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波提念出咒语,一面逼真的幻影墙将巷子口封住,我看着时间沙漏,计着时间。
“停!”我看差不多了,叫了一声。
波提停下,脸上带着汗水笑道:“看来人一旦恢复信心,连魔法的时间都能延长,往常我还坚持不了这么久。你再不叫停,我的魔力就耗尽了。这时间够吗?”
“一小半时间就够了。”我微笑着道。
“你们与图山喀是最先回来的,所以,作为队伍刀尖的重任就落在你们身上。”我对着勇气类的优胜者道。
“嗷!”五人拔刀大吼,狼族战士齐声高呼。
我一个跨步跳上镇子中心一块大石,挥挥手,四周的狼族战士静了下来。
我下令道:“图山喀带第一百人队和纪律执行官去诱敌,你们要身着轻装,带上破烂的武器,像柴刀之类,引起敌人的轻视。
“第二百人队在那个小巷里与第一百人队汇合,等他们散开后,你们就从他们侧面冲杀出来,一大队由图山喀与四十人挡住镇子东门的敌人,你们五人与其他的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从小镇东门杀到西门,将他们散开的人都消灭掉。你们做得到吗?”
一阵响彻云霄的回答后,我命令第三百人队前五个小队:“你们在镇后的树林里等待,等第一队和第二队冲出来,你们就与他们两面夹击进入镇子的敌人,将他们消灭后,一同绕着镇子从左杀到东门。
“第三百人队第六至第十小队,你们中选献身的很多,将要发生的战斗就离不开你们的牺牲!你们每二十五人一组,等他们入镇后,你们从树林出来拖住想从镇子左右两边围住镇子的敌人,等他们杀通西门才可以撤退。这个任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你们不愿意的现在可以退出。”
没有人退出。
我点点头,道:“好了,你们好好休息,这是命令。”
有些战士不愿离去,但听了这话只好遵令马上散去。
我和梨子走进旅店大门,身后图山喀、白秦与一些队长跟着。
“你们有疑问的话,就问吧。”看他们一副欲言又止,我先提了出来。
“我们真能取胜吗?”他们犹豫片刻,还是图山喀直接问了出来。
“我们为什么不能取胜?”我笑着问他们。
“他们人数是我们几倍,身着重铠,武器又好,久经训练……我担心他们从人群中杀不出来。”白秦一一说道。
我笑着分析道:“他们来自不同矿场,人数虽然众多,但指挥不便,胜时可以抱成一团,但败时就会四散。对方没有了弓手、剑客和魔法师,能在那条大街上相拼的就只有最前面的二三十人,人数多了几倍也不足为惧!
“身着重铠给他们带来的是移动不便!你们本就比他们敏捷得多,诱敌的人又身着轻装,一里路跑下来,他们就会疲惫不堪。你们从旁边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地杀出来,又有科林斯他们的魔法支持,如果连这都不能杀开一条路到西门,你们就只能说是丢了祖先的脸!那你们就放弃你们的家乡,跑到另外的地方去当苦工好了。”
我用言词一激,众人立刻眼露杀气。
我鼓舞士气道:“你们只要从他们之中杀出,他们就会胆寒,指挥不便的毛病就会出现,你们的优势便发挥出来。当你们汇合后,用速度优势甩开他们的追兵,歼灭他们在左边侧翼的敌人。到了这个时候,敌人遭到重创,再加上军心动摇,指挥不便,就算到那时人数还比你们多,也是败亡在即。”
这次他们出门,信心已是不可动摇。
科林斯等他们出门,才问道:“罗宾,你一人能对付那几个人吗?”
我微笑着摇摇头道:“我没把握。”
科林斯长叹一口气道:“罗宾,我多嘴说一句,今天你杀了那个桑器,明天你就没危险了,而且他会让图山喀他们遭受重创。”
我长笑一声道:“世事难料啊!开始我也做此打算。如果不能说服他,我就动手。但与他谈了谈后,明知道如果明天开战的话,他就是敌人的主力,我还是下不了手。我的计谋来自古文书,与现在两边打仗只看哪边兵多,哪边更精锐有些不同,就算他带着那些人能突破我这一关,他们魔力也快耗尽,改变不了结局!”
