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路上耽搁太长时间,两人催促着船队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两岸的风光伴随着滚滚而去的黄河在眼前流逝。
经过月余的时间,终于赶到了荒芜人烟的一片地方。这里有条叫白河的河流,入黄河,也就是到了四川境内。
两个人需要去一趟张芳的家,也就是翼州,在那里有不少家里运过去的东西,同时在与当初吐蕃的关口处整备下军队。
所以就选择这条支流,等到船无法行进时改成陆路。
站在船头,打算下船的张小宝望着前面那一片根本找不到任何住家的土地。深吸口气说道:“真的要这么干?上次打吐蕃,咱们回程的时候爬了一段雪山,现在是草地跟雪山又要走一趟,希望咱的队伍能挺住。”
“怕啥。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就走过了,只不过咱们是反方向走一遍,而且还少走了一大段的草地,几百公里的路,半个月就穿过。简单,到时候让船继续载着东西上黄河逆流而行,咱们到了翼州之后好好休整半个月。”
王鹃把胳膊一挥,很有气势地说道。
张小宝咽了口唾沫:“简单?我咋没瞧出来简单。你知道当初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死了多少人吗?”
“你知道当时红军是什么装备和条件么?”王鹃反问,又道:“我们过去的时候不会有飞机轰炸。也不缺少食物,身上的衣服全是鸭绒。还可以让热气球帮忙空投物资,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煮皮带吃的。”
“也是哈,不需要携带太沉重的东西,而且草地只需要走一小段,不像他们当时得在草地里艰难行进,到时候你们跟在我后面走,我还有点经验,毕竟俺是全地形全天候的,就是季节没选好,非得五月份之后过来干啥呢,正赶上雨季。”
张小宝只到不走这条路需要绕很远,咧咧嘴说道。
王鹃笑了笑:“红军过草地的时候就是这个季节,体验体验吧,好在不需要随时面对围追堵截,用绳子把人拴住了,谁掉进去好拉上来,我们有时间站在危险的面前驻扎做工具,就是小贝他们苦了。”
“没事,有大人照顾着,走,下船。”张小宝也不愿意吃这种苦,招呼一声,队伍开始下船,下来的地方暂时还没有任何危险。
至于遇到野狼什么的,估计看到人就先跑了,蛇虫有专门的药来驱散。
队伍整理完毕,一千人准备早已妥当,其他大队人马继续乘船先往西北走,到边界的地方下船步行,随后扎营等待,顺便把飞机组装上,修出简易机场试验。
“看着我点,看着我点,别让我掉进去了,水性再好也游不出来,不用,现在不用背,我还能走。”小家伙们跟在队伍中间,身上绑了绳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脚踩下去淤泥没到大腿,把小小贝吓坏了,不停地叫唤,却不让人背着走。
其他孩子同样愁眉苦脸,眼前的地方比起弘农吓人多了,弘农是大水,掉进去大不了游上来,即使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凭他们的水性也有时间从包中掏出刀来割断,现在的沼泽却不行。
队伍因为知道沼泽的厉害,所以行进的很慢,从下船的地方到翼州的直线距离一百多公里,有沼泽的地方不过二十公里,然后再向前就是雪山了。
三天的时间过了这段草地,又翻了个小雪山,然后就是绵绵大山,进到大山众人就都放心了,再向前走爬个三、四天估计就到能到地方,进了大山护苗队的人感觉压力一空,危险可以控制了。
“哎呀我的妈呀,可折腾死我啦。”几天来一直没洗过澡的小贝跟个泥人似的,小脸冻得通红,如果不是眼睛还是那么水汪汪的,会让人误会成逃荒半年的孩子。
张芳显然也不轻松,拿着望远镜朝那山下看去,说道:“我家就在这地方住?没有印象了。”
正看着,突然惊咦了一声:“咦,山下有人,好多,他们在看树开路,砍的速度太快了,不能吧,哪来的人,专业砍树的?”!~!
