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南已经开了杀戒,手中也有了几条人命,对于杀人,并没有太特别的害怕,可看到对方这样的死法,还是有了恶心欲呕的感觉,但他根本还不及干呕,因为曾家堡人的又攻了上来,而且比刚才更疯狂了,显然同伴这样的死,也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
无论是柳家堡的人还是曾家堡的人,在这场战争之前都没有过厮杀的经验,这样血腥的场面,只能在影视里可以看到,当自己亲身经历,平时勇敢的人,也许会忽然变得懦弱,而平时老实懦弱的人,也有可能变得残暴凶狂,李江南并不是一个毫不畏惧的人,在这样的现实残酷的大场面下,面临着无数的刀光,他其实是很害怕的,但这种害怕却在不停的激发着他的潜力。
雪光环绕之中,想到有可能像那个被自己腰斩的曾家堡人一样死得凄惨恶心,李江南大吼了一声,握着刀就奋力的劈了出去,他虽然没有学过刀术,但有柳家掌与武家拳为基础,再加上“狮吼功”的内力,那还是极具威力的,就在这一刀之下,立刻有一名曾家堡人的长剑被磕得高高飞起,李江南见到他还有些发愣,想都不想,“啊”的吼了一声,刀势向下一沉,就将那人的脑袋削飞了出去。
那人颅腔里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李江南一脸,而他的嘴还没有闭上,鲜血立刻钻了他满满一大口。
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恶心的时间,前面又有两名柳家堡人向他攻来,其中一人的刀尖已经离他的头近在咫尺了。而后面,也有长剑疾刺的破空声响起。
匆忙之间,李江南的身子忽然向前斜跨了一步,避过了这些刀剑之击,跟着嘴一张,含着的一大口鲜血就喷在了前面一人的脸上,那人的眼睛顿时睁不开了,李江南一刀刺出,顿时将这人的胸捅出了一个血窟窿。
随着他这一刀,身后向他攻来的人又逼近了,只听着风声响起,却不知有几个人,几柄兵器。
李江南刚从那人身体里抽出刀,根本已经来不及转身,危急之中,忽然见着他身子一蹲,以左腿为中心,右腿猛的横扫出一圈,只感到腿脚部有遇到物撞击的感觉,却有四个曾家堡人被他这一招“扫蹚腿”扫翻在地,李江南拿着刀连砍,便有两人的头与身子分了家。
而当他去砍第三人时,又有曾家堡人的刀剑攻到,他只得向前一滚,躲了过去,但身子滚动之中,手中的刀没有停,贴着地照着一地站立的脚乱削,只听到惨叫连连,却是有三名曾家堡人被他削断了足掌,倒在了地上痛得打滚。
李江南看武侠小说的时候,曾经见到里面说过一种武功叫做“地趟刀法”,专门在战场上的混战中削断人或者马的腿,估计与自己这一招就有异曲同工之妙了,只是别人是一套,他就只会结合曾家腿法创出这一招。
这样趟在地上是很难闪避别人的进攻的,李江南正要跃起,但他仍还是缺少经验,在跃起的那一刻,身子已经暴露在了曾家堡人的刀锋之后,立刻就有三柄刀与一柄剑劈刺而至,匆忙之中,李江南奋力挥刀一格,听到几声“铮铮”的脆响,就有三柄刀被他震得脱手而出,其中一柄还被撞击成了两截,但是,后面那一柄长剑他已经无法躲过了,身子只来得及向左一侧,就感到胸肋处一处剧痛,却是被那长剑从背后刺了一个对穿,还好刚才那一侧避过了心脏,这一剑没能要他的命。
李江南忍着剧痛,不等那人的长剑拔出,咬紧牙关,反手就是一刀斜劈,竟将那个由颈至肩下劈为两截。
此时他从脸到身子,都是浸满了鲜血,变得如同血人一般,甚是骇人。
见到李江南如此勇猛,下手如此狠辣,围在他身边的曾家堡人个个的眼神中都透出了畏惧之色,围紧了他,却暂缓住了进攻。
