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煜的目光,这时却又爆出一团利芒,杀机无限地看着那喊杀之声,直冲云霄的所在。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也好奇!据我所知,玄山城可能做到以三千破五万之人,唯有轩辕通与朱君侯二人。”
熊魁也是眉头紧皱道:“只是玄山城辖下数省,最近也极是不稳。特别是北方临澜城已然复兴,有云舰一百五十艘,大军六十万之巨。轩辕通据说是在闭关修行,朱君侯此刻,怎么走的开?”
正说话之时,远处那片黑压压的骑兵,已经是奉命‘云开雾散”四下里纷纷散开。
二人的视野,也为之一阔。只见那片方圆数里的地域,已经是尸骸遍布,血流成河。足足一万余人,已经永远躺在那荒原之上。身上穿着的甲胄,或黑或白,个是精心打造的符甲符兵令风煜胸内,宛如被无数根针尖刺入!
而那几千丈外,一个骑着龙角翼马,提着一口紫色雷枪的红甲身影,也终于现于二人眼前。虽是身罩着重甲虽看不清模样。二人却是第一时间,就已认出了那铁甲之内正是他们曾经熟悉之至的那人。
“竟是宗原!”
风煜双拳,猛地一握,周身气劲更是爆裂严酷。“怎么可能会是他?”
“会不会是前面的人看错?”
雄魁的目中,也全是无法置信之意:“前次在界浮城,这宗原虽已突破武宗。却还未融合灵脉怎么可能是如此之强?直越四阶,击杀八脉玄武?嗯?似乎是依靠外丹之力,他那杆紫雷枪也仿佛是五阶灵器。身上盔甲】亦非凡俗。可即便如此也绝不可能】与玄武宗师抗衡一一”
似也感知到二人的视线,那红甲骑士,也漠然的眺望了过来。冰冷寒漠,而又毫无感情。只是举起枪,朝这高台之上挑衅的一指。
风煜一口银牙,几乎在这一刻,全数咬碎。却强忍着怒气。
“命暮灵谢怒,给我变阵。
侧翼收缩,偏斜之后转为偃月之形。需得厚中军而薄两翼。命他两人,不得轻易与那宗原交手!指挥全军为上我要那宗原,死无葬身之地”
一道道命令,迅速发出。在高台左面,那十五万步军三十个方阵,就立时开始变化。阵型往左开始倾斜。严整有序的迅速变阵,三十个方阵,十五万精锐甲士背依着高台列队。其余步军,则是每侧十五个方阵,向两翼展开。
那些重整队列的骑兵,也不再进攻。只静静地呆在数里之外,虎视眈眈。
雄魁看的是微微颌首,骑军依靠的,乃是冲击力。一旦在这个如铜墙铁壁般的偃月阵之前被阻住了冲势,那么待得两翼合围,那些云瑕山的铁骑尾随而来。这玄山城的三千骑士,只有被碾压粉碎。
下一瞬,忽又觉一道凶狠如狼般的视线,刺在了他脸上。雄魁转过头,就只见风煜,正是神情狰狞,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不由是哑然失笑,在未知那宗原虚实之前,他可不愿将自家烈焰山的本钱,傻乎乎的投入进去。
心中虽是有些不信,可那阳旭战死,十二位武宗强者陨落,却也是事实。
不过毕竟还是盟友,这时候也不能拒绝。稍稍沉吟,雄魁就已有决断,淡淡道:“我拨五万步军给你,那穆江也会调到左翼,可满意了?至于我烈焰山那五万铁骑”
雄魁的话音一顿,笑着眺望远方:“倒不如擒贼先擒王!”
