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都是从好的一面去看世界,所以在面对兰提斯的背叛时会心痛欲绝,朱丝的遭遇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法想像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朱丝是为了救他们才来的啊,而且还受了那么重的伤。”阿特兰提斯的生物枪依娃可也是吃过苦头的,那种痛楚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
“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要让人知道我曾经插手。朱丝是个聪明人,醒来之后她一定会发现记忆中有断层,如果知道我插手其中,她一定会想到什么,那时候就不好收拾了。”天闲叮嘱依娃道,告诉依娃就是要依娃替自己掩饰。
“可是,我们不说还有那些人啊。”依娃说的是那些被抬上船的所谓人质。
“哼,他们永远没有机会说的,祢记住我的话就可以了。”天闲挥挥手,“我来就是为这事,这就要走了。”
“这么快?”依娃有点舍不得。漫长的岁月使她不会像玉蟾一样有那么多小儿女之态,但也希望天闲能多陪陪自己。
“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会搞成神族大战的。听话,我会尽快去找祢的。”天闲轻拥一下依娃,在依娃的额头啄了啄。
“早点回来。”依娃伏在天闲膝上,眼神显得迷离。
“不要送我,不然会有人怀疑的。”天闲拍拍依娃,消失在依娃的面前。
不说天闲朝丛林之城赶去,再说天闲离开扶桑城后的事。
天闲走后,谢神恩被高野夫人服侍着梳洗一番,洗下了二十年的污垢。
高野夫人多年夙愿得尝,自然也满心欢喜,全然不觉得疲倦。洗尽尘埃的谢神恩露出风神俊朗的外貌,难怪当年会得到高野夫人的倾心,等到换上新衣出现在大家面前时,谢雅和玉蟾都已经认不出他了。
“傻孩子,祢怎么还在发呆啊。快叫爸爸呀。”高野夫人含笑道。
“爸爸,爸爸。我有爸爸了。”谢雅先是呆了半晌,此刻才回过神来。
以前被人欺负时,谢雅多希望自己有个爸爸能给自己支持。能有爸爸陪着自己去游乐场,去学校。谢神恩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谢雅,抱住扑到自己怀里的谢雅,忍不住老泪纵横。
“你,你们哭什么,这是喜事啊,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高野夫人叫别人不要哭,她自己倒先忍不住了,温馨的一幕看得玉蟾眼中湿湿的。
“杏子,我们能有今天,要好好谢谢菩萨和星君。”谢神恩到底是男人,第一个回过神来。
“是啊,神恩。”高野夫人幸福地靠在谢神恩背上。
“雅子,好了,不要哭了,去给菩萨上香祷告。”谢神恩扶正谢雅的身子。
谢雅温柔地点点头。
反正高野夫人的房间是彻底毁了,一行人来到大殿,谢雅点上香,和双亲在大日如来的神像前拜了几拜。
“哎,想想这二十年,真像一场梦啊。”高野夫人有些感慨地道。
“是啊,让祢一个人带大女儿,苦了祢了。”谢神恩深情地看着高野夫人。
“不,你才真的受苦了。”高野夫人摇摇头,反握住谢神恩的手。四目对视,双唇慢慢接近。
“咳,咳。”玉蟾重重的咳嗽两声。
“看你,当着孩子们……”高野夫人娇羞地低下头,将责任都推到谢神恩头上,谢神恩只好尴尬地干笑两声。
“好了,你们都去睡吧。”谢神恩对谢雅和玉蟾道。
“嗯,爸爸,晚安!”谢雅虽然想多和父亲说说话,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母亲需要时间和父亲单独相处一会,硬是将想看热闹的玉蟾给拉了出去。
“这两个孩子。”高野夫人摇摇头。
“是啊,谢谢祢将女儿教得这么好。”谢神恩轻声道。
“你说什么话呢,女儿是我们两个人的。”高野夫人嗔怪道,负气地别过身子。
“是,是,是我不好。”谢神恩连声陪不是,一时间神殿充满了呢喃。
“不要再这里,这里,这里是神殿。”高野夫人的声音显得没什么威力。
“嗯,呜?”声音慢慢朝着客房的方向而去……
