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炒也上了。
要是客人没吃多少,也不问剩下的部分哪里去了,那么就把没动过的干净的骨肉皮重新做菜,就是所谓的乳猪套餐了。这个套餐刚刚推出还没几天,而且还是限量供应的,也没有做宣传,可是肖英居然知道。这是不是肖英在示威呢?是不是在说,小子,我的事情你一点都不知道,你的事情我可全部都清楚,你不知己不知彼,这一仗输定了?
李穆想归想,口里面还要应付,“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可是肖院长,这个都做好了,也不要浪费,先尝尝味道吧。要是吃不完,就打包回去,带给您家里人也试试。”别人打包是用饭盒,这些高官打包,那就是饭店要用专人收拾好专车送去,保证味道吃起来和饭店里面一模一样。至于装着菜肴的盒子,里面除了菜还有没有别的东西,那就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了——李穆知道郝鑫郝胖子就曾经在饭盒里面塞了30万的汇票送给杨局长。
“哎呀,我的家人可都没跟过来,我在省城这儿孤零零的一个人呢……这样吧。”肖院长似乎在信口闲聊,又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你选几样菜给我的司机和秘书,剩下的打包送去我家里面吧,我留着慢慢吃。恩……把乳猪留下,还有这个鲍鱼,龙虾就不要了,肉粗,没什么吃头。还有这个鱼子酱也留下。那个猪骨汤也放着,把青菜叶留着,其他的就拿出去吧。”
“那个鹅肝是用松露烤的,味道独特,肖院长试一试吧。”李穆连忙说。
“我不喜欢吃动物的内脏。”肖英瞪了李穆一眼,以为她没吃过松露还是怎么的。吃了一些东西以后,肖英又说:“李老板啊,听说你是孤身一人来到省城,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赚到了块10亿身家。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过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揣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一切都要小心啊,否则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吗?李穆还以为要先吃完饭呢。他连忙赔笑说:“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都是靠着领导们抬举,才有了这么一点小小的成绩。不知道肖院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呢?我这个人胆子特别小,稍有违法嫌疑的事情就不敢做。什么所得税啊增值税啊营业税啊全都按照规定交齐的。”
“是吗?”肖英微微一笑,“来了省城以后也许是这样吧。可是来省城之前,你李家太子李穆,可是子乌一霸啊。威名远播,小儿闻之,不敢夜啼。整天开着一个超级跑车,还要拆了排气管,轰隆轰隆的四处乱转。看见谁不顺眼,就把谁给打一顿,看见哪一个姑娘长得美貌,就要上去撩拨。”
第四百五十七章 过往(2)
“没有,绝对没有!那都是谣传!”李穆听得脸都红了,当然要坚决否认。以前他未经磨练,当然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一个有钱有势的暴发户富二代,长辈又不怎么管,难免有些胡来。要说打架,那是有的,要说泡妞,那也是有的。可是什么小儿闻之不敢夜啼,这绝对是谣言啊!再说李穆那时候也不是随便欺负人的啊,也不是随便泡妞的啊,虽然追求的很多,但是从来都没有硬来过,泡到手的高中三年还不如大学一年弄上手的多呢。
“好吧,其他的也许是谣传。谭飞是怎么回事呢?”肖英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穆。
