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们的骄傲,全数碾碎了,再与他们说话。
那剑道之极和亲情之间,略作了一番挣扎,宗守便已经有了决断。
“我尽力便是!”
后世有个以修行灵法为主的世界,曾有一句话令宗守记忆深刻。
这个世界,无有不孝的神仙。
在真正的修者眼中,自是无稽之谈。可宗守对此言,却颇为认可。
说起来,他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纯粹的剑者。
有些人为剑道,可以抛弃一切,也可不在乎亲情。就譬如那李邪灵,杀妻杀母,心无牵挂。
他却不能如今,心中负担太多,许多人许多事,也放不下。
他宗守自有自己的道,视这些事,视这些人,为自己的修行。
若是学会放弃,少了一样,不曾为之尽力过,那就不完满了。
这也是他宗守,剑心之基——
说起来,龙影老人离去之时也曾说起过。天下之大,不容二虎,莫非是已经预知此事?
其实也早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实是再天真不过。
他宗守,终还是要与那几人,争上一争!
见他点头,宗未然也是满意一笑:“你尽力便可!若是实在不行,那也无需勉强。尽量保全自身,从云界之中全身而退!”
说到此处,宗未然的声音,又转为怅然:“为父要走了!有那几位护界尊者在,没有宙书护持,我在此界呆不了多久。若是被那几人感知,只怕这宙书的下落,多半会被察觉。你日后,也需小心一些。神境之前,做好莫要来寻我。就当是这沉沦云海中,从未见过为父。”
宗守冷冷地一挑眉,想起了那只听过声音,却从没见过面的那几位。
上霄宗一战,苍生道借他之力布局,应该是已经令一位尊者,当场陨亡。短时间内,应该会老实些日子。
不过若是为宙书,只怕这五人,多半会不顾一切。
除非是到了神境,有了自保之力。
“那么你要去何处?可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
口里问着,宗守是绝不承认,心里其实是在担忧这家伙。
宗未然闻言,却发自心底的笑了起来,无比的开心:“你母亲离去之前,曾告诉我一处地方,或可对我有些益处,能修为大增。如今不能借宙书本源直入圣境,就只好到那处地方,寻一寻机缘。若有所得,就去寻一寻陆家的晦气。放心,若在两年之时,为父去那里当是九死一生。可现如今,以这身本事,逃生却是不难。”
宗守听得是略略心安,确实!以宗未然如今的神通。掌握部分时间之法,这个世上能奈够何得了他的,本就极少。
宗未然见他面透释然之色,显是再无有了疑虑。便笑着再拍了拍宗守的头,把意念收束了回来。而后往前一步,在这磁力暴乱之地,撕开了虚空。
宗守感觉身躯四肢已能活动,连忙长身站起。刚才全身都被压制束缚着,动弹不得,实在是难受不已,
看着宗未然即将消失的背影,宗守的眸中,也再次闪过一丝不舍与迟疑。终还是在宗未然离去之前,开口问道:“为何要我自毁修为?那时候的你,应该有抗衡陆家之力才是。掌握过去现在未来的圣境,该当是举世无无敌。却偏为了我连降四阶,最后竟至身陨,你还真是有够蠢的——”
不过只是死掉一个儿子而已,以后再生便是,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宗未然的身影一顿,似乎是长考了许久,才摇头笑道:“没经历过的事情,谁能知道?或者当时的我,真是疯了。又或者是自觉没有脸面,去见你母亲。不能保住自己爱妻,也无能护子,我宗未然这一生,可真可怜,至于说为父那时举世无敌,此言却是有些过了。借助外力成圣,固然能够速成。可日后再想进阶,却是千难万难。此事对我而言,未必就是祸事,”
话罢之后,是再不留恋,跨入到那空间裂隙之中。
宗守则是默默然,立于原地。许久之后,才渐渐回过神来。
这时却隐隐感觉后悔,直到宗未然离开。那‘父亲’二字,也未能够唤出来。
一声叹息,宗守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以示惩戒。而后也往前踏步,离开了这方空间。
其实自宗未然离去,这里就已经维持不足,被磁力撕扯变形,已近崩溃。
宗守也不愿在此多留,也知晓宗未然先前之言,绝非是危言耸听。
知晓那些圣境修士,虽无法预知未来。心念感应,却极其灵敏。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破绽,都可能使这些圣境尊者,推导出真相。
远远离开沉沦云海,才刚刚踏至外围。宗守便隐约可觉,一波恢弘魂念,往此处扫荡而来,将他全身都笼罩在内。
隐蔽之至,若非是宗守的武道意念,已经入了魄境。又特别注意,跟本就无法察觉。不过范围,也只限于他身周三丈。
这意念在他身上略略扫了扫,便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如潮退去,再不与他接触。
宗守心内却一声寒笑,只做不知,仍旧在这沉沦云海中,装模作样的四下寻觅。
直到三日之后,都无有什么发现,在才很是‘失望’的,走出了云海。
此时他也不敢确定,那人意念是否已经离去。
一直也只装是没能察觉,往西面返回。在天际之间,足足疾飞了一日,那种异常危险之感,这才退去。直到魂力将尽,才选了一个摸样看起来颇为灵秀的山峰落下。
一边恢复着魂力,宗守一边进去至那冥想状态。似睡非睡,也似梦非梦,而后意识海内,忽然扩张,
宗守就这样在自己心内虚空中,凝聚身形,在内踏步。
不过片刻,就到了那团蓝光附近。
想起几年之前,自己还曾与另一个‘自己’,在这里喝过酒。宗守的眼神,顿时怅然。
那时的自己,可不曾想到,自己与他的,本就是一体。
接着又看向了那团宝蓝光华,口里喃喃的一句之后,宗守便猛地跨至那光团之前。
以前他到此处,也研究过这东西,却一直被排斥着,一丝魂念就无法进去。
可如今却有股吸力,使宗守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被‘吞入’了进去。
踏足其内,宗守是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在他魂海中,显得是巨大无比的宝典,微微失神的把手触探了过去。
“这便是——宙极命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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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宙极命世?”
