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回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我不猜才是对的。”巧妙地避开了可能导致尴尬的话题。
王茜想想,似乎也对,便也不在纠葛,挽着我的手臂,一起往前走。
正好我的电话响了,取出来一看,果然是我预料之中的龙大。
王茜说了一声:“龙大啊?”
我点点头,选择了接听:“龙大,你在哪儿?”
龙大笑了:“这话好像该我问你……”
我想想也对,便老实回答,“在栖霞山呢,跟王茜在一起。”
“方便的话就回来吧,正好约了南师大和南大两个经济学的教授吃饭,他们跟你父亲原也是旧识。带上王茜,唔……”估计是在看表,“一点钟之前能赶回市区吧?我想想,定一个离你近点儿的地方吧……”
我赶忙说到,“那倒不用,从绕城高速,能有二十分钟也就进市区了,到地方最多也就四十分钟,肯定来得及。”
“那好,那就还是在南师大附近,西康路那边,有个民国别墅改造地饭馆,叫做1911,我们在里边的新中华包间(纯粹是为了向小奥那坨狼致个敬,没别的意思),你到了就直接进来吧。我们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能进包间了……”
龙大说完就挂上了电话,我把情况简单跟王茜介绍了一下,然后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一路疾驰,二十多公里的路,我之前说二十分钟都是宽裕的,实际上从停车场一路到中山门,我也仅仅花了十五分钟就到了,想了想,我没敢从中山东路一直往下,而是到了龙蟠路的时候取道北行,转上北京东路而后一路开到西康路。
看看时间,不过十二点半,我总共花了三十分钟,就从栖霞山赶到了龙大所说的地方。
沿着西康路慢慢前行,我眼睛一直盯着道路两旁,没等我看到1911饭馆,倒是先看见了方达夫的车。
原来他们也刚好赶到,我立刻追了上去,衔在那辆奥迪218车后,大概是方达夫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我的车,好像跟后座的龙大说了句什么,龙大回过头看到我,笑了笑。
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跟着他们的车也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停车场,只能将车就靠在路边,下来后,龙大冲我挥挥手,“你速度倒是快!”
我点点头,迅速摆脱有可能缠上来的王茜的手,大步凑近了龙大,然后才回头笑着对王茜说,“走啊,还站在那儿干嘛?”
王茜显然看出了我的意图,气得冲我一瞪眼一噘嘴。
“那两位教授呢?”
龙大看看表,“应该差不多到了,地方是他们选的,他们都住在学校里,离这里近,估计散着步过来的。不管了,反正包间定好了,我们先进去。”
进去之后,却发现包间里已经坐着一位头发皓白满头银丝的老者,我一看,还真是认识的,便笑着喊了一声,“汤伯伯,原来是您啊……”这位穿着一袭唐装手边还摆放着一根龙头拐杖的老者是南大的经济学教授,跟我父亲是棋友,我小些的时候,没少看他们下棋,偶尔父亲不在,我也会陪着他下上两盘。
汤教授笑着压压手掌,“听达夫说呀,老石的儿子也要来,我就想,这许多年没见到了,不知道这个当年跟我下棋会耍赖的小子现在变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一样会耍赖呀?啊?呵呵!”
简单两句话,我和汤教授之间原本因为经年未见的那层陌生瞬间化解无形,我也笑着坐下来,“刚才方师兄对我说来的两位老教授跟我父亲是旧识,我倒是没想到会是您,如此看来,南师大的那位想必是虞伯伯了吧?”我所说的虞伯伯也是我父亲的棋友,那个时候,正是我高考之前,父亲母亲想要让我报考武汉大学的商学院,并且自作主张的帮我填写了高考志愿,这才导致我放弃了那次的高考。高考之前,我很奇怪,父亲怎么会突然跟经济学的教授突然关系那么好,现在想来,想必都是为了当时帮我选择一个更好的志愿才如此这般的吧。
汤教授笑着点点头,“石磊这个小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机灵,还有你这个师兄啊,达夫,在你父亲手下读研究生,却时不时跑到我这里来取经,一晃也好多年了,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啊!”汤教授感慨了起来。
方达夫连忙笑着帮汤教授斟上茶水:“汤教授请用茶,那个时候达夫多亏汤教授指点了,说起来也算是汤教授和虞教授共同的学生了。达夫此生能有汤、虞、石三位良师,真是受益良多啊!”
大家都微微笑起来,龙大和汤教授之间的距离也近了许多。
门被打开了,夹着一股冷风,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走了进来,跟汤教授不一样的是,虞教授身材健硕,精神更加饱满,身上穿的也是一套正规地双排扣的西装。
我看见之后,立刻站了起来,“虞伯伯,您可来晚了,一会儿要罚您一杯!”
虞教授的笑声跟他的外形一样那么爽直,“哈哈,石磊,你这个小家伙也这么大了,一晃好些年没见到你了,怎么样?老石头和你母亲身体都还好么?”边说边走到汤教授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托二位伯伯的福,我父母身体都还不错。对了,你们二位现在也都退下来了吧?有闲时的话,可以结伴到庐山去住一段时间啊,我父亲都说住在那儿不想回来了,可真是人杰地灵的宝地呢!”
