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死定了!死定了!”
“那阴阳钉心术,难道还没好?”
宗原的三万血骑,已经从大商中军腰腹部破入了进去,依然是所向披靡!
而剑宗的未央剑骑,则是往后方斜插,将几十万步军的后路,彻底组绝。
而五万苍生玄龙士,则是紧随在那数万魔骑之后。衔尾追杀。
两翼之败,也影响到了中军,此刻已是兵败如山倒。
大商这边仿佛是天都要塌了下来。而对面的大乾军,却是人心振奋,所有人的脸上,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今日居然就这么胜了?好容易。原本还以为是一场苦战,却轻轻松松不曾发力就已获胜。
云台看在眼中,一声叹息,再次出言时,已不容殷御拒绝:“陛下请容老朽无礼!”
☆、一零六九 咒力加身
一零六九 咒力加身
云台看在眼中,一声叹息,再次出言时,已不容殷御拒绝:“陛下请容老朽无礼!”
一道云光舒卷,还未等殷御反应过来,就将他身影从王座中急卷而起。
此地诸人,其余都可以死,却唯独殷御不能死在这里。
而他身影才刚飞凌于空,就见对面,两道剑光忽然横削而至。
“诛绝》”
正是酒池宫的上空,那两座源海天罡太上诛魔剑阵!
而每一道光,此刻都有着媲美圣境之威,剑气寒冽。
云台道人的瞳孔微微收缩,而此时后方,那三套大北斗真武剑阵内,也激射出了十数道游丝剑劲,纵横交错。将这两道剑气,半途瓦解。
而后又是三道厚重庞大的真武巨剑,半空凝聚,往那酒池宫的方向疾斩而下!
不过此时云台,已无心理会这两种顶尖道兵之间的胜负。只凝声为身旁云气包裹的殷御释疑道:“这些源海诛魔士,乃宗守麾下最强道兵。在外开拓外域时,曾与九都仙庭的天阶道兵一战,以一敌三,也能战而胜之。也不知这宗守,是从何从寻到的道兵功法。战力与我道门的真武剑士相仿,凌厉则更胜一筹!”
殷御闻言,这才停下了挣扎之念。他能借助王道武学,战力不在圣境之下。
若是不想走,就连云台雪斋二人,也是勉强不了。
战局糜烂至此,此时也唯有道魔两门道兵之力,可以指望。可若是这七十二名所谓的源海诛魔士,真有牵制大北斗真武剑阵之力。那么这一战,真是再无法挽回。
不过他心中,仍有些犹疑。即便不能胜,还有重玄,还有阴阳钉心咒。
已时七刻,如今只剩下区区二十息而已。
“那宗守乃万邪不侵之体!咒法难伤。重玄的阴阳钉心术,对付寻常君王或者有用,却奈何不得他!是自取其辱,自己寻死而已——”
殷御再怔,记得不久前,重玄施展这门咒法之时,这云台真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虽未赞同,却也不曾否定。
且即便是宗守体质特意,奈何不得,也不用说是自己寻死。
再目视雪斋居士,只见这位儒门诸子之一,此刻竟是眼神闪过,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微微颔首:“确是伤不得他!重玄咒法已展开,无法中断,已救不得他。”
殷御不禁大皱其眉,难道说,是方才这二人,又知道了些什么?
到底是何事,令这二人就毫不犹豫,选择了逃遁?
魔门数万铁骑,不战而逃,是否也与此有关?
“那竖子此战大胜,此消彼长。此时正是其气势鼎盛,王气剧增之时。不可力敌,需暂避其锋——”
正说着话,却见一道幽灵般的剑光,忽然不可思议的破开了虚空,穿梭而至。
剑锋所指,赫然正是殷御的咽喉所在。
云台立时反应,全力回鞭一击。却是挥了个空,击在了空处。
再仔细望,才发现之前所觉那剑影,全是虚幻。反是另一道剑光,循着之前的剑路穿行过来。
不过这一次的目标,却是他云台!
