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说什么,只好笑了笑说:“不重,不重,一点薄礼。”说着看了一眼自家的礼物,又冒出一层白毛汗。翡翠玉佛好好地在上面摆着,可是旁边是那个凿开的底座。刚才急急忙忙的都没注意到,这玩意儿怎么会在这里?李穆想起来了,那个老金什么的,把玉佛凿开以后和底座包在一起,李穆也没有在意,就这么带到京城来了。刚才拆开的时候王显儿又不知道,就这么摆在了一起。
第五百章 哪一个比较好?
本来单独送一个玉佛,那是很好的,晶莹剔透颜色漂亮,摆在托盘正中很吸引眼球。可是旁边摆上了那么一大块东西,顿时就不显眼了。而那一大个翡翠底座,颜色质地雕工都不好,整个档次都被降低了。大卞噗茨一下就笑了起来,“李老板来得匆忙,送的礼物也是别致。不会是刚才过来的时候在路边小贩那里买的吧?”
“大卞啊,你送的这个翡翠观音,漂亮是漂亮了,就是太小了一点,不会是用什么下脚料做的吧?”王显儿立即出来救场了,“再说了,男戴观音女带佛,给向奶奶送寿礼,你送个观音算什么意思啊?不会是刚好有一个观音就送过去了吧?”
说起这个大卞就有些尴尬,他是一门心思拍马屁,把马千竹母亲的相貌划倒了观音上,结果找的几个技师不太行,画到纸上还很像,雕刻出来就一点影子都没有了。本来预计这还有几天能够补救,马千竹又忽然提前了生日宴会,结果就变成这样了。“你自己看看嘛,这里十几样的生日礼物,你说哪一样最漂亮?”大卞很不服气地说。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片心意,这些什么翡翠珊瑚的,吃不能饱,穿不能暖,也就是摆在那里看一看罢了。大家不如来吃一点东西,也算是大家来沾一下老婆子的喜气。”向奶奶连忙上前阻止,“小马啊,拿些小碗来,寿面和桃子每人分一些,还有这个肉包子。”把这种肉包子切开似乎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切开又分不匀。想着的时候,她拿起一个肉包子来咬了一口,“这肉包子还真不错啊,大家都来尝尝,也切开了吧。”
于是肉包子被分开十几份,放在托盘上面,和其他的寿面寿桃什么的一起到处传,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吃了肉包子的人却都交口称赞,不少人还多吃了好几口。按照一般的规律,这些多吃的人要么是没有自制力,要么就是在团体内部位置较高。而这个团体起码有两个省部级,所以很有记录的必要。但是李穆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转到来的时候包子又被吃光了,哪里还有心思记着这种数据啊。
“这包子怎么这么好吃啊?”向奶奶问,“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了。就好像是小时候吃得猪肉包子一样。我们那时候肚子饿得要死,吃什么都香。吃橘子啊,把皮都吃了,有时候上着课,实在是饿的顶不住了,就把作业本撕下一页,卷成一条一条的,吞下去。偶尔有包子吃,那可真是香啊。后来条件好了,包子也能够随便吃了,但是怎么吃都没有以前那个味道。”
“妈,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李老板,办了老大一个养猪场,专门养雪花香猪。那些猪肉可好吃了,”马千竹一下子就把第三监狱那位不知名大厨的功劳安到了李穆身上,在场唯一知情的王显儿当然不会拆穿,只是掐了一下李穆的腰,“现在那个养猪场可大了,年产40万头。也难为李穆千里迢迢得给您送这么一盘寿包,不过雪花香猪脂肪含量高,妈你有高血压,以前我就不敢给您吃,现在也不要吃那么多吧。”
“不敢吃你个头!明天就给我弄一扇雪花香猪来,我要炖一锅排骨!”向奶奶说,“人活在世上,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抽烟,那还有什么劲啊,不如死了好。小穆啊,你养的猪在京城有卖的没有?要是有的话,你直接给我送半扇猪肉过来吧,多少钱我自己给你。马仔你可真是不孝顺,又什么好东西自己吃,吃完了还不告诉妈!”
