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倒是有些意外，这是一本网络小说，我拿里边的台词出来搞搞气氛，倒是没想到龙大居然也看过。
“你也会看网络小说？”
“偶一为之，有些写得很有趣。”
很快，四个菜都上来了，看到我吃的无比带劲，龙大的食欲也被勾了上来。我们就着啤酒风卷残云，还一人要了两小碗白米饭。
“好像你也挺喜欢这几道菜的么！”龙大拿着餐纸边擦嘴边说。
我放下筷子。拍拍胀大了的肚皮。“我刚才也很奇怪，怎么你点的菜刚好就是我进湘菜馆必点的几道菜。”
“好了，回CAFÉ吧。我打个电话给方达夫，看看他在做什么。”
我点点头，起身跟在龙大身后。
方达夫大概没什么事情，很快也赶到了龙大的CAFÉ，一进来就笑着对我说，“好小子，有百分百赚钱的买卖就不想着我了，反倒跑来找龙大。”
绝对是朱世灿，这个家伙怎么搞得现在跟个奸细似的，我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要向方达夫汇报一番。
“又是十三少那个多嘴的。他怎么就跟个碎嘴的娘们似的？亏得他还是个衙内！”我笑着打趣。
方达夫在我对面坐下，“你怎么就知道是十三少？不能是我那干女儿王茜？”
“王茜不会这么多嘴，再者说，王茜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她不可能了解这是一个包赚不赔的买卖。”
“你把脉倒是一贯的精准！好了，说说看，为什么不让我参伙儿？”方达夫拿起龙大刚给他斟上的茶，喝了一口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件事更适合龙大来做。加上你是我最大的退路，我不想一开始就来找你，万一别的路走不通，再找你会更合适。不过你要是真的感兴趣，我倒是无所谓，要不这事儿你来跟龙大合作，反正这头我已经谈好了。我跟在后边学习一下龙大的手法就行了！”
“好小子，你现在真是连我都算计进去了哈！我成了你最后的逼不得已的选择，完了你还打算让我承你的情，看来龙大是把你给教坏了，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这么奸诈的？”虽然这话说的像是在斥责我，但是话音里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倒多了几分赞赏。
我知道自己算盘拨对了，也幸亏没有第一个就去找方达夫。
这事儿本来就是这样，方达夫能拿出钱来不假，这种包赚不赔的买卖他也比较方便跟董事会交待，不会遭到任何人的反对。可是伟明毕竟不是从事资本运作的公司，虽然自己本身已经上市，手底下肯定有专业的操盘手，但是毕竟不是对口部门。
而龙大就不一样了。
看起来龙大似乎已经有些寂寥，不想再牵涉经济活动，但是那是因为没有绝佳的入市理由，一旦有了这样的契机，加上他的经验以及敏锐的嗅觉，最重要的是他其实一直都在关注资本市场上的风吹草动，想要让龙大回到资本市场上来叱诧风云就几乎成为必然了。
依照龙大的操作能力，原本不到一个亿的盈利都可能被他变成一个亿以上甚至更多，寻找龙大地合作当然是最佳选择。
商场之上就是如此，不要求你永远做最正确的选择，而是要做出最佳判断从而得到最优选择，没有什么生意是绝对正确的，只要是生意就一定有风险，这个风险不一定体现在经济角度。比如这次这个操作，其风险就在于证监会的监管上。有了龙大的经验之后，这种风险就可以被最大程度的避免，方达夫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也赞成我回来？”龙大当然不会听不出方达夫的意思，其实方达夫进来之后之所以跟我玩这手，无非就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龙大，“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这时，方达夫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他认真的点点头，“是的，龙大，你已经蛰居了几近二十年，是时候重新出山了！”
龙大听了也不表达，看看方达夫严肃的表情，又看看我，然后低头摆弄他整套的茶具。
“龙大，你也四十多岁了，很难再遇见这么合适的机会了，这次的盘子不大，但是也绝对不小，完全操纵起来也要动用三到五亿的资金。相对于你之前的操作，这只能算是个玩意儿，但是还有什么比强手棋更适合作为回归的跳板的呢？石磊这孩子很聪明，你也说很像当年的你，现在既然他选择了进入这个战场，有你在他身边看着，我们大家都放心一些。况且，你也希望看到石磊他尽快成熟起来能够独当一面吧……”
方达夫说的这番话搞得我有些奇怪，龙大原本一直低着头，不禁也抬眼也了方达夫一眼，似乎也对他突如其来的这番话有些异议。方达夫大概也是受到龙大这惊鸿一瞥的影响，话显然没说完，却紧急的刹住了话头。
我颇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方达夫，却发现他已经换上了一副微笑，丝毫没有了刚才说话时目光炯炯的迫态。
