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东邵与乌丹二城的联军,果然是辰时依约而来!虽算不上是精兵,却也算器械精良了。看来这一战,我雪狮一族,还是主力!有此四十万雄兵,可沿此道一露扫荡过去,直抵乾天城下。”
说到此,师定元又冷冷一哂:“可笑那宗守,耗资巨万建此驰道。如今却反而为敌所用!”
师法天也不置可否,却高高昂起了下巴。这一战,既然是以他们雪狮一族为主力。那么他师法天,自然是联军盟主。自然就该是那边的两人,赶来会见。
两部大军缓缓接近,就在将要合流之即。远处驰道之上,却突然传出一声哗然巨响,接着更隐隐传出一阵厮杀之声。
而后就在师法天与师定元二人目瞪口呆中,眼前这不久前还显得气势壮阔无比的大军,却开始了崩溃。先是两面帅旗无缘无故倒下,而是几百骑四阶的驭风驹,从阵中奔出。疯狂的向西面的云海方向,奔驰而去。
远远望之,这些人衣饰都极其华贵,明显是那东邵乌丹二城的上层人物。此时却是神情惶恐,仿佛是在急急奔逃。
而那几十万的军阵,也溃散成了一团,往原路逃回。
师定元的两眼内,一时全是茫然之色。
——这是唱的哪一处?怎么好端端的,这大军就这么散了?
哪怕再怎么乌合之众,也不可能如此?未战就溃,是哪门子的道理?兵法之中,也没有这一说。
师法天却只觉心脏一阵阵悸动,本能的感觉,这东临云陆的大局,必定是有什么他不知的变故——
雪狮一族根基浅薄的坏处就在此,消息闭塞,即便有什么大事,也要许久之后才能得知。
深吸了一口气,师法天的眉头,微微皱起。
“来人,去找那些溃兵,打听一下消息。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立时间百余骑士奔腾而去,往那驰道上的溃散兵卒,追觅而去。
不过须臾,就有一人策马飞奔而回。可那脸却异常的苍白,眼神之中也微含着几分埋怨。使师法天的心脏,咯噔一声,彻底沉入到了谷底深处。
“禀族长大人!我已问过那乌丹城主的一位近侍。据说是千城盟联军,已经在代水河畔大溃!还有那上霄山下,乾天妖王亲统铁骑,破三百万大军,踏平上霄。消息传至时,诸将哗变。乌丹城主当场身亡,被部将斩去首级。东邵城主柏艺,率亲信紧急逃离,才免一死——”
前面两句,听在师法天的耳中,就有如是轰雷,震的他神魂近乎溃散。以至后面的言语,都不曾留意。
师定元更是身躯晃了晃,几乎无力的瘫倒在地。
踏平上霄,这么说来,是凌云宗败了?
接着又忍不住欲狂呼,那可是圣地之一,怎么可能会败?
小小一个乾天山,凭什么抗拒十大圣地宗门?那个小子,又凭什么成东临之主?
无数的疑问,涌上了心头。当师定元回过神时,就见那师罗天与师斌,已经站到了他面前。此时已再无人,阻拦着两人。都是目光冰冷,带着凛冽寒意,宛如刀锋,在他二人身上梭巡。
师法天微微一叹,朝着二人深深一礼:“是法天对不住兄长与长老,法天如今,任由二位处置便是!”
那师斌却微微摇头:“你对不住的,非是我等,而是整个雪狮一族!乾天山若败,今日之事自然无妨。可此番大胜之后,君上已是席卷云陆之势。只恐这天下虽大,我雪狮一族却再无容身之地!”
师法天默然无语,那师定元就一声冷笑:“大不了,我族就再回云海之下便是!我们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只需小心一些,他乾天山也无奈我何。这云界之中,强横势力还多的是,还轮不到他宗守,一手遮天!”