谭飞?李穆好一阵子才想起这个人来。简单地说,高中的时候,谭飞是李穆的同班同学——这不足以描述他们之间关系的万一。当然这并不是说谭飞和李穆有什么暧昧,李穆是男的,谭飞也是男的,李穆对同性之间的暧昧一点接受能力都没有。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一句话来说……一句话还真的说不清楚。
简单地说,就是谭飞喜欢一个女孩范芳。但是范芳不喜欢谭飞,于是故意投向李穆的怀抱,想要把谭飞气走。谭飞不明真相,于是恨上了李穆,可是他又十分佩服李穆泡妞的本事,于是拜了李穆做师傅。范芳没有法子,只好继续和李穆演戏,结果还真的擦出了火花。结果范芳的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调走了,范芳也跟着一起走了。谭飞却留了下来,继续和李穆纠缠不清。
这么一说,好像关系也不是很复杂嘛,至于范芳老子是公安局长,主持子乌市地下彩票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李穆买了几百万还中了,不得不调职。范芳还有个叫做范芬当警察的姐姐,也和李穆滚过床单。后来李穆和子乌市领导因为天鹅宾馆拆迁的事情产生了一点误会,结果被抓到了看守所,谭飞还去看守所里面打算把李穆捞出来。这些种种,不过是枝节而已。
后来谭飞是怎么样来着……李穆记得要考大学了,他专心学习了好一阵子,谭飞在那段日子里面经常跑到广州还是东莞什么的地方去追范芳。结果范芳还是把李穆拿出来当挡箭牌,可这时候李穆和范芳根本没有什么联系,还又和郭玉好上了。于是谭飞就大骂李穆脚踩两只船。
虽然说李穆经常干这事,也经常被人干这事,谭飞自己也没少脚踩两只船,但是对范芳这个谭飞心目中的女神做这种事情,谭飞就是认为李穆罪大恶极。还向李穆下了最后通牒,说李穆要么和范芳一刀两断,要么就抛弃其他的女人,专心和范芳在一起。可是李穆怎么和远在广东的范芳在一起啊?一刀两断什么的,李穆早就和范芳断了,也就是偶尔上QQ聊天罢了,至于范芳聊天的时候喜欢不穿衣服,那就和有些人喜欢裸睡一样,是她们的个人喜好,李穆对此不予置评。
一次两次李穆还和他耐心解释,三次四次就有些不耐烦了,十几次,几十次之后,李穆终于忍不住了。那时候为了高考补习,李穆忙得要死,谭飞不停的纠缠,李穆忍不住和他吵了起来了。谭飞最后还设计了一个圈套,想让李穆和郭玉分手。幸好郭玉没有上当,所以李穆就和谭飞翻脸了。
高考之后,听说谭飞想了无数法子,找了不少门路,最后用特长生的名义上了广州的中山大学,想到广州去和范芳再续前缘。没想到范芳考上了上海的交通大学,谭飞又扑了个空。也不知道现在谭飞和范芳怎么样了……总的来说,谭飞和李穆的关系是十分复杂的,但是这和肖英有什么关系啊?
“谭飞怎么了?”李穆问。
“你还不知道吗?”肖英有些惊奇,“你的好朋友谭飞被抓起来了。”
“被抓起来了?”李穆又问。这个也不怎么出奇,虽然谭飞家里面也有些关系,但是在广东大概不好使。他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公子哥儿官二代的毛病一样都不少,争闲气,打群架,泡明星,做生意——他做生意还不像李穆这么守规矩,一向都是能逃税就逃税,能违法就违法,所谓为了300%的利润,就敢于践踏一切人间的法律。“是为了什么事情被抓起来啊?事情大不大?”
如果事情不大的话,李穆打算出手帮一帮他。当年李穆被抓起来,谭飞可是找了人想把李穆捞出来的。后来发现这事有上头的背景,他还亲身冒险进入看守所,想要给李穆通风报信。虽然谭飞的信息并没有带来什么帮助,而李穆和谭飞后来翻脸了,但是这一点情分李穆还是要记着的。
当然,李穆在广东也没什么力量,要知道广东是改革前沿,省委书记又是政治局委员,乃是很特殊的地方。就算是在中纪委当常委的马千竹,也不可能随便到广东去耍威风。不过世间上的事情,不能用钱解决的很少,谭飞被抓,应该也是和其他的太子党经济纠纷吧?或者是一不小心把其他什么人打死打残了?不论是什么情形,李穆都可以帮他出几百万赔偿款,这样应该能把人捞出来了,就算捞不出来,他至少能够获得轻判。
“你还真是不知道啊。”肖英摇摇头看着李穆,“他被抓起来是因为贩卖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李穆没听明白,“哪种东西?”