那书的封面之上,正是宙极命世书五个大字!
宗守以手触之,这身躯是他以心念所化,并无实体。可当接触的霎那,仍旧感觉那书中,传来了几丝冰凉之意。
无数的信息,冲入到他脑海之内,令宗守一阵晕眩。感觉是玄而又玄,就仿佛是那次在观界台上,望一界之开时那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宗守这才适应了过来,而后眼眸之中,满含惊色喜意。
惊的是这本书,对时间的诠释,当真是周全已极。
尽管此时,他所接触到的,只是最粗浅的部分。却无比的详尽,涉及到所有法则。
宇宙四维,而这时间维度,就如一条线,从太初之始,贯穿到终末之一。与所有的大道,所有的法则,都有着牵涉。
只是此时,输入到他魂海中的信息,便足够他用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来将之消化。
仔细思来,他此时记忆中,已经堆砌了太多的东西。
大初之核,黑白二洞,还有这本宙书。已经是魄有些消化不良——
其中含蕴的一些道理,怕是百年之后,都无法理解。
只是这心中,仍旧不甘于就此而止,他还想继续往后看下去。是见猎心喜,本能的在追求大道。
伸手意欲把下一页翻开,宗守却只觉一股强横的阻力,从这身躯的‘指尖’处传来。
微微皱眉,宗守也猛地发力。这一页,他定能翻开!
更多的信息,冲涌而入,更不断变幻。这宙极命世书的书页之上,仿佛被加了一道锁,又似一个灵阵。
内含无数时间法则,交相纠缠。不过当宗守,一一将之解开破除,那书页而已终于打开。
而后就只见里面,是一张白纸,无半个字迹。
可宗守心神,就是再次恍惚,更多的篆字,符文,箓书与灵纹,强行印入到他的识海。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强行印刻了上去。
时间流逝,一刻,两刻,三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直到宗守脑海之内,猛地一声轰然炸响,意识这才苏醒了过来,
再望眼前这本‘宙书’,却是起了几分敬畏之意。
宙极命世书之内,一共有九页。应该正对应身,地,天,灵,仙,神,圣,至,真九个境界。
以他的修为,应可看到第三页,属于天境的那一页。
只是宗守,却不敢再翻下去了。这本绝顶道典,从本质而言,应该是与那观界台,一样的东西。
只是这一页打开,就已消耗了他至少二十载的寿命。
岁寿本就所余不多,当这第二页打开之时,只怕立时便是他,殒命之日。
不过仅只是这第一页,对他而言,却已然是够了。
心念一起,那魂海之中,立时传出一阵波动。黑白二洞之间,那个宙字,骤然金芒大放,开始变幻着结构。
不断的绽放灵光,提升高度。一个硕大的‘宙’字,最终是凌驾于诸符之首。
而另一个运字,此时也忽然变幻,同样闪现着丝丝金芒。
命运命运,命与运,本就牵扯不清。宙极命世书内,记载的除了时间之妙,还同样有个命字。与运不尽相同,却已经足够宗守,将这‘运’字一符提升。
当这两个天符一成,宗守的魂能就在飞速扩张。使他的元魂,不断的膨胀。
那魂识也在升华,本就已纯到了极致,此时却更凝聚,更为精粹。
这一步,已是踏入到了九阶!是真形之境,云阶巅峰,天境之极——
宗守微微一笑,这一进阶,便多了一两百年的寿元。总算不用发愁,十几年内就会死去。
这时才敢将第二页第三页,继续翻开。
一如先前看第一页时的性情,不过用的时间却更久。
宗守也不图自己能理解。只尽力强行记忆下来。
而待得宗守,再次恢复意识时。这无人的山峰,已经是经历了整整十个日后。
再看眼前,这本蓝色的宙极命世书,宗守心里是真无法想象,宗未然是如何在两年时间,把这些全数领悟,一直冲击到仙境层次——
“嗯?”