京城这儿当然有雪花猪的经销商,要半扇猪过来应该也不是很难,再不济让平原省那边打飞机紧急送过来,也不过就是几千块钱飞机票罢了。马千竹朝着李穆送了一个眼色,让李穆答应下来。李穆于是记下来,让这边的经销商每个星期送半扇猪过来马千竹家。
在食物上面被李穆比了下去,大卞自觉脸上无光,他送的寿桃是自家农场出品,只管漂亮,要求随时都有,真吃起来的味道却没有多在意过。以前也从来没试过送别人寿桃,别人居然会当场吃掉的,一般不都是摆起来等烂了就扔掉吗?于是他就设法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导到寿礼上面去。
“马老师吩咐我们说不要送太贵重的东西,我千挑万选,才算是找到这个价格便宜的这个帝皇绿玻璃种的翡翠。就是个头有点小,不如李老板送的那个这么大。不知道李老板哪里找到这么便宜的大块翡翠……”说话间他已经看到底座旁边那个玉佛了,下面的话顿时被堵着说不出口,幸好那个玉佛大是挺大的,也是帝皇绿,但却够不上玻璃种,最多能算冰种,比他的观音输了一筹。
“不错不错,小孩子有心了。”向奶奶随便看了看,她当然知道帝皇绿玻璃种是翡翠中最昂贵的品种,只要一小块就贵的要死,要是拿来做手镯,那价格就没办了。不过她这种身份地位,别说帝皇绿玻璃种,就是再贵十倍的东西也不会多喜欢。
“这个玉佛……”老太太看见李穆送上来的玉佛和底座,却是大吃一惊,也不去管那个玉佛,而是对着底座仔细观摩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她招了招手,就有人送上眼镜,她还说,“把我的放大镜好分光仪拿来。”那边就送上放大镜和一些李穆不知道是什么的装备,老太太把底座放在桌子上,拿起仪器仔细分析,很有专业架势。
“向奶奶是学地质的,分析珠宝成分很有一手。”王显儿小声给他解释,“你送的这个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雕刻的这么丑?不会是假的把?那个翡翠玉佛倒是还不错,起码值个几百万的,但为什么配个这么丑的底座啊?”
这都是命啊……李穆满腔的冤屈无处申诉。这时候马千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上前说:“妈你看什么呢?哎,小穆啊,你送个这么大块的翡翠也就算了,也不用为了掩饰翡翠的价值,就故意弄个这么丑的雕工上去吧?这块翡翠的有一斤多了吧,也得值个几百万。可是被你这么一刻,连几十万都不值了。”
马千竹这么一说,大厅里的人都哄笑起来,大卞还说:“李老板这一招好啊,以后我要送别人东西,就找个差劲的玉石雕刻师傅,不,直接找个学徒就行,弄得丑丑的,价值就低了,送出去以后人家随便磨一磨,就用自己的劳动赚了钱。好招,好招啊,这是不是你们山南省流行的法子?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果然是……”
无缘无故变成了他山之石的李穆自然不高兴,名字都叫做大卞了,还当自己是金玉啊?可是他还没想出来怎么反击,那边向奶奶就说话了,“你们这帮家伙懂什么!”说着她很快的瞥了一眼角落处的一个老头子,“你们说,这两样东西比起来,哪一个雕工比较好?”她举起玉佛和底座问。
这个问题还用得着回答吗?当然是玉佛的雕工比较好,就算是李穆这样的外行都看得出来。他关心的不是答案,而是向奶奶看的那一个老头子,那家伙貌不惊人,身材只比向奶奶高一点点,面目和向奶奶有些相像,沉默寡言,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双手粗糙,看着像是体力劳动者。这人究竟是谁啊?
