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个女孩望着自己,他低下头回望过去。浅灰色的眼睛看起来很漂亮——麦琪第一次发现这一点,事实上他长得还蛮不错的,如果把脸上胡茬刮掉看起来可能会年轻许多,不过这样看起来,和胡子大叔在一起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我们得在这附近的酒吧里看看飞往首都的飞空艇还有没有空余的船位才行。”麦琪拉起他的手臂,朝他笑了笑,“走吧!你不是很想到达卡拉比去吗?”
他似乎没有回过神来。
“走啊。”麦琪皱着眉头,“要是你不打算走的话,我可拉不动你。”
他有些不情愿但终于还是挪动了脚步。
飞空艇的旅行交易一般都是在停泊场附近的酒吧里进行的,比如,“美女和撒特加”的酒吧就是这个城市里进行飞空艇交易里最有名的一家。
撒特加是一种烈性饮料,据说饮用后会令性欲勃发,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美女来慰藉那些欲火焚身的男人们。光顾酒吧的人不是乘客就是飞空艇的船长,反正都是一帮长途跋涉欲求不满的家伙。
当那个看起来大概20岁都不到的女孩和她身后那个壮硕魁梧得连进门都得弯腰的巨人走进酒吧里时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酒吧里的伙计阅人无数,飞空艇的船长和下手们整天飞来飞去什么人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和巨人的组合虽然看起来有些古怪,不过更奇怪的当然大有人在。
麦琪扫视了一圈,酒吧里人声嘈杂,几个喝得一塌糊涂的男人们半醉半醒地把酒气冲天的脸往衣着性感的服务小姐那柔软的胸部上蹭,更有两个酒后失态的醉汉含混不清地叫嚷着什么,然后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被几个膀粗腰圆的壮汉扔了出去。她非常不喜欢酒吧里的味道,捂着鼻子来到留言板前瞟了几眼。
“真该死。”她暗自咒骂了一声,然后走到那个大个子身边说,“我去柜台那边问问老板,你呆在这里不要乱动哦。”说完就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走向正在擦拭酒杯的老板。
这个老板才是个真正的胡子大叔,整张脸除了眼睛和鼻子就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人长得粗壮魁梧,毛茸茸的手臂上还有刺青,嘴里叼着一支大雪茄,虽然看起来不是凶神恶煞但也绝不是慈眉善目。很容易看出他曾经也是一个飞空艇的船长。
“喂,大块头。”麦琪在周围一票大男人的目光中跳上了高凳用指节叩了叩桌面,“给我来杯东西,什么也好。”
大胡子老板瞪着这个女孩,半天才说:“我这里不向16岁以下的小女孩出售烈性饮料。”他皱着眉头,半起半开的嘴和鼻孔里一起喷出一股股白烟。旁边一群男人哈哈大笑,还有的吹起了暧昧的口哨。
一张纸出现在那个老板的眼前。
老板眯起眼望向那张纸,然后又把手伸到胸口的衣襟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只带柄的镜片,然后又凑近了一些。
“独眼龙,看什么呢?”旁边有人开玩笑地说。
大胡子老板瞪了过去,那边的人便立即老老实实地喝起酒来,同时和邻座讨论起天气来。老板好不容易才看完了那张纸,然后把镜片收了起来,一脸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么……毒药师小姐,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旁边的一干人等听到了“毒药师”三个字立即像躲避瘟疫一样朝后跳开,整个酒吧里的眼光一瞬间就被吸引了过来。
毒药师是一种很稀少而且不太受欢迎的职业,传说这个职业的前身是巫师的一种,精通毒药的制作和施放,能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时候将其致于死地,整个大陆几乎所有的强力毒药都出自毒药师之手,传说中他们可以将一个城市的人在一天之内全部杀死云云,几乎和魔鬼无异。虽然毒药师也是懂得解毒的,可是所有人还是很惧怕毒药师。
“首先,我不喜欢雪茄的气味。”麦琪懒洋洋地说。
“是的是的……”大胡子老板满脸堆笑,马上把嘴里的雪茄拿掉。
“我跟我的朋友要到达卡拉比去,你们谁还有空位?”她说完又转过头看着那个魁梧的大胡子老板,一见她看着自己,老板赶紧露出很和善的微笑。
“喂,我的东西呢?”麦琪又叩了叩桌面,“16岁以上的小女孩可是拿不到毒药师职业证明的哦。”
“是的是的——”老板赶快地拿出一杯东西,“喏——我请客我请客。”
麦琪喝了一口,然后对着那一帮男人说:“怎么?千万不要跟我说没有空位哦。”
男人们满头大汗,他们的眼光集中在其中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万般不情愿,但是最后还是只好站了出来——大概他是这些船长当中比较有威信的一个。
“真的非常对不起……”他无辜地说,“千年尾声,现在去达卡拉比目睹神迹的人实在太多,我们的船在三天前就已经被全部预订完了,除非有退票,要不然真的是实在没有空位了。”
“离千年尾声还有一个星期,连一个空位都没有了吗?”麦琪恼火地问。
所有的男人很有默契地一起摇头,麦琪顿时觉得自己很失败,这样一来,即使把他们全部毒死也没有用了。
“怎么办?这里没有人能带我们去达卡拉比了。”她朝着站在一边的胡子大叔叫道。
所有的人又把眼光转向了那个眉头皱成一团的魁梧男人,生怕他突然开口要那个毒药师把他们全部杀死。
就在整个酒吧安静得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闷。
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向柜台。
他一头血红色的头发,奇异的银色眼瞳闪闪发光,他比麦琪略高,但是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一般,看着他走路都担心他随时都会像一片树叶一般被风刮走。
“如果这个美丽的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赏光乘坐我私人的飞空艇一同前往达卡拉比吗?我相信旅伴越多旅途也会更加愉快的。”少年微笑地说,“当然,我也非常欢迎这位小姐的朋友加入我们。”说完他回过头望了那个男人一眼。
男人的视线和少年眼中的银灰色相遇的瞬间,他竟然全身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这……这是……
“那么让我自我介绍一下吧,”少年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轻快地响起。
“我叫塔布雷斯,从事自由贸易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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