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狼狈
王贵好了以后,我们又恢复了行程,一路上相安无事,只是天气越来越冷,大家也都加紧步伐赶路。
可是,我却有种不好的感觉,一种总是被人盯着的感觉,同样马锅头也感觉到了。
原来那群狼一直跟着我们,一直伺机着要咬住我们的马,甚至是想咬死曾经杀死它们同伴的马夫。
那头前腿短后腿长的怪狼,吕麻君告诉我说那叫狈,这让我想起了狼狈为奸这个词,由此可以看出那头狈应该是比较狡猾的,同时在狼群中又是比较有威信地位的。
现在这头搭在狼背上的狈,正指挥着狼群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等到我们精神松弛的那一刻,就是它们发动袭击时刻。这群狼,晚上就盯着我们不让我们安心睡觉,白天又不知所踪。夜晚想要射杀没个准头,白天想要射杀又没目标,扰得我们心神不宁。
马锅头被它们缠得没办法,神情一刻也不能放松下来,情绪开始变得得暴躁,动不动就骂娘。我自己也盯得神经兮兮的,几天没睡过一觉。
可是我们也毫无办法,不能乱放冷枪浪费子弹,只好日夜兼程加紧脚步,希望赶快走出大山,到集市里去,人一多,狼群就没有办法了。
马锅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有气没处发,气急败坏地大骂:“妈了格巴子,真想追过去蹦了那条头狼,气死了我。”
“一枪蹦了?”马锅头这句话到点醒了我,让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但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这个点子比较危险。
我于是问马锅头道:“王大哥,你的枪法准吧?”
这马锅头正在气头上,听我一问,瞪着我说:“怎么?你不信?”
敢情他吃火药了,说话这么冲。我摇摇手连忙向他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怀疑你的枪法呢?我只不过想到了个点子怎么对付狼群,所以向你确认一下枪法。”
马锅头一听我说到点子,激动地按着我的双肩问道:“修文,你有什么点子?快说快说。这群狼实在是让我恨得到牙痒痒了。”
我把他的双手从我的肩上挪开,慢慢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主意成不成,但是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我的小郎中,你就说吧,我不生气。”看来,马锅头真是让这群狼弄得没办法了。
“还要走多久才出山?”我问道。
“我们从韦家村到现在走了一个多月了,应该还有三四天就可以出山,到时再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慈心镇了。”马锅头被我问得有点莫明其妙,回答道。
“其实我这个点子,有点损。呵呵,可能要牺牲点你一匹马,还要你冒险。”我抓了抓了后脑勺说道。
“什么点子啊?这么麻烦,还要我冒险?”马锅头听我这样说,兴趣小了不少,不过想想那狼群,又说:“好吧你说,点子好不好,试过才知道。”
“其实这群狼之所以会为缠着我们,估计就是那条狈搞的鬼,其它的狼根本就没有那种胆色,这点从杀狼那天就可以想到的,你说是吧?”
“没错,开始那些狼一见到火光就想逃,结果就是让那个,那个什么?狈,对……是狈,让狈给吼了回来。”
“所以啊,我认为,要搞定这群狼,最主要是要搞定那条狈。”
“可是,怎么搞呢?那狈总是在狼群的最后面,我怎么可能杀得了它,我还没跑到跟前,它就逃了。”
“所以啊,我说要让你牺牲一条马啊。”
“你说吧,要怎么弄?”
“我有一种药,叫醉兽散,等出了大山,就喂一匹马吃,顺便在马身上,涂些我们烤肉时滴出来的油,这样让这匹马落在后面,总会有些狼禁不诱惑吃了马,等一部份狼吃了马肉后,我们其它人点火鸣锣放枪,先射一部份,你策马追上去,一枪结果那条狈。那时就雨过天晴了。”我一口气将计划说了出来,马锅头一直边听边点头,听到最后让他策马奔扬,十分的兴奋难耐。
第六节 狼狈 下
这醉兽散,就是我当时想要毒翻吕麻君用的,结果没用上。没想到,在这紧要关节,到是派上用场了。
我自己没有配过醉兽散,因为药材比较难寻,但是恰好我师父还留有一些没有用完的,我刚好带在了身上。才想到,原来师父配的这些药,都是行走江湖时派得上用场的。不由得又暗暗地佩服了一下师父,真有远见之明!
按着我们商量好的法子,三天后的清晨,在出了林子后,我们来到一个开阔的草场,一路上把那匹马身上涂满了香喷喷的油。
马锅头摸了摸那些匹小马的鬃毛,神情十分不舍,可是又只能无奈地给马儿喂上醉兽散,我怕药力不够,又添了一倍份量。
我们慢慢地把这匹马上落在后面,这时,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到了狼群的身影了,在四处匍匐着,见我们和小马越拉越远,就想要扑过去。
可是草丛深处又传了一声嗥叫,制止那些贪嘴的狼。
我心里一阵咯噔,难道这狈竟如此聪明,猜出那是我们下的套了?