“当然是会让人上瘾的东西。”肖英一副你怎么这么笨啊的表情。
“什么?!”李穆吓了一大跳,这不至于啊!谭飞虽然干的坏事不少,可是也没到这个地步吧?虽然说那种东西的利润很高,但是现在利润高的生意多得是,身为一个正派太子党,他怎么会堕落到贩卖那种东西了?这东西要是数量大了,可是妥妥的死刑,围观群众还会叫好呢,绝对没人认为你冤枉,没法子翻案。
难道是因为自己抽上了,所以弄的数量多了点,被人当成贩卖了?或者是出手大方,随手赏给别人,被当成头子了?这也不对啊,谭飞连烟都不抽的呢,说味道大,范芳不喜欢。不过也难说,旧的四号大麻布什么的味道固然很大很难闻,现在很多新型的无色无味,不吃下去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贩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李穆小心翼翼地问,“事情有多大?”这话问出来,李穆自己都觉得多余。要是事情小,谭飞自己就摆平了。就算谭飞自己摆不平,他家里也会给他摆平的吧?现在连肖英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省高院院长都知道了,事情肯定闹得很大,大到通天了!
“硫酸乙酮三醇。”肖英说。
“恩……什么?”李穆的思维已经锁定在了那几样最著名的上面,忽然听见了这样的化学名称,糊涂起来了。
“硫酸乙酮三醇。”肖英又说了一遍。
“那是什么东西啊?”李穆还是没明白。这时候他无比怀念自己的化学知识了,要是高考那会儿,这时候大概能够列出化学式来。可是高考都过了这么久(名义上一年多,实际上是五年多),李穆早就把化学知识都还给化学老师了。现在想一想,李穆觉得自己人生中知识最丰富的可能是就是高考之前,什么物理化学数学天文地理都知道得不少。上了大学之后,虽然选定的专业知识丰富了,可是其他学科就忘光了。
“你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肖英很惊奇的看着李穆,“真的不知道?那可真是奇怪了。”她给李穆解释说,“这是一种新型的……那种东西的原料。最新型的药,比旧的容易上瘾好几倍,听说快感也是好几倍。在美加流行开来也不过是几个月,国家也是刚刚把这种东西列为严管化学产品。”
刚刚?李穆觉得自己发现真相了,“会不会是谭飞不知道这玩意儿是管制的,一不小心就犯了法?”只要不是制成品,这官司还有的打。化学原料的用途一般都很广泛,可以用来做那种东西,也可以用在正途上。就算是左旋那什么碱,用来做冰的,也可以用在感冒药上面嘛。谭飞似乎不是读化学的,不清楚这东西做什么用的,也是很有可能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肖英笑了笑说,“但是他从花了大价钱千辛万苦从国外走私这种东西进来,总不可能是用来做洗发水吧?”这玩意儿除了用来制毒之外,还可以用来做洗发水,不过没什么人会这么用。这个硫酸乙酮三醇用来做洗发水,效果又好不到哪里去,列入管制之后,价格一路上涨,更加是不会有人用来做洗发水。“我只知道一件事情。”肖英盯着李穆的眼睛说,“根据谭飞的交代,他是从你这里搭上线,认识了加拿大的卖家,所以才找到门路买这个东西的。买完了以后,他还给了你一笔50万的佣金。”
第四百五十八章 阴谋
他怎么会这么说?他怎么能这么说?在几秒钟的慌乱之后,李穆镇定了下来。既然是肖英私下来找他谈话,而不是几个警察把李穆绑到广东去,那么一切还可以挽回。“50万的佣金?”李穆故作不屑的笑了笑说,“不是我说大话,不过50万我可真的不放在眼里。”
“是吗?可是这和事实似乎有些出入啊,我们查到,2008年的6月份,谭飞转给了你一笔50万元的资金。”肖英说,“现在的李老板当然不会把50万放在眼里,可是08年的中学生李穆,就不一样了吧?那时候登记在你名下的财产是多少来着?我记得好像是几百万吧?50万在里面占得比例可不少了。后来你在省城做生意,这50万也在里面了吧?”
