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道:“哦,原来是大伯父,小侄早就听说过你了,想不到现在才见面,真是失敬失敬。”
那柳富德哼了一声道:“无耻的畜牲,谁是你的大伯父,看来你的记忆力不怎么好啊,你七八岁的时候,我就见过你,当初我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成器的家伙,只是你家的长辈把你宠惯了,才越大越作恶多端,真是该死。”
想不到这柳富德过去见过武世光,李江南便又道:“是,是,我地记忆力一向是不怎么好的,大伯,你别见怪。”
就在这时,柳如龙却说话了,道:“大哥,这小子油腔滑调,不必跟他多说,还是带下去关起来,然后再商量如何处置吧。”
柳富德立刻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先把他押下去,我们继续商量与曾堡主结盟的事,人家肯跟我们谈,那里给我们很大的面子了。”
柳如龙没有回答,一挥手,便有八人分别押着李江南与何凯出了聚义堂,然后沿着殿堂东转西拐,没过多久,就到了一处地方,有几名穿着白衣,持刀的柳家堡堡丁把守着,石级延伸向下,却是一个地牢。
打开地牢的大铁门,下了数十级台阶,就到了地牢里,却见牢里分为左右两排,都是拳头粗地铁柱铸成,看来有十余间牢房,不过空空荡荡的没关什么人。
那八人将李江南与何凯推进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就有一个人来上了大锁,然后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铁门关闭的声音。
李江南知道别说自己与何凯两人双手被绑,就算四肢自由也是无法逃走的,见到牢房的最里侧铺着一层稻草,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此刻,何凯却走到了他的身边,气呼呼的道:“堡主,刚才柳堡主说你想打四小姐的主意,是不是真的?”
李江南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只得道:“可以说是真地,也可以说是假的。”
何凯瞪着他道:“什么真的假的,堡主,你实在是个坏人,连我也忍不住想揍你一顿,怪不得柳堡主他们会把你抓起来了,活该。”
李江南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道:“何凯,你的确是个老实的孩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很好,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不过如果柳家堡看样子想讨好曾家堡了,多半要将我献给曾敦儒,我的命那是一定保不住的,要是你不幸也陪着我这样地人死了,会不会后悔。”
何凯道:“死就死,不过我早就说过了,不会为你死,而是为武家堡,为了我们何家的祖先。”
李江南叹了一口气道:“何凯,你恩怨分明,人也勇敢,放心,就算我死,也一定要保住你地,你对曾敦儒来说没什么用,不过当着外人,千万别一付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样子,那样跟着我倒霉的机率就会很大的。”
谁知何凯立刻大声道:“不行,让我装孬种,我可做不到。”
李江南知道他是个宁死不屈的倔脾性,便道:“你忘了自己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了,那你爷爷和何家那些人连种都没有,那不是白死了。”
何凯咬了咬牙道:“就算武家堡被攻破,我们何家的人未必就会全死。”
李江南摇了摇头道:“我见过曾敦儒,他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斩草除根’,你们何家对武家太忠心,只怕连刚出生的小孩子都保不住命的。”
何凯闻言,顿时浑身一震,道:“曾敦儒真有这么狠毒?”
李江南苦笑道:“应该说狠毒得可怕,何凯,听我的,现在柳家堡已经不可能救援武家堡,武家堡毁定了,你还是给何家留一条人种吧,这样才对得起你爷爷,对得起你何家的祖宗。”
就在这时,何凯忽然猛的将身子往铁柱上撞去,一边撞,还一边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武家堡,我要和何家的人一起战死,开门,开门啊……”
李江南看着他这样,只好不停的摇头,然后靠在石壁看着。
果然,何凯吼得声音都沙哑了,还是没有人理会,何凯慢慢的没有了力气,想到自己的亲人有可能全部遇难,顿时跪在铁柱边“呜呜”哭了起来。
然而,此刻李江南忽然大声的唱起歌来,而且是相当欢快的那种。
何凯顿时回头对他怒眸而视,道:“武家堡就快完了,你还有心情唱歌,真是没有人性。”
李江南望着他,忽然用更大的声音道:“那你这么冲动,这么哭有什么用,就有人性了吗,你要有人性,就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出去多多泡妞,多多播种,多弄些小何凯出来,妈的,你运气好,还可能有命,我就差多了,那是非死不可,我家也只有我一个,我虽然播过种,可惜种子好像不算太优良,没有生根发芽,算是绝后了,我太阳你个烂西瓜,该哭的是我,还轮不到你。”
何凯听着他的话,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就收住了哭声,想到一事道:“堡主,夫人就是柳家堡的三小姐,你说她会不会来救你?