第四卷 第七百八十五章 人虽离开魂仍在
其余负责观察的人早已发现此等情形。
只见自己一行人将要行进的前方的山坡下和山顶处,以及跟远一些的看着显得小的山包上都有人影在晃动。。
伴随着人影的动作,一排排的树木被放倒,同时还能看到骡子的身影,加上独轮小推车跟挑扁担的人。
形容速度就是一个字,快。
不等旁人前去询问,下面的人已经挑起了大大的旗帜,迎着乱吹的风招展,上面书有‘翼’字。
“翼州正规军。”小贝看过之后点头说道。
小远也凑上前,皱起眉头,看下面和远处有飘起烟雾说道:“不记得翼州有正规军来着,城中百姓不及万,山上全是各个寨子,正规军,除非是现在的刺史练兵了,但我不相信别的刺史能指挥得动寨子中的人。”
“问哥哥姐姐去。”小贝对小远的回答明显不满意,转身要去询问,却发现哥哥姐姐正在自己面前,嘿嘿一笑,伸手朝后指去:“看,有人冒充朝廷军队,意图袭击我等,我觉得应该准备掷弹筒,三百米之内发射烟雾弹,掩护我部。”
张小宝揉揉妹妹的脑袋:“瞎指挥,风吹得乱糟糟的,人家离着有二里地远,向三百米处投烟雾弹,我们可以变成熏食了,下面是自己人。”
“哦,还是哥哥厉害,一眼看去便晓得是自己人。”小贝碰碰小远,那意思是你看哥哥比你厉害吧。
小远忍了。不出声。
王鹃笑着开口:“斥候已经回报,两个时辰前就知道了,那时对方离此地还有二十里。”
小贝愕然:“二十里,两个时辰砍树过来。飞的?哪个部队,让俺见识见识。”
“回张巡查史问,我等乃是翼州后勤营。”一个声音突兀地响在小贝的身边不远处。
“吓我?来人报上姓名,我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哇呀呀!”小贝一激灵,侧过身后反应过来,摆了个双手擎刀的造型。
来人却没跟小贝再继续说话,一双眼睛盯着张刚与张芳看。有着八字胡的嘴紧紧抿着。
张芳也回望,眼珠子时左时右地转动。
旁边的张小宝出声:“小芳小刚,认识这人不?”
两个人同时摇头,张芳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不认识了,可我知道是谁,一定是我和哥哥的父亲对不对?爹,您咋亲自过来了,寨子中没事儿了?”
“是呀是呀。怎么亲自过来了。”张刚附和,除了这句话就不知怎么开口了。
来人正是张芳和张刚的亲生父亲,羌虎,此刻同样不知道说什么。就是看,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边看边点头,没有泪流满面。也未曾唏嘘不已。
“原来是虎叔父,哈,还认识小贝不?看,小贝长大了,看芳姐姐和刚哥哥是不是很好?”小贝适时插话,哪怕她也记不起对面的人是谁,该怎么说却非常清楚。
羌虎听到声音,方反应过来,双手搓搓脸,露出一丝自认为最亲切的笑容点头道:“记得,小贝,最好的孩子,果然是不同,出去几年比寨子中的人体面多了,走近点让我好好看看。”
后面的自然是夸赞自己的儿女,说是让人家走近,他却自己走过去了,摸摸这个,捏捏那个,看到儿子眼圈红了,一巴掌拍在头上:“小子,不错,看上去就是当官的样儿。”
“爹。”张芳和张刚同时喊了一声,扑到羌虎的怀中用脑袋使劲地在其身上蹭起来。
“让人看了笑话,你们可是大官,等回家看看你们的弟弟妹妹,一个个都是小泥孩儿,更你们当初一样,让人见了便知道是偏远地方的人,比不得你们。”羌虎呵呵笑着搂住儿女说道。
小贝马上接口:“叔父这话不对,哪里偏远了?比起马六甲海峡那边的人,咱翼州就是中心,再说了,地方住的偏点有什么不对,心不偏就行,谁规定长安是中间了,要是把洛阳定成都城,长安也偏远,对吧?”