“好热情呢。”神殿后探出谢雅和玉蟾的头,玉蟾调侃谢雅道。
“祢还说!”谢雅气道。两人扭成一团。
“好了,好了,小雅,饶了我吧!”玉蟾喘着气。
“哼,看祢还敢!”谢雅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
“走吧,回去睡了。”
“天晚了,是该睡了。小雅,祢真的不理天闲了吗?”玉蟾随口问道。听到天闲的名字,谢雅的忽然一顿。
“不要提他。”谢雅道。
虽然契约不够完整,但终究有着一些联系,说不想那是骗人的,怎么说天闲也是谢雅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小雅,还在生气啊。天闲他一定有他的道理,等他回来我帮你问问。”玉蟾想做和事佬。
“不用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了,蟾姐!”谢雅固执地道。
“哎,算了,随祢吧。”玉蟾见谢雅不想提天闲,也不勉强。现在谢雅在气头上,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的。
回到谢雅的房间,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谢雅和殿下的婚事也没人再提。倒是村正武馆派人来找天闲,听说天闲不再,那人显然一愣。
当天村正菊叶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天闲挑战的,这拒不应战在瀛洲可是最为人所不齿的。
不过天闲不在他也没辙,只好灰溜溜地转了过去,不想过了一会人又来了,这次好像得到高人面授机宜。
“你怎么又来了?”玉蟾和谢雅还在正堂没离开。
“我家小姐请来扶桑城所有武术界人士,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都在等着天闲先生呢。”村正武馆的人道。
“他确实离开了。”谢雅回答道。
“难道说泱泱大国连个有胆量的人都没有吗?”请将不如激将,虽然只是个下人,他倒也会用激将法。
“谁说的?”玉蟾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驳,那边倒有人接过话头,仇莹带着范朝阳从客房处转出来。
“仇莹!”谢雅和玉蟾都认得她。
“什么人这么猖狂,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仇莹友善地朝着谢雅和玉蟾颔首为礼。
“这位是?”村正武馆的来人可不认得仇莹。
“这是东方来的仇莹中校。”谢雅是主人,不能太失礼,给双方介绍。
“仇莹中校?仇莹中校有不同意见吗?”村正武馆这人倒还能不卑不亢。
“天闲先生只是不愿和你们家小姐计较,你们该庆幸才是。”仇莹以前吃过天闲的亏,那时候不清楚,但随着自身武学的精进越发知道天闲当日那看来悠闲行止的困难之处。
“是是,但是就怕武馆来的那些人不知道,只怕到时候会对贵国武士有所误会。”一句话反堵得仇莹说不出话来。
“哼,既然如此,就让我代天闲应战就是。”仇莹冲动地道。谢雅想要阻止已是不及。那村正菊叶,单论功夫,谢雅也是不及她的,但现在仇莹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带路吧!”仇莹道。
“罢了,玉蟾,我们也去看看吧。”那村正菊叶刀法伶俐,杀气极重,仇莹此去实在让谢雅担心。
“好吧。”玉蟾点点头。顺手拿上天闲临去时留下的那块破烂的木板。
村正武馆确实如那请人的家伙所说,这会热闹得很,丝毫不比昨天谢雅的婚礼差。不过客人就不大一样,基本看不到什么名媛淑女,个个显得十分健壮。
那边村正菊叶穿着一身蓝色武士服,正跪坐在演武厅正中,腿上横着一把武士刀。
“那就是妖刀村正。”谢雅悄悄对仇莹、玉蟾道。
“妖刀村正?”仇莹没听说过。
“嗯,据说这把刀可以控制人心。以前村正家历代武者都死于此刀之下,六百年来,村正菊叶是第二个可以控制这把刀的人。”谢雅小声道。
“第二个?那还有谁?”玉蟾好奇地道。
“是一个叫村正太郎的人,算起来是村正菊叶的祖父了。可惜失踪很久了。”谢雅道。
“哦?”玉蟾还想再问,那边村正菊叶已经朝这边望来。
“天闲怎么没来?”