我心里稍稍一个咯噔，“这里边有问题，”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具体有什么问题，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的直觉一向很灵，不知道方达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龙大抬起头，放下了手里的茶签，“达夫，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有些话当讲有些话不当讲。在场都是聪明人，任何的小纰漏都会导致产生变异。有些问题我不想多说，关于我是否回归的问题，你还是容我考虑考虑。你也说了，我将近二十年游离在市场之外，什么都没做，现在即便是回来，说不定起不到促进作用反倒拖了石磊的后腿……”
这话就更奇怪了，什么叫做当讲则讲不当讲不讲？好像跟方达夫刚，才话里的弦外之音有些联系，但又虚无缥缈的让人捉不住。
既然想不明白，我干脆选择持续的沉默，等着看方达夫的回应。
方达夫叹了口气，眼光看着墙角，半晌才说到，“我不否认有的时候我是急进了点儿，但是我也是想看到你早日回来。这十多年，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其实都在希望你做出回来的决定，包括你的父亲和你的弟妹们。你家族的产业现在四平八稳，但是却少了点儿激情，老爷子最看重的也就是你的激情……”
龙大突然手一挥，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行了，这些我们先不说，先说说资金的解决问题。三到五亿，目前的我肯定拿不出，我又不想拿家里的钱，我曾经发过誓，必须自己找到合适的状态才会重新参与家族的生意。如果拿了家里的钱，就违背了我的誓言……”
方达夫面色一喜，“钱不是问题，我可以调给你们，利息照付就行！”
龙大沉吟片刻，双手手掌一抚，掌心交叠，“那好，这次，我和石磊联合坐庄！”
第二卷 风卷云涌 第七十五章【奇怪的谈话】
龙大意气风发，一句话，“这次，我和石磊联合坐庄！”
方达夫喜形于色，但是我心里却犯上了嘀咕。
原因呢？龙大沉寂了几乎二十年，若不是这次的操作是个包赚不赔的买卖，我的资金又不足以支撑整个的操作过程，我也绝不会如此热心的要拉龙大入戏。说实话，若不是考虑到能从龙大这里学习到很多基本手法，我倒是真的宁愿跟方达夫合作。我真正的下定决心要拉上龙大一起做，其实是在龙大教育完我的“妇人之仁”之后，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觉原来任何一个行业，其夯实的基础有多重要，也正是因此坚定了我拉龙大入局的决心。
可是方达夫？
很奇怪，就算他和龙大的私交甚笃，也不至于为了龙大重回商界而如此喜形于色，这对于方达夫来说甚至有失态之嫌。
如果说方达夫是为了自身的发展，看到一个家族继承人的回归对自己有利的方面，他就早该想办法“挑唆”龙大归位才对，没必要等到十多年后的今天。那么若只是单单的为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似乎方达夫更该选择希望龙大不要涉足任何商业领域，他自己就该明白经历一次商场上的斗争会死掉多少脑细胞。对于龙大这种身份的人而言，若是能够置身事外，其实才是最理想的选择。
再加上我自己的判断，方达夫和龙大之间的友谊似乎还没达到这样的地步，能够让方达夫为了龙大的一个决定而如此激动。
也就是说，有其他的原因……
我越来越讨厌这些偶尔露头的线索了，开始羡慕那些并不多聪明的人。比如宋方，他现在只要仰我鼻息，就可以安安稳稳一年收入过百万，加上他现在已经拥有的将近两千万的家产，生活的异常地滋润。以往我一直得意于自己的所谓高智商，现在才真正体会到高智商的难受之处，那就是脑子里永远都有太多太多的线索，需要一一去理清。当有些线索追查不下去的时候，就成为那讨人厌的线头，犹如一团团的黑色线绒缠绕在我的心头，让我烦躁不安。
正当我闭着眼睛不露声色的思索着这一切的时候，耳边传来方达夫地声音，“我觉得我们应该小酌点儿，以庆祝龙大终于决定重回资本市场！”说着，我睁开眼看到方达夫往吧台走去，走着走着又停了下来，回头略有些奇怪地说。“石磊你好像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情么？难道你不知道龙大的回归将要对你产生多么大的影响么？况且，这不也是你今天的目的么？”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是呀，这就是我的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都是这样，每次我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的时候，总觉得豪情万丈干劲十足，但是到了完成甚至仅仅是接近完成的时候，我又觉得不过如是，反倒兴味索然了……”
方达夫不再接茬，去吧台拿酒了，而龙大则微微的点了点头，接过话头去。“跟我初进资金市场的时候很像，难怪达夫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见到一个整过容年轻了的我。而我自己看到你的时候，也有点儿照镜子的感觉……”
我笑笑，只是把这当成一种普通的赞扬，然后又慢慢的闭上眼睛，身体也逐步的后靠，直到完全陷入沙发的包围之中。
耳边是龙大轻微的呼吸以及方达夫取了酒过来然后用开瓶器慢慢开酒的声音，而我的脑海里在将我从进入商界开始所有的过程都在一一的做一个梳理。从最开始的寻找宋方合作，到招聘王茜进公司，再到王茜跟方达夫调用伟明的关系帮我降低成本，然后是跟方达夫的二次合作物业项目，以及后来认识陈主任、朱世灿等等等等，再到跟他海福巷工程的合作……
