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将榛松、榄仁、蜜望、荔枝、核桃、波罗蜜、苹婆果、落花参等物,也参照上面的方法,制为鸟兽的形状,再切后食用,免得滋味雷同。
那些果品都用新鲜的,如闽、粤、洞庭诸处及燕地豆大之茄、蚕大之瓜,晋中枣大之朱柿,西江米大之菱角,东吴指大之燕笋,玉井船大之雪藕,度索山盘大之碧桃……等等名闻天下的果品。
李瑟本不认识这些素食,吃到嘴里之后才吃出味道来了,心想:“王老伯真会巴结太子,想来太子大鱼大肉吃惯了,定会喜欢这么鲜美的素菜的。这素菜做的真是精巧。”
他正在赞叹不绝时,忽然瞧见太子只是捡些肥肉来吃,还笑道:“好久没食得这样的美味了,果然好宴。”
王老财连忙谦虚,李瑟一下呆住,对太子更觉奇异。又见周围陪客的几人都是不认识的,居然没有白廷玉。太子驾到这样的大事情,名满天下的白廷玉居然没有列席,也真是奇怪的事情。昨日白廷玉出尽风头,今日却不知为何不出现了。
李瑟正在纳闷的时刻,王老财命令手下的仆人移开一个大屏风,露出一个小阁。时正黄昏,阁中四十九颗明珠,周围悬挂,照耀与白日无异。
只见屏后走下十二个美人来,都是汉宫妆束,歌的歌、弹的弹、吹的吹。其声靡靡,其韵扬扬,也不知为何曲。歌毕,一齐离去。
然后又走下十二个美女来,举袂扬裙,分行齐舞,或如垂手,或若招腰,或有类乎霓裳。左右上下,或正或侧,或疾或徐,其态摇摇,其势翩翩,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舞。舞毕,也由屏后离去了。
接着又走下十二个美女来奏乐,乐器是笙、箫、筝、笛、琴、瑟、琵琶、云锣、响板,其始悠扬,其阕萧飒。
座中众人听到如此美妙的舞蹈音乐,都很迷醉。李瑟正在欣赏,心想:“这些人奏的,可以堪比那日初见如雪时,她弹的音乐了。她……她现在不知在做什么?”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朱高炽对他道:“李公子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知最近都读些什么书?”
李瑟忙笑道:“小子愚鲁不堪,不知殿下因何识得小子的。我粗鲁的很,又身在异地,最近不曾看书了。”
朱高炽微笑道:“你不必客气,有许多的人推崇你呢!你不必自卑,英雄莫问出处,只要你日后勤于学问,定会被大用的。再说就算我不帮助你,难道别人还会干瞧着吗?多读些书,是有好处的。”然后略有深意的一笑。
李瑟听得莫名其妙,全然不晓得太子何意。
朱高炽对歌舞似乎不感兴趣,只是和李瑟闲聊,他随口又问道:“李公子仙乡何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李瑟道:“小人也不知道家在何处。小人是个孤儿,如今只有妻子和我两人。”
朱高炽停箸不食,抬头惊讶地道:“什么?你已娶妻了?”
李瑟见太子忽然失态,不知什么缘故,可不敢询问,只轻声答道:“是。”
朱高炽又仔细打量了李瑟一阵,才呆道:“可惜,可惜!这……这是什么缘故!”又再三看了李瑟几眼。
李瑟心想:“这太子看来痴呆的很,比之汉王英气逼人,可是差得远了。他这是做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第四章 ~东床快婿~
好不容易酒宴散了,众人恭送太子回府。李瑟和太子告别之后,便回房去了。
可是他觉得一路上遇到的人,看见他的神情都很古怪,心里大是纳闷,心想:“太子不知听谁说的,以为我是个英雄人物,便亲自结识我,可是我哪里是什么大人物!太子真是糊涂之人,这么轻信人言!也不知他的哪个手下这么愚笨,告诉他的。不过这些人怎么看我的表情这么奇怪呢?既不是嘲讽鄙夷,也不是羡慕钦佩,都是大有忧色,心事忡忡的样子。”
李瑟回到栖香居,古香君和花如雪固然回来了,居然连王宝儿也在等他。三女齐问李瑟被太子接见的事情,李瑟哪能清楚地回答,只好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太子点名要接见他。
王宝儿笑呵呵地道:“定是大哥的威名传到太子的耳中了。听说太子很礼贤下士的,因而特意见你,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
古香君和花如雪有几分相信,李瑟却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他除了哄骗碧宁的时候,说谎骗她说认识太子,此外哪里和太子有一丝的瓜葛呢?