“他有急事,让我来替他应战。”仇莹道。
“祢?”村正菊叶打量了仇莹一会,“嗯,祢虽然不是我的对手。但他既然不来,我总不能叫大家失望,就拿祢试刀也好。不过事先申明,我是不用竹剑的,有什么伤亡不要后悔。”
“是吗,恐怕未必吧。”仇莹冷笑一声,将外套甩给范朝阳,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勾勒出美好的身材。仇莹两手在腰间一探,摸出把两尺不到的短刀。
“请!”仇莹将刀横在胸前,这是军方用的比较普遍的一种军刺。
“接刀。”村正菊叶鞠躬站起,当手一握上刀时,村正菊叶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凶狠。
“情况不对!”谢雅小声对玉蟾道,“当心点,有什么不对立刻救人。”
“仇莹会有危险?”玉蟾不信,当着这么多人,难道那村正菊叶敢杀人吗?
“祢不懂,妖刀村正就是这样,祢没看到村正菊叶现在表情不对了。”谢雅头都不敢回,只是盯着场中,一刻都不敢分神。
“呀!”村正菊叶率先发难,妖刀出鞘,带着浓浓的邪气,隐隐的黑光只有灵界之人才能看到。
“当!”仇莹抬刀架住村正菊叶这试探性的一刀,震得双手发麻,心中自然免不了吃惊。
仇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村正菊叶握刀柄的双手飞快一转,口中娇喝道:“正妖流天幻一刀斩。”妖刀村正化出无数虚影,朝着仇莹心脏处点去。
“糟糕。”仇莹没想到村正菊叶变招居然这么快,急忙将刀横到胸前。
“当”的一声,这次仇莹就没那么轻松了,妖刀村正正好点在仇莹短刀的刀身正中央。
仇莹的短刀是用单手握的,而瀛洲的武士刀都是双手长刀,仇莹这一刀没架住,刀身被硬拍在胸口。
“哦!”仇莹口中发出一声娇吟,马步虚浮之下连退数步,而村正菊叶这一刀的真正杀手才暴露出来,一点几乎不可见的刀影闪电般朝仇莹咽喉奔去。
“啊!”周围那些人中有眼尖的,没想到决斗这么快就结束,一个个都没来得及反应,眼见仇莹就要丧身在村正菊叶的刀下。幸好谢雅和玉蟾一直都盯着场中局势。
“天巫流千影迷踪术。”谢雅比玉蟾快一步飞了出去,手中幻出无数个仇莹围住村正菊叶飞快地旋转起来。
“嗯,雕虫小技。”村正菊叶是天才武士,这点普通的幻术当然迷惑不了她。村正菊叶飞快地闭上眼睛,只凭着心中所感,一刀朝着左前方砍去。
“当。”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村正菊叶必杀的一刀被随后赶来的玉蟾架住。
“慢着,我们认输!”谢雅终于有机会说话。
当着这么多人,对手既然已经认输,村正菊叶也不敢冒大不韪再纠缠下去,只好深吸一口气,收刀退了回去。妖刀入鞘,她的表情也平淡下来。
“不过尔尔。”村正菊叶不屑地道。
“那天闲怕自己来了丢人居然打发个女人来,懦夫!”