此言一处,周围却是一寂。所有人的视线,都冷冷的朝他注目过来。
不独这狮族二老,便是那些近卫,也是怒目而视。
师罗天‘嗤’的一笑,言语里冷讽之意满含:“我雪狮一族,得君上垂怜,还不容易能得见天日。你如今之意,是欲再让我等,重坠永暗之中?”
师定元微微一惊,这才察觉周围之人,与他的心思并不相同。
便是最宠爱他的父亲师法天,也是默默无语。
“云海之下虽大,可若那位君上一定欲诛杀我等,又如何能逃得掉?这乾天山,固然还有不少势力能与乾天山抗衡。譬如那中央皇朝,实力就胜过乾天十倍!可是这些人,又岂会为我一只小小的雪狮族,得罪那位君上?你之言,当真可笑!好在还有若兰在,深得君上爱宠,所以——”
话音至此,师罗天忽然从身旁一名狮族近卫腰间拔刀,猛地挥来。
师定元下意识的便欲反抗,却在这一霎那。身旁几人,都有意无意的劲力勃发,一起凌压而至,使他气息一凝。
刀光一闪,师定元的人头,立时抛飞而起。
师罗天的声音,也在继续,带着无穷的冷漠之意。
“——所以,要借你人头一用!以息君王之怒!”
师法天在旁,面如寒霜。未曾插手阻止,也未曾去相助。
眼看着师罗天与他身旁几位大将合力,将他爱子的人头斩下,只觉是心中萧瑟,冰冷一片。
也是深知,若要向那位君上有个交代,只一个师定元的头颅,怕是远远不够!
而此时此刻,哪怕是他想要拼命搏上一搏。这全族上下,肯跟随他师法天的,也不足五指之数!
可今次,为何会败?凌云宗出手,不该是泰山压顶么?为何是这样的了局?
便在师法天怔怔发呆,而代水河乾天大胜,上霄玄灵宗覆灭的消息,在云界的凡间修界,飞速传播,开始发酵整荡之之时。
宗守却正宛如雕像一般,立在上霄山的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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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维持着,斩杀那神霄的摸样,一动不动。
自然,神霄的本命精血之源,乃至藏于其中的内丹,也同样是觊觎之物。是足以令任何修士,都为之流口水的东西。
然后这一吸,就一发不可收拾。如涛涛大河般的元气,从剑尖之上,冲荡而入。
使他浑身经脉,都不断的扭曲鼓掌,膨胀到了极致。
却仍只容纳不到十分之一,整个人此时就宛如到了极限的气球,迟早要被撑破。
于是这余下的精元,就被宗守干脆导入血云骑阵的灵络之内。
先是替这四千余人修复伤势,可却仍是只消耗了百分之一二。
宗守无奈,干脆替众人洗精伐髓,淬经锻骨。
一番施为,足足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那精元这才消耗了七成,不过到得此时,便连宗原与尹阳,也把脸胀成了通红,以哀求的眼神,看着宗守。便连他们这两位七阶,也实在撑不下去了。
宗守无法回头,却能感觉到后面,那些幽怨目光。无奈之下,只得就此把这些血云骑放过。
只是着神境真元,还有二成。若就此放弃了,委实是可惜。
正这般想着,那雷动天器,还有赵嫣然等人,已经陆续行至山上。
后者见状,不由一声冷笑:“你可是你对雪儿,说的帅和酷了?还要耍帅到什么时候?”
宗守微微尴尬,却在此时,只觉这左臂上,顿时一股意念传来。
顿时微喜,这是小金,已经从沉睡中醒了。
毫不犹豫,便把这残存的二成神境精元,全数导入到小金的体内。
这小家伙,此时却宛如是个无底深潭,在疯狂的吞吸着神霄精元。末了之后,似还觉不足,没吃饱似的,不断的向他埋怨。
宗守也只觉全身一松,画戟收起,断剑也入鞘。至于暗神霄的内丹,自然是笑纳,化作一点金色浆液,沉入到那气海之中。
不过此时,也没心思去看。恢复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微一拂袖,把轩辕依人从灵芥环的空间中放出。
依人先是眨了眨眼,满目的迷茫。再望天际,那股要捻碎这片天际的势压,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神霄真人,可是退走了?”