风煜目光再次一寒,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又看向眼前,有这二十万精锐步军。他自信对方哪怕兵力再多五倍,也要在他大军面前,折戟沉沙!至于那穆江,虽非是名将,却也是玄武七阶的强者,多少有些用处。
远处那群责山骑士,却并不急于冲阵。而是暂时停住了马,或是处理着伤势,或是拿出些丹药黄豆,给胯下的马匹战兽喂服,整然有序。方才那一番交锋,虽是所向披靡,却也倒下了百十余人,其余人也同样消耗不小。能够有时间休息,自然要休息个够。
好整以暇,直到体力内息,都差不多恢复时。才再一次催动着战马,徐徐奔行。
而这一次,竟仍是以鱼鳞阵,往眼前这偃月阵,最厚实,实力也最雄厚处,冲击而去。而全军之锋,正是宗原。
而此刻就在十里之外,那车厢顶上,离洛正是眯着眼,看向那十几万云瑕山大军中,布阵在最前方那群全身黑甲,手执着五丈长枪的一群士卒,
即便隔着数里,远远望去,也依旧是压迫人心。只见是一杆杆长枪密集如林,往前斜指,一面面高大方盾插在地面,就宛如是一堵堵钢铁墙壁,闪着寒光。十数万人,阵型绵延数里,愈发的震撼心神。
“云瑕城以骑军闻名东临,虎豹骑,火狼骑,玄鸟骑都可纵横一方,不过其步军也是不错。这四千黑云龙枪士,或者比不上你们玄山城的铁虎大戟士与烈焰山狂熊甲士,却也排入云陆前四十之列。还有那慕灵谢怒二人,虽也是玄武七阶,可据说这二人武道天资,还要胜过那阳轩。”
离洛说到此处,又看向眼前,只见不远处,一群数目庞大浩瀚的骑士,正是奔腾蜂拥着,向此处冲击而来,带起了漫天的烟尘。以目测之,竟是只需数十息时间,就可冲至车阵之前。整整五万铁骑,使那大地颤抖,使空气震荡,夺心摄魄。
离洛的唇角,也微微桃起。真正的麻烦,这时才真正到来。也不知这位世子,会准备如何应对。
下一瞬,却见宗守也是一笑。一个手势。那些铁虎大戟士,就不再傻傻的在车阵后列队,而是纷纷动手,掀开了那些翻云车的黑色布幕,钻入到里面。又把那外侧的车厢纷纷打开。里面露出的,竟赫然一座座早已经上了弦的三臂巨弩。
几乎是同一时间,近一百五十只刻录着灵符的弩箭,就齐齐射「启航冇水色」出。眨眼之后,就已至那五千步外,而后是瞬间爆炸。
这一霎那,离洛的眼前,就仿佛是一团庞大火云爆开。那轰然震鸣,竟使他也只觉耳膜,是难受无比。
而那些铁虎大戟士与玄山城战士,也更是无法承受。几乎都是眼现痛楚之色,双耳之旁,各自溢出血丝。
一些修为较低的,更是直接被那吹拂来的罡风,直接掀翻。
当那火光散开之后,又是一团小有规模的蘑菇云,腾起空中,足足升腾到百丈之外。
而此刻所有人,包话那些依宗守之命,把箭射「启航冇水色」出的铁虎大戟士的虎族甲士,也是愕然无比的看着眼前。
“这崆器宗的三臂灵弩!还有风炎爆箭!”
离洛第一时间,就已认出这巨弩与弩箭的来历。不由是双目微睁,此刻这车阵,只是一面射击而已。加上另一侧,岂不是近三百三臂灵弩?光是这总价,就近乎二十枚七阶兽晶!而那风炎爆箭,更高达四阶,亦是昂贵惊人,哪怕是一次性消耗之物,也可相当于那三臂灵弩的十分之一价格口一百五十支,就是两枚七阶兽晶!换作之后,则是整整两万枚四阶兽晶,
不对,此刻兽晶的价格暴跌。似这等军中利器,即便花上百枚七阶兽晶,都未必能够买到。
这宗守,竟是财大气粗到如斯地步。怪不得,是胸有成竹,原来还有这样的底牌。
三臂灵弩与风炎爆箭,本来是崆器宗,为对抗那天位武宗而设计。却被宗守用在了这里,真个是可称狠毒!