“祢!”玉蟾爱极天闲,怎么能忍受别人这么侮辱天闲,就想冲出去。
“大姐,祢不是她的对手。”谢雅强拉住玉蟾。
玉蟾算是半路出家,天闲虽然很尽心地帮她,但却因为不想让玉蟾吃太多苦,所以玉蟾的身手比一般人那是绰绰有余的,可是遇到像村正菊叶这样的高手就不行了。
“我不能让她这么侮辱天闲。”玉蟾也知道,如果她将寒铁琴带来,凭借着那曲《冰天雪地》或者有机会赢村正菊叶的那把妖刀,但现在凭借这些普通的武士刀却是不行。
“天闲走时留下的东西呢?”谢雅问道。平日里玉蟾不是这么激动的,只是因为牵扯到天闲,关心则乱之下才显得有些沉不住气。
“哦,祢说这个。”玉蟾摸出那块木板,本来带来只是为防万一,可是怎么看这形状不规则的破烂都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给我。”谢雅一把夺过来,反手朝村正菊叶丢过去。
“村正小姐,这是天闲走时留下的。他说如果村正小姐不咄咄逼人就不用拿出来了。”
“什么?”村正菊叶一把接过来,手中的木板握着感觉重量很不均衡。
“这是什么?”村正菊叶不在意地将木板丢到地上,周围那些被她请来的瀛洲武术界人士也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不会是输不起所以搞出这一套吧?”村正菊叶不屑地问道。
“你!”以玉蟾的修为还真看不出其中的道理,所以也没办法反驳村正菊叶的话。
“哈,哈,太可笑了。没想到东方武学竟然就此没落,可悲啊!”村正菊叶知道天闲并非懦夫,但她实在气不过天闲这么看不起人。
“可悲的是祢啊,没想到村正家没落至此!”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传过来。
“太伯父!您怎么到前面来了?”
从旁边挤出来一个颤颤颠颠的老头,头发干枯花白,双手瘦的怕人,脸上布满了老人斑,外表虽然很普通,但却给人感觉到他曾有过辉煌的过去。
“我再不出来,祢就要将村正家的脸都丢光了。”老人重重地咳嗽一声。
“太伯父,您为什么这样说?”村正菊叶低下头道,看起来有点怕这老人。
这下四周的人都议论开了。村正菊叶一向不服人,双亲早死,没想到居然会怕这么个糟老头子,人们都开始猜测起这老人的身份来。
“村正太郎,他是村正太郎。”人群中有老辈的人叫起来,没想到这老人居然就是村正家失踪许久的村正太郎。
“太伯父?”村正菊叶扶着举步为艰的村正太郎。
“把那拿过来。”村正太郎指着被村正菊叶抛弃在地上的木板。
“太伯父,你?”村正菊叶不大愿意,但终究拗不过老人的坚持。
“这才是武道啊,哎,或者只有当年打败先祖的剑狂人可以和他相比。”摸索着手中不起眼的木板,村正太郎感慨地道:“我早就叫祢不要太依赖‘村正’的威力。妖刀可以帮祢一时,但祢想要攀上武道的颠峰却只能靠自己啊。”
“太伯父,我不大明白。”村正菊叶一身本领都是这太伯父所教,至于村正太郎如何变成一个废人,那就说来话长了。
“这块木板是从房子上拆下来的,所以有一半是完全的死木,但另一半却充满了勃勃的生机,祢知道这为什么吗?”村正太郎问的是村正菊叶,目光却扫视着周围所有的人。
村正菊叶摇摇头。
周围的人群中却已经有人惊呼出声,“生机重现?”
“不错,正是‘生机重现’。当年剑狂人只身一剑,大败当年瀛洲甲贺、伊贺,以及我村正、菊一两家的家主。当时剑狂人临去时曾露过一手‘生机重现’,我想有点历史的流派都有过这段记载吧?”村正太郎用疑问的语气问道,但却带着不容否定的意思。
看看四周有人点头,村正大郎才接着道:“武以止戈。武道极限并不是杀人,而是通彻生命的奥秘,只有这样,才能让死物恢复生机。做不到这点那是因为祢还年轻,修为所限倒也不能怪你,但连看都看不出来,则说明祢已经在武道之途上迷失了。”
“太伯父!”听出村正太郎明显责备的意思,村正菊叶有些难过。
“哎……这些年祢未逢敌手,我就一直担心,这和我当年的遭遇一样啊。可是,真正精于武道之人是不会和祢决斗的。求道者又怎么会计较一时得失,我不想祢最后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啊。”村正太郎担忧地道。
“太伯父,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