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如龙的话语,柳阳果然也停下了脚步。
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他的声音道:“义父,你觉不觉得曾家堡的人今晚忽然放起了烟花有什么问题?”
听着他说这话,李江南也散了“狮吼功”,好奇地竖起了双耳。
柳如龙嗯了一声道:“是有些不正常,但要是曾敦儒趁着大雾准备偷袭,想来他绝不会有此举动的,我在猜想他是不是想故意弄些花样儿来让我们堡里的人心神不定,瓦解我们的斗志。”
却听到柳松道:“不,曾敦儒这样做,其实另有用心。”
柳如龙地声音诧异起来,道:“另有用心,他有什么用心,松儿,你想到什么,快说。”
柳松道:“我想他是在放信号,通知堡内的内应,而这个内应,我如果没有猜错,就是……”
柳如龙连声道:“就是什么?是谁?松儿,莫非你发现了什么?
脚步声一动,想来柳松又靠近了些柳如龙,然后就听着他用极低极低地声音道:“就是……我。”
随着他那个“我”字吐出口,就听到一声闷哼,却是柳如龙发出来的。
听到这样异常的声响,李江南立刻就反应过来,不假思索的就地上一跃而起,飞速的朝着两人说话的地方奔去。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在一棵大柏树旁,站着两个人,正是柳松与柳如龙,柳松手里拿着一把短刀,而整个刀身已经全部没入了柳如龙的胸膛之间,竟将他钉在了柏树之上,此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柳阳瞧着柳如龙痛苦的表情,眼神中也透出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是一脸的狰狞,咬了咬牙,猛的拔出了刀,就要朝着柳如龙的咽喉割去。
然而,就在这时,猛地一声“住手”,从他身后传来,那声音大得惊人,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饶是柳阳也算是有胆量的人,也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抖,那刀一时间竟没有挥下去。
李江南此时离着两人还有十数米远,见到柳阳又要对柳如龙下手,立刻用出了“狮吼功”,总算是缓住了柳阳这一刀,而他身子狂奔,转眼已经到了柳阳的跟前,一掌向他的颈后劈去。
不过柳阳在一惊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见到他这一掌已经离自己咫尺之间,赶紧将身子侧跨出几步,避过了这一掌。
李江南不去追击,而是一边防范着他的进攻,一边扶着胸口不出喷出鲜血的柳如龙道:“柳堡主,你怎么样了?”
柳如龙靠着树干,慢慢的坐了下来,捂着胸口。喘息着道:“刚……刚才那一刀我……我躲过了要害。这畜牲……畜牲还要不了我的命,李江南……不要……不要管我,快跑。真要性命相搏,你……你还不是他地对手。”
李江南岂能不管他,忽然扬着嗓子就喊了一声:“柳阳是奸细,刺杀了柳堡主,大家快到树林这边来啊。”
柳家堡地夜晚向来寂静,李江南的嗓门又足以与高音喇叭比美。这声音远远传出,想来柳家堡的人至少有一半可以听到。
柳阳眼看着自己地计划就要得手,那里想到会从背后忽然冲出个李江南来,完全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而且他这么一喊,立刻会引来大批的柳家堡人,再加上柳如龙还没有死,自己将无处藏身。真是又急又怒,骂了一声:“我干你娘的李江南。”握着短刀就向着他刺劈而来,虽然用的是刀,但还是柳家掌的势子。
李江南顿时就与他厮斗在了一起。但十余招过去,他就有些左支右绌起来。要知道,用刀与用掌是有些不同地,柳阳要是用掌,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狮吼功”与他硬拼,但对方用刀,他自然无法将手送上去了,不过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这次厮斗,柳阳用的招式自己几乎都没有学过,而且招招都是情况与上次与他切磋完全都不一样了,怪不得柳如龙逃。
见到李江南在自己的刀掌夹击之下开始手忙脚乱起来,柳阳又露出了狞笑,刀风一紧,加快了进攻,要在柳家堡的人赶到之前杀了李江南与柳如龙,到时候,他就可以将柳如龙的死推在李江南的身上,毕竟他表面上对柳家地忠诚人人尽知,就凭着李江南刚才那一声大吼,绝不能确定自己就是真凶,而只要将此事拖上一拖,整个局事就会大变了。
李江南也猜到了柳阳的用心,不过在他急促的紧逼之下,只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他的背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硬地物事,却是一棵树杆,已经是退无可退。
柳阳阴恻恻的一笑,眼神中射出了杀机,右手地刀横削,左掌却是大力前拍,已经封住了李江南左右的逃避之路,而且要是他用双掌来抵御,也必然会被刀峰削断手腕,这是第六路柳家掌最厉害的招式变化而来,而前四路的柳家掌法中,绝对是无破解之法的。
此时,就连坐在不远处的柳如龙也算准了李江南在这一招之下不死也要重伤,就要闭住眼眸,不忍心再看,而他也知道,李江南一死,柳阳的刀就会立刻转向自己—
然而,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李江南的双腿一曲,身子却蓦地矮了下来,不仅避过了柳阳的一刀一掌,而且右腿在地面横扫而出。
这一招,却正是曾家腿法中的“扫蹚腿”了,李江南这些天已经练得极熟,在危急之时,不假思索的就用了出来。
柳阳刀掌落空,全然没有想到李江南会有这样的变化,这样的应对,心中也是惊骇,幸亏他的反应也极是不弱,见到李江南扫向自己的下盘,赶紧向空中一跃,躲过了这一腿。
但这“扫蹚腿”又岂止是一腿而罢,李江南蹲着身子,下肢发力,就如浪潮一般,一腿快似一腿,一腿急似一腿,柳阳躲过了三腿,到了第四腿,却跳得慢了,被扫中了脚踝,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出,然后仰面而倒,打了一大个滚才爬起来,不过走起路已经是一瘸一拐的了,自然是被李江南这一腿伤着了右脚足骨。
柳如龙见多识广,立刻看出了李江南这一招的来历,忍不住叫了起来:“曾……曾家腿法,是曾家腿法。”
而柳阳也失声道:“什么?曾家腿法,你……你是从什么地方学的?”
