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更了解张小宝和王鹃,就必须从他们身边的人入手。还得是能跟李隆基有什么说什么的,张王两家内院的人自然不可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是走的河道,故此在河两边看到的最多的除了堤岸就是远处的稻田。
一片片的,有的已经微黄,有的还带着些绿意。
李隆基手上拿着望远镜怎么看也看不够,自己看着满意,也想把高兴分享给别人,对着毕构和姚崇还有张老头说道:“且看我大唐江山,用不上一月,便是一片金黄,百姓的日子好过了。”
换成以前,知道朝廷国库当中已经非常充裕了,毕老头、姚老头一定会跟着奉承一句,但他们一直都跟在张小宝和王鹃的身边,自然知道,朝廷有钱了,并不代表每一个百姓都有钱。
富的有,穷的也不缺,尤其是穷人,也仅仅是能吃上一口饭而已,还远远达不到,户户有新房,家家可以顿顿吃肉的地步。
更不要说有多少的积蓄。
哪怕有庄子的人家,现在家中的粮食发霉了,拴钱的绳子烂了,也没说拿出来分给周围还需要挖点野菜来充饥的人。
如此想着。毕老头就不可能顺着李隆基的话来说,而是对李隆基问道:“陛下,您觉得百姓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才算是好日子?”
对于这样的问题,李隆基还真不知该如何来答,每个人心中对幸福都有不同的定义,想了想之后,李隆基这才说道:
“朕以为,能够让百姓有衣服穿,不挨饿就该是好日子了,哦,若是还能多盖两间房,睡起来不挤,那更好,总不能让百姓也与我等吃穿一样,毕卿以为如何?”
毕老头依旧没有跟着李隆基的话说,又问道:“陛下觉得哪个地方的百姓如今过的最好?”
“自然是三水县了,虽没去过那里,模型却是看过的,那里家家有好房子,百姓只要想吃肉就吃肉,想吃鱼就吃鱼。哪怕是海中的虾,如果愿意多花点钱也可以吃到,难不成大唐的百姓都能那般?”
李隆基对于这个问题想都未想就说了出来,陆州那边具体如何他不知道,舒州也是同样如此,可三水县离得近,并且有模型,想知道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不用毕老头再说,李隆基就恍然又道:“朕懂了,三水县的好不仅仅是吃穿上的好,而是那边所有的小娃子都可以上学堂,并且治病也不花钱,好是好,可谓是天下第一县,只是大唐不能所有的地方都如三水县。
毕竟张王两家只有一个,张小宝和王鹃也只有他们一对儿,总不能让所有的地方官都达到他们的程度。”
说出这番话,李隆基也是满眼的向往,如果,所有的地方官都可以有张王两家的本事,自己就可以立即领兵出战,把更多的地方打下来。
见目的达到了,毕老头这才跟着说道:“陛下所言不错,正该让大唐百姓都如三水县一般,看着难,其实并不难,只要粮食亩产多了,只要饲养家禽与牲畜的人多了。东西的价钱自然就降下来。
再加上张王两家如今找人去寻地方大量种植养殖药材,往后自然可以让很多的百姓获益,欲则立,不欲则废,万事都是如此。”
“毕大人所说也是臣想说的。”姚老头也在旁边说道,他和毕老头的意思是一样,让李隆基多关心一下,不要以为粮食多了一点,钱多了一点,就觉得大唐的百姓真的是过上了好日子。
目标不能定这样小,要有个比较,三水县那样的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二位有心了,朕心中明白,往后定会严吏治,不手软。”李隆基这下想到了张小宝和王鹃那天说的话,任何好的政策都需要由人来执行。
心中已决定多派人到各个地方巡查,每个地方都要不停地派,如果后面巡查的人查出来某个地方在前一个巡查人到达之前就犯错了,那么前一个巡查的人也要跟着倒霉。
别看派出去人手多,花消大,但再大也比不上地方的官员贪污和受贿弄到的钱多,少贪一部分,少因受贿而低价卖出国有资源一部分。那足够支撑巡查的人的俸禄。
毕老头和姚老头见皇上如此好说话,心中高兴,一同奉承起来,开始围绕着今天这边的秋收情况谈论。
这时高力士也找了过来,看看李隆基,见李隆基的心情不错,对其说道:“陛下,臣已问过小宝与鹃鹃,想了几日才想出个大概,可与陛下说了。”
“哦?可是钱庄的事情?”经高力士一说,李隆基才想起还有这样的事情。几日来他都快忘了。
“正是,小宝说,那钱庄以后只要开起来,就能够让我朝不用继续使用帛来当钱花,毕竟帛的损坏太厉害,为保证帛的地位,朝廷已拿出不少的钱来平衡,还有收上来的租税,也帛占一定的比例。
帛每隔一年损失掉的数量,就是朝廷损失掉的,而且还要花额外的钱来想办法不让帛发霉的那么快,长此已往,大唐会承受不起。”
高力士把用帛的弊端说一下,其实就算没有张小宝和王鹃提,众人也知道帛作为货币非常的不方便,一匹帛始终都当二百文来用,运输上就是不那么舒服,想买一个五百文的东西,还要扛着三匹帛过去。
被雨淋了怎么办?被太阳烤时间长了脆了怎么办?何况拿着三匹帛去买五百文的东西,对方还要找一百文,现在百姓都不愿意要帛,如果不是朝廷有令,强制买卖中有帛,估计卖货的人没有一个会收的。
李隆基听着高力士的话,点点头“那力士你可问出来怎样解决这个事情了么?我朝铜钱少,金银也不多,除了帛,还能拿什么当钱花?总不能是像古时候,用钱吧,或者是铸铁币?”