众人却一阵寂静,还是那天器开口道:“方才有大法力之人出手,遮蔽天机。不过神霄真人,似已身陨!”
轩辕依人,立时一怔:“怎么会?那可是神境,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
在他想来,宗守最多能将神霄逐出此界,就算不错。这也是宗守这次做事太绝,使得此人,全不顾云界的规矩。
而其余的几人,则都已询问的视线,看着眼前的血甲少年。
“还能是谁?”
宗守眉头一挑,是有些得意洋洋:“这里除孤之外,谁能斩得了这神霄?他这是自己寻死!”
此言落下,周围之人却都是满目的怀疑之色。赵嫣然本来还在想,这神霄真人,该不会是真被宗守斩落。此时也是暗暗自嘲,自己真是疯了,才会这般想。
这宗守,也真不要面皮,居然敢这么吹嘘。
其余数人,也都摇着头。轩辕通在想着,神霄之死,自然是另有大能出手,却不妨如此吹嘘。反正又不废本钱,可威慑诸城,至于那些大宗派,估计是没人会信。
天器则微微颔首:“几位护界尊者,这次还算是公允。若这些外域前辈,可以公然破例,插手我云界之事。这一界,岂不是要大乱。各宗各派的长辈,可不在少数!”
轩辕依人想来也觉是如此,神霄之陨,只可能是护界尊者出手。
宗守这次,实在是胜的侥幸。此时想来,轩辕依人只感后怕。眉头更深深蹙起道:“今日之事,其实宗守你该引以为戒。不到万不得已,有万全把握,绝不能把对手逼到鱼死网破。”
宗手则心底里哑然失笑,不是他没有万全把握,而是自己被当成了棋子了!
虽说他自己,也是苍生道一员,可为何心里,会这么不爽?
此次事了,回返苍生道宫之后,必然要寻宗门讨个说法才是。
宗守笑了笑,随手把手中血戟,丢向了身侧。
“宗原!你代我统领血云骑,征伐诸宗!此次凡是敢与乾天山为敌的宗派世家,当寸草不留!再传令乾天,以邱庭柱为帅,攻略烈焰山城,讨伐不臣!三月之内,孤会称国建制,登基为王——”
宗原接过了血戟,躬身一礼。便径自领着四千血骑,奔腾而去。
那静音忍不住开口:“君上坐拥四千血云骑,云界之内少有对手,东临云陆必定是你掌中之物。不过还请君上,恋苍生疾苦,生灵不易,少造杀孽!”
宗守没理她,接着想起一事:“啊!对了!可以把这位孔督帅带回去,命邱为出阵之时,让此女坐于帅位。就说是我之嫔妃,代孤坐镇军前。总之越多人知道越好。劳烦嫣然了——”
这是临时起意,挖不成墙角,也要离间。至少可令大商,减去十年气运!
孔瑶气结,一股闷气积郁胸中,宣泄不得。不禁一双美目圆睁,怒瞪了过去。
这宗守是要她终生回不得大商,更是要坏她名节,这人怎么就如此恶毒?
这样的人,又怎配称圣王?拥有那纯白龙气?
心中不忿,孔瑶的额心中,再次出现了一条血痕。
此时那暴虐的气运之变,已经结束。以秘法视之,虽仍觉刺痛,却已不似先前那般难受,只是会折损一些寿元而已。
而后整个人,再次愣住。为何这龙气之浩大,是更胜先前?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本就是浩浩荡荡,此时却是滂湃,难以遏止。
——似乎是又得了什么助力,隐隐然,有气吞天地之势!
而且,还是那样的纯白无瑕!
令孔瑶只觉是抓狂,传闻中的几位圣皇,可都是品德高洁的圣人!
