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搭上电梯上了顶楼，洗了澡，却是精神起来，睡不着了……打开电脑，旺旺自动登录，然后就弹出无数的信息，有的要买猪肉，有的付款信息，有的催发货。其中就是京城那个卖雪花猪肉给蔡司长的最热心，发了数十条信息过来，受他已经联系好了好几家餐馆，最好是每个月发一车生猪过去，不要杀了猪再冷冻了用快递，又麻烦运输价格又高。
李穆想了一想，这事也没什么坏处，于是回复说：“这事可以，但是我风险太大，你们要先交定金。”那人叫做SB2000，李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可以可以。”SB2000说，“要多少定金啊？”
“是这样的，我这个雪花猪呢，培养很不容易。”李穆慢条斯理的打字，平时他用拼音，一分钟也能打个一两百的，可是现在喝醉了，变成了二指禅，打字不免慢了一些，“所以呢，不能随便给人。”
“是的是的，”SB2000说，“李老板这么好的猪肉，应该照着神户牛肉的规格去办，听说那神户牛一头十几万，我们这雪花猪没有牛那么重，一头一万总要的吧。”SB2000狠不得一头猪只要1块钱，可是他现在想靠李穆赚钱呢，有求于人，当然就低声下气了。
“也不单只是钱的问题。”李穆写，“要严格管理！”
第九十六章 广告的效应（3）
所谓的严格管理，意思就是谁要买李穆的猪肉，就要配套着买绿宝餐厅点菜系统，一套五万块……当然李穆也不是真的要卖5万块钱，按照小桥流水人家的法子，就在卖猪款里面慢慢扣好了，那五万块钱就当是押金。李穆也不管那边餐厅到底有多少家，反正每买100头雪花猪，就得搭售一套点菜系统。
就这么着，李穆居然陆陆续续卖掉了十几套点菜系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以后再借钱，可以也有借口了：不但小桥流水人家要了，连京城十几家餐馆都用了我的系统！京城啊！藏龙卧虎之地，高新科技之乡，领导全国文化的地方，也用了我的系统，可见是多么的前途无量啊！只要再投入一亿，上CCAV打两个广告，春节联欢拿一个标王，保证大兴于世！
不过想一想，光是京城也还不行，北上广这三个点都应该有——这是两年后李富贵的想法，他明明在这三个地方都没什么业务，却巴巴的建了三个分公司。京城统领北方，魔都上海带领长江刘宇，广州代表珠三角，正是国内经济最发达的三个地方。李穆劝他不要乱花钱，李富贵就骂李穆说：“你懂什么，你在我们省里做得再大，人家一听，还是觉得你是乡下的小公司。可你要在北上广有分公司，人家一听，保准是全国性的大企业没错。”
当时李穆觉得李富贵是在乱搞，这时候他却有些同意李富贵的做法了。做房地产生意，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技术水平管理能力人才多少服务完善，做房地产生意唯一一个要点，就是要能从银行借出钱来，只要有钱就能拿地，拿地就能建房子，建完房子就能卖钱，不论售前售后服务怎么差，不论房子质量怎么低劣。
而要贷款，首先当然要舍得贿赂银行和政府的官员，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指标，要有名气。有名气的企业才容易获得贷款，“那个绿宝公司的资产负债比很危险了啊！我们还要继续贷款给他吗？”“怕什么，那是全国知名企业！在北上广都有分公司！出了事也不是我们一家倒霉。”“那个绿宝公司财务状况很危险了啊！我们提前收回贷款吧？”“不行啊，那是全国知名企业，上面要求扶植的。”
李穆找到自己淘宝店里面的客户名单，筛选出购买量大的，再选出上海和广州的买家，然后一个个反向查找，看看他们有没有开店卖猪肉，这一项工作非常繁琐，做了几个李穆就不耐烦了，在qq上找到专门负责网上销售的网店店长，把工作扔了给他。
然后，网店店长告诉李穆：“李老板，不用找啊，已经有很多人和我商量，想成为我们的经销商了，北上广的都有。”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李穆问。
“我说了啊！我给你发了邮件，在你的QQ和博客上面留了言，连自己的状态都改了！”店长说，“你看我写的状态，‘好多经销商，可是老板总不批复，不知道为什么。’”
李穆不怎么会玩博客，09年微博开了红火的要死，李穆也没怎么玩，QQ倒是熟悉一些，可是也不怎么上。不过既然他在QQ上面留了言，那么刚才李穆打开QQ的时候应该弹出消息来才对啊。李穆看了一下消息记录，原来店长真的留了言，怎么李穆会没注意到呢，真奇怪……好半天李穆才想起来，上一次打开QQ的时候他嫌信息太多了，把闪动的信息都打开然后集体关掉，所以没看见店长的留言。
“好吧，所有的经销要求都同意，就按照我们的批发价给经销价吧。”李穆写上，“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交押金，每人5万，送一套绿宝餐厅点菜系统。然后每次做8000块钱生意，我们就退还500块钱的押金。退完了以后就要重新交一次押金。”