第五十三章 冰释的误会
着柳柔瑶终于说出了“李江南”三字,那是承认了自李江南暗暗舒了一口气,真相柳柔瑶已经知道,无论两人之间结局如何,他都可以安心了。
柳如龙听着女儿问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责问,一脸的沉凝,在牢房里负手渡了一会儿步,才道:“因为你大伯。”
这个答案,李江南早就猜到了,自然毫不奇怪,而一边的柳柔瑶却惊诧起来,望着父亲道:“大伯,大伯已经很久没有回柳家堡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柳如龙道:“就是因为他很久没有回柳家堡了,现在忽然回来,所以才会有关系。”
见到女儿不解的眼神,柳如龙又叹了一口气道:“瑶儿,你已经长大了,其实关于柳家堡有些事,你也应该知道了,我问你,你知道为什么你大伯会离开柳家堡,这么长的时间不回来吗?”
柳柔瑶摇了摇头道:“过去我也问过你的,可你总是不告诉我。”
柳如龙沉默了一阵,才道:“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事本不应该发生,瑶儿,现在我告诉你,当初你大伯走,是因为这堡主之位。”
柳柔瑶奇道:“堡主之位,爷爷临终前不是传给你的吗?”
柳如龙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爷爷临终前是传给我的,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你爷爷的堡主之位是大爷爷,也就是你大伯的父亲传给他的。”
柳柔瑶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几分,道:“爸,大伯只所以走,是不是因为爷爷没有将堡主之位传给他。而直接传给了你,大伯心里……心里不高兴,所以就离开了柳家堡,再也没有回来。”
柳如龙又一点头道:“是,就是这样,百年以来,我们柳家堡的堡主之位并非亲子相传,而是以柳家直系血脉中年纪最大者居之,这也是中国立长不立幼的道理。”
柳柔瑶道:“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爷爷没有把堡主这位传给大伯,是不是……是不是……”
她说了这话,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柳如龙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摇头道:“不,不是你爷爷起了私心,而是你爷爷有远见。”
柳柔瑶道:“远见?什么远见?”
柳如龙道:“当初你爷爷要将堡主之位传给我时,我也觉得不妥,曾经推辞过,但你爷爷告诉我。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柳家堡这片基业绝不会永远安宁下去,而要保住这片基业,就不能再像过去一样默守陈规,立长不立幼,必须交给有才能地人打理方可以将柳家堡的基业延续下去,而他经过长期的观察,你大伯为人平庸无能,而且易听小人之言,自己没有什么主见。实在不适合做一堡之主,而我无论是武功、智力都比你大伯强,他才决定举贤不避亲,宁愿背负自私不义的骂名也要将堡主之位传给我。”
柳柔瑶好一阵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我觉得爷爷并没有做错,爸。这些年你辛辛苦苦,战战兢兢的把柳家堡打理得有声有色,比爷爷在时还强了许多,我看大伯多半做不到。”
柳如龙道:“我尽心尽力的做好这个堡主,是为了不辜负你爷爷的期望,也是不想让堡中的人说你爷爷和我的闲话,但是,你大伯心里始终是不服气地,这一次回来,我已经接到消息。他找了堡中许多老臣,私下里送了大批贵重的礼物,只怕是有所企图了。”
这时李江南再也忍不住,道:“你不救援武家堡,难道是怕那个柳富德在背后使坏。”
柳如龙点了点头道:“我很了解大哥,他虽然不服气,但生性胆小懦弱,又事隔了这么久,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人在后面撑着。他是不敢回来打柳家堡堡主之位这个主意的,而且现在柳家堡的人也有一部分害怕得罪实力比我们大。与政府关系也比我们好的曾家堡,所以大哥能够找到支持者,我最怕的是,要是带领人去了武家堡救援,大哥在堡中宣布登上堡主之位,然后紧闭柳家堡大门,我腹背受敌,无处安生,那是什么都没有了。”
柳柔瑶有些急促的道:“爸,我们不去救援,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武家堡被曾敦儒占领,看着老祖宗还有蕾妹她们遭到曾家的毒手吗?”