“对,小贝还是这么好。”羌虎心中舒服,夸了小贝一句,转回头对张小宝和王鹃打招呼:“鹃鹃、小宝,你两个可是真长大了,可惜张兄未来,甚为憾矣。”
听到羌虎拽文,张小宝和王鹃相视一笑,又张小宝开口:“我爹还在京城工部呆着,那里真忙,过不来,叔父有空了可以过去。”
“今年夏天去,知道你爹忙,整天跟你们皇上,哦,是我们皇上在一起,寸步不离,出来一次难啊。”羌虎深以为然。
张小宝咽了口唾沫,没反驳说整天跟李隆基在一起的是宫里的人,跟自己爹没关系,点头问:“叔父,翼州后勤营现今的刺史又建起来了?看上去比之当初更胜一筹。”
“与他有个甚的关系?姓安的前年来了之后好一顿折腾,本来城中已经有了近万人口,被他折腾了一年,还剩下七千不到,再好的人家也架不住他整日里吃喝玩乐。
去年我们看不惯,商量商量,都认为不能把我张兄留下的基业给败坏了,就给他把秋天时候的土贡停了,他居然有脸说我们不讲义气,我们跟他好好讲了一次义气,他答应不在城里呆着,年前给京城送完土贡,就一直往汶山县跑。”
羌虎气呼呼地说道,好像很委屈似的,张小宝几人却为那个姓安的默哀,怎么跑到翼州当刺史了?这是得罪朝廷中的谁了?
张芳从父亲怀中抬起头,问:“爹,他吃喝玩乐跟别人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以前来过一任刺史,很老实。天天呆在城中,什么都不做,我们各个寨子也不管他,到时候把该交的东西交到他手里。他交给朝廷也好,自己留下也罢,我们是对得起你的义父了。
后来姓安的来了,他一到地方就在城外搭帐篷,起篝火,并且还说找人帮忙修建立体养殖基地,城中的人过去帮忙,结果挖了一下午的沟。晚上就开始请人喝酒吃烧烤,又唱又跳的。
折腾了两天,没折腾够,派人上山让我们去一起喝酒。我们那时忙着呢,春天了啊,想要秋天结多点果子,春天要剪枝,虽说是野果子。
后来想想。给他个面子,每个寨子派几个人下去,带了不少的山货,我们不习惯白受人恩惠。谁知第二天他又派人来了,连着三天。我们真没心思搭理他,结果你猜他怎么做的?”
“怎弄的?”张芳觉得此事有点熟悉。
“他见我们不下去。他带着家人上来了,送了足足三百多石的盐,要跟我喝酒。”
“爹,是不是最后喝着喝着酒没了,然后他拿出来酒。”张芳问道。
旁边的小贝接着说道:“咋跟后来爹与我讲的事情差不多,那时爹好像就与叔父喝的酒吧,还耍了点小手段。”
羌虎呵呵笑了,腾出只手来捏捏小贝的脸说道:“是,姓安的就想跟你爹学,你爹那时我们真拿不出来太多的酒,你爹那一天喝没了我们一年的酒,可现在我们怎么会缺酒?
他找了一百多个能喝的人上来,拉着我就开始说,说什么够义气,我们寨子多少能喝酒的?最后一百多人全喝倒了,吐啊。”
“酒喝光了?”小贝问。
“六十个大酒窖的酒,他想喝光?除非他变成一个‘海子’,十二坛子酒就解决了,一坛子一百斤,我们寨子喝个过瘾,他们就完了,我那一个酒窖可是横九纵九八十一坛。”
“然后呢?他说他有好酒?”小贝又问。
“他都趴下了,我们也趴下不少人,第二天的活都给耽误了,你说让人生气不?”
