:“看样子他只会头四招,不知道是在哪学的!”
连珏点头,“方寸刀乃玉女门的绝技,不可能外传,更不能传给男人,难怪我没看出来。”
一只鸡又不见踪影,持斧猛汉拍拍肚皮,“你们也是去比武招亲的吧?看来我们是没希望了!”
“不┅┅不行┅┅。”持刀猛汉听了脸红脖子粗。“我┅┅我行┅┅去!”
看持刀猛汉的神态,激动非常,承焕便多嘴一问。
原来,这哥俩持斧的叫田威,持刀的叫田猛,二人是武功县人士,靠打柴为生。
一年前,田猛在城里卖柴遇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傻小子动了情根,像掉了魂似的跟着姑娘。知道了住处,便三天两头往姑娘那去。当然是偷偷摸摸的。这有头没尾的刀法也是偷学人家的。
田威知道了弟弟的心事,狠狠训斥了他一顿,叫他不要痴心妄想,癞蛤蟆哪能吃天鹅肉。可田猛的魂早让姑娘勾去了,那里把哥哥的话放在心里。
前几天田猛就好几天没看见姑娘了,几经打听才知道人家回秦城了,而且要比武招亲,这下田猛急了,软磨硬泡,声泪俱下,说服哥哥来秦城比武招亲。
田威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可心疼弟弟,便带他来了。
哥俩靠打柴为生哪里有盘缠啊,唯一的积蓄买了兵刃和五个馒头。凭着一股子楞劲走到这里,实在是走不动了。也难怪他抢劫,几天没吃饭了。
承焕,连珏一干人等互相看看,都为这田猛的痴心劲佩服的不得了。可他这形象配人家姑娘,实是差了点。
田猛吃饱了,也来了精神,“我……喜欢……除……了我……谁也……不行……。”这小子的独占欲还挺强。
温戬儿笑道:“那女子一定是玉女门的人,比武招亲你肯定是没希望的。”
“我……不管!”田猛语气坚决。
承焕对他俩挺对脾气,拍拍他,“你和我们一块走吧,我们也去秦城。”
田氏兄弟对这小孩和这伙人也有好感,听了这话连忙点头,这一块走饭就有保证了,哥俩实在饿怕了。
一路上大伙有说有笑,更是拿田猛打趣,弄的他脸红如布,结结巴巴为自己辩护,更惹来更多的笑声。
秦城乃西北大邑,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时代,地处交通要道,西望天水,东顾长安,南临大散关,古往今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经济繁荣自不待言。
入得城来,温戬儿便在显眼的地方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金蛇,功夫不大,来了个青衣小帽作店小二打扮的人,“教主随小的来。此处不便。”
温戬儿抹去金蛇,众人跟着店小二奔往高阳客栈。
连珏等人被安置在客栈住下,温戬儿领着承焕到了客栈的后进。
方白博今年五十多岁,长的很有富态,脸如弥勒,双耳垂珠。往那一站,就像个员外而不似江湖中人。
见温戬儿来了,“教主,这一路平安吗,到处是找您的人!”
温戬儿点点头,把承焕让到上首坐。“还好,没有人认得我,省了不少麻烦。这里怎么样?”
方白博见教主对个孩子这么客气,心下纳闷,“这里虽然是秘密分舵,但隋堂主还是派人过来传过话,说教主已经易位,还送来不少解药,看来她并不知道这里没有人吃过碎心丹。”
温戬儿看看承焕。“师父,几个分舵里面,只有这里我最信任,这位方舵主还救过我的命呢!”她一指方白博,“方舵主,这是我师父王陵,记得以前和你说过!”
“我……这……这个……。”方白博脑袋顿时大了一号,他虽然没见过王陵,可绝不可能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伢子,教主不是突逢大变吓傻了吧。方白博心里怀疑。
承焕看出了方白博的疑惑,把桌上的茶递给他,“方舵主,坐下喝口茶吧!”承焕功透茶杯。
方白博下意识接过来。“谢……”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好。但接过茶杯就觉得不对劲了。方才沏的热茶已经结成冰了。一股寒意涌上他的心头。
~第17章 鬼盗~
其实承焕有投机取巧之嫌。他本身有寒灵异秉,把茶水冻结成冰是举手之劳,至于这一举动,乃是路上和温戬儿商量好的。不管方白博多麽忠心,总要震慑他一下,这就是为领袖之道。
“方舵主,坐吧!”承焕见他吃惊的样子。
“鬼胎!”方白博在心里暗叫,就是在娘胎里开始练功到现在,也不能有这份功力啊,他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随即坐下了。
温戬儿明了他的迷糊,“方舵主,不必奇怪┅┅。”她把投胎转世之说讲与方白博听。
“喔!原来如此!”其实方白博将信将疑,“教主来的正好。除了秦城外,隋堂主已经控制了其余的分舵,由于她把解药都分发下来,教众对她贴心的很。”
温戬儿喝了口茶。“解药她怎麽会有呢?”
“是刘堂主拿出来的!”方白博小声道。
“哼!”温戬儿一手把茶杯捏碎,茶水四溅,“这个贱人!”
承焕咳了一声,“你用毒药控制别人,这办法本身就不好,勿怪别人,原因出在你自己身上。”
“是,师父说的对,徒儿知错了!”温戬儿受教道。
方白博差点没背过气去。哪里见过教主这个反应啊!他怎麽看透著古怪。
“没事就这样吧。”温戬儿现在就想好好休息一下。
“不说我茶点忘了。”方白博道。“秦城出了件怪事。”
“什麽怪事?”温戬儿问。
“南澄的掌上明珠南琳在东街外立一擂台,比武招亲。”方白博道。
温戬儿眉头一锁,“摆擂的是南澄的女儿?”
方白博点点头。“这事透著蹊跷!”
温戬儿看看承焕。“不错,南琳乃是个病歪歪的弱女子。怎能打擂!”
方白博道:“教主,这几月没来。秦城发生了不少事,而且大多是冲著本教来的。属下无能,查不出对方的来历!”
承焕灵机一动。敲了下桌子。“玉女门!”
温戬儿迷糊了一下。就明白了。“田猛看见的是南琳,不可能啊!”
承焕点点头。“不管田猛看的是不是南琳,有方寸刀为证!”
方白博刚想喝口水,才记得茶已成冰了,咽了咽口水。“玉女门怎麽可能找上我们呢?玉门主和教主是好朋友啊!”
“玉兰出事了!”温戬儿听承焕道出玉女门就觉不妥。她现在的头痛的很。“师父。您看┅┅。”
承焕笑了笑。“她既然摆擂,自然不怕打了,田猛这媳妇还是有希望的,你说呢!”
“师父怎麽还开玩笑。玉兰与我情谊不恶,她刚接掌玉女门,我怕┅┅!”温戬儿有些担心。
“一团线总要拣出个头来,对不。就从打擂开始啊,一天拿下她,不就结了。”承焕道。
“┅┅说的对,只要扯住绳头,不怕揪不出来!”方白博还是不知道怎麽称呼承焕。“对方不知道自己已经泄了底,怕他何来。属下这就去安排!”
“师傅,我服侍您洗个澡吧!这写天一路风尘的,够累的了。”温戬儿道。
承焕打了个激灵,“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自从有了慕容碧那个意外,他对别的女人总是千万小心。
“师傅的脸怎麽红了。”温戬儿揶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