真算起来，这次的斯诺实业的股票操作算是方达夫唯一没有提供直接帮助的项目。可是这是因为他公司的经营项目没有这一条，否则还真说不定他会不会加以援手。但是真的分析起来，也不能说他没有帮助，当他揣摩出我想要进入资本市场之后，就带我认识了龙大，显然，这次没有龙大，我至少会在冯彪那里吃个大亏，就不谈龙大对我的一些细微方面的影响了。
这一切说明什么呢？
我不禁又想起了跟朱世灿钓鱼的时候，他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是上帝选中的那个人，大家必须帮你……”联想起许许多多的细节，我不禁浑身冷汗……难道，我一直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着，这只手将我不断的抬向更高的地方，为的是什么？等到我走到最高点的时候将我重重的摔下？没理由，这绝不可能！谁有这样的能力暂且不说，具备这样的能力的人想要捏死我太容易了，何必费这么大的一个周折？何况，谁跟我也没这么大的仇恨，总不可能是李小语的父亲或者男友家中再搞什么花样吧？他们根本不可能具备这样的能力，能够让方达夫这样的人帮他们做事……
“石磊，你怎么了？”耳边响起了龙大关心的声音。
我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汗，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居然身体也起了反应……
我装作被惊醒的样子，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
“啊，刚才睡着了，太累了，这些天几乎没怎么休息好，昨天刚刚完事，又被十三少抓去谈这件事，晚上也一直翻来覆去的想事情，又没睡好……”
让我没想到的是，龙大听了只是略有些同情的点点头。他自然理解我的压力有多大，资本市场不比其他，一分一秒的失误都可能葬送全部的成绩，我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他也能够理解。可是方达夫却突然不合时宜地说了句颇有些调笑意味的话。
他说，“我可知道你昨晚是在王茜哪儿睡的，怎么样？心里像是装了二十五只小兔子，百爪挠心吧？”
面对突然促狭起来的方达夫，我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得得，我整整一夜都挣扎在欲火与理智之间，饱受煎熬，不知道这个答案方师兄满意否？”
方达夫哈哈大笑，然后就听到他手里“啵”的一声，那瓶红酒的橡木塞子恰到好处的被拔了出来。
龙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瓶红酒，“达夫，这瓶酒我珍藏了超过七年了，你居然给我开了？你怎么找到这瓶酒的？”
方达夫笑着，转身去吧台拿了三枝杯子以及一个大开口的醒酒罐过来。一一斟上。“你的酒私藏在什么地方我一直都知道，那个酒柜后头有个没加锁的暗格。你放心，我开酒之前已经很小心的将封蜡全部摘除了。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儿封蜡掉进瓶子里。只是可惜没时间醒酒了，边喝边醒吧！”
“天呐，你要是不去做私家侦探真的是屈才了！”龙大哀叹一声，但是脸上其实看不到太多的沮丧。
我有些不解，“红酒一般不是要放在酒窖里保持恒温么？在暗格里还不早坏了？”
方达夫一边把倒入醒酒罐中的酒液倒进三枝杯子之中，一边笑着回答，“龙大自然不会那么糊涂，他买了一个专门的恒温箱，放置他那十几瓶宝贝，光是那个恒温箱。价值就超过十万块，里边全用橡木包裹住了，还能有效的防止酒香外溢……”
端起了杯子，我们碰在了一起，我抢先说到，“龙大，预祝我们这次的合作一帆风顺！”
龙大笑呵呵地将酒杯凑到嘴边，浅酌一口，晃晃手里的杯子。看着褚红色的酒液在杯里晃荡，“是差点儿，剩下地要慢点儿，就算用开口罐，至少也要醒上一个小时。”
方达夫也只是浅酌了一口，将杯子放在茶几之上。
我尝了一口，酒香四溢，但是在舌尖上却略微的多了几丝涩感，而且不是红酒正常的那种涩感，大概就是因为酒液没有充分氧化的缘故吧。对于这样的好酒，醒酒真的是绝对的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
想了想，我又将杯子举向方达夫的面前，“方师兄，想起来石磊似乎还一直没有正式的谢过你。其实从石磊刚刚入行，第一笔生意，就一直在承方师兄的人情，这份人情估计这辈子都还不完了。直到现在，我们生意上的来往少了，您还在不遗余力的帮我，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上帝为何对我如此垂青，以至于您这种地位的人还要对我不断的伸以援手……不管如何，石磊心中充满感激，我就借花献佛，敬方师兄一杯……”
说完，我就像牛饮一般，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喝着酒的同时，我细心地观察龙大脸部的反应，我察觉到，他嘴角的肌肉微微的有些跳动，显然，我这番话起到了一些作用。
而方达夫，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睛藏在硕大的酒杯之后，微微的眯了起来。但是很快，两人的表情都完全正常了，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受到我这番话的作用，方达夫依旧是将杯子在唇边沾了沾，重新放回到茶几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