小贝点头:“是啊,他想取代我爹在翼州留下的那点情分。”
羌虎又掐掐小贝的脸:“我们看出来了,第二天送走他们就不请他们喝酒,他请我们也不去,你爹跟他不一样,你爹是真想把翼州建好了,他是想自己得好处。
谁曾想,他不死心,就天天在城里城外的请人吃饭喝酒,不到一个月,没钱了,跟你爹我那张兄是没个比,张兄请客是真有底气,姓安的没钱也要请。
一个月之后,他开始跟城中的各个店铺商量,或征或纳,或赊或借,还跑到外面的州府去弄钱,翼州城中的人就十去其三,走的还全是以前有点身家的人。”
说完,羌虎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周围的人跟着一起叹息。
张芳嘟起嘴,沉着脸,几息后说道:“爹,他也太坑人了。”
“他是找死。”小贝补充。
“爹,现在呢。”张刚问。
“现在总不回来,先前我说了,各个寨子联合起来不交东西,把他撵走了,告诉他,只要他不回来捣乱,我们每年会自己给他送过去,他回来就什么也没有。”羌虎跟着叹息一声。
“哦,是,说是他正天在汶山县呆着,那里好啊?”张芳又问。
“那边属于茂州,汶山县有钱,姓安的过去至少吃喝不愁,听人说他在向当地的县令请教地方经济方面的学问,要学好了在翼州用,以雪前耻。
不说他了,下面的路修过来了,跟爹走,翼州后勤营其实都是我们各个寨子的人,当初鹃鹃和小宝成立后,可谓是威名赫赫,小宝和鹃鹃走了,我们就接过来,不能弱了名头,那时的人离开,但魂还在。”
羌虎又说了两句,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于那个姓安的事情,向下一指,路已经开出来了,不仅仅是路上的树木伐倒,同时也给大概的铺平了。
张小宝和王鹃又互相看了一眼,张小宝说道:“威名仍在,两个时辰开二十里山路,这本事堆也堆死敌人了。”
第四卷 第七百八十六章 身处偏地心未远
“很好嘛,在困难面前不低头,发扬敢拼敢干的精神,把险阻当成踏脚石,一步一步前进,如蚂蚁……”
在刚刚铺就的道路上响起了小贝的声音。
其实路根本不平,依着山的地势而走,并非前方有山就推倒一座山,只是把山路上的给砍伐掉,荆棘和灌木给铲除,至于小花小草,沙石压上去就可以了。
王鹃和张小宝看着也略微夸赞两句,如今的翼州后勤营协作能力还是很强的,以人工和畜力两个时辰铺二十里,工作量不小。
但真说起来也没什么,铺的快是人多、牲口多,每段宽有五米长五百米的路上有二百人工,平均一人负责二点五米,两个时辰铺出来,也就是累点,并且专门训练过,属于熟练工。
真要是换成机械化,有二十来台推土机分段,后面的运输沙石的卡车能跟上,半个小时就推出来二十里,所有工作人员加起来也用不上二百人,毕竟那树木不是一棵挨着一棵长。
羌虎没有去管小贝,哪怕小贝也是个官,很多人见了都哆嗦,然,张小宝和王鹃来,这才是应该最主要应对。
陪着在路上走,羌虎兴奋地介绍起来。
“现在的翼州后勤营有六千多人,平时有空闲的人聚集在一起吃饭、谈天总是有着共同的话题,比如一尺厚、丈三高的青砖怎么拆省事,宽六步、两人深的水沟是铺桥方便还是填平了利索。
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才发现,里面全是道道,就说推墙吧,以前是刨根。上面有人拉,后来才发现,在另一面的下面往里面凿楔子,墙倒的更快,使劲的时候也舒服。”
“日常生产也不能放下。”张小宝边听边点头,补充了一句。
“是,没放下,后勤营主要做的事情是在外面接活。盖房子、挖地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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