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到这种时候玉蟾还能说什么,如果不是她来的时候胸脯拍的响当当的,两人也不会找不到地方。朝着天闲指的方向,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
“那边有什么神社之类的地方吗?”天闲问道。
“神社?神社倒是没有。只有一座庙宇。”司机回答道。
“庙宇?什么庙宇啊?”天闲好奇地问道。庙宇不同于神社,僧侣的修行偏重心性方面,不该有那么强而霸道的灵力出现啊。
“哦,那是明王寺,里面的武僧很出名的,你们没听过吗?”司机露出一脸诧异,扶桑城的人竟然不知道明王寺?
“哦,是吗?我们是从东方羊城来的,所以不大清楚。”天闲道。
“哦,这样啊。不过你们的瀛洲话说得很好呢。我以为你们是瀛洲人呢!”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司机先生,听说你们这边有天皇的义子要娶妻了,是吗?”天闲问道。
“对啊,你们也知道。你们来的可真巧,婚礼就在这几天,女方是大日神社的巫女,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呢。对了,你们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吧?我想起来了,你们是从羊城来的,那该是雅子小姐的同学吧?”司机倒是挺健谈的,而且很精明,很快就揣摩到两人的身份。
“是啊,我是除玉蟾。”玉蟾笑道。
“对,对,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您就是雅子小姐的大姐玉蟾小姐嘛,我可是小姐的忠实观众呢。”说着司机改用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在车前的盒子里一阵乱翻,好容易才摸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没问题。”玉蟾是公众人物,应付这种情况自然有经验得很,一边签名一边问道:“小雅这些年怎么样啊?我好久没来看她了。”
“您说雅子小姐?雅子小姐已经接任了大日神社巫女的职位了。雅子小姐比她的母亲还厉害,前段时间扶桑城忽然出现一种怪病,得病的人浑身火热,不管什么退烧药都不管用,政府说是传染性病毒。”
司机说着做出一个四下张望的姿势,然后才神秘地道:“可是我听明王寺的人说啊,那是妖孽作祟,派了什么五大明王僧出来,没想到好像除妖不成,反受了很重的伤。
“那天我正好送几个客人回来,是晚上一点多钟,就看到五个和尚浑身是血的被人抬进寺里。后来听说还是雅子小姐亲自出面,从妖魔的手里救回了王子殿下,于是王子殿下对雅子小姐一见钟情,才有了这次婚礼呢。”司机说的比他自己娶了谢雅还要幸福的样子。
“哦,那你们的王子是个怎样的人呢?”天闲随口问道。
“哦,这王子殿下当然没说的。大王本来有两个儿子的,可惜英年早逝,真是好人不长命啊。这次要不是雅子小姐,连三殿下也要遭难了。”司机道。
“那,知道另外两位王子是怎么死的吗?”天闲觉得有点蹊跷。
“哦,也是高热活活烧死的。”司机回答道。
“哎,你们看,只顾说话,都开到明王寺来了,你们是要去大日神社吧?”
“不了,既然来了,就进去瞻仰瞻仰吧。”天闲起身下车。
“多少钱?”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是雅子小姐的朋友,我又是玉蟾小姐的影迷,到时候和别人一说我多有面子啊。”司机推拒道。
“那怎么行?”天闲道。
“有什么不行的?这个钱我是不能收的,不然以后我也不好意思去大日神社请雅子小姐祈福了。”司机是铁了心不肯接受。
“也好,那就谢谢你了。”玉蟾见司机坚持,也就不再勉强。自己的姐妹能得到别人如此的尊重,她心里其实比谁都高兴。
天闲和玉蟾踏上台阶。敲响明王寺那厚重的红木包铜的朱漆大门。
“对不起,本寺近日有事,不接待外客,还请见谅。”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年轻的知客挡在两人面前。
这知客长愣头愣脑的,不过看那脸大脑圆的样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哦?为什么?”明王寺居然不受香火了,恐怕事情没那么单纯,天闲更要进去看看了。
“对不起,这是本寺家务事,还请两位施主见谅。”知客僧虽然说的客气,却是明显地拒人千里。
“小师父,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天闲道。
“对不起,实在是寺中有要事,不便接待。”知客坚持道。
“那,可是我一定要进去呢?”知客僧越是不让天闲进去,天闲就觉得越是奇怪。
“施主,明王寺不比其他寺院,恐怕由不得施主乱闯。”知客僧见天闲说的不客气,态度也强硬起来。
“哦?”天闲来了兴趣,这和尚的火气不小嘛,正打算再逗几句,里面传来一种明显发自人类却又凄厉地仿佛野兽的号叫。知客面色一变。
“两位施主请回,否则恐有不测!”