这宗守屠杀无辜,又坏事做尽。怎么就能同上古圣皇同列?
赵嫣然咯咯一笑,轩辕依人则是隐蔽的,在宗守的腰间捏了捏。宗守都只做不知,又踏了踏脚下的土地,颇有些不舍的,看着这灵境之后的浓厚灵能。
即便是经历仙境级别的大战,也未有什么损伤。
“这上霄灵府,就交给崆器宗了!还有诸宗的灵地矿脉,此番能取多少,七灵宗可取三成。
天器大喜,深深一鞠:“君上言出如山,天器感激不尽!”
数千年经营,都未能使崆器宗壮大多少,今日却一个明智的抉择,就使崆器宗的排名上升数位——
水凌霄亦一声笑:“君上厚意,七灵宗却之不恭!”
宗守再看诸人,只见那雷动金不悔几人的眼神,都是带着些感慨之意,复杂无比,似乎有无数的言语,要对他说。而后一笑:“兄长与不悔兄且等等,宗守此时,还有两件要事要办。有什么事,可回乾天再说。必定豪饮千杯,大醉一场!”
轩辕依人心中,顿时一动。两件大事,其中之一,自然是沉沦云海,来不知下落,也不知生死的未然叔父。另一见,却是不知。
宗守接着,是朝着她微微点头示意。便直接是踏破了虚空,步入到了时空间隙之内。
往外步行了四步,就觉吃力无比。还在体内元力内息,倒是十足。
只是应付起那时空变换,以及种种撕裂挤压之力,颇有些吃力。
果然仅仅八阶,在这时空隙间中行走,还是不足。
须臾之后,才终是踏入到了一条界河之中。此处空间,还算是稳定。
才刚刚松了口气,宗守就见一个老人,正负手在此静静等候着。
只一眼,宗守就知眼前,必定是龙影无疑。
见面虽还是第一次,可宗守却觉有种无比的亲切之感,仿佛师徒之间,已经朝夕相处过无数次一般,自然无比。
“弟子宗守,见过师尊!”
“起来吧!我知你守儿,可不是什么真正守礼之人!”
那龙影转过身,与那带着火爆宏朗的声音全然不同,摸样却似是一个清癯儒雅的老头:“废话少说!我听敖坤说,你曾经机缘巧合,预见过观界仪,曾观太初之景?
语音之中,全是急不可耐之意。
宗守一乐,他也猜知自己的师尊,该是这样的性子。
也不多言,宗守使心念冥冥,进入至静之境。而后须臾,一片幻景,就在他脑后显现。
太初之核,随后而来的爆炸,一个世界的展开,法则的成型,皆一一显现。
虽只是幻象,可当片刻之后。这片虚空,也为之搅动,混乱不堪。
宗守的额上,更满布着冷汗,似乎极其吃力。
也仅仅数息,这幻象就已结束。而后就听龙影,神情变幻道:“这就是你观的太初之景,消耗了多少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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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观的太初之景,大约消耗了多少寿元?”
宗守心中稍稍计算,才笑着答道:“大约七百载,只观睹这不到一息时间的太初之景。可惜弟子境界有限,许多地方,无法完整显现。”
“七百载?这是你大半岁寿。如此说来,其余寿元,都用在他处?很不错了,你在观界台上的领悟,已然出乎我意料。哪怕损千年岁寿,也是值得。”
龙影说着,面上却微显阴沉:“便是我,此次也得益非小。许多迷惑,都可解开。许多道理,都能了然。只可惜,要使九剑合一,还是差了一些。”
这黯然之色,却只是稍现即逝,转而对宗守安慰似的笑道:“你也无需担忧!你师尊非是无有实力,去冲击至境。一直拖延着,只为完善自己的大道而已,不欲那真境最后一步时,落下根基不足的隐患。如今想来,却是我龙影,贪心不足。试问这世间,能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