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切入主题了,余衍郑重的说道:“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为什么?”
“当初的那个孩子,必须要有人来引导他的发展,而你,约瑟夫.梅,是最佳人选。”
“我拒绝。”被锁在十字架上头的中年男子断然道。
余衍继续劝说道:“除去你与那孩子非比寻常的关系不谈,这是你名正言顺离开这儿的唯一机会。”
约瑟夫毫不动心,转头淡淡说道:“那又如何,等那个孩子抓住了两极的平衡,然后呢?难保我不会像当初那般,再被你们锁回这里。”
“不要说的好像你毫无反击的能力!”在听了对方这么多如控诉般的言词之后,余衍决定陈述些客观的事实:“约瑟夫,该死的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没有人会阻得了你,而这间小小的铁盒子又怎么关得住你,是你不走,是你毫无来由的死赖在这里;假使当初我知道你会一待二十年,再该死我也不会执行那道命令。这次假如再发生那样的事,我必会站在你的这一边。”
炬然的大眸子与长期处于黑暗中的锐利眼神相视,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些东西,那是过去的东西,也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东西。
约瑟夫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前,我从没有怀疑过你所说的话,如今也不会,余衍,放我下去。”
劝说成功,但余衍还有疑问:“你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理由……”约瑟夫昂首,双目紧闭的说道:“就像老头子所说的,我们都是上帝的工具,无论如何……也只是上帝的工具而已。”
虽然不是正面回应,但这些说辞已经足够让灵遥堂的豪迈神父明白,这位当初常常触犯院规的好友,是如何的打从心底愿意接纳上帝的任何旨意。
余衍举起黄铜钥匙圈:“钥匙在这,你看到了,下来吧!”他知道自己不用真的拿钥匙解开好友的钢匣,好友要的纯粹不过形式而已。
只见约瑟夫发丝飙扬,全身泛起神圣的光华,肌肉顿时紧绷,锁住手脚的钢匣产生反应,爆出排斥克制的丝丝电波,这是禁印开始运作的现象。当初约瑟夫是神恩海里可以排得上前位的功深院士,为了防止他脱逃,长老们自然不会只设下单纯的硬体。
但就算是那样,也不足以压制得了他,力量不住提升,奇异荣耀的震波盈窜而出,整间钟楼都在憾抖,好似地震一般摇晃。
只听约瑟夫大喝一声!锁住手脚的钢匣如蛋壳崩裂,背后的十字架霎时粉碎,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从地面映现的三道光柱消散无踪。那三道光柱是撷取地元精气供给约瑟夫活下去营养的生命维持系统,既然约瑟夫离开了那个位置,这个魔法系统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而关于这个功效卓著让人不必进食也能饱肚的魔法系统,其设置所需条件相当严苛也相当简单,只有在考堪舆学上被称之为“天心源库”的地理风水穴上才能运作;绝不是如摆地摊那样,随地摆一个,然后从此就不愁饿死。
失去了光柱,黑暗完全的充满钟楼内部,纵然能见度恶劣到了极点,但修为深厚的两人,仍能清楚得感觉到对方的一举一动,而此刻,刚刚落地的约瑟夫,便直挺挺的站在余衍面前。
“目前为止,对于那个孩子,你们有作什么特殊动作吗?”
“因为那个孩子身上的“凯札斯坦”因子过于发达,一个多礼拜前,上头解开了对兽王武装的灵波障壁,希望能在精神方面催化那个孩子的“兽王”因子。”
“哼!一群老糊涂,兽王的部分是穿上兽王武装随即可得的,反倒是凯札斯坦的部份,一但受到了打压,可就很难再有进步的空间。”
“那要我通知上头,把兽王武装再度封闭吗?”
“不必,在另一个方面而言,这也不失为让他适应兽王武装的前置训练,但是你要警告上头,绝不能让兽王武装再有宣泄的空间,否则影响过钜,就失去了我们预料之内的平衡。”
“我知道了,那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那个孩子。”
“暂时还不行,我接下来不打算跟你走。”
“你有别的事?”