诛绝!
至极至厉的杀意,使云台心中微冷,瞬时凝聚五气在身前化成了盾形。
“此子剑术了得,请居士助我!”
旁边却无反应,云台偷眼去看。才察觉那位雪斋居士,也是在匆忙闪避着什么,带起一团团的幻影。可在他身前,却分明是空无一物。
幻法!
云台这才注意,远处一面青镜高悬,一团团青色的光华,往这边照耀而下。
只是目视,就令人幻觉丛生。
天狐至宝幻心境!
云台猛地一声虎吼,猛地一拳击出,又是五色之气聚结,在拳上凝出了龙形。
在身前气盾被刺穿的刹那,一拳轰在剑锋之上。
‘篷’的一声震响,却是磅礴无俦的伟力,从剑锋中撞入了进来。
明显已被凝聚压缩到了极致,使血肉崩毁。那夹含其中的诛绝剑力,更直击五脏六腑,诛绝生机!
云台面部肌肉抽搐,在身躯崩毁的最后一刻,将一个三指大小的木人丢出。
随后整个身影,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十丈之外。
而那木人替身,也在瞬间化为粉末散开、
望着远处之景,云台此刻心内,却几乎要滴出血来。
替身之术简单,可越到高深处,越考究道法造诣。更需消耗种种,世人难以想象的珍材异宝。
每一件能替死之物,就价值无算,可完整买一个开发完美的小千世界。
而今日一次,他就用了这两件至宝。
不过,总算是逃脱了一次死劫——
这念头才起,云台心中,就警兆忽生。脑海里下意识的,就掠过了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窈窕身影。
素初雪,血月刀!天藏神通!
一道血色的刀光,忽然在他身后暴起。突兀至极,迅若雷霆,一闪而逝!
哪怕云台倾力的躲避,也是不及。身躯被生生的斩下了半截,血气飙散。
而云台真人的面上,也是痛苦狰狞之急。知晓此时,真是已被逼到了绝境!
“想走么,却是不易!孤这里却还有些账,要与诸算一算。”
宗守冷声一笑,身影在虚空穿梭。将云台这障碍逼开,第二剑刺出时,目就已转成了殷御。
这里的四位圣境,若说他最恼恨之人,自然是血圣魔主无疑。
不过此人有敖坤出手纠缠,一时半刻还走不了。
反倒是这殷御,更重要一些。
原本以为这位元辰皇帝,只会遣大将至此,来‘奇袭’他的酒池宫。
却不意这一位,居然是自信至此,亲自到来,真是意外之喜。
今日诛除掉这位大商皇帝,那么大乾一统云界,可说是水到渠成之事。
攻略一个群龙无首,诸强内斗,一盘散沙般的中央云陆,实费不了他太多力气。
这一剑出,非是为了自己野心,而是使云界子民,少受些战乱之苦!
——即便是灵潮大起之时,他也有自信,使云界之民都能平安渡日。可压服诸宗诸派,不起争端!
其实即便一统,他宗守估计也懒得管事,只是用武力说话,让诸宗世家,都老实听话就成。
记得前时,在灵潮结束之末,云界人口,已十不存一。
即便最繁华的江南之地,也是遍地荒骨。
此时若这殷御死,则一切都可终结!
那殷御却眼睑微张,如虎睁目,现出了几分凶光!
“龙帝九御!”
一掌击出,立时一个巨大的山河图影,现于殷御的身后。
御人!御灵!御生!御死!御势!御权!御天!御地!驾御山河!
是为龙帝九御!
一掌抓出,瞬间聚起了无量的王道之力,竟是要以空手,抓擒这剑锋。
宗守面色不变,那剑光依然是一往无前。殷御身为中央皇朝之主,一身武力岂容轻视?
“绝顶的王道武学!可惜,陛下你一样都御不得,迟早山河破碎,易国于他人!”