李江南见到自己这一变招就立刻起了奇效,心中也是大喜逾越,呼了一声:“除了曾家腿,还有武家拳让你尝尝。”
说着这话,他的身子就一欺而上,一拳直击而去,拳头未达,拳风先至,正是刚劲凶猛的武家拳法。
柳阳中了一腿,已经是惶恐不安,见到这样的威势,那里敢硬接,就后退了一步,李江南占了上风,自然不会给他喘息的空间,步步紧逼而去,知道他对柳家掌太熟,不再动用,便时而武家拳,时而曾家腿,凭着心中的感觉乱七糟八的施展开来,柳阳立刻就手忙脚乱,完全无法应对,而他的右脚受了伤,退得一慢,李江南已经贴身过去,右手搭住他的右腕,一带一勾,就将那短刀夺了下来,这一招,却是柳家掌法中的“空手夺白刃”。
此时此刻,柳阳手中无刀,右脚受伤,李江南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而远处,已经传来了呼喊之声,自然是柳家堡的人听到了李江南的吼叫,赶了过来。
柳如龙倒是条硬汉,就在李江南与柳阳交手之时,已经脱下了上衣,撕烂了内衣,然后结成一个长长的布条,紧紧的绑在自己的前后胸,让鲜血流得不那么快。跟着就慢慢的走到了李江南的身边,望着正一脸惶恐,如丧家之犬的柳阳,只说了一句。
“为什么?”
虽然只有一句,但李江南也很想知道答案,是啊,这柳阳原本只是柳家堡极普通的属民,自幼父母双亡,是柳如龙无意中遇到并收养了他,然后从小视他为子,竭力的栽培,可以说是恩重如山,想不到柳阳今天竟会用刀刺向他。
柳阳的眼睛此时却在望着李江南,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小子的身上同时见到了曾家腿、武家拳、柳家掌,这三种武功虽然都算不上是同类武学中的绝顶,但配合在一起施展,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巨大威力,这样的威力,让他已经毫无斗志,但是,偏偏脚已经受了伤,想要逃跑也没有可能了。
听着柳如龙的话,柳阳沉默了一阵,脸上渐渐的流露出了死灰之色,长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一个女人。”
李江南闻言,心中却是一跳,暗忖:“妈的,莫非是这柳阳一直暗恋着柔瑶,而柳如龙却将她嫁给了武家,柳阳就怀恨在心,然后与曾敦儒勾结起来了。”
柳如龙沉声道:“这个女人是谁?”
李江南不知道柳阳会说出什么样曲折的暗恋故事,看着柳如龙裹着血布,忍不住道:“柳堡主,别问了,你受了重伤,我先收拾了柳阳,再背你去冶伤。”
谁知柳如龙却挥了挥手道:“不用,这点伤,我还死不了,今天的事,我一定要问明这个畜牲。”
李江南知道修习内功的人可以通过内息的流转来减缓血流量,只要没有伤着内脏,的确是不会有大碍的,听他说话的中气足了些,就点了点头,不再去管。
柳阳此时也不隐瞒了,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无尽的迷恋之色,道:“她叫做白玫瑰,是我一年前去省城里办事时认识的。”
听到柳阳这么说,那就是于柳柔瑶无关,李江南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他说的那女人的名字,似乎不怎么对劲儿。
而一旁的柳如龙已经说了出来道:“这女人是个妓女?”