忽的心中微动,宗守再次以意念再次仔细探查。只觉这书内,竟是有着一团若有若无,却又浓郁之至的时间灵能。
若是涌动在外,必定是壮阔之至,能弥漫至少十分之一个东临云陆。可聚在这书中。却被浓缩成了一团,微不可查。
再当他以意念,稍稍触动时。就觉这本书周围的时光流速,变得异常起来。
“这是?原来如此?”
宗守只略略凝思,便恍然而悟。也终于知晓,宗未然为何能在两年之内,就登入到仙境层次!
不是两年,而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是。
只需有足够的灵能,此物便可大幅度的扭曲时间,果然不愧是神器。
而这万年积累,也使这书中所聚的时间灵能,充裕到了极致。
使宗未然两年时间,就晋阶仙境。甚至几年之后,一步登天,成为神境,圣境——。
将千百年的岁月,浓缩在两年之内,这宙极命世书,绝非是一本记载时间的道书而已。更是神器,若非如此,又如何能扭转他宗守的命运?
只是,此物虽好,可落在他手中,却似乎是只能当成一本特殊一点的灵法秘典。
只因这书中聚存的灵能,已经是消耗的一干二净。只剩下这么一丁点,维持着本书最基本的灵能。
带着他的神魂,穿越到这个时代,果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而方才的融合,也将宗未然手中那本属于‘现在’的宙书,全消耗一空。
简而言之,他手中的这本书,如今是剩下了空壳。
宗守是不禁微微一叹,这一步登天之事,果然是不用想了。
接着却又心念一动,向虚空稍一探手,就抓住了十枚灵石。
都是纯蓝的颜色,是时间属性的九阶灵石。
精兽之中,少有能够掌握时间神通的,云荒时代的神兽,也不多见。这类兽晶自然是少有又少。只有灵石矿中,有些出产。
不过机率,也是极低。通常的价位,是寻常同阶灵石的十倍。
他手中这几枚,若有两颗,就可兑换一颗玄级的一阶灵石。
天地之物,都在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之内。而云界之中,所有的灵石矿脉,只有最普通的黄阶层次而已。在那些灵境仙境的修者眼中,都是用不上杂品。
只唯独时间空间这些特殊的灵石,最是宝贵。
此时宗守,却是毫不犹豫的,将之彻底捏碎开来。立时一股精纯的时间之灵,喷涌而出。
而是果不其然,被那宙书毫不客气的吸收了过去。
宗守也清晰感觉,那书内的灵能,又状大了几分。
在将此书印动,放缓自己身周的时间流速。一边冥想,忘我无思,一边静静等候着。
可能是一霎那,也可能是数日岁月。当宗守感觉,这宙极命世书,再无法为继之时,这才张开了双眼。
望了眼天空,从那星辰走视判断时间,而后那瞳孔里,全是苦涩之意。
只过了三日时间,三日时光,聚于一刻之内。十枚九阶灵石提供的灵能,就全数消耗一空。
这也就是说,哪怕是他倾自己所有的财产投入进去。也只能将时间,放缓五十日而已。
——五十日,对此时的他而言,又能有多大用处?
除非,是有更多的宝蓝灵石——
宗守目中,闪烁微光。乾天山附近,有两条大型灵石矿脉即将成型。整个东临云陆中,他也知晓不少将陆续现世的灵石矿藏。其中就有一条,还是顶阶。
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想在中土大陆,从大商与诸宗口里抢食是不太可能。其余几处云陆,又离的太远。那里的掌控者,也是圣地宗门,
那么一唯的办法,就是外域了,难道真要去征战其他世界?
若是有足够的灵石,自己就可借助这本宙书,更快的求索到武道之极——
才思及此,宗守就又悚然而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想法?
征战外域?可真是野心勃勃——
旋即又哑然失笑,自己这人,果是为了自己的追求,而不择手段。
以前觉得乾天山是负担是拖累,就想摆脱。此时感觉手中掌控的这股势力,可以助自己成就剑道之极,就又想着该如何利用。
懒得纠结,宗守长身站起。探手一招,这片空域中,就传出了一声隐约的龙吟。
就在附近处,整整六条足足千丈长的灵脉,猛地被他招引而至。
分阴阳二性,隐聚雷霆,正是六条天脉。
几乎同时间,冲涌到他体中,被强纳入到了他的经脉之内,开始了循环。也仅仅之瞬息时光,就已经将之驯服炼化,刻声他宗守的印记。
宗守的武道意念,早已至魄境,这七阶到八阶之间的境界障碍,对他而言,并不存在。
此时吸取那神霄的精元,为自己洗精伐髓,十数日时间,已经稳定了下来。肉身强固。
武道内息,踏入到八阶之境,自然是水到渠成,也本就这么简单——
第五六三章 万象之变
宗守身躯内的气息动荡,一直延续了十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