可是小马身的烧肉味实在是太馋人了,有几只狼忍不住,一把咬在醉熏熏的小马脖子上,争相撕咬,一会儿就把小马的血放了个干净,失血的小马,倒在地上抽搐,起先是身弯如弓,随着血液的流尽,从像弓又成了反弓,慢慢僵硬,我心里泛起一阵犯罪感,而马锅头则是别过头去。
不过,看到有狼中招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小马的牺牲是值得的。不时又有一些贪嘴的狼过去抢食,我见时机成熟,该准备行动了。
马锅头早已骑在了那匹速度最快的马背上了,马夫们都准备好,配合我们的动作,那群狼见我们没有过去,就更加放肆了,喝着马血、撕破马腹、吃着内脏,还挑衅地向我们嗥了几声,不多久,有一大部份狼都抢食过了醉马了。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一挥手叫大家行动,马锅头早已纵马飞扬,朝着那条狈就奔了过去。众马夫大敲铜锣,群狼受惊想跑,无奈吃了马肉的狼已是中了醉兽散,身子摇摇欲坠,马夫们一条也不放过,一枪一个准,那些没吃马肉的狼,早已被枪声吓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了。
身后有众马夫持枪掩护,马锅头认准了狈,紧追不放,那前腿短后腿长的狈搭在狼背上,速度怎么能有马快?眼看就要追上了,那狈底的狼见势头不对,竟扔下了那条狈,自顾自逃跑了。
马锅头见机不可失,对准狈的头一枪就嘣了过去,那狈应声倒地。
众人见状大喜,忙赶过去接应马锅头。
马锅头在马上单手抓着枪,枪杆子靠在肩上,一脸得色。
我们拉起那头狈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狈啊,不过就是一头前腿被兽夹夹断的狼而已。
大家毫发无伤地赶走了狼群,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我心中其实也挺得意的,怎么说这也有我有一份功劳。
这下好了,大获全胜,可以安心赶路。
果然,出了大山,三日就到了那个叫做慈心的小镇了。
当时在韦家村就约好了,到了慈心镇我们就和马帮分道扬镳,他们要赶到附近的其它集市把货脱销了,然后回家过年。等来年再运些茶叶出去,到时再回来跟我们结伴带我们回岁城。
想到要被扔在这里几个月的,心里有点不爽快。还好他们在慈心镇里有认识的人,把我们安排在一个老乡家住,给了点钱。
这点让我感到很温馨。我之所以决定在慈心镇里呆,就是因为听到马锅头说这里有个厉害的老赵头。我是抱着偷师的目的,所以一切情况我都忍了。
这慈心镇,虽说是地处偏远,却有江南小镇的味道,马锅头说这里人的很重视教育传统,都喜欢读书,叫我有机会就多向镇民们学习,说完跟一老乡交待了一翻,就把我们扔在这里带着马帮走了。
究竟我能不能在慈心镇找到老赵头?真的很期待!希望他也会试蛇伤,帮我把蛇毒清了。
第十二章 无名肿毒
第十二章 无名肿毒
第一节 慈心镇
马锅头王前给我安排的这个老乡家也是赵姓人家。和老赵头一个姓。看来,这个镇子是赵姓人家居多。
这老乡叫赵运凯,他在这个小镇,负责收集货物,再转手卖给马帮,中间赚一手,所以才和马锅头这么熟。由于马锅头的关系,他待我们很是热情。
和赵运凯打过招呼后,我和吕麻君准备到小镇四处逛逛。每到一个地方,先要熟悉环境,成了我的一个习惯。
赵运凯忙,可没闲工夫搭理我们,叫我们自己去镇上的三街九巷逛逛。
这里果然有马锅头说的人文气息,小镇虽然没有显赫的繁华,也没什么什么独特资源,但是处处透着“耕读家风”的沉淀。
我看这镇上民居都是些很有特色的大四合院,硬山顶的屋顶,屋脊笔直,左右山尖向上翘起,赵运凯家的四合院就是抬梁穿斗式的。
这街道是石板铺成的青石路面,路两旁都是我说的那种有特色的四合院民房,全部坐南朝北一反常规,在这三街九巷中,不经意地一瞥,进士宅、司马第、翰林居就跃然眼前,这种气势让人不自觉地自惭形秽。
再到小镇周边一逛,巍峨壮观的宝塔古刹、气气宇轩昂的宫殿寺庙、玲珑别致的楼阁亭台、幽静淡雅的古典园林,处处现显出江南的痕迹,真怀疑这里的先人是不是从江南乔迁过来的。
走了一圈,有些累了,我和吕麻君到附近小河边上石条凳上坐着休息,听着小河边上洗衣服的妇女大声胡侃,并时时传来一阵笑声。
如果不是天气太冷了,估计这是个十分惬意的时刻。
“老吕啊,我们从岁城出来,都快两个多月了,你说这一路上也算是生死与共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实在是让我……”我突然有些感慨地说道。
这一段路,从岁城出来,经过韦家村,再跟马帮同行,让我受尽了苦头,不过处处化险为夷,到把心性炼得平静了点。
此时无事,勾起了离愁,不知现在家里怎样了,父母的身体可好?小雅的病好了没有呢?回想起小雅的甜甜一笑,不禁心中一阵荡漾,嘴角上扬。可是回身一想,自己身中奇毒,命悬一线,左臂蓝影绰绰,便不敢再作他想。
“是啊,转眼就两个多月过去了,没想到修文这么多本事,深藏不露啊!一路上让我跌眼不止。”吕麻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本事。这时不禁说出些酸溜溜的话来。
呵呵,不过,这翻话到是拍得我心怀大慰。
“其实,我这些本事都是照搬书本的,你要是知道我把一家书店的书都啃得差不多了,你就觉得这没什么的了。所以我是个很死板的人,书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千万不要被我的表面现象骗到。你的本事才多呢!身手这么了得。”
我们想是讲相声一样,你来我往的互相抬捧,想起来那情景可真是好笑。
“对了,讲起这些,我想起一件事来了。你说,我们在韦家村,遇到的红衣小孩子,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那些马帮是些什么人啊?那些人为什么要收集怨气炼小鬼?炼成小鬼,又是干什么用的?”我一边问着吕麻君,又一边问着自己。
“那些小孩,你不是说了嘛!好像你当时说的是什么生气死气缠在一起,就成了怨气。”吕麻君给我一个白眼,意思我这不是没话找话么?