柳阳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竭力的道:“不,不,她只是大酒店的舞女,不是妓女,她虽然很懂男人,但却是一个清白的女人,柳如龙,我不许你这么污辱她。”
想不到柳阳的反应如此之大,那就证明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实在是重要无比了,而他说出的“大酒店”三字,却让李江南恍然一悟,声音也大了起来:“花都大酒店,你去的一定是花都大酒店,那是曾敦儒暗地里开的,怪不得……怪不得……”
柳阳道:“不错,就是花都大酒店,可是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曾家的产业,虽然早就听说里面有许多玩的花样儿,但到省城里很多次,都没有去过,不过那一次,一位生意上的朋友说什么都要带我去开眼界,我就鬼使神差的去了,想不到……想不到在那里会遇上她,我真是太幸运,太幸运了。”
第七十二章 第一次杀人
江南见曲阳提起那女人来,眼神中充满了爱慕崇敬,道:“像你这样的年纪,玩玩女人是再正常不过,不过你那位生意上的朋友,多半就有问题了,那时候曾敦儒已经起了要在短时间内吞并武柳两堡之心,自然是要找机会结交两堡中重要人物,看一看有没有机会拉拢的,曾敦儒开这家花都大酒店,就是要与各种各样的人亲密接触,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你看来成了他的目标。”
但柳如龙却咬了咬牙道:“柳阳,从小到大,我都在观察你,你并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柳家堡内外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你,你都没有放在心上,想不到竟会迷恋上一个低贱的舞女。”
听着柳如龙的话,柳阳就像是自己被狠狠捅了一刀似的,整个神情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对着柳如龙大吼起来:“柳如龙,我告诉过你了,不许你这么污辱她,她是一个最懂我最明白我的女神,你要再污辱她一句,我就要操你柳家祖宗十八代了,别忘了,我的真名是姓曲,而不是姓柳。”
看着柳阳这样剧烈的反应,李江南不由得先暗地里“操”了一声,忍不住道:“柳阳,那个白玫瑰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一定非常漂亮了。”
柳阳听着这话,充满狂性的眼神顿时变得迷醉起来,用崇拜的语气道:“李江南,我知道你觉得柳柔瑶很美,可是白玫瑰的容貌绝不比柳柔瑶差,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女人味儿,还有她对男人的了解与体贴。柳柔瑶是万万比不上地,李江南,你认为自己娶了天下最好的女人,是不是?告诉你,白玫瑰才是。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一千年,一万年,永远不会再出第二个这样的女人。”
要是不在这样的气氛下,柳阳这么形容一个女人,李江南地色狼本质必然会激发,然后狂吞口水。就是现在,这个白玫瑰也让他的好奇心大起。好想瞧瞧这个所谓的“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一千年,一万年。永远不会再出第二个的女人。”看是不是柳阳的品味出现了问题。
这时柳如龙却冷笑起来,道:“柳阳,你不必再说了,你那个生意上的朋友与这个白玫瑰一定都是曾敦儒派来的人。你平时虽然不近女色,但真有一个漂亮的女人陪你上了床,你是无法拒绝曾敦儒开出地条件的,他是不是答应过你,只要你杀死了我,让曾敦儒占取了柳家堡地地盘。就会将这个女人送给你。哼。你这个愚蠢的牲畜。居然会相信曾敦儒这样的人,那个女人真要有你说的这样好。他利用了你之后,必然还会这女人去结交更重要地人物,那是比你有用得多的。”
话音刚落,柳阳却气急败坏的大呼了起来,道:“你胡说,你胡说,白玫瑰是真心喜欢我的,不过只是被曾敦儒控制了,她向我发过誓,除了我之外,再不会应付别的男人,会一直等着我办完了事,让她恢复自由之身。”
说到这里,他又道:“告诉你,她不是那种低贱的女人,跟本就没有和我上过床,她说过,要将贞节保留着到我们地新婚之夜,谁要是碰她,她就会自杀。”
听着柳阳地话,李江南那里会相信这什么白玫瑰还有贞节之身,处女膜是没有地,不过人造处女膜倒有可能修补过N次。
虽然恨这柳阳忘恩负义,但也暗暗的替他叫活天地冤枉,此人今日是难逃一死,不过还没和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上床,死得也***太黑暗,太六月雪了。
柳如龙已经明白了一切,眼神中也流露出了痛苦之色,道:“曲阳,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贪图富贵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样做,值吗?”
他不再叫“柳阳”或者“阳儿”,而以曲阳过去的真名相称,自然是要和此人彻底恩断义绝了。
曲阳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望着李江南道:“李江南,以你现在的身手,也许将是柳家堡唯一可以冲出重围的人,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而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你一件有关柳家堡很重要的事。”
李江南见他如此看得起自己,便点了点头道:“你说说看。”
曲阳露出了绝望伤感之色,道:“我要你去花都大酒店见白玫瑰,替我说一句话。”
李江南道:“什么话?”
曲阳缓缓的道:“你替我告诉她,就说我能够为她而死,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荣幸。”
听到曲阳说出这话,李江南倒也没有讥笑他,相反的,他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因为他自尝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原本可以有的生路,无论是一个冤大头,但他至少还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只不过这种有情有义,仅限于那白玫瑰一人,对柳如龙来说,他实在算得上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畜牲了。
当下他就点了点头道:“好吧,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会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