而且他哪里有什么威名,除了眼前的几个女孩子因为不了解他,或者说不知道他的底细,才欣赏喜欢他外,别人可是不大瞧得起他。
李瑟心想:“难道我这人不能说谎吗?看来可要小心,只要一说谎,就要变成现实,这可不得不防。”
深夜了,王宝儿受人催促,才回房去了。
第二天,李瑟因睡的很晚,起的便也迟了。日过三竿,才起床下地,见屋里只有古香君一个人,就问道:“就你一人?宝儿没派人叫咱们去陪她?”
古香君道:“宝儿神神秘秘的把花妹妹请去了,也不知闹什么玄虚。对了,郎君,你瞧她的神情,她会让我们离开吗?今天是她生日宴会的最后一日了,听说晚上她亲自请些亲密的人一起饮宴,你席上探探她的口风吧!”
李瑟叹道:“宝儿心肠热的很,定不会让我们离开的。我们也不必扫她的兴致,明日我们留书作别也就是了。缘聚缘散,哪里由得了人,慢慢她会长大,想明白这层道理,也就好了。她……她已经长大了啊!”
想起在邀月宝楼偷听到王老财要给她找婆家的事情,他又黯然道:“也许她今晚就有大喜事呢!哪里会在意我们的离开呢?”
古香君展眉一笑,也不问李瑟事情的原委,心想:“郎君好像许多事情瞒着我,哼!瞧你能瞒我多久?”
李瑟和古香君吃过饭后,就回屋收拾东西,预备明日离开。想想就要回家了,二人也都很开心,有说有笑的。
正说笑时,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李瑟道:“花姑娘还很有礼貌,回来还知道敲门。”
古香君道:“未必是她吧!”便去开门去了。
李瑟也走到客厅去,听到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道:“这位想必是嫂夫人吧!小弟白廷玉仰慕李兄的风采,今日特来拜见,还烦嫂夫人通禀。”
李瑟一愣,连忙几步迎上前去,高兴地道:“哈哈,原来是白公子大驾光临了,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李瑟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把白廷玉迎到客厅,古香君连忙送上茶来。
白廷玉坦然而对,神情极是潇洒自若。
李瑟道:“白公子乃人中龙凤,威震江湖,小弟一介无名小卒,虽然仰慕阁下的风采,可是自忖高攀不上,白兄却为何屈尊前来呢?小弟大是不解。”
白廷玉微微笑道:“李兄何必过谦,你将要就任六大门派盟主的事情流传江湖,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呢?那时阁下就是武林盟主一般的人物了,我们天龙帮往后可要请盟主多多照看呢!”说完站起鞠躬施了一礼。
李瑟张大了嘴,也忘记了去扶白廷玉,吃惊地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是一个卑微的人,怎么可能出任六大门派的盟主呢!这是谣言,绝对是谣言。”
白廷玉闻言一笑,淡淡地道:“李兄不肯承认罢了,不必哄骗小弟。不过李兄大才,不知认为当今武林,将往何种形势发展呢?”
李瑟又是呆住,看见白廷玉轻挑眉毛,望着自己,可是他实在是对江湖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呢?
他不由挠了挠头,苦笑道:“这个……这个我不知道,我对江湖的事情一窍不通,我不是你们江湖中的人物,这事如何晓得?”