李江南右手横刀,趁着曾家堡的人没有进攻,大脑里也在思索,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学了武功之后,虽然与过去有了天壤之别,但绝不是无敌的小强,刀剑无眼,在混战之中,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而要活得长一点儿,就只有多动脑筋了。
这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后面的墙垛之上,曾家堡的人还在陆陆续续的爬上来,但由于柳家堡的人此时不停的在冲击着半圆阵形,杀死了不少曾家堡人,再加上死在自己手上的,城楼上这一处登城点的敌人数量和刚才基本差不多,但这样下去,北城楼终将非常危险。
此刻,刚才那发声指挥的矮壮男子又叫了起来:“快上,快上,那小子受了伤,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再拖,就会被消灭在这城楼上面,谁都回不了堡。”
随着他的声音,那些曾家堡的人又呐喊着举着兵器向李江南攻来。
而这时李江南做了一件事,他忽然向后退了几步,一跃身就跳在了那架着云梯的墙垛之上,挥手一刀,将一名嘴里衔着刀,正在爬梯准备登城的曾家堡人的头颅砍飞了出去,等到下面再有人上来,然后又是一刀,这一次,却是将那人扶着云梯的右手砍断了。
云梯上一连掉下去两个人,再加上李江南浑身是血,让在墙垛上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子,下面的人顿时停住了攀爬,然后发出了呼喊之声,却是叫城楼上的人将他解决掉。
第七十五章 激战北城(2)
这时城楼上曾家堡的人也已经到了李江南跟前,但李江南无需顾忌后面,防御起来就容易得多了,站在墙垛之上,居高临下,只照着这些人的头部砍,不出数招,又有两人成了他刀下的无头鬼。
这一下子,城楼下曾家堡的人上不来,而城楼之上的人却被柳家堡人不停的击杀,那半圆阵势就越来越小,而且开始有了混乱的迹象。
一艘船头只能架一付云梯,而李江南这柄刀又横在其上,几个想要冒死一冲的敢死队员想要尽快爬上来,但这些人本就不是李江南的对手,再加上还要腾出手来爬梯,爬上来了五个人,立刻有三颗人头,一只手臂,一只手腕掉了下去。
虽然占了上风,李江南的眼睛却不停的在城楼上下两方扫视,他的视力向来极好,虽然大雾迷茫,仍然可以看到下面的动静,只见着船头处无数拿着刀的曾家堡人纷纷闪避,不一会儿就露出了些拿着弓弩的人出来,开始向着城楼瞄准,目标自然是他了。
李江南还没有能够用刀挡箭或者用手接箭的本领,见到这些弓弩,连忙就从墙垛之上跃了下来。见到城楼上的百余名曾家堡敢死队员不过剩下了一半,还在勉强保持半圆阵形支撑,而自己是这内圈之中,岂能无所作为。
于是,他又是一声让人心惊胆战的狂吼。当真是像一头受了伤地雄狮,朝着曾家堡人扑了过去,远则用刀劈,近则用拳击,不远不近的,则是一腿飞出,片刻之间,就有六七人在他手中丧生,而他这么从里面一冲。也将曾家堡人的半圆阵形撕开了一个口子,无数的武家堡人从这口子涌了进来。顿时内外夹击,将这些人分割开,然后有人拿来了长长的勾枪,将那搭在城楼上地云梯推倒了。
没有了援军。城楼上的曾家堡人在围攻之下纷纷被击杀倒地,最后只剩下了刚才那指挥的矮壮男子,他的身手很是不错,虽然被围攻着,但还是用刀砍杀了几名柳家堡的人。
想到刚才就是这人在指挥曾家堡的人杀了自己,李江南一见到他顿时鬼火直冒。立刻提着刀走了过去。高声道:“你们都让开去忙别的。这个矮脚猪交给我。”
这附近柳家堡的人全都目睹到了李江南的威风,对这个姑爷可以说是都另眼相看了。好生地尊敬,听着他这么一说,围在那矮壮汉子身边的人就纷纷后撤,然后到了墙垛边,放箭地放箭,扔石头的扔石头,这条货船上的曾家堡人再也别想上来了,而一部分人就去增援其余的登城点。
就在这时,李江南远远地就看到了柳雪峰带着人在与登上城楼的曾家堡人厮杀,知道他从西城楼过来增援了,再加上又有楼下预备队的人在向上涌,这局势自然能够很快控制。
