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拜托你了。”
老查理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酒馆。
这是他第一次,手中没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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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以为我就要这么死了……
在加班深渊之后,坠入了扫雷的深渊,每日堕落至肩膀抽筋……
幸好我即时回归了美好的世界,不容易…………………………
第四卷 (十七)
“哦哦哦,亲爱的小查理,我看见了什么!老约翰竟然忘记带走酒瓶!”
老镇长的话换来了酒馆主人的狠狠一抹布:“别学着他说话!”
老镇长摸摸头,对着玛丽招了招手:“玛丽,他怎么了?”
“啊,那个嘛……”女孩子笑,“每个人大概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吧。”她慢吞吞地朝楼上走去,“既然约翰大叔不在,那么我就可以偷懒一下了,对吧,老板?”
老查理挥了挥抹布,没有了约翰这个失常捣乱的常客,再加上完成了祖上传下来的任务,他的心情还是蛮轻松的——虽然当他得知自己被玛丽的家族算计了一把之后有些许的郁闷。
玛丽蹦蹦跳跳地上楼,裙子翻滚出一朵美丽的花儿,又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把最后的装饰交给了家里开杂货店的大叔,家族里传下来的事情总算是完成了,她的心情可以算得上是轻松雀跃了。
年轻的镇长恋恋不舍地看着女孩子的裙角消失的地方,这幅蠢样让他的父亲深感丢脸。
酒馆里面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平淡,似乎由于缺少了“主力的”酒鬼,气氛都调动不起来了,老查理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老镇长把丢脸的儿子揪出了酒馆拎回了家。酒馆里面更加安静了,除了几个酒客窃窃私语的声音,几乎就没有什么动静,这让法兰很不习惯,他呆了呆,觉得虽然还有些疑惑的地方。但还是就这样先放着吧,毕竟事情是不会一下子就解决的,法兰伸了伸胳膊,打算上楼睡一觉休息一下,虽然这里使用法术轻松了很多。但是还是需要花费力气的。
走了两步,总感觉不太对劲。疑惑地从包里掏出了树枝,对,没错啊,再没有大意地将树枝给拉下,还在自己身边。他抓了抓头发,微卷地金发绞在了一起。打了几个结,让他疼了一下。
“唉。是不是因为我太急着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了,总觉得不对劲,你觉得呢?”法兰扭过头,忽然一愣。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路西竟然又消失了!
他捂住脸。对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失望,他竟然又一次忽视了路西,连他离开都没有发觉。这种情况让视路西为最亲近的人的他感到挫败。
“啊啊,路西……”他站在楼梯当中,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是上还是下,“你到底又去哪里了啊……”
路西紧随着老约翰出了门。
此刻,这个老酒鬼就像是一个最普通地大叔,他平稳地走在街道上,只是右手紧紧地攥着。
路西轻巧地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进了乱糟糟地房间,那是一间杂货店,由于主人疏于管理,各种货物杂物都凌乱地堆在店里,如果不是有一个柜台,这间屋子简直和库房差不多。路西很轻易地在里面找了个不容易被老酒鬼发现的死角,隐藏住了自己。
“哦,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老约翰蹲在柜子面前翻找着,片刻之后,他吃力地从柜子底部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灯,玻璃灯罩上全是灰尘,一点都看不出来玻璃的透明的特性。
“好,你终于重见天日了。”他用袖子抹了抹玻璃灯罩,“他们怎么说来着?对,注意安全。”
老约翰把柜台上的东西全部捋到地上,将柜台拖到靠近门口、稍微远离杂物地地方,然后在上面放上了油灯。
“好吧,我要做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危险吧……”一直以来都大大咧咧的老酒鬼大叔,忽然谨慎小心得有些过分,他搓了搓双手,小心地铺上一层白纸,将那块用来透明地红色装饰放在了上面,接着,他从柜台下面摸出一把锤子,猛地砸碎了它。
老约翰皱着脸,抽着冷气,仿佛那锤
在他的身上似的,他点燃了油灯,将堆积着红色粉末 了玻璃罩上。
“很好,下面就不管我的事了。”身为有生活经验地成年人,他当然知道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危险,于是他缩到了墙角,远远地看着, “真是奇怪的传承……为什么小玛丽做得就简单正常得多,砸镜子而 已……我们家族就要搞这个小孩子的恶作剧似地玩意儿……”
老约翰忿忿不平,但这是无法抵抗的,他小心地观察着那个许久不用的柜台,果然,没有几秒钟,就如同料想的一般,纸片上冒起了火 苗。
“啊啊……”中年大叔无意识的呻吟着,接下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小的火苗烧着了纸片,灼烧着那红色的粉末。红色的粉末融在了火焰中,冒出了浓烟,“哦,很好,太好了……”老约翰抓着头发,“这下可好了,所有人都要知道了!哦!这个老酒鬼喝醉了还喜欢玩火!”他左右环视,随手抓起了一个不知道摆了多久的水杯,把杯子里面的水浇在了油灯的上面。
小小的一团烟雾却好像受到了刺激一样,噗地一下变成了一股浓烟,迅速的弥漫了整个房间,并且源源不断地泄露了出去。
“哦,不!”老约翰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他只要知道结果就够了。
老约翰,老酒鬼,老混蛋……
可恶,为什么他的家族传下来的是这么低智商的事情!