柳如龙还没有回答,李江南却摇头沉声道:“不,柳堡主地决定是明智的,武家堡不能再去了,我曾经见过曾敦儒,他威胁过我,要我甘心为他做事,不必将希望寄托在与柳家堡的联盟上,还说安排了一着棋,要让柳家堡顾得了头顾不了尾,现在看来,柳家大伯就是这枚棋子了,柳堡主要是带人前往武家堡,那是一定无法回来的。”
说了这话,他顿了一顿又道:“而且,据我所知,武家堡的属民对于武家已经非常失望,要组织起来和曾敦儒拼命几乎是不可能了,柳堡主,就算你带着柳家堡的人马去,也只有送死。”
柳如龙点头不语,但柳柔瑶却着急起来,道:“那怎么办,老祖宗与蕾妹还在武家堡啊,爸,不如你赶快写一封信,求曾敦儒放过她们,她们都是女人,不会对他构成威胁的。”
李江南明白了曾敦儒所有的布局,心中已经是一片冰冷,因为他深深知道,任何的外力都已经无法救得了江蓉与武青蕾她们了,而曾敦儒是不会留着任何一个后患的,完了,完了,真地完了,他已经感觉到,就算是目前看来平静安宁的柳家堡,其实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唯一的活路,就是柳家让出这块地盘,弃堡而逃,然后找一个地方隐名埋姓,再也不要让曾敦儒找到。
这些事,他想得到,柳如龙自然也想得到,却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又开始渡起步来,李江南明白他的心思与压力,但还是道:“柳堡主,你可要马上决定,曾敦儒这次动用了全堡之力,绝不会轻易收兵,武家堡一破,多半就要直逼柳家堡,到时候再想走就来不及了。曾敦儒对你们一定比对武家地人还要忌惮,柳家百分之一万会有灭门之灾。”
柳如龙这时已经停下了脚步,脸上流露出了坚毅之色,断然道:“不,柳家堡是我们的祖先抛洒了多少热血才打下来的,又有历代堡主沥血经营,才有现在这样地局面,绝不能在我手上拱手相让,我柳家誓与柳家堡共存亡。谁也不能走。”
听着柳如龙说“谁也不能走”,当然就包括柳柔瑶了,李江南真是好生着急,道:“柳堡主,我反对你的意见,不是有句俗语很流行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柳家的人要是全死在这里了,谁来烧这个柴?”
柳如龙紧紧的抿着嘴唇。却没有说话,看来决心已下,十头牛都拉不回了。
此刻,柳柔瑶向来温柔的面容上也透出了罕有的刚烈之气,点了点头道:“爸,我明白家的人堡在人在,堡亡人亡,我们就和曾家堡拼了。
柳如龙瞧着女儿地神情,大是欣慰,抚了抚她的头发道:“好,我要让曾敦儒知道,他吞下武家堡容易,但要得到我们柳家堡,就必须付出惨重地代价。”
李江南心中牵挂的只是柳柔瑶,现在她也不走。真是暗暗叫苦,但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过柳如龙对曾敦儒早就有了戒心,刚才说话的口气又甚是自傲,必定是有些准备的,目前来说也只有一拼了。
当下他不再多说废话,急忙道:“柳堡主,你既然决定与曾敦儒一战,那就事不宜迟。要立刻布置了才行,说不定这个时候武家堡已经被攻破了。曾家堡的人正要赶过来。”
柳如龙道:“这倒不必担心,其实柳家堡早就是外松内紧,而且我已经在前方派出了许多暗哨,曾家堡的人只要逼近,我立刻就会知道,而堡中守城的器具,我也在半年前就准备好了,我一声令下,只需半个小时,柳家堡就能够进入战时状态。”
这柳如龙果然不是平庸之辈,李江南微微松了一口气,道:“柳堡主,你准备拿你那位大哥怎么办?”
柳如龙听他提起这事,眉头紧锁,露出了为难之色,道:“李江南,现在我给你松绑,带你到聚义堂去,你就将武家堡发现了曾敦儒地阴谋,然后骗你到中国来的一切给大家说说,我要见机行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来给李江南松了绑。
就在这时,却听柳柔瑶轻轻地道:“爸,你能不能先出去了一会儿,我有话想对李江南说,就几分钟,不会耽搁太久的。”
柳如龙望了望女儿,微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却转身走出了牢房。
等到柳如龙走远,柳柔瑶默默的将目光投在了李江南的脸上,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温柔。
李江南瞧着她这样的目光,心中顿时为之一颤,因为这目光,是他曾经熟悉的,是他与柳柔瑶恩爱时常常感受到的,现在再次见到,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柔瑶,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地父母更没有什么权势,我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我们之间的关系,由你决定。”
李江南在喃喃的说着话,他在等待着柳柔瑶的审判,不过他也暗下了决定,即使柳柔瑶不承认这段婚姻,不愿意跟着自己,他仍然会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帮这个女人,陪她一起面临即将到来的劫难,他怕死,真地很怕,好想立刻离开柳家堡,离开Y国,但又不忍心在如此的关头离这个女人而去。如果在中国,可以想像,他甚至还在为工作奔波,就算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找到一个女朋友,但也绝对不可能超过柳柔瑶的美貌与温柔,能够与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过,妈的,就算是死,也值了,太值了。
柳柔瑶静静的凝视着他,却道:“李江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摸着你的良心,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可不可以?”
李江南闻言,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居然真地将一只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道:“我摸着自己的良心了,柔瑶,你就问吧,要是我撒一丝一毫的谎,就让我死了之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轮流受那些酷刑,连畜牲都变不了。”
柳柔瑶咬了咬樱唇,这才道:“李江南,我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过去对我好,是不是一直在演戏,在做你的替身。”
听着柳柔瑶问出这个问题,李江南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道:“我爱你,柔瑶,这时真的,但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