他身上中了一刀一剑,特别是胸侧的一剑在让他流血不止,立刻就有两名负责伤员的堡丁过来帮他敷上金创药并包扎起来。
包扎好之后,李江南略略的动了动,感到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那金创药极是有效,伤口处凉丝丝地,只是胸侧中地那一剑还有些疼痛感,但问题也不是很大,心头更是一松,一眼瞥到那矮壮汉子石棉头套地眼睛全神贯注盯着自己,双脚微曲,双手握刀,一付大敌当前的样子,便“呵呵”笑了笑,指了指他地头罩道:“矮脚猪,把它取了吧,没火了,戴着影响视线,动起手来死得也快。”
那矮壮汉子听着这话,果然摘下了头罩,却是一个剃着寸头,眉粗眼小,鼻塌嘴阔,脸部微胖,三十来岁,很有些猪哥像的男子。
李江南的杀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没有了什么危险,本性就露了出来,看到这男子的容貌,就道:“靠,你长得有点儿像电视里的那些太君,比如说龟头小次郎之类的小队长啊,嗯,估计你的职位也差不多。”
谁知那人竟吐了一口口水道:“呸,小子,我知道你武功好,要杀你爷爷就上来,老子最恨日本鬼子,士可杀不可辱。”
没想到此人居然会如此回答,李江南忽然觉得有意思起来,点头道:“好好,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我就不辱你,你叫什么名字,过去在曾家堡是做什么的?”
那男子顿时挺起了胸,大声道:“好,就让你小子知道你爷爷的名字,我叫赵铁柱,过去是曾家堡的二级训武教头,现在是攻城第三敢死队的副队长。”
李江南打量着他矮壮的身材,又笑了起来道:“原来你叫赵铁柱,铁柱倒是像铁柱,不过差了些材料,不如叫赵铁墩合适些。”
那赵铁柱听到这话,又大吼起来道:“放屁,放屁,士可杀不可辱,士可杀不可辱。”
他虽然对李江南明显轻蔑自己的语言已经是愤怒无比,但刚才对方的神威却让他极是忌惮,知道万万不是这个浑身是血的青年男子对手,只是挥舞着单刀,却并不上前主动进攻,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江南却哈哈大笑道:“原来你说的‘士可杀不可辱’是在放屁,那我就辱辱你试试。”
他一边说着就是一欺,拿着刀就向着赵铁柱的头顶砍去,而赵铁来格,但李江南这一刀已经聚集了内力。只听得“铮”的一声,两柄刀有火花闪迸,赵铁柱的刀身已经多了一个缺口,而且手臂也在发抖,还算他很有些武功底子。那刀竟没有脱手而出。
李江南也不用其它地招式,跟着又是两刀劈出,既迅捷又凶猛,赵铁柱闪避不及,只好再次举刀招架,勉强又接住了李江南一刀,但到了第三刀,他的虎口竟被震得裂开,吃痛不住。只放松手弃刀,而那刀激射而下。碰在城楼坚硬的大青砖上,顿时折成两半。
赵铁柱手中没有了刀,立刻向后退去,但李江南那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右腿前出,用了曾家腿法中的“勾”字诀,顿时将他绊了个仰面朝天,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立刻起了一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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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爬起来,还在昏晕之中。站着都是摇摇晃晃的。不过居然很识货地失声道:“曾家腿法。你用的是曾家腿法,是从什么地方偷学来的?”