老约翰自怨自艾,他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日子里,即使他继续的装疯卖傻发着酒疯,也掩盖不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爱玩火的大叔!天哪,也许他将会和那个鬼屋一样,永远的作为富有教育意义的事情流传下去!
大叔完全没有了作为酒鬼时候的洒脱,他被浓烟呛得直咳嗽,最终眯着眼睛艰难地逃离了房子。
“哦,老约翰,瞧瞧你!”外面传来了大婶的惊叹声,以及老约翰的悲愤的辩解声。
路西趴在地面上,慢慢地在往外面走,但是他却很慢很慢,似乎并不着急。这是当然的,在这里,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传承,虽然这一个看起来显得那么的……不知所谓,但是,身为法师的他,却能够看穿掩盖在表象下面的事实。
是的,事实,也许最初他并不能确定,但是这一个传承,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满房子的烟雾——这并不是烟雾,这是那个明显传了很多年的谜一样的油灯的火焰,与来自于同样充满了迷的镜子的红色装饰之间的碰撞,烟雾是故意被安排的,使之更加像是一场玩火的意外,但是这样浓烈的烟雾中,弥漫的是活泼的可以捕捉的魔法的味道。
释放。
也许这就是覆盖住这整个小镇的传承所要表达的东西。
他们来此的目的是找寻,但同样也是为了释放,释放那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对魔法世界有着重要作用的关键。
他们之前过于激进,并没有得到任何明朗的信息,而现在,这些传承似乎正在向他们表明着什么,透露着什么。
魔法,这些魔法到底想要传达、诉说着什么呢?
法师在属于魔法的环境中是最舒适的,在路西眼中,并没有呛人的烟雾,只有这由又一个被释放出来的魔法。
实际上,这些烟雾除了最初了一点儿是真正属于玩火所引发的之 外,其他的都是魔法所虚构的,所以路西也并不会觉得不适,只是到底还是有些烟味。
他慢慢地走出了屋子,他预感,接着这位酒鬼大叔的另一个传承也会蠢蠢欲动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第四卷 (十八)
路西离开屋子,看着被大婶嘲笑的大叔的时候,只感觉到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浓浓的魔法气息。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路西呆住了,他不知道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他环顾四周,看热闹的镇民对着冒着浓烟的房子指指点点,老约翰一脸痛苦的面对着大婶的嘲笑,他不能肯定到底是谁触动了接下来的“传承”,他已经可以肯 定,这在释放魔法之时特意制造出来的浓烟,就是一个信号,下一个传承者看到了这个信号,开启了属于自己家族的传承,这样一个接着一 个。每一个传承的信号都是极其隐蔽的,他会是一个奇异地举动——比如酒馆老板砸碎的酒,也会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件——比如酒馆女侍一直以来都很钟爱的镜子的破碎,也会是一次意外——比如来自杂货店的浓烟,下一次会是什么?一次争吵?
路西从来没有这样多疑过,这些镇民,这个小小的镇子里面的所有的镇民都有可能参与了传承,这个特意展现给他们看的传承。他在房间里消磨了太多的时间,现在他已经追不上传承的速度了,在他的眼中,这些镇民所有的举动都像是在参与传承。
是的,他是一个有着众多经验的法师,但是他没有达到可以凭经验就抓住这其中的关键的地步。也许是因为酒鬼大叔弄出来的“失火现 场”,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街上拥挤的人们越来越多了,路西只能感受着空气中魔法的气息越来越浓厚。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他确实是在参与这件事情,可是却又并不能抓住事情地节奏。他只能无助的旁观,这对于他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他从来没有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到这个地步。
——算了,谁让这是命运呢?