“那不是50万,”李穆立即就反映了过来,“那是51万3856元。难道给佣金还这么有零有整的?其实这是我和谭飞中学三年以来欠我的钱。因为要考大学了,所以我们把账目清了一下。”其实不是因为要考大学了,而是因为李穆和谭飞翻脸了。要不然的话,像他们这种人,怎么会连56块都算上了呢。“而且!”李穆又想到一个破绽,“你说这种硫酸什么的,是在最近才列入管制目录吧?这笔钱可是08年给我的,时间根本对不上。”
“我说的最近,就是指的08年啊。”肖英说,“也就是一年多以前。谭飞从加拿大弄到这批原料,用船运回来,好不容易上了岸藏了起来,直到最近才拿出来做那种东西。到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弄了好几公斤的成品。你要知道,虽然还没有先例,不过上头决心比照硬货来判,50克就是死刑。好几千克,那可是大案要案了。制造的,贩卖的,拉绳的,牵线的,统统都要抓起来。”
“我可没有帮谭飞牵过什么线。”李穆话刚出口,心里就咯噔一下。李穆的母亲是加拿大人,有一次谭飞说想去美国和加拿大旅游,就要李穆介绍当地的旅游景点,还要李穆给他介绍几个可以当导游的当地人。李穆在加拿大不怎么出去玩,所以只好随便给谭飞介绍了一个当地知名的交游广阔的家伙。后来谭飞没有去,李穆也就把这事情忘记了。但是听说谭飞和这个李汤姆还有交往,偶尔打打电话聊聊msn什么的。
这些交游广阔的家伙都是那样,整天到处闲逛无所事事,可是又好像有花不完的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记得李穆介绍那个那家伙好像是叫做李汤姆,是个美籍华人ABC,中文说得怪腔怪调,不过还能够听懂。和王家有些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在街上混了几十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发达起来了,有车有房还有好几个情人。如果说这个李汤姆做一些违法的生意,那么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这个你自己说了可不算,要看证据链。”肖英说,“你把一个加拿大人介绍给了谭飞认识,然后这个加拿大人卖给了谭飞一大笔制度原料,然后谭飞还给了你一大笔钱……最后谭飞用这些原料制作了成品,自己用了一部分,卖了一部分,然后他就被抓住了,并且供认出,原料提供者是你介绍他认识的……我认为证据链已经很充足了。”
“是吗?那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抓我呢?”李穆故作镇定得问。说到底,谭飞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呢?他不像是个缺钱的人啊!谭飞一家子都是子乌市教育局的,肥的要死。贩卖那种东西能赚多少钱啊?能比得上开发房地产什么的吗?你要说自己抽,那也就算了,富二代官二代抽那种玩意儿很常见,可是制作?贩卖?这是有毛病吧!
“因为有人帮你按下去了。”肖英说,“本来广东那边本来都要派人来把你抓回去审问了。”一旦被抓了去广东,那么事情可就大了,不论有怎么样的背景,不在自己的地方,不脱一层皮怎么可能出来。“你先别高兴,”肖英又说,“帮你的可不一定是朋友,也许可能是敌人。现在把你抓了去,因为主观故意不算很充分,钱的事情你也可以做多种解释,到最后多半是罚一大笔钱,然后判个缓刑了事,人家可不想就这么把你放过了。”
你们公检法办案子的目的不就是罚钱吗?李穆很想这么说,不过这也有些冤枉人家了,除了罚钱以外,还要捞政绩什么的。“缓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