“自然不能铸铁币,如今手艺好的工匠多,就连开元通宝都有人用铜私铸,更何况是比铜的价钱还不如的铁了,除非是用精钢来做。”
高力士先是否定了用铁来做钱的办法,接着又说道:“小宝说他正在召集大唐最好的工匠,只要没有人去捣乱,他和鹃鹃便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大唐的国力提高几倍。说是什么复制工业**模式。
臣也不知道那工业**模式是什么,只觉得应该很厉害,张王两家的模式向来都不简单,故此,臣的意思是多给小宝与鹃鹃派工匠,要那种做事灵活不死板的才行。”
李隆基一听国力能够提高几倍,来兴趣了,突然想到刚才说的不是这,又把话题转回来,问道:“先前说的是帛,与工业**有何关系?”
“回陛下,有关系,小宝和鹃鹃要用工业做出来的东西当成那个货币,让人难以模仿,以后就不再用帛来当钱了,铜钱和金银也不放出去。
臣不认为小宝和鹃鹃做不到,臣所担心的是,一旦他们做出了代替铜钱和帛的货币,那岂不是造多少就是多少钱了?加上钱庄又归他们管,朝廷如何控制?”
高力士这是想了几天之后想到的关键之处,也就是小宝和鹃鹃提出来,换一个人提,他真能直接就命人把这样的人给抓起来,钱要是不控制在朝廷的手中,那可乱了,谁的天下?
今天提出来,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小宝没说后面如何做。
高力士一番话说出来,不仅仅是李隆基惊到了,就是毕老头三个人也同样吸了一口气,张小宝和王鹃的这个想法胆子也太大了,难道他们想要这个大唐不成?
“陛下,臣觉得应该找小宝和鹃鹃过来问清楚的好,或许还有其他的话没说。”毕老头担心皇上一怒之下要治张小宝和王鹃的罪,提醒一声。
姚老头也是不无担忧地说道:“臣觉得张王两家不会那般做,不然也不会告诉高将军。”
李隆基吃惊过后,根本没有像毕老头三人想的那样生气,他还是相信张小宝和王鹃的,两个人一直都是把要做的事情摆在面上,从来不避讳,偶尔相互算计交换一下,只不过是当成游戏而已,对大唐来说没有任何的害处。
听过毕老头和姚老头的话,说道:“待吃饭时再问,不用去想钱归谁管,想来小宝管钱更让人放心,如今也不是朕一个人管着铸造铜钱,到时让张小宝来负责,也就成了。”
高力士几人一听,觉得也对,现在皇上也不是自己去造钱,那还不累死,同样是用别人来管这个事情,相互监督一下。
等以后,张小宝和王鹃想造钱,就让他们造好了,给朝廷造。
放下了心的几个人又再次看起了周围的景色,前面多了一座铁索桥,一路行来,看到好几处了,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看到的这处铁索桥除了桥之外,在桥的一边还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
有挑担子的,有背筐的,还有挎篮子的,小孩子四处乱跑,大人就在那里与人说话,用千里眼看去,这下清楚了。
那边是有不少的人再做买卖,也没有什么房子,就是把东西摆在地上,不时地叫卖,吸引人过去看,或是用钱,或是以物易物,显得非常繁忙,准确地说是乱糟糟的。
好在那里还有人在巡视,偶尔让一个摊位摆的靠前,与其他摊位不一条线上的人往回挪挪。
“这是集市?”一直没说话的张老头这时终于是开口了,说完又紧张地看了眼皇上,他没有什么官职,不能随便插口。
“临汾县放羊村农贸市场。”李隆基看到了这一群人所在地方上面的条幅,条幅上就写着这几个字。
“陛下,臣这就派人去问问,还有,李瑀已经过来了,就在前面等着,说是让陛下到他的昌宁县去看看,那里最近发展的不错。”
不清楚这个农贸市场究竟有什么内涵,高力士开始找人去问,同时不忘了把李瑀给说出来。
“哦?可是大哥家中的五子?也罢,去看看。”李隆基非常痛快地答应了,其实李瑀是老六,只不过因为有个哥哥过继给了别人,他就成五子了。
很快,高力士安排去打听的人回来了,此时船队也停在了过了桥的地方,李瑀已经带着不少的人等在了岸边,护卫的眼睛来回地扫视,似乎看每一个人都是想要刺杀皇上的刺客一样。
李隆基没有马上下船,快吃饭了,这时要是下去的话,等到了昌宁县中,该饿了,准备吃完饭再说。
也不能多呆,顶多是今天下午过去,晚上在昌宁县住一夜,明天还得回来继续前往晋阳。
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李瑀,李隆基吩咐一声,让人去把李瑀叫过来,他这边则是听起了刚才去打探消息的人的报告。
“陛下,那边的农贸市场是专门给当地种地和有点手艺的人准备的一个免税的地方,每月逢五一次,前一次在桥的这边,下一次就在桥的那边,桥上收取过桥的费用,非常便宜,还不收任何的管理费。
打听中,交易的百姓说哪怕就是不逢五,有空闲的百姓也会到这里来买家中的出产,很多人都说这个地方好,如果没有桥,来往可就不方便了,以前家中多的菜,还要挑到县城中去,一去一回,最远的需要十天半月的。
不像这个集市,开的地方离着县城有一段距离,还不用拿税钱,故此,百姓们愿意过来,另一边远的,那里也同样有个集市。”
听着前去打探消息的人所说的话,李隆基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明白,就在这里继续等着李瑀过来。
没用上太长时间,李瑀就带着小虫过来了,其他的昌宁县中的官员可没有被召见,自然不能跟随,只能等着皇上上岸之后,才可能有幸见上那么一面。
小虫能跟来是因为他不准备见皇上,他专门来看张小宝的,想要跟着张小宝再学学,见过一次面怎么说也算是熟人了。
李瑀一见到李隆基,马上就跪下来给磕头,这可不是臣子见皇上的礼节,行的是家礼。
看着李瑀的样子,李隆基高兴地让其起来,说道:“瑀儿可是有两年未见到我了吧?”