“这个……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怎么看都是玉佛的雕工好啊。”马千竹说,“这玉佛形状圆润,神态自然,一看就是大师的手笔。我看至少是国家级的大师,虽然我看不出具体的流派,但是这个雕工,已经不用说了。但是这个……这个勉强说是烟灰缸吧,雕得乱七八糟,好像小孩子玩泥巴一样。特别是这条蛇,你说这里放条蛇是什么意思啊?根本就没渊源胡来嘛!”
“你懂什么啊!”向奶奶劈头盖脸把马千竹骂了一顿,“小时候叫你认真读书,你就会调皮捣蛋,长大了也是不学无术。我叫你多看书,多请教人,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都是在那里瞎搞!不会就不会吧,可以请教专家,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玉石的事情你懂个屁啊!这个玉佛的确是大师手笔,但是这个烟灰缸……这个底座更加的厉害,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了。这些线条看似幼稚,其实古朴可爱,大有三代遗风。懂不懂啊你?”
马千竹自然是不懂的,他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来什么三代遗风,可是自己母亲都发话了,就算没有三代遗风,也得来个东西周吧?“妈你说的是。”马千竹赔笑说,他也看了一眼角落里面那个老人,“说起玉石雕刻,舅舅最懂了,让舅舅来指点指点我?”
第五百零一章 哪一个比较好(2)
那个老人吃了一惊,脸上尴尬的神色更加浓了,扭扭捏捏的走了上来。李穆心里寻思,怪不得和向奶奶有些像呢,原来是她弟弟。这个向老头看了看玉佛,又看了看烟灰缸……恩,底座,“这个嘛,玉佛的质地是很好的,冰种帝皇绿,背后还用了巧雕,做了一个黄色的布袋。至于这个底座的玉质就差了很多,种水参吃不齐,还有这个颜色也是。”说了半天,他就是不说雕工究竟怎么样。
但这已经足够了,向奶奶开了口,宾客们纷纷称赞这个烟灰缸雕刻得巧夺天工,乃是大大的贵重物品。至于大卞和马千竹,自然就是有眼不识泰山的傻瓜了,被十几个人打趣,还不得不张开笑脸应付,是很累人的一件事。幸好不是自己,李穆一边庆幸一边看着大卞的笑话,只觉得这一顿几十个菜的饭局太短。
吃完了以后其他人都告辞了,李穆和王显儿却被留了下来,这可是顶级的礼遇,大卞的脸色又是难看了一分,马千竹不想李穆和他的关系弄得太僵,于是也开口把大卞挽留了下来,“你急什么啊,打赌的事情还没完呢,这么着急走干什么。”马千竹对大卞说,他存心让大卞在这里挽回一些脸面。“小穆你的酒还没有弄到手是吧?这都是怪我提前举行了今天的饭局。不过输了就是输了,那个戏台子……”
“马老师!”外面有一个武警跑了进来,“有个货车开过来了,说是第三监狱王总工的车,要送到酒到您家里来。我刚才按了几次通话键,您这边都没有接,我怕有什么事情,赶紧跑进来了。”
他没有接是因为这边事情太多,忙着迎来送往,没工夫去接,干脆按了静音模式。但是这个酒,马千竹皱了皱眉头,这也太巧了吧!他看了看李穆和王显儿,猪肉包子是李穆带来的,这个酒就是王显儿弄到手的吧?没想到去了第三监狱这么短短几天,还没正式上任,就已经能调出酒来了。这些富二代官二代,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可是他们怎么不把精力放到更加有用的地方去呢?两边都是马千竹交好的对象,大家一起吃饭喝酒不好吗?为什么要内斗呢?伤了和气多不好啊。“王丫头,那个酒没什么问题吧?”马千竹问王显儿。这个酒万一要是赢了,那么大卞丢脸就丢得太大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马千竹还是多口问了一句。李穆和王显儿两个人,今天给他的惊喜已经太多了。
“没什么问题啊,”王显儿没有听出马千竹的弦外之音,她很是高兴,酒终于及时送到了,“也就是我们监狱自己那个小酒厂酿出来的土炮而已。”