“哦,朗朗乾坤,这佛门圣地,居然会有妖邪作祟不成?”天闲状似不经意地用一指点住大门。知客僧无论怎么用力,那门还是纹丝不动,无法关上。
“施主,快放手。”知客听着后面的号叫声越来越近,急道。
“放手?也好!”天闲果然依言放手,但脚下却是一错,反手一带玉蟾。
知客僧只觉得眼前一花,门是关上了,但玉蟾和天闲也已经进来了。
“哎,施主,你们……”知客大急,想再说什么,几团黑影已经冲了过来,知客忙将大门栓上,“两位施主,贫僧会尽力而为。希望两位施主抽空快去后殿,那里几位师父都在,当能保两位无恙。”
“小师父,你对付得了他们吗?”眼前是两个身着黑色僧袍的和尚,那僧袍早就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只能依稀辨认。
两人的眼里都是火红火红的,头皮充血,可惜没有头发,不然倒真想看看头发会不会变红了,两手呈现虎爪的姿势,嘴巴开合间竟然还见到鲜红的血迹。
“我,我自然不是两位师兄对手。”知客咽了口吐沫。这样的五个似人非人的家伙,确实够可怕的。
“那你还帮我们挡?”天闲道。“我,师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我不能让两位施主有危险。”知客僧虽然很害怕,依然很坚定地道。
“难得,不知道是你师父教的好,还是你太迂腐。”天闲觉得好笑,这和尚倒是挺有趣的,居然真的相信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那一套。
“我……”知客僧不知道想说什么,不过那五个失去理智的和尚显然不打算让他再多说了。
一声发自喉底的嘶鸣,两个僧侣已经用一恶虎扑羊的姿势向着这边扑过来。
“施主,快走。”知客僧眼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手乱舞着就胡乱迎了上去。
“你这和尚倒是有趣,若让你这么死了,未免可惜。”天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知客僧只觉得腰上一紧,已经离地飞起,吓得他连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挂在屋梁上。
“施主,施主!”这知客到现在还想着天闲呢。
“我在这,笨蛋!”天闲在后面给了他个头夯。
“施主,是你带我上来的?”这和尚倒不笨,没以为是什么佛祖显灵。
“对。”天闲点头,旁边的玉蟾早就笑趴在了天闲背上了。玉蟾一直就不担心会出事,只是这和尚实在太好玩了。
“谢谢施主救命之恩。”这知客显然忘了在什么地方,准备给天闲道谢,一抬头,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屋顶。不知道明王寺的和尚练不练铁头功,反正这知客僧肯定没练,撞了个满头包,呼痛不已,累的刚回过气的玉蟾又差点背过气去。
“小和尚,你多大了?”天闲才不急,下面的几个主那是跳不上来的。后殿这会儿倒是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该是有人赶过来了。
“贫僧已经二十了。”知客僧老实地道。
“嗯,小和尚,有趣!”天闲捉黠地摸摸和尚的光头,弄的那知客僧尴尬不已,却又发作不得。
正在难受之际,下面已经有声音传来:“空明,空明,你没事吧?”
“是师父,师父,我没事!”知客僧看来是挺不怕死的,大声应道。
“你,你怎么上去了?”一个长着白胡子的和尚在下面叫道。
“我,是这两位施主救了我。”空明老老实实地道。
“哦,多谢两位救了小徒。等拿下两个孽障,老衲再好好向两位致谢。”老和尚望空合十道。
“大师客气了!”天闲微颔首道。
老和尚向天闲打招呼时,下面一群人也把两个恶僧给围在当间。
“孽障,还不速速就擒。”
“磔磔,你们能怎么样?”怪物张大嘴道。
“该死的孽障,拿下了!”老和尚的脾气看来不大好。难怪这空明的脾气那么急躁,真是物以类聚。
下面那些和尚的身手显然比空明这知客强了不少,加上人多势众,一会工夫就把两个恶僧压制住,绑个结实。
“两位,可以下来了。”那老和尚冲着上面道。
“敢问大师法号,这是怎么回事?”天闲下地的身法可是玄乎得很,即使带着两个人,依然是仿佛飞仙一般飘然而落,看的老和尚吃惊不小。
“不敢,老衲法号见性,多谢施主搭救小徒。此事说来话长,两位施主若不嫌弃请随老衲到禅房。”
“不客气,大师请!”天闲一拱手。
那边的僧人押着两个恶僧朝后殿而去,见性带着天闲和玉蟾,前面则是空明在前引路。
“两位,禅房简陋,还请两位不要嫌弃。”见性将天闲和玉蟾让进禅房,地面铺着一层踏踏米,四周墙上都贴着墙纸,门边几双拖鞋。看来倒是挺新的,该是专为客人准备的。
一拉开门时,一股檀香味就扑鼻而来,对面一个巨大的禅字笔走龙蛇。
“不敢,大师住处雅致得很,何来简陋之说。”天闲换上拖鞋,和玉蟾在见性对面坐下。
“哎,说来惭愧,不知两位可知扶桑城前日出现的一些怪事。”见性道。
“哦,大师是说那些奇怪的热毒?”天闲问道。
“不错。”见性点头,“当日本寺主持见意大师发现城中多了一股妖气,断定此事必因此而起,所以派年轻弟子中最出色的五大明王僧前去降妖除魔,没想到这次的妖邪确实厉害,五位师侄居然刹羽而归,还落到那副模样,六亲不认,嗜血如狂,长此下去,哎……”见性担心地道。
“哦,我不是听说大日神社的雅子小姐已经降伏妖魔,为什么大师不去请她帮忙呢?”天闲奇道。