“嗯!要去拿回,当初我流放出去的家伙……”
第二回 偶像保镖
大约晚上八点钟左右,余衍回到了灵遥堂。
在梅硕等人的印象里,这位豪迈的神父,一直都是很尽忠职守的待在他的办公室里,准备好随时给予每一位院士所需要的帮助,很少会有大半天不见人影的时候,就算有,也都会清楚的交代去向和归时。所以,五男三女中,有一半以上的成员,很想知道他今天跑去了哪里。
不过碍于身份的长下问题,尽管他们有很重的好奇心,却依旧难以启齿,因为被拒绝回答的话,那可不是尴尬就能轻松了结的,搞不好还可能因生芥蒂,从此得受白眼度日。余衍掌握他们的生活概略,大到金钱,小至盥洗,惹毛了他恐怕连上厕所都没门。
但或者是上帝感觉到他们好奇的心吧,很幸运的!到了九点左右,不用他们问,余衍就自曝了行踪。
“我去了一趟神恩海。”
那是余衍在这第三次临时集会里,所讲述的第一句话。不消说,这样一句让人想也想不到的意外开场白,使得集会的五男三女几乎傻眼,等错愕过去,他们很应该的准备反问的时候,晓得他们想问些什么的豪迈神父,抢先发言。
“这一趟回去,是因为掌院的召回,不止我,只要是派驻在外的领导级院士,都回去了。主要的用意呢,是公布并且指导我们,日后的对于兽人的导向定位。”
这些说辞的真实度顶多百分之四十,策略方针的公告的确是有的,不过那是昨天晚上的事,而且并不用亲自动身,整个过程是以魔法搭配电脑线路的远距离传播媒介所完成的。也就在这项公告的最后,余衍收到了放出约瑟夫的命令。
被囚禁多年的约瑟夫,是两院历史上的盲点,而释放他,则是件不能曝光的任务,因此余衍不能照实讲,横竖要告诉大家日后的总体方向,索性拿来挡一下。
“什么新方向?不会吧!”索拿夫单脚跨上了板凳,夸张的叹道:“继上次听从那群畜生的使唤之后,难道我们还得更进一步,去跟他们跳粘巴达吗?”与月识族合作的那件事,是很不愉快的经验,明明眼前就有一大群兽人,自己却不能宰半个,这样的情绪,让他怀恨至今。
余衍就知道索拿夫会是第一个有意见的:“这点你多虑了,事情是这样的!根据神威狱对于地牢里兽人的观察以及沟通,兽血沸腾,似乎真的让月识族给停了下来,而所谓的新方向,就是因应此一难以想像的大变动所计划的。”
培妮蕾尔道:“但是神父,为什么要有新方向?听起来,不就只是回复到以前的日子而已?”
“不,没办法沿用之前的行动模式了。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力量问题,所有院士使用咒文的能力还在,奇异荣耀的层次也都还能谷催到第三层以上,这代表新的封印并没有形成,长老们认为这是神的旨意,警告我们事情还没有完结。第二是兽血沸腾中断所造成的后续影响,据长老们的估计,所有兽人的戾气斗性将会逐日增加,后果虽则不会出现更多的嗜血兽人,但可虑的是,各族之间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却大大的提高了很多。”
“太古兽人之间的内战,在历史文件的记述里,是太古的盟约之后,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席斯蒂摆出一派很有研究的模样:“请教神父,元老部何以认为兽血沸腾中断之后,会引发此后果?”
“因为他们认为,兽血沸腾是种无意识的斗性发泄。”豪迈的神父侃侃而谈:“也就是说,藉由兽血沸腾引发的战斗,只是兽人的一种被动感觉。以前没有发生过种族战争,那是因为它们顺从自然的思维里不会有这个想法,如今戾气反诸兽人己身,兽人们的思考逻辑将会偏于暴躁,什么样的极端思想,都有冒上心头的可能。”
因为中断了兽血沸腾,所以才会引发这些后果,汉斯拉了拉领带叹道:“唉!这么说来,我们协助月识族的那件事,不就是桩严重的错误吗?”