“是,两年多了,这两年侄儿在地方上做事,一直没有回去。”李瑀恭敬地坐在旁边,答道。
李隆基又把李瑀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说道:“瑀儿怎么瘦了,又变黑了?”
“侄儿县中最近事忙,故此侄儿要多在外面盯着,以免被人给算计了,县中的百姓可都等着侄儿带他们过好日子呢,外面天热,风吹日晒的,自然就黑瘦一些,但侄儿的身子骨却比已往更好。”
一说起这个,李瑀就好象立了天大的功劳样子,难忍得意地回着话。
李隆基还真就不知道李瑀在这边干什么了,听此一说,好奇道:“哪个人敢算计瑀儿?待我教训他,可是主簿和县丞不听话?”
哪怕明明知道李隆基说着玩,李瑀也还是高兴,答道:“不是手下官员,是外来的商业协会,想要骗侄儿县中的资源和钱财,把昌宁县变成他们免费提取资源的地方,是新罗的人,与四海书院有关,不得不防。”
“哦?可是被骗了?”李隆基一听骗人,来兴致了,最近他总是和张小宝与王鹃说话,话锋可不一般,尤其是钱庄与修黄河桥的事情,背后还不知道隐藏多少秘密,所以他现在对骗来骗去的很上心。
李瑀轻轻地摆动脑袋,往前凑凑,小声说道:“侄儿差一点就被骗了,侄儿的意思是,经济方面的事情就不要用身份去压,毕竟以后不可能所有的情况都能够用行政手段来解决。
也是侄儿运气好,对方提出了让侄儿出五万贯,侄儿当时哪有那么多钱,正好听到堂兄在新蔡县,与小宝和鹃鹃一起建工坊,前次侄儿庆生的时候,堂兄珣就给了我一万贯,这次我就想去再借点,然后……。”
“然后你就遇到了张小宝和王鹃,从他们那边拿来了好的办法。”李隆基也不管李瑀一会儿‘我’一会儿‘侄儿’的来回变,听到他说的话,接口问道。
“正是如此,接着……。”李瑀开始把从遇到了张小宝和王鹃的事情一点不落地说给李隆基听,听的李隆基和周围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等着说完了故事,李瑀这才又说道:“现在侄儿自己已经有三万多贯了,衙门中的账上也比以前翻了十番还多,今年秋收之后,可以向朝廷上缴更多的租税,估计千世商业协会的人也翻不起什么浪了,何况小宝和鹃鹃也在,晚上我问问他们以后要怎么做。”
其他人都点头,承认李瑀的话,千世商业协会的人确实翻不起什么浪,遇到张小宝还能好?估计还有接下来的报复呢。
众人都知道张小宝和王鹃的性格就是这样,再对手动手的时候,会给对手一个机会,千世商业协会就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如果他们不用合同来给别的商人免税的话,那是正常走合同,不会报复,可既然做了,那就说明没安好心,自然得教训一下。
“原来如此,小宝他们还有空管你这边,与你要什么好处没有?”李隆基非常惊讶,张小宝和王鹃在褒信县可是非常忙的,又要搞地方建设,又要看着那个旅游区,还得对付新蔡县的人,建工坊的时候,竟然可以抽出空来算计这么远的千世商业协会。
而且看样子,对那复杂的合同一点都不为难,连续下套,把千世商业协会的十五万贯给套在了昌宁县,这也太厉害了吧,似乎就像当初在吐蕃远程指挥一样,计划一出,别人就跟着一步一步往里钻,料敌与先。
只是不知道此次张小宝和王鹃要得到什么好处,两个人不可能白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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