剑光破入,化做千万余道,又忽然收回,化为一剑。
殷御身躯,亦是暴退。面容黯淡,右手上现出了一丝血痕,而那身后的中土山河图影,果然现出了破碎之势。
宗守神情冷漠,紧随其后,第三剑犹如羚羊挂角,再次直击而去。
这位元辰皇帝。虽掌五十二州国势,武道却是平平无奇,不算出色。轻出国境,又逢大败,此时也正是这一位,最虚弱之时。
破去那龙帝九御决,就一剑可诛!
旁边雪斋居士柳立,目现出惶急焦躁之色,终于从宗守的幻术中摆脱。大袖一展,就是几十卷道德纹章陆续飞出,凭空化成了一条光带,将殷御团团围住。口不择言,破开大骂:“大胆,你这暴君!真敢伤中原上国之主?就不惧天命惩戒,气运反噬?”
宗守闻言,只觉是荒唐之至,不禁嘿然一笑。
“你等这一次,可是自称要代天行道,吊民伐罪,讨灭我这倒行逆施,暴虐无道之主呢!既是如此,难到就不容我这昏君反击一二?是了,在你们儒门眼里,我宗守自然是罪该万死的,恨不得把孤凌迟才好。至于这位元辰皇帝,则最好是长命千岁可对?”
一剑刺出,毫不留情。被那流光挡了挡,未能刺入。不过那数十本书卷,也凌空化火,自燃成了粉末。
宗守继续,正准备第四剑,绝了那殷御的性命。就听耳旁,传来如雷震吼。
“无道昏君!安敢伤吾主?阴阳钉心,给我受死!”
宗守一愣,看向了下方。随后一个大型的祭坛,被掠入他的眼帘。
祭坛中央,正是重玄。而在周围处,还有数千孩童。
咒法禁术?宗守下意识的就响起了之前,孔瑶的言语——此术至阴至邪!
那么这些孩童?
心中才升起了阻止的念头。就见那三千童男童女的头颅,都尽数爆开。
然后一股巨大的异力,蓦地冲击入心脏。
那已满布裂痕的红玉项链,立时碎散。无数的阴寒之力,纠缠而至。
后方的啸日,此时则一声虎吼。从那辇车中,冲腾而起。身躯膨胀十倍,身上现出白玉独角及紫麟金甲,遁空至宗守身侧。须发怒张,显是暴戾之至!
☆、一零七零 麒麟现世
一零七零 麒麟现世
金色的火焰燃烧,辉耀千里地域。此时的啸日就仿佛是一个小太阳一般,悬与半空。
宗守只觉一股至纯至洁的阳力,灌输了过来,笼罩着他的周身上下。使那阴寒邪气,瞬时就淡化了足足四成之巨!
不过那红玉项链,依然是粉碎开来。所以邪气异力,如针一般的往心脏中钉入了进来。
却才刚刚进入他的身躯,宗守就听得了一声龙凤交鸣之声,更仿佛是天地意志的咆哮。
随即一股纯白气柱,就从他的身躯之内,冲腾而起。
不但把那些阴寒邪力,彻底的冲溃开来,更扩展七十七丈,直入云霄。使天地灵能,尽皆浮动。
而这气柱周围,则隐隐有巨龙盘绕,有彩凤飞舞。
“这是,麒麟?”
阴阳钉心咒被破去,重玄立时就被反噬,蓦地一口黑血吐出,眼神惊惧到了极点,也满是不敢置信。
“圣王之气,龙凤交鸣。你是在世圣君?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是儒敌,蛮国之主。七年不曾理政,行事荒唐,不遵礼法,不顾尊卑,我不信——”
喃喃自语着,重玄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灰败。
口里说着不信,重玄却知此时的宗守,却真正是百邪不侵,被天道护持庇佑。
若非是在世圣君,何至于此。
那云台真人损失了半个身躯,此时已恢复了些许。初雪掌血月刀神器,战力可与圣境媲美,却究竟还非是他对手。缓过气来,就开始慢慢扳转局面。
此时见状,云台却不禁又是悠悠一声叹息。
“麒麟伴架,圣气盈体,果然是在世圣君——”
之前是被清玄道君以意念告知,却远远比不过此时亲眼目睹证实来的震撼!