白廷玉先是一愣,然后冷笑道:“嘿嘿,李兄自然是瞧不起小弟,这样重大的事情,李兄怎会和我这么一个小派的头目言论呢?不过李兄既然要掌管六大门派,只要凭藉着自古以来的朝廷赋税,六大门派皆抽取十分之一的援例,就可赚得瓢满钵满的,这自是不用待言的。小弟来了有些时候了,小弟告辞了。”说完也不等李瑟说话,起身就走。
李瑟忙道:“白兄,你说的是什么,我真的不懂,请听我的解释可好。等等……你听我说啊!”
可是白廷玉理也不理,径直去了。
李瑟无奈地放下伸出去的手,心中大是惆怅,他对这白廷玉有说不出的好感,因而眼见当面没能结识他,甚是难过。
李瑟对英俊聪明的年轻少侠,都心存好感的。
不说和王宝儿交好的赵四公子赵铭;就是起先的南宫喧他也是很看重的,直到那次交手之后,看清了他的丑恶嘴脸,才对他仇恨的。而这白廷玉不仅胜上前两人一筹,而且给人的更是一种亲近的感觉。
李瑟发呆时,听见古香君道:“他真是俊美呢!我还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呢!看到他有喉结,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既然如此俊美,那么他的妹妹可想而知了,真想见见她呢!”
李瑟奇道:“你说的是谁?”
古香君道:“白廷玉的妹妹白君仪啊!江湖都说她既美貌又聪明,天龙帮这么大的声势,别看她年纪小,她也有一份功劳的。”
她见李瑟发起呆来,问道:“郎君是不是听了大是心动?”
李瑟不理古香君的话,却问道:“朝廷赋税,六大门派取十分之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古香君道:“这个啊!是这样的,因为朝廷怕有些地方的帮派土贼,依仗武力,欺压当地的百姓,便答应六大门派可以帮助朝廷维持地方秩序,而且可以得到百姓缴税的一小部分。”
她见李瑟张大了嘴巴很吃惊,忙道:“这是明朝开国之后就定下的规矩啊!是太祖朱元璋定的呢!”
李瑟想了半晌,忽道:“那咱们开的酒楼,我怎么从没看见过任何一个人前来要税?”
古香君却低头不回答,只当没听见,悄悄地走开了。
李瑟满腹狐疑,也弄不明白。
天色将黑,王府便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起来。
李瑟穿戴一新,去天香阁赴宴。几个丫鬟引领李瑟到了一间房间,李瑟见屋里已有几人,那几日未见的赵四公子赵铭也在其中,这是预料中的事情,便连忙上前热情地去打招呼,可是心里却觉得别扭的很。
赵铭神色淡淡地,和李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余人等,有些是原来曾陪王宝儿一起的公子们,见李瑟进来都大是鄙夷。
一会儿下人们陆续上来了酒菜。李瑟瞧见屋中都是年轻的公子们,就知道猜想不错,今日可能就是给王宝儿选婿呢!屋中的自然都是当今的翘楚了。心中忽然有些失落的感觉。
忽然房门大开,前面走进了提着灯笼的丫鬟,然后王宝儿便袅然走了进来,盛装华服,艳丽非常,令人不可逼视。一些人不禁惊艳,不觉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李瑟茫然不知所措,忽见赵铭激动地抓着他的手,咬牙瞪眼对他道:“李兄,你记得可要千万待宝儿好,不要让人欺负她,你也不能欺负她,否则我可不答应!”
李瑟奇道:“什么?”
这时王宝儿对众人摆手道:“大家请坐。”然后轻巧地落座了,又道:“难得众人赏光前来,大家都是朋友,就不必客气了,请随便用餐便了。一会儿我爹爹前来,要和大家玩个小游戏呢!”
一个公子道:“是猜谜语吗?”