虞教授和汤教授相视一笑,“好好,这倒是个好建议,回头是少不了要到庐山去找老石头杀上几盘!对了,你小子现在棋艺见涨没有?吃完饭下午到我那儿陪我们两个老东西摆摆?”
我帮虞教授斟上茶,“行啊,不过我好些年没摸过黑白,怕更不是二位伯伯的对手了,免不了又要耍些小赖!”
“对对对,你这个小家伙当年就是这样,很是赖过几次!”
大家一齐笑了起来,这气氛算是彻底融洽了,我看时机差不多了,虽然不知道龙大让方达夫请这二位教授来有什么目的,但是总还是要介绍龙大给他们认识的。
“二位伯伯,我来介绍一下。方师兄也算你们半个学生,就不多说了。这位呢,是石磊现在的生意伙伴……”方达夫凑近我小声的说了一句“赵奕龙”,我这才知道原来龙大叫做赵奕龙,“赵奕龙。这个是方师兄的干女儿,王茜。”
汤教授点点头,“原来石磊你现在从商了?这倒是没听老石头讲起过呢。不过达夫的公司我们是有所耳闻了,石磊现在能够跟达夫搭上生意来往,想必生意也做地不小了。”
虞教授也笑着说,“石磊这个小家伙,当年你父亲跟我们咨询了半年,托我们硬是在武大的商学院找了几个旧相识,本来都帮你打算好了,四年读完就直接给个直升名额读武大的MBA的,可是你却临阵脱逃。呵呵,倒是没想到,山转水转的,现在你还是走到商业这条路上了。”
没等我说话,龙大先抢着说,“石磊这孩子很聪明也很机敏,商场上的很多事情不用教都会,有时候我和达夫都自愧弗如……”
两位教授自然又是默契的一笑,王茜不失时机的跟二位教授打了个招呼,“二位伯伯好,早就听家父提起过您二位,倒是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二位精神头这么好。”
汤教授和虞教授把询问的眼光递向我,我赶忙介绍说,“王茜的父亲是上海的经济评论家……”
两位教授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王老的女儿,呵呵,上次见到王老还是在华商会上,算一算也有三年未见了,王老身体还好吧?”
王茜点点头,“家父身体一向还好,承二位伯伯挂念了。”
说着话儿的工夫,服务员里外穿梭已是将酒菜摆放停当,方达夫站起,说了一声,“酒菜已备好,不如边吃边聊!”
众人这才笑着纷纷动筷……
席间我借机离开了一下,方达夫也找个藉口跟了出来。
在洗手间内,方达夫跟我说,“这次呢,请两位老爷子吃饭,是因为他们退休之后,一直也有写点儿证券评论的事情,在南京这块地头上,他们若是说上一句好话,也能成为一个小小的利好消息。昨天下午那个异常的波动听龙大说你也已经注意到了,龙大的意思是想要请二位老教授捉刀,评论一下关于斯诺实业迁址的事情,尽量避免掉异动的影响。”
我点点头,明白了龙大和方达夫的意图,便说,“我有数了,酒桌上先不说了,省的让他们觉得我们意图过于明显。反正两位老爷子也说话了,下午让我陪着他们下棋,龙大似乎对于围棋也颇有些心得,正好两盘棋,有些话就好说了。”
方达夫点点头,跟我一前一后回到包间里。
一进去,里边谈笑风生,看我进来,王茜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我诧异的问王茜怎么回事,王茜指着我说,“真没想到,自负智商极高的石磊,原来下棋的时候还会干偷步的事情?之前还以为你只是输了耍赖不认,哈哈,没想到居然是个偷步的小赖子……”
第二卷 风卷云涌 第一百零二章【引征】
吃完之后,我总觉得跑到虞教授家里多少有些不便,就提议找个茶社,也是可以下下棋的。
其实下不下棋对我们而言倒是无关紧要,不过看到两位老教授似乎兴致颇高,加上考虑到下着棋心思就都活泛了,况且两位老教授也不是糊涂人,我们突然找到他们,肯定是有事的,他们心里多少有点儿数,能答应吃饭还邀我们下棋,显然就不会介意帮忙。
茶社就就近,在鼓楼上边那个茶社,一来环境不错,二来那儿几乎没什么人去,虽然没有包间,但是人少倒是显得跟包场差不多,也颇为安静。
上去之后,要了两个棋盘,我对虞教授,龙大对汤教授,一一摆开架势,王茜和方达夫则饶有兴致在一旁督战。
我选择了一个变形中国流的开局,黑三做了个小目,而后黑五挂后,黑七做拆,这种开局近年比较流行。
虞教授看了我的开局笑了,“还说很长时间没碰黑白,这么流行的变形中国流,你当我老头子也很久没看比赛了么?”