路西自嘲地笑笑,他也只能用命运来自我安慰了。
这并不是属于他的,他本来所扮演地角色。就是引导和旁观,他按耐不住法师与生俱来的好奇心。非要窥探不可,让他窥探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魔法之神保佑了。
浓烈地气息让他禁不住想要尝试魔法,可是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魔法并不是出于任性就能够随意使用的东西,这对于魔法来说是侮辱。身为法师的路西当然知道这一点,作为一个合格的法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滥用魔法,可是此时的他,却好像一个刚刚接触魔法地学徒一样,丝毫不能够压抑自己使用魔法的**。
很奇怪。
并且很危险。
这种状况是从来没有过地,当一个人有着超越自己本意的需求的时候。这就代表未知的危险正在接近,能够让人产生自己无法控制的需 求,不论这种需求本身看起来有多么地无害。这里面所蕴含的危险的意味都让人不得不警惕。
压抑自己地魔法。
这件事情对于一个法师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法师的生命就是魔法,魔法就是他们的一部分。这个时候,路西才更加深刻的理解了这一点。即使他是一只猫,他也无法压抑。
使用魔法的时候的感受在诱惑着他,那种沉静在魔法中的感觉,让他不能抵抗。现在,他就处在如此密集的魔法气息中间,他还要等什么呢?快点使用魔法吧,无论什么都好,快点重新回味那种畅快的感受 吧……
“不……”路西几乎是趴在了地上,坚持着抵抗。这种抵抗对于法师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他看不见小镇上的人们,听不见他们对于玩火的大叔的嘲笑,他所能感受到的就是这充满诱惑的魔法气息,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诡异,诡异到他竟然要抵抗身为法师的最自然的东西。
街上没有一个人发觉一只猫有什么不对劲,他们都在笑着,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好。这群人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了传承,他们的举动改变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小镇,使这个小镇变成了对法师们充满诱惑的地方,也许从今以后,它将再也不平静。
但是这些,是这群已经平淡生活了好几代人的镇民们所不了解的,他们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却不知道,早在最初,传承开始传递的时候,现在的命运就决定了下来。
法兰抽着鼻子回到了房间,颓丧不已。
可以说,没有了路西,法兰在树枝艾美的面前是完全没有还击之 力,他软弱可欺,甚至超越了当初身为“异类”的日子。
“哭鼻子!”艾美的口气不是很好,“只不过没了一只猫,有什么值得哭的!”
“……”法兰哀怨地看着嚣张的树枝,低头。
是的,没了路西在身边,他的情绪是很低落,但是!但是他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个而哭?!哦,艾美艾美,只有它才会将自己的责任爽快地推卸在了别人的身上。法兰其实并没有陷入什么悲伤的境地,只是在情绪低落的情况下,被艾美尖刻地嘲笑教训一番,心里怎么都不会觉得好受,情绪上来了,用一时冲动来解释也许有些俗气,但是法兰在压抑的心情之下,眼泪确实就这样掉了下来。
但是他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丢脸。
如果真的很悲痛也就算了,可是偏偏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揪心之类的负面情绪,似乎流泪也只是流泪而已,随着眼泪的流淌,他的心里由于路西的失踪而带来的唯一的一点郁闷,也这么消失无踪了——于是满脸的泪水让他更加觉得丢脸了。
尤其是当艾美将他的哭泣解释为没有断奶的孩子,离不开家长云云云云……
他迅速擦干了泪水,但是刚刚哭得太猛,让他还不由自主地打着 嗝,他努力的压抑。但是这是无法人为控制的,于是他又受到了来自艾美的“爱地关注”,这让他更难受了。
“看看你这个样子,我的天哪,那只猫真应该觉得荣幸。你们的情意真是让我感动。”
法兰改变了方案,他发觉不能制止打嗝。于是开始尽量将打嗝的声音控制在比较小的范围内:“阿、梅小姐,你、想说什么?”
就算习惯了艾美地废话,他也能感觉到,树枝小姐的话语中隐含着别样地目的。
“哦,你想说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树枝阴阳怪气的用各种语气重复了这些话。“你真的变得和那只猫一模一样了,说的话都差不多!”
“我、不觉的有什么不、妥。”他抓住胸前地衣襟。努力地控制着,“您、还是说、些什么吧。”
“好吧,我说小朋友,你难道不觉得魔法的气息开始浓厚了?”艾美前所未有地爽快的进入了主题,“也许你没发现。或者发现了没反应过来?那面镜子,镜子!”它接近欢呼,“这里的人们真奇妙。他们作出各种奇怪的举动,然后告诉你这是传承?”
“嗯,传、承……”法兰点头,他和路西的想法一致,既然自己这里没有任何进展,那么就静观其变,看看这个镇子将要展示些什么。只不过路西是行动派,他主动追寻了过去。
“我是不懂得什么传承地,但是我要告诉你,那面碎裂的镜子里 面,流淌出了魔法的气息。虽然很淡,哦,但是我却知道,它会浓烈起来地。”
“哦……”法兰不清楚这将代表着什么,“这很好吧……”
“很好?”艾美惊讶极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这是一个偏僻的小镇,他们是处在魔法社会边缘的人,他们平淡的过日子,除了生活性质的小法术,他们根本接触不到也不需要接触那些法术,可是现在这个镇子即将变成不下于黑暗之都的魔法城市!”
“哦……”法兰依旧很迟钝,“老师们会很高兴吧……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