自己这几日,真的是太过大意了。一直都在静修,竟全然未曾意想,这几百辆翻云车里面,居然还藏着这许多杀器。
待得那爆炸掀起的烟尘,都再次散去。只见那爆炸的最中心处,已然是一个千丈方圆的深坑。周围全是一片尸骸,整整六千余人,彻底的消失,被炸成了血肉碎片。附近周围处,也是死伤狼藉,泰半之人,都是或轻或重受了震伤,瘫倒在地。那些只有二阶的驭风驹,更是小半震死。既然还活者,也再无法奔跑。
宗守暗暗可惜,此刻他手中,实在没有人手可用了,无力反击。否则只需一支三千的骑兵杀入进去,就可以将这些人屠「启航冇水色」杀大半。
第二一九章 狂雷地走(第三章求推荐求月票)
此刻整个战场,都是一片死寂。离洛甚至隐隐可见,对面那座高台之上,熊魁正是怒目圆瞪着,看着这边,口中竟一口紫血猛地吐出。
离洛不由再次扯了扯唇角,忖道心痛才是对的。整整六千精骑,被炸成粉碎。还有超过这数目一倍之人,炸成了重伤口其中还包括了烈焰山的一支高达两千人的强力精锐逐风甲骑,任是再怎么样城府深厚之人,只怕也要为之失态,也要心痛到死。
“三百三臂灵弩,世子果然是大手笔!离洛真个佩服”
他不赞宗守的应对手段与布置,而是只佩服他这三百三臂灵弩。是认定了宗守,这根本就是财大气粗,是以钱压人。
三百三臂灵弩,整整一百五十支四阶的风炎爆箭,整整凡十枚七阶兽晶的投入,换作东临云陆任何势力,任何一支兵马,都要吃上大亏。
宗守闻言,也毫不在意,嘿嘿一笑。以钱压人又如何?能胜就行,他才懒得管这许多。
施丹这时也睁开眼,仔细的看了眼那深坑,而后是轻松了一口气:“不知世子,还有多少风炎爆箭?”眼中全是期冀之色,只要数目能超越三千,那么一战,就已可胜定。只要有六百,至少可全身而退,
宗守仍旧在操控在身前的黑色铜镜,闻言之后是自嘲一哂:“这种高达四阶的灵箭,世间能有多少?穷尽崆器宗一宗之力,这几年里也不过炼制出一千支。我只能买到他们五分之二的库藏。”
施丹的面色,不由一阵发苦。一千支的五分之二,那也就是说只有四百支,而先前就已用了将近一半。
今日这一战,多半是败定了。
别看方才那三千玄山城骑士,很是威风。几乎将那两千虎豹整个屠了,五万骑军也硬生生的杀散。可这些人,在这百倍之敌面前,终究还是要筋疲力尽,也总有马疲之时。
之前那阳轩,是多少有些大意轻敌,才亲自寻上了由宗守这位剑道通灵的变态,在遥遥操控的宗原。主将身死,使全军动摇。而此刻那些敌方大将,已都有防范。以三千骑军冲击严整以待的步军,简直就是与寻死无异。
而即便是眼前之敌,也不好应付。吃了这么一次大亏,绝不可能让宗守再次得逞。
果然仅仅片刻,那些仍旧能战的几万烈焰山骑兵,就已纷纷再次策马。这时却再未集中在一处。而是分开数百余股,围绕着车阵,不时试探性的往内冲击。
而此刻就连离洛,也是微微摇头,不甚看好。兵乃精锐,将也睿智。这种敌人,最是难斗,也无破绽可寻口他实在想不到,宗守还能有什么胜机。
宗守见状,却眯着眼嘿嘿一笑:“赵这么不放心?虚弱无力的巨人,有时候未必就能胜过一头强壮有力的小狮。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我猜今日这一战,说不定会名震云陆,成就一段传奇。三千铁骑,踏破千军。当真没想到我那奴仆,居然还有这样的豪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烈焰山的三万五千名骑士,都是纷纷解弓,高速奔驰中,在一千丈外往内搭箭疾射。只听‘轰,的一声,无数弓弦响动之声,汇成一股。而后是漫天的尖锐箭啸之声,整整三万五千支箭,有如乌云般飞射而至。
使那五百铁虎大戟士,与一千玄山城甲士,都纷纷躲入到翻云车内。然后全是一片‘咚咚,的响声。这些翻云车的外壳,竟全是精钢制成,弓矢不透。
离洛也双刀一展,跃起半空刀势一旋一带,就将那些射入到这处附近的箭矢,又罡风气劲,全数卷走。