“啊？”店长说，“人家买我们的系统有什么用？又不都是开餐厅的。”
“我管他呢。”李穆说。
“这样不利于我们推广啊。”店长劝李穆，“收押金是可以，不过不一定要5万块钱那么多啊，我觉得1，2万已经够了。”
“我们这是要走高端路线！高端路线啊！”李穆说，“连五万块钱的押金都交不起，这样的经销商肯定没什么实力，我还怕他们把我的牌子做坏了呢。”
“网上那些经销商，多数资金链都很紧，要是我们坚持要5万块钱押金的话，数量就很少了。”店长说，“不要押金的话，我估计有几百家网店要做我们的经销商。要1万块钱押金的话，一百家都未必有，5万块钱的话，可能只剩下几家了。”
“那好吧，”李穆考虑了一下，“北上广三地的可以只要1万块钱押金，不过押金退完以后也要补，第二次就要1万5千，以此类推，直到5万块钱为止，其他地方还是要5万块钱。”
“除了经销商模式以外，我们要不要试试分销？”店长问，“就是我们不发货给那些人，只是把商品挂在那些人的店里，卖出去东西了，我们这边直接发货，那边收了钱，就把我们的货款打过来。”
“也可以，不过也要收押金。我们这是高端模式！”李穆有强调了一遍。反正现在他的猪还没有大规模出栏，先走高端路线把市场打开，等十万头养猪场建好了，大规模出栏了，再大规模的找经销商不迟。
“老板，既然我们是走高端路线，那么……能不能把我的工资也涨一涨啊？”店长问。
“你现在工资很高了好不好！”李穆说。店长现在是底薪1500，然后还有提成，每卖出100块钱的东西，网店的两个员工一共能够提成2块钱，店长1块2，打包的8毛。现在网店每天的营业额都有2，3万，也就是相当于每天能赚3，400块，加上底薪，一个月有差不多一万块钱呢。
“老板，这活可是全年无休一天忙足24小时的啊。”店长诉苦说，“每天一睁眼，就听到旺旺在哪儿乱叫，那些客人又啰嗦又麻烦，整天缠着我要降价，什么人家那里卖10块你怎么卖12块啊，我买100块能不能便宜一点啦……整天都要和他们说本小利薄不二价，总算不要降价了，又要我包邮。各种打哈哈说得我脑袋都疼了。好不容易下了单吧，又要改这个改那个，什么圆通到不了要改EMS，什么太慢了要用顺丰……我们明明全都用顺丰快递的好不好！好不容易发了出去吧，又是各种状况，到货之后拖时间不确定的就不说了，有的明明是他自己写错地址，却说我们没送对地方。有的自己几天都不在家不收邮件，收了邮件却说我们的猪肉是臭的，什么猪肉大热天的放一个多星期不臭啊！还有那些打中差评的，说我们货不对板图片大实物小的，说我们不及时发货的，说我们售价太贵是奸商的，还有一个居然说点击好评没反应所以点差评试试看的……每个都要说尽好话才肯改成好评。”
淘宝上面的风气十分奇葩，一旦有中差评，别人就不肯买了。你说有差评不好，李穆也就认了，可为什么了连中评都不能有呢，一定要追求全好评呢。生鲜食品不能退货，退回来也没法子用了。可有些人就一定要退货，不退货就给差评，所以李穆的店很有一些差评。最后李穆没有法子，只好出了好几万改成淘宝商城的商户，才解决了差评的问题。
过了几天，陆陆续续的有十几家淘宝商户成了李穆的经销商，全国各地都有。这就意味着李穆能够光明正大的说绿宝餐厅点菜系统已经行销全国了。当然行销全国之后，人家用不用，用多久，李穆就……不能不管了，售后总结当然是要的。
李穆找了几个大学生，捏造了一堆的好评，什么用了之后餐厅生意大增啊，上菜时间缩短啊，客户增加啊，利润大大提高啊。当然缺点也是不能不提的，首先就是外形还不够靓丽，然后就是价钱还不够低廉，只要银行再借一点钱给李穆，改善工业设计，然后大规模生产，价格就能降到3万块钱，这样就能大规模推广了。这一笔钱也不用很多，也就八千万就够了，当然多一点更好。
那几个大学生写完以后，李穆顺手就给各大媒体发了通稿，当然不给钱的话是没有媒体会登的，李穆也不在意。可是这一篇通稿，却把冬阳玩具厂的蒋厂长炸了出来——蒋厂长名字叫做蒋天伟，外号叫做蒋老实。所谓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听黎主任说这个蒋厂长平时也是老实的要死，别人给他送钱，那是保准不会收的，就算是送烟送酒，那也是拒之门外。有一次过中秋节不知道谁给他邮寄了一盒子月饼，盒子拆开了不能拒收，他又没地方退，于是一本正经的用塑料袋封存起来，等黎冬阳去厂子的时候交了给黎冬阳。
这蒋厂长一辈子都老老实实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李穆几次去厂子里，有什么和蒋厂长说的，他就点头应是，把公章从蒋厂长手里拿回来，他立即就交了。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今天居然主动来找李穆，这可真是奇怪。
第九十七章 蒋老实