我赧然笑笑,“偶尔会关注一下赛况,关键是父亲每次跟我通电话,总忍不住在电话里说到这种开局,于是也就找了些棋谱观摩了一下。”
虞教授不再说些什么,白八直接做个分投放在眼见的好点。(后边还有不多的几个围棋的术语了,这些是不得不说,关系到引出一个术语对于石磊后来的请求帮助有关,朋友们不要以为小七在凑字数哈,实属无奈。)
在自己的边上打了个小飞之后,我和虞教授的换手开始慢了下来,大约用了半个多小时才逐步的进入中盘。
这个时候眼见着虞教授一条大龙已经势不可挡,我无奈之下,只能在天元上点下了一颗黑棋,这手棋显然有点儿出乎虞教授的意料。原本我在边角做个后手劫才是最佳应子,由于我这颇有点儿无理棋的一个落子,反倒让虞教授陷入了长虑。经过计算之后,大概虞教授确定我这步是个废子,便放心大胆的做了一个松气劫,占了两手先。我一见,毫不犹豫的打入,随即外扳,一来二去,我那颗看似废子的天元却突然起到了恶手引征的作用,这下,让虞教授很是头疼,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提了我的两颗子,这两颗子提出之后,反倒留下了空位,几步之后,终于将虞教授的大龙冲散,虞教授很是遗憾的推坪认负。
“好小子啊,计算能力又精进了许多啊,这手征棋我愣是没看出来。看似一招随手棋,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胜负手,后生可畏啊!”虞教授长叹一声,身体后仰。
我笑着端着他的杯子递过去,“虞伯伯是一时大意。我这也是冒险无奈之举,若是当时打个实眼,石磊就溃不成军直接认负了。”
虞教授眯着眼睛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的对我说,“引征,意义深远啊,石磊你小小年纪,就将棋盘上的招数用到了生活里甚至商场上,不易不易。说吧,今天找我们两个老家伙,到底有什么事情,可千万别说仅仅是叙旧,如果那样我们两个老家伙不免也要耍耍赖就糊弄过去咯!”
他这话一说完,那边汤教授也抬起头,看着我们这边,我瞄一眼棋局,执黑先行的龙大至少输了八目以上,已经是完败之局了,见这边虞教授开门见山,他干脆投子认负。
我估摸着时机也已经到了,便笑着说,“石磊在二位伯伯面前不敢说谎,这次我们要操作一支名为斯诺实业的股票,这家公司呢……”
接着,我避实就虚的将斯诺实业的事情大概向二位教授做了个介绍,主要就是说了关于斯诺实业迁址的事情,话也不用说透,二老自然明白我的企图了。
汤教授沉吟片刻,开口说到,“关于这个斯诺实业,我前段也有关注,似乎不久之前才有庄家介入过,虽然痕迹不明显,但是毕竟还是有迹可循。石磊你这个时候认定这个迁址的消息,是不是冒险了点儿?”
我总不能说迁址的事情是斯诺实业的董事长直接告诉我的吧?于是也只能打个马虎眼,“这事儿是一次跟个政府部门的朋友吃饭之后他喝醉了透露的,后来我调查了一下,基本应该不假,所以才想请二位伯伯帮忙造造势,算是打个前站。”
虞教授闻言点点头,“我也关注过这支股票一段时间,上次那个庄家是个善庄啊,利用老鼠仓顺利出仓,倒是极为聪明之举。”说到这儿,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已经洞悉上次地庄家也是我,“不过根据数据上的分析,在上次那个庄家加上几个贪心的老鼠仓大肆建仓的时候,斯诺实业公司方面没有任何的应对反应,倒是跟石磊所言相符,也只有即将传出利好消息,他们才敢如此大胆。根据这支股票目前的价位,加上上次的波动,做点儿利好的文章倒也是未尝不可,原本就有升值空间。老汤啊,这样吧,既然是石磊开口了,这事儿我们两个老家伙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你看呢?”
汤教授笑了,“你这个老家伙,越老越坏,来之前估计你就决定了只要不违反原则都会帮这个小子一把的,现在倒好,显得好像是我不近人情,还要你来帮那小子引征……”虞教授哈哈大笑,汤教授又接着说,“行啊,老石头家的公子现在这么有成绩,我们两个老东西也看着高兴。不过话说在前头,我不可能把你这种未经证实的消息广而告之的,也就是据实做个调研的报告,分析一下斯诺实业目前的态势,证实一下有空间运营罢了。”
我连连点头,“这就足够了,石磊真是无比感谢二位伯伯,原本我也不敢让二位冒任何风险的。”
虞教授笑笑,做个手势,“复盘就不复了,你再陪我这个老头子下一盘?”
那边汤教授嚷嚷着,“老虞你这就不好了,是不是应该让我来领教一下石磊的计算能力了?我们俩换个位置。”
那边的棋盘上的情形虞教授也看到了,显然龙大的棋力比他们稍逊一筹,汤教授这样一要求,虞教授就有点儿不乐意了,但是无奈,汤教授开口了,他也只能极不情愿的跟汤教授换了个位置。
我笑了笑说到,“虞伯伯,过两天我到您府上拜访一下,咱爷俩再战!”虞教授这才像个孩子一般笑着坐到了龙大的对面。
说定了事情,我也轻松了许多,中途上了个厕所,手机却收到一条短信,一看,却是龙大发来的,想必是在里边不好讲话,又不好跟出来,就用这样的一个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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