而施丹则是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宗守的准备,倒甚是充分,可方才那句话,真一点说服力都无。
好在那外围的烈焰山骑兵,一时却也不敢冲击车阵。几次试探,都是铩羽而归。那风炎爆箭固然没多少,宗守却颇买了不少一二阶的灵箭,三臂灵弩本身也是强大杀器。几十架巨弩攒射,就能防范千人左右的冲击。
施丹稍稍安心,也不再去关注。与离洛一起,再次定目看向了十里之外那正激战之所。而入眼的情形,却是令众人微微一惊。
只见那个方向,也是大片大片的箭只,遮云蔽日。那十几万大军之前,更已是插满了箭杆。不过宗原身后的三千玄甲骑士,却凡乎未有损失。只是在那大军之前,来回的冲刺。凡乎每一次,都能挑引出一阵箭雨。竟也总能提前预半那些箭只的落点,飞速奔驰避过,在箭雨中穿梭。而那三千玄山骑士,也似乎已完全适应了宗原的节奏。随着他忽快忽满。忽而冲刺,忽而变向。
而那隐藏在凡十个方阵之后的云瑕山步弓手,也明显现出了疲态。寻常的武师,连开五千斤之弓,最多十箭,就会耗尽气劲。而一旦超出二十箭,就必定臂肌崩断。秘武师能开万斤之弓,持久力稍强一些,可却也强的有限。
仅仅一刻钟,那箭只就已然稀疏。离洛与施丹,不由面面相觑,知晓那云瑕山的步弓手,并非是力尽,而是在留力。可将对方逼到这种程度,这宗守又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惊异地互视了一眼,二人就再次注目过去,这一次,却不敢有半点分神,知晓最凶险最关键的时刻,才刚刚到来。
而此刻在那偃月阵靠右侧的一个方阵之内,慕灵却正是满头的冷汗,双目圆瞪着,再次看着前方。那些正好整以暇,居然在两千丈射程之外停下,又再次蓄养马力中的玄甲骑士。
是不能不紧张,也不能不全神以待。他在玄山城中,排名第九,是仅次于阳轩。对那位每日里趾高气扬的虎豹骑统领,素来都看不顺眼。当听得此人死讯之时,还颇有些幸灾乐祸。轻敌大意,就是这样的下场。亏得此人,还自诩名将,却死在一个还不到玄武宗后辈手中。
然而直到一刻钟前,就在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之时,方才知晓,自己居然还是轻敌了。这个宗原,每一次选择的突击方向,竟然都是好巧不巧,都是这偃月大阵,最为孱弱,也最易突破的世点。
那奔腾而来,锐不可当的气势,就仿佛可在一击之间,将他们的偃月阵一瞬捅穿。
明明知晓己方的步阵厚实,也明明知晓对方只有这么点人马。然而此刻的他,偏偏就有种感觉。
仿佛己方这凡十万大军,是只能待在地面,缩着头结阵自守的蚂蚁,大而无当。而对方这三千铁骑,却是游觅在高空中的苍鹰,在等候着良机。时不时的滑翔而下,恐吓刺「启航冇水印」激着他们的神经。灵活无比,又锋锐惊人。
他本是一个稳重之人,却忍不住在凡刻钟内,浮躁的令军中的步弓手,连射十数余箭,以打断对方的冲击。而另一位同袍谢怒那边,情形竟也是差相仿佛。
而此时此刻,躲在大阵后面的那些弓手,也已然是再无法给他提供助力。
正神经紧绷,下一瞬,慕灵的瞳孔、就微微一缩。那为首的的红甲骑士,再一次,动了!
此时的宗原,心神却是寂静到了古井无波。从之前第一次冲刺折返时的不解,而后倾尽心力,去分析,去恩考。到此刻,凡乎能了解宗守每一次变向,每一次折返的意图。甚至宗守每一次选择的冲击方位与角度,都与他的判断无有二致,彼此之间,就仿佛是心灵相通一般,无比的契合。
其实这些,他以前在战场上,也飚朦胧胧有过类似的感觉与念头。自己能查觉到敌军的弱点,能预料到敌阵的变化。只是从未有今日这般的清晰,仿佛是那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