“如何没有?老衲和上代巫女,也就是雅子的母亲也曾有过交情,可是这次去了几趟,雅子不但闭而不见,连门都不让进,连她母亲老衲也欲求一见而不得。”见性长叹一口气,“怕只怕,这次的婚礼都不是那么简单啊。”
“会不会是大师多虑了?实不相瞒,我和雅子小姐也有一段交情,看雅子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啊。”天闲道。
“哎,这正是我担心的。我怕雅子小姐的遭遇比老衲这里好不到哪去啊。”见性道。
“这样吗?奇怪!大师,我有一不情之请,可以让我看看那几位失常的僧侣吗?”天闲心中有一个想法,却无法肯定。
“这?”见性略显犹豫,但他毕竟是有道高僧,多少还是有点眼力的,天闲即使在刻意隐藏,但那种先天正而不邪的浩然正气却是无法掩盖的。
“也好,施主不是凡人,老衲也就不矫情了,请随老衲过来。”
“多谢大师。”一行四人来到后殿的一处静室外,这里到处都是拿着棍棒的武僧,看到见性带着天闲过来,都显得很是意外。
“开门!”见性来到静室前道。
“可是,师叔……”那守门的武僧看了天闲一样。
“一切自有老衲担待,开门。”见性道。
“是,师叔。”看门的武僧不敢再说,打开了静室的门。
静室里一阵阵铁链响动的声音,夹杂着声声惨叫,听得见性难过不已。这五大明王僧可是明王寺年轻一代的希望,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吼……呼……呜!”粗重的喘息声中,一道黑影夹带着铁链的金属撞击声向着天闲扑来。
“施主小心!”见性忙道。
“不防事。”天闲微微一笑,右手拇指、食指相扣,闪电般向前伸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扑来的黑影额头一点。
黑影立刻一顿,呆立在当地一动不动。
“啊!呜,啊!”黑影忽然抱住自己的头发出凄厉的号叫。
“空相,你怎么了?”见性大惊道。
“师,师叔,我,我这是怎么了?”那叫空相的黑影忽然吐出清晰的话语。
“空相,你,你没事了?”见性刚才纯粹是条件反射,没想到空相居然恢复了神志。
“我,我只记得被一团火烧,烧的好难受,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空相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道。
他这会仿佛刚跑完马拉松,浑身无力,而且身上的伤痕也开始让他觉得疼痛起来,再看看身上的粗如儿臂的铁链,更是莫名其妙。
“空相,你真的没事了吗?”见性不大放心。
“师叔,我真的没事。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弟子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把我关在戒律堂?”空相道。
“你,真的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快!空明,快给你师兄松绑。”见性大喜,接着冲着天闲合十倒地:“施主妙手,老衲感激不尽。但老衲亦有一不情之请,另外几位师侄还请施主一并予以援手。”
“老和尚,你可知道,救他的不是我,是他自己?”天闲摇摇头道。
“这,老衲愚钝,还请施主明示。”见性疑惑地道。
“刚才我那一针,只是解去空相的火毒,使得他的脑子恢复清明,但若他本身定力不够,依然无法挣脱邪法束缚的。”天闲道,“若你那四位师侄没有空相的定力,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这点还请施主放心,老衲的几位师侄虽然资质驽钝,但些许定力倒还是有的,就请施主予以援手,老衲感激不尽。”见性很恳切地道。
“也好,我此来或许也和此事有关,既然如此我尽力就是了。但若他们没有足够的定力,那就不是我所能干涉的了。”天闲看看另外还在不住挣扎的四名为邪法所迷惑的僧人道。
“多谢施主,毕寺上下感激不尽!”见性感激不已。
这五大明王僧是明王寺年轻一代中最杰出的,也是未来继承主持的人选,若是就此毁了未免可惜。
“金针渡穴,阴阳相克。去!”天闲两手同时挥出,四点灰白泛青的线缕从他手中直冲着烦躁不已的四僧眉心射去。
青灰色的光点一闪既没,盯在那四僧额头上,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和刚才空相一样,四僧抱住头一阵狂号后,各自便恢复了理智,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铁链。
“那眉心的银针乃阴火所化,算是我赠给贵寺的见面礼吧。”
这些用来替五大光明僧解除火毒的正是当日从布蓝卡神社起下的那些吸纳了布蓝卡先天阴脉的那些银针。
“多谢,请施主先到禅房休息,老衲待会当亲自带几位师侄去向施主道谢。”那五个和尚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雅,见性自然要先带他们去换洗一下,也让住持好放心。
“不用客气了,我还要去大日神社。大师找个人带我们参观参观这千年古刹就是了,就不知道是否方便?”
瀛洲之地,至今还保持着东方古老的烦琐礼节,天闲却是最不惯那些烦琐礼节的。
“当然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