“蒋厂长很少来我这里啊。”李穆对着蒋老实说，“来，试试我们的烧乳猪。”李穆自从开了餐厅和养猪场以后，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一头小猪，活的时候都要6，700块，可是杀了烧成乳猪，才卖3，400块钱，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都是死猪？有这么多死掉的小猪咩？
“李老板太破费了。”蒋老实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夹了最小的那一块乳猪皮，点了一点甜面酱，送进嘴里，“真好吃，是在是太好吃了。”
李穆的雪花猪肉很好吃，不论是红烧还是白煮，都比普通猪肉好吃数倍。可是具体到烤乳猪的皮，相差就不是很远了。乳猪本来生长时间就很短，肉质本来就差别不大。吃完饭以后又喝几杯茶，李穆才说正事。
“蒋厂长来是有什么事情呢？”李穆问。
“李老板，我们工厂的生产有问题啊！”蒋厂长说。
“有问题？什么问题？”李穆问。自从黎主任和黎冬阳都被抓了以后，冬阳玩具厂就彻底没了订单，工人也快跑光了，两条生产线空在那里生锈，后来还是李穆把制造系统的订单给了他们，才勉强维持着一个3，40个工人的架子。“原来的订单不是被别人全都取消了吗？生产上还能有什么问题？生产线上长蘑菇了？还是养老鼠了？”
“不是，原来的生产线我每天都上油保养的，就算放几年都没问题……”蒋厂长说，“是新的制造产品有问题。”
新的制造产品？现在冬阳玩具厂只制造一样产品，那就是绿宝餐厅点菜系统，当然产量很小，手工作业，其实根本就连厂房都没用，就是把东西都拉到办公室那里，找几个值班的按照说明书装起来，连傻瓜都会。
“订单系统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李穆问，“所有零件都是外购的，你们只要装起来，测试一下能不能运行，这怎么能有问题？”
“现在这样一天一两台的当然没问题。可是您不是要大规模制造了吗？”蒋厂长拿出一叠打印纸来，李穆上前去一看，原来就是自己发的通稿。“要是大规模制造的话，就不能在办公室里面凑和了，得在生产线上面才行。”蒋厂长说。
“你这是从哪里看来的啊？”李穆问。他没有给蒋厂长发这份东西啊。
“在我们网站上啊。”蒋厂长说，“我每天都看一遍的。”
冬阳玩具厂的网站是李穆找人建的，只花了四千多块钱，上面没有flash没有动画没有视频没有论坛，只有几个静态页面介绍产品。蒋厂长居然每天都看，这是怎么一种……变态啊。你再看能看出花来不成？李穆顺手把通稿也更新了上去，居然就被蒋厂长看到了。
“你不用担心那个。”李穆说，“我打算……”
“李老板！你可千万不能把订单交给别的厂子啊！是，我知道我们厂子现在状况不好，要是投钱改生产线的话，可能还不如找别的厂子来做。可是我们厂子实在是一点订单都没有了啊，要是李老板你再把这个订单交给别人，我们厂子就完了啊！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冬阳玩具厂在李穆接手之前是400个工人，平均工资大约是2200块钱，也就是一个月光是工资就要送出去88万。后来黎主任和黎冬阳都被抓了，订单也全都被撤销了，工人也就几乎跑光了。
现在厂里还剩下40多个人，不过平均工资倒是升高了，每个月还要12万的工资——经理厂长主任会计什么的大部分都留了下来，理论上来说要是有订单，只要重新招一批工人就能开工了。这些工资，李穆就当是给黎主任的利息了。不过当然李穆不能白出工资，平时除了值班的以外，其他人他都拉到餐厅或者养猪场去干活。
“这个……好吧，”李穆问，“要是改生产线，大约要多少钱？”
“把生产线修改成适合生产绿宝餐厅点菜系统，大约要20万块吧。”蒋厂长说，“绿宝系统不是很复杂，也不用特殊处理，只要用传送带就行。”
“20万？”李穆可不想出这个冤枉钱，“太多了，还是算了吧。”
“要是节省一点，10万也勉强可以。”蒋厂长连忙说。
“还是太多了！”李穆不愿意。
“5万，简陋一点，只要5万！”蒋厂长说。
5万啊，还有有点多，足足能顶一套绿宝餐厅点菜系统的售价呢。“4万吧。”李穆说，“要是4万的话应该可以。”
“那就四万吧。”蒋厂长唉声叹气地说，“就让我们的电工多干点活好了……还有，李老板，我们厂里的员工，前几个月的工资能不能补齐啊？”
“这个，以后再说吧。”李穆说。厂里面拖欠的工资100多万呢，要是补齐，说不定剩下这40多人还得跑一半。到时候就算经济好转了，接了订单都开不了工，还得花一年半载的招骨干磨合，然后才能开工。
“那至少把工作服发下来吧。”蒋厂长说，“现在大伙儿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很不像样子啊。一眼看上去花花绿绿的，就好像菜市场一样。”
“那好吧，我会发工装的。”李穆说。
工作服装有便宜的有贵的，好像富贵地产省城分公司，发的就是正宗的手工定制西装，虽然谁穿谁象黑社会，可是要1000多块钱一套。富贵地产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