李江南大笑道:“什么偷学来的。告诉你,这腿法是我家传的,是曾家的人偷了我家的东西,这种品行的人,也值得你们去帮他卖命吗,真是其蠢无比。”
那赵铁柱道:“胡说八道,曾堡主慈善仁义,为了我们曾家堡人的生存不得已才发动了这场战争,而且这全怪你们柳家堡与武家堡勾结,想要种毒贩毒害人,这一切都是武世光和柳如龙地错,你们这些人要是立刻放下武器,曾堡主一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而且还会安排你们今后的生活,如果再执迷不悟,就来不及了。”
李江南知道曾敦儒对曾家堡地人一定灌输了许多此战属于替天行道的道理,明白多说无益,而这赵铁柱,他自信三招之内就可以让之身首异处,不过他刚才砍头如砍菜,实是凭着心中一口就不出的什么气,现在真没有了什么杀机,更不想再杀人,对于曾敦儒现在的情况柳家堡内一直无法得之,这赵铁柱算是里面地小头目,应该从他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当下他向前跨一步,一掌就向赵铁柱劈去。
赵铁柱见他这一掌用得势大力沉,骇然大惊,想要向右闪避,不过李江南立刻用出,封住了他的躲避的线路。
那赵铁柱不得矣,只好挥拳与他相格,但李江南忽然一变招,双手齐齐抓住了他的两只前臂,跟着猛的向上一拗,赵铁柱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却是两只手臂被他弄得脱了臼,直直地垂了下来,龇牙咧嘴地痛,再也无抵抗之力了。
李江南这一招正是柳家掌法中地卸骨之术,瞧着赵铁柱脸上的痛苦地表情,便道:“赵铁柱,现在我心情好了些,可以饶了你的命,不过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些问题,要是让我发现你耍花样儿,那就更有你的苦头吃了。”
赵铁柱人不傻,看起来还是一条汉子,咬着牙大声道:“你如果想要在我这里问出曾家堡的情况,那是做梦,要杀要剐,任你的便,姓赵的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爹生娘养的。”
谁知李江南立刻道:“妈的,赵铁柱,你原来是个野种。”
赵铁柱顿时又吼了起来:“士可杀不可辱,士可杀不可辱。”
李江南道:“什么辱不辱,这是你自己承认自己是野种的。”
赵铁柱此刻的疼痛已经没有最初厉害了,大声道:“放屁,放屁。”
李江南笑嘻嘻的道:“不放屁,不放屁,赵铁柱,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杀要剐,任你的便,姓赵的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爹生娘养的。’”
赵铁柱点头道:“是,是我说的。”
李江南忽然一喝道:“那好,我还没有杀你剐你,只不过把你的骨头弄脱臼了,你不仅皱了眉,暴牙都露出来了,这当然就证明你自己承认自己是野种啦。”
赵铁柱顿时哑口无言,他说的话也是平时从书上电视上看来的硬汉流行语言,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是无法做到的,而眼前这小子又如此较真,居然给他指出来了,当下就紧紧的闭着嘴,再不说话。
李江南知道要让像赵铁柱这样的人招供是没那么容易的,此时城楼上战事未平,还是先将这里料理完了再说,便叫来两个人,让他们把赵铁柱绑了,送到柳如龙那里去。
柳雪峰率领来的援兵都是柳家堡的精英之士,那些登上城楼的曾家堡人自然抵挡不住,几乎被消灭了个干净,其中也有几人被抓住送到了柳家大宅,由柳如龙统一审问,如今曾家堡的情况,的确是太重要了。
就在这时,听到城楼下汽笛长鸣,李江南与柳直高赶紧到了墙垛处向下望去,却见那六艘货船正缓缓的开动,向后驶去,只留下了湖面之上一层漂浮着的尸体。
见到曾家堡的人退去,城楼上的柳家堡人都齐声欢呼起来,庆祝又打了一个胜仗。
虽然此战不过击杀了数百名曾家堡人,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