我嘿嘿一笑道:“好像我是这样讲过的。呵呵,那你说,那些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恶毒?”
“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会炼小鬼的,我却知道那么几个教派。”
“哪几个啊?”我来了兴趣。
“茅山教、凤阳教、闾山教、六壬教、青莲教、还有白莲教。”吕麻君扳起手指头数了起来。
“这么多教派啊?”我吃了一惊,想不到这邪术,这么多人在炼。
“其实,这几个教派,也不是很多人炼。最多人炼的,却是另一个教派。”
“什么教派啊?”
“将……相……派……”吕麻君缓缓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还一边仔细地盯着我的表情,搞得我莫明其妙的。
“江相派?是个什么派啊?名字怪怪,像是走江湖看面相的。”我对这个教派毫无印像。
吕麻君看我一无所知的表情,有点失望。
忽然,我猛地想起,师父的师门不就是将相派吗?这吕麻君,要不是我问到,他是决计不会说出这些东西的。
第二节 中毒
师门的事,我得留心听,多套出点话来,知道得越多,我就越主动越安全,不然,总是被牵着鼻子走,哪天把自己命搭进去了也不知。
“你倒是说啊?将相派是干什么的?”我见吕麻君顿在那里,便催问道。
“其实对于将相派,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这个教派,人数众多,渗透在各行各业,其中以江湖术士为多,所以叫做将相派。”吕麻君说完两手一摊,意思是他也就只知道那么多。
“这可真可怕啊,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这将相派是什么来头啊?你说韦家村的事,会不会是他们弄的啊?”我摸了摸下巴问道。
“这可说不准,不过不排除这个可能。”吕麻君望着那边的洗衣服的妇人说。
“那养这些小鬼干嘛用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不过,我猜可以是拿去卖给一些人吧,这些小鬼有耳报的功用,给相命佬最合适了,还可以卖给一些人做看家护院用。”吕麻君转过头来,对着我说。好像是我问得有多莫明其妙似的。
“耳报?是什么意思啊?”我嘿嘿一笑。
“耳报就是在你的耳边报告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吕麻君翻了一下白眼道。
我晕,竟然是这么个意思,原来小鬼还有这么个用途。
“那小鬼除了这两样外,就没有其它功能?”我穷追不舍地问他。
“唉呦!”吕麻君突然大叫了一声。
“搞什么鬼,不要有事没事,吓我一跳。”吕麻君真是爱搞鬼,没事怪叫一声,我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手臂。
“呵呵,没事,屁股给蚂蚁咬了一下。其实我听师父说过,养小鬼是为了什么灾祸、是非、破败、隔断、求财,具体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懂了。”说完他起身拍了拍屁股,笑着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到石板上有什么蚂蚁。
“算了不想了,我也听不懂你说什么。不休息了,回去吧。”休息够了,打道回赵运凯家蹭饭去。什么是非、破败,一句也听不懂。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赵运凯一家五口正在准备开饭,估计马锅头给了他们一些费用,所以赵运凯待我们还不错。
他的老婆见我们逛完回来,立即给我们盛了碗饭,实在是感到不好意思,连忙先给赵老太太请安,然后做了一翻自我介绍,才敢坐下。有客人来,赵老太太很是高兴,又叫两个孙子给我们问好。一顿饭,大家吃得是其乐融融。席间你来我往,很快就熟了起来。
大家正吃得欢,吕麻君突然从凳子上滑了下来。他这一离长凳,我这边失重,陷了下去,一屁股摔地上。今天这吕麻君是怎么啦?我有点恼火。
我一见他脸色有点反常,忙过去扶他,我一扶才知道,他半边身子已经动不了了,老太太吓得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可这时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