索拿夫也有同感,趁机也骂上几句:“我就说嘛!那群畜生怎么这么好心,想要维持世界和平中断兽血沸腾,看吧!搞成了这样,狗屎一堆。”
两人的怨声,也正是在场所有院士的疑问,每个人都露出懊悔的神情,垂头丧气,连一向精神奕奕的白亚哥,也不例外。
在一片惨淡的气氛中,余衍出人意表的说道:“虽然这么讲有点莫名奇妙,不过,我们协助月识族的那件事,并没有任何的错漏。据我所知,这些会造成的后果,其实都在长老们的计算中,你们不必强把责任往身上扛。总之呢,兽血沸腾的前因后果,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如果你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元老部要造成今天的局面的话,也不必继续探究,因为,包含我在内,我们每一个人,只要执行任务就是了,这一点,别让我一直重复,大家懂吗?”
这么清楚的禁口令,当然没有人会听不懂,既然挑明了别打破沙锅,那么五男三女也只得一齐应了声“是!”。
“懂就好……”余衍摸了摸自己那刺的快可以当菜瓜布用的胡渣,欣慰的点点头道:“正因为刚刚所说的那些原因,所以我们的行事方针,将改为密切注意各族动态,像是以前完全不予以理会的,兽人之间的恩仇互动,我们都得注意。所谓蛇无头不行,在他们爆发大规模的种族冲突之前,族中的重要人物,必会先行出动,所以现在,我会介绍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兽人,你们认识最好,不认识也罢,都给我记住它们的模样,只要发现它们出现在周围,就立刻盯紧,好!看到这边来。”
他们所集会的地方,每次都是灵遥堂的礼拜堂,长木椅、讲台、滑溜的打蜡地板、神圣的朔像、以及明亮的采光,表面上与一般的礼拜堂并无二致,但骨子里,这里还配备了一面宽一百五十公分,高八十公分的巨幅液晶显示器。此刻,它正从布道讲台前的地板上缓缓升起。
余衍左掌中捏着控制面板,以拇指按了几个键,从资料库里调出适当的档案,萤幕上便立时展示出五张半身照片,都是男人。
“这五个人,是现今兽人里如神话一般的存在,号称五大强者,基本上,假使你们遇到这五人中的任何一人,那么…不用考虑,别去盯了,直接回来通报,因为如果连它们都出动了,那就代表事情严重的状况,已经难以想像。”
概括的来说,任何一位兽人想要在同类之中获得肯定以及名望,通常就只有一个办法,在地下斗场中维持不败。
但即使是那样,也顶多说明自己是个强者,其他兽人的态度也只是尊重而已,而萤光幕上的这五名兽人,在太古兽人之间的声望,却不只是那样,因为他们不单单只有拿到卫冕,更引人敬畏的是,他们都以相当可怕的实力差距摆平他们的对手,其中最甚者,还有同时对战数十名挑战者,依旧大获全胜者。
由于遇到它们的机率很小,所以豪迈的神父并没有很详细的去介绍它们的生平,只是大约的讲了一些国籍和所在地的重点。
右边第一位是个日本人,看上去很严肃,发型是坚毅朴实的平头,名字是“八树总司”,属于拓旡族。余衍表示这个人是五人中最不具威胁的家伙,自三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待在拓旡族大老“岛田”家当总管。第二位是个音乐家,服饰高贵,一股富丽堂皇的气质,住在奥地利,名字是“舒柏兹”,冥祟族人。》》》
第三位是个医生,欧美人士,住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名字是“莫宁”,沼图族人。余衍表示此人的长相虽是五人中最斯文,但脾气却是最恶劣。》》》