更发觉今日他苦叹的次数,甚至超过了这千载时间的总和。
雪斋居士柳立,则是面色阴沉,似要滴下水来。看着宗守方向,眼神是阴翳无比。
心里感觉是无比的荒唐!眼前这个与儒家教义,几乎背道而驰的无道之主,居然还是被天地认可的圣者明君。难道这是云界的天道意志,对儒门教义的否定?
心中也生出了几分疑念,自己此刻正在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或者当初朱子先圣,确实有些独断专行,太过莽撞了。
即便这位说出了灭儒之言,也用不着如此焦急,就把一位国势鼎盛的君王,定为儒家大敌。
也更知晓无论此间战事是何结局,至今日之后,他们儒家都将迎来最艰难困苦之时!
而殷御此时,更是眼神怔愕。他未想太多,更认不得什么是圣王之气,什么是龙凤交鸣,
直到片刻之后,才意识到那头火焰缠身的异兽,乃是传闻中的瑞兽麒麟。
“那个竖子,居然是圣明之主——”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了道门那六万余的紫麟焰枪骑,为何好端端会坐骑失控,以至于全军覆没。
为何雪斋居士与云台的态度,方才会那般的怪异,料定了重玄的阴阳钉心咒,会毫无作用,
他也的确有听说,云荒时代的上古三皇,有圣王之体,百邪不如,
怔忡之后,殷御的面上,又立时浮起了潮红之色。
妒恨。不服、艳羡、不解,种种复杂的情绪,冲入到了心头。
“这天地不公!”
他殷御宵衣旰食,勤政不倦,百年治国,没误过一日早朝。这宗守却消极殆政,把所有的政事,都推于下臣处理。
他事事遵守礼法,遵儒门教诲,厚待士子,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一生与世家斗,与权臣斗,与六教斗,为维持国运,几乎耗尽了心力。
这宗守却是日日悠哉游哉,权柄尽付他人。明知过内宗派巨商林立,却不加压制,反而是多方扶植。
使国内宗派强横,武人繁多,巨商无数,留下无数的隐患。
怎么可能拿来与他相比?为何这宗守,却能得天地认可,圣气盈身?而他殷御,却只能苦苦挣扎,今日战后,甚至已现亡国之兆?
面如死灰,殷御的唇角,更一丝丝黑血留下。
而此时整个战场,也是忽然寂静了下来,不单是乾军之方,停下了厮杀。
就连残余的数十万大商兵将,也都纷纷住手,停止了抵抗,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那么麒麟?我没有看错?”
“麒麟!传说中的瑞兽麒麟——”
“食善气而生,只有极盛之世,圣明君王在位,才可能现身!所过之处,必定风调雨顺,天下丰收。”
“我家君上,居然有圣兽麒麟伴架?”
“传闻中,不是上古三皇才有么?所以儒门那些酸腐儒生,老说是要复上古三代之治!说那才是我云界人族,极盛时代——”
初时只是一些人在窃窃私语的议论,随后不久,就扩展到了全军上下,
“如此说来,那儒门的什么朱子先圣,说国主是暴君,是昏主!倒行逆施,祸乱礼法,其实都是在放屁?”
“还真是如此!他们说是儒敌,可君上也做什么坏事!”
“殿下怎么可能是昏君?这天下人都被那些儒生欺骗!”
“你们说,是那朱子先圣错了,还是这天地错了?”
“君上治国,我东临所有直辖诸城,可都是人人饱暖。我家的收入,比以前强了整整十五六倍!虽说买东西忒贵了些,却真是强过以前不知多少,”
“东临以前战乱频频,我们连吃都吃不饱。可如今自陛下一统东临之后,如今诸城之富,连中土之人都要羡慕。”
“中土战乱,不知有多少豪商,到我大乾定居。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