王宝儿微笑道:“不是。”略微有些害羞,低头不再说话了。
座中众人很多都是心知肚明的,各怀心事,都是草草吃饭,不过是应付罢了。
李瑟过了一会儿才发觉王宝儿身边一个美丽的侍女竟然是花如雪,见李瑟才看见她,不由噘嘴生气,然后又微微一笑,眼里似乎有嘲讽戏弄的意味。
李瑟莫名其妙,见旁边的赵铭呆呆的,大家也都不说话,只好闷头随便吃了些东西。
好不容易,众人吃完了饭。忽听一人笑道:“让众位久等,老朽来迟了。恕罪,恕罪!”
门外走进一位老者,正是王老财。
众人都道:“不敢,不敢。”
王宝儿也道:“爹爹来啦!”
王老财朝众人微微点头,然后笑道:“各位都是青年俊彦,是我女儿亲自选出来的。大家都知道,我只有一个女儿,今年正好及笄,是该为她选一个夫婿了!各位都是上上人选,如何取舍,令老朽好生为难。我想了三日,和宝儿商量后,决定在这瓶中放上石球,写上各位名字,抓球为她选择夫婿,请上天眷顾,为她选一良人。”
众人都发出一阵惊疑之声,有些自觉条件稍差的却是舒了一口气,毕竟如果这样选的话,还有得中的希望。
李瑟却大吃了一惊,见两个仆人抬上来了一个宝瓶,不过一尺高,外面雕刻的是风景花草,极是雅致。
可是他哪有心情欣赏,心里盘算了一下,便站起道:“王伯伯,小子斗胆冒犯了,可是此事关系到宝儿姑娘一生的幸福,岂能儿戏?不如让宝儿姑娘自己挑选夫婿,岂不更佳?”
王老财冷笑道:“李公子不必多言,此事已经决定了。待会儿你也是参选的人选,如果你运气好,自会当选,何必另出机谋?”
李瑟愣道:“我?我已有妻室,岂能再存非分之想?我是为了宝儿姑娘的幸福着想,请老伯三思。”
王老财一怔,还未说话,花如雪就道:“公子,您放心好了!就按方才的方法做吧。”明眸连闪,似乎大有深意。
李瑟不明所以,见王宝儿低头一味含羞,也不言语,似乎很同意这个方法,他知道王宝儿若非情愿,必定会大声反对的。
见众人无人附和,他只好坐下了,然后对呆楞的赵铭轻声道:“赵兄,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宝儿喜欢你的。”
赵铭喃喃道:“无计悔多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也不理李瑟。
这时王老财把一模一样的几个石球分发给众人,临到李瑟,李瑟道:“晚辈已有家室,此事自然不能参与。”
王老财道:“你猜对过宝儿的谜语,是她请的客人,自然可以入选,其他的就不论了。”
李瑟愣道:“可是……”
王老财道:“不用什么可是了,真要选出的是你,宝儿就是天生作妾的命罢了!”
然后他又对赵铭笑道:“赵公子,不用紧张,看你,为何这样慌张啊?”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李瑟忽然心里一动,便不再坚持,拿过石球,在上面也依规矩用笔书写完毕。
王老财把瓶子放在桌上,在众人的注视下,用盖子把瓶子盖上,然后晃了几圈,才打开盖子,道:“我这就抓出一个石球,请大家瞧个仔细吧!”
在众人屏息关注之下,王老财伸手抓了一个石球出来,然后微笑看了看石球上的名字。可是他一下惊愣住了,忙揉了揉眼睛,仔细又看,惊讶的道:“啊!什么?怎么可能这样!这绝不可能!”
临近王老财的两个公子性子大急,又怕他捣鬼,连忙夺过石球道:“让晚辈看看。”
王老财失神之下,石球就被夺去。两个人同时看着石球,念道:“李瑟!”
哄地一声,房里发出一阵呼声,众人都望向李瑟,各种表情和想法都显现在众人脸上。
李瑟吃惊地大声道:“不,这绝不可能的。”
此时王老财也醒悟过来,道:“这次不算,李瑟乃是已婚之人,这次算是作废。等我想个好的方法,再行此事。”
那些还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