第四位是个中国人,住在香港,体态痴肥,满口金牙,名字是“尤小方”,庞煞族人。据闻他是地下斗场最大的股东,同时也是地下斗场的经理人,管理地下斗场已经快要四十年。
最后那位是个泰国人,病厌厌的,瘦的离谱,看上去就好像只剩皮包骨,名字是“桑铎”,丛游族人。
超顶级的介绍完了,接下来该说说次一级的,对于次一级兽人的解说,余衍讲述的内容较先前更为精简,有些连名字都不提,要大家有个印象就好,这样的方式,只因为这一级的兽人多半是首酋之类的老家伙,而每一族首酋的资料,是两院的院士踏出修道院的大门之前,必定得修习烂熟的项目,所以就算不讲,大家也是耳熟能详的。
然后就是年轻一辈的了,余衍列出了十六人,身世资料的详细不在话下,连做过的杂事都一清二楚,两院的元老部认为,兽血沸腾中断以后,首当其冲影响到的就是这些三十多岁以下,爱瞎搅和出锋头的年轻兽人。
十六人中,前四位最必须注意的,是尊迫族“法肯达”、冥祟族“罕拉姆”、空衍族“那卡罗”、以及拓旡族“菲亚斯”。除了最末者是因为手操神兵而受到瞩目之外,前三者都是因为明显的野心和疯狂入榜。法肯达是两千年前“兽王”的名字,所谓兽王,不等于兽皇,是尊迫族里的一支特异血脉,代代单传,身披兽王武装,骁勇善战,霸气横桓。古往今来,法肯达不是唯一的兽王,但却肯定是最强的兽王,他胸怀天下、傲比天高,两千年前曾统合所有的太古遗族,而当今这个名叫法肯达的小子,正是兽王一脉的传人,据说他的原名并不是法肯达,这三字是后来才改的,但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从他以最强兽王之名当作自己的名字看来,他都不会是个安分守己的善良小民。
不过两院并不是因为他的名字而注意他,之所以他会是榜首,是因为他组织兽人的纪录太多,这小子一天到晚就是想揪人成党,而且还很成功,两院认为他必有所图。
罕拉姆是个杀手,两院想追捕他已经很久了,但无奈他的本领相当高强,封印揭除之前,曾有过八位院士合围,却被他杀光的纪录,八位院士死状奇惨,被分尸成了百块不止。
那卡罗入榜的原因与法肯达差不多,而菲亚斯就有点冤枉,值得一提的是,基本上只要是握有十大神兵的兽人,都会入榜,所以欧大军也有份,但由于那颓废的作风,被认定没什么好注意的,所以是最后一名。至于握有貂瞳的伊比雅,则因为妖刃重铸一事还没有传开,因此不在名单里。
一干院士边听神父描述,边瞪着萤光幕认人,时间过的很快,在疲惫中已经过了十一点。
索拿夫张嘴打了个哈欠:“啊……”一脸烦躁的说道:“神父呀!你嘛帮帮忙,这些东西印一印我们找时间看就好了,何必搞得跟上课一样。”
神父还没应声,席丝蒂娇笑说道;“呦!想睡了吗?我说索拿夫啊,你每天都在房间里蹦跳到凌晨,怎么今个看点东西还没到午夜就累了呢?喔!我知道了,是因为野蛮人才学低浅,所以看文件会看得很辛苦,对吧!”也不知是否余衍故意,她和索拿夫的房间,刚好隔壁。
“八婆!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偷听我房间的声音作什么,有毛病!”身穿街头舞者的打扮,自然也喜欢跳舞,索拿夫习惯跳一个小时才睡觉。
“你以为我喜欢啊,你知不知道你吵到别人了?”
“人!?没有呀!”索拿夫故作可怜的说道:“我应该只有吵到一只唠叨的乌鸦而已。”
“杂碎!你说什么你……”
但听两人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