倒是李穆听懂了,生怕事情有什么意外,连忙解释说:“也就是和茅台差不多,是一个在第三监狱服刑的茅台酒厂酿酒师的作品。”听到这话,王显儿又掐了李穆一下,还拉长了脸,这么快就把底牌掀出来了,还玩什么啊。她想着要把马千竹还有大卞都吓一跳呢。
“你们说的这么高兴,可我这个老婆子可是一头雾水啊。”向奶奶插嘴说。
“是这样的,昨天我去大卞那儿喝酒……”马千竹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是轻描淡写版本,“谁知道我今天晚上有事情,只好把饭局提早了,还得李穆差点没赶上。对了,李穆啊,既然你这个酒和茅台差不多,那就算是你输了啊。大卞那儿可是一大堆的正宗茅台呢。你这个山寨茅台怎么比得上,戏台子就交给你了。”他又悄悄的替换了打赌的条件。
李穆正想答应下来,向奶奶就插嘴了:“我说马仔啊,你这人拉偏架也拉的太明显了,酒都没喝呢,就判断小穆输掉了?赶紧的,把那些酒拿进来,我来尝一尝。”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充分表明了她的态度——小辈之间的打赌谁输谁赢她完全不关心,只要有酒喝有肉吃就好。
“妈,你的三高……”马千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向奶奶凶狠的目光打断了,没有法子,只好让第三监狱的人把那些酒抬了进来,监狱的人说抬进来不太方便,于是李穆和王显儿还有其他人就只好出去看,外面果然有九个箱子,那是集装箱。虽然不是最大型的四十尺集装箱,只是二十尺集装箱,但是九个集装箱,连同拉着它们的车在一起,还是非常的引人注目。
“这是怎么回事啊?”马千竹问,“难道这九个集装箱,全部都是?”
“应该是吧。”李穆苦笑起来,九箱天下第三啊,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子的九箱。难怪说走正常程序最快也要好几天才能调出来呢。这么九大集装箱的酒,能够几天之内办妥手续,这个第三监狱可真是效率高。
“这么多啊!”王显儿看着这九大车呆住了,“那的要多少钱啊!”就算一瓶是38块,一车子起码两三万瓶的酒,那就是好几十万,九车的话那就是好几百万,撒娇说,“我不管啊,李穆,这钱你来出。”
“我来出就我来出。”李穆上了车,搬了一个大酒桶下来——想来也是,装进瓶子里面还得消耗瓶子呢,各种损耗会很大,比如老鼠啊蟑螂啊仓库保管员啊仓库保管员啊仓库保管员啊什么的。不如直接放木桶里面,等要卖出去的时候再装瓶。仓库保管员要偷走这么一大个酒桶很困难,就算要钻通酒桶偷酒喝,也不太现实。
拔出来酒桶的木塞,李穆舀了一勺子天下第三出来,向奶奶就一把抢了过去,喝了一口,“好喝!不错!真的和茅台一样,不,比茅台更好喝!”要说这个比茅台更好喝,其实也有一点言过其实了。不过吃下肚子去的东西,总是多的比少的好,大锅的红烧肉就把小锅的香,大瓶的可乐也比小包装的好喝。酒自然也是一样,大桶的比小瓶的更加醇香。
“妈!”马千竹又在劝她了,“这可是50几度的高度白酒啊!你怎么能够这么喝呢?人家大口大口喝的那是低度的米酒,这可是高度酒啊,和茅台一样的。”
“你也给我喝!”一口下去,向奶奶就有些醉了,抓住马千竹就开始灌酒,“你赶紧给我喝!这酒还真不错,我觉得比茅台还好。要不我们把这九车东西全买下来,然后逢年过节就用来送亲戚好了。这里这么多,在我死之前应该用不完吧?”
那边大卞搜的一下就窜上了车,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来,开了一个酒桶,然后喝了一口,摇摇头,他下了车,走到另一辆车上面,又开了一个酒桶,喝了一口。就这样他重复了五次,摇摇晃晃的走到李穆面前:“我已经喝不下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这里九车的酒,都是同样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