梨子在房间里一直闷闷不乐,道:“喂!人家要真正参战哪!你给人家换一个任务,好不好啊?”
她表示了对我安排的不满,接着憧憬着道:“人家与你一同对付那几个……”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我能否挡住桑器他们,这才是胜负的关键。
图山喀他们的天赋可以作最坚强的战士,但毕竟没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就算一切顺利,他们与佣兵之间战斗的胜负也只相差一线。镇内计策成功与否就看他们的了。
桑器,那三个剑客,还有一个大魔法师,以我一人之力,与他们周旋,胜负难料。
梨子实力足堪重任,有了她,我稳操胜券,但她心理还没做好准备,一个迟疑就可能……还是看图山喀他们能否先胜罢了。
梨子看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对她不理不睬,娇嗔地捂住我的眼睛,道:“人家跟你说话呢!”
“哦?祢说什么?”我回过神问道。
看着梨子对战争的期待,我知道她又开始进入对成为英雄的想像中了。
“梨子,祢想好火系魔法的作用,就可以和我一起去迎敌。”我看着夜色,希望她能明白,火系魔法是以杀伤敌人为目的的。
她真能想通,那我们加上她就可以说胜利在望。
“他们散开了,我们冲。”穿着魔法装备的狼族战士由图山喀带头从墙后冲出。
图山喀带着四十个战士堵住镇子的东门,五个战士握着涂成红色的魔法长刀,带头从分散开进入镇子的佣兵后面掩杀过去。
猝不及防的佣兵纷纷倒下,等另外的佣兵回过神来,地上已躺着几十具尸体和伤者,在短手瘸腿的伤者痛苦的惨叫声中,面对的是高举落下的一把把长刀。
大街成了屠场,那五个战士像五个绞肉机,接触到红色的魔法长刀的佣兵重甲碎裂,鲜血激溅。
五人旁边的狼族战士用嚎叫掩盖了身上创口带来的疼痛,跟着他们奋勇杀向街尾。
科林斯用一个个火球驱散围在当头战士前面的佣兵,他的同伴则用一个个魔法飞弹随着战士们开着路。
在魔法飞射中,佣兵节节退向镇子中心,而去包围镇子的两个佣兵百人队在镇子两翼遭到强力的阻击,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二十多个狼族人完全不知道恐惧,不知道退缩,一刀劈断他的右手,他竟会用左手拣起刀继续战斗。
图山喀用刀指着冉拓,吼道:“我们现在来试试!”
冉拓怒道:“一只土狗都想跟我对战,杀了他!”
旁边抢出几个长矛佣兵,几支矛一同扎向图山喀,图山喀长刀一旋,矛尖四射折断。
图山喀大吼一声,一步从佣兵中跨过,一刀平削,收刀时鲜血冲天而起,几个人头咕噜噜地滚到冉拓脚下。
刀滴着的血片刻就被刀身的寒气凝结,当这把带着透明血冰的长刀再次指着冉拓时,冉拓才拔出重剑道:“有意思,你这只土狗倒有两下子。”
“锵”两刃相切,图山喀倒退两步,双臂已经发麻,狂吼一声,又挥刀向冉拓劈去。
二人战在一处。
镇子中红光时现,是火系魔法在施威。
听到远远传来的砍杀声、怒叫声、呻吟声,我身形加快。今天的战斗出乎预料地顺利,桑器没有来,那三毒剑刚一露面就偷偷溜走了,尉山矿场的那个大魔法师在看到形势不妙时招出一个土傀儡护住自己,也跑了。
图山喀带着那四十人组成的防线像悬崖拒绝海浪越过一样,将佣兵们的一波波的冲击挡了回去。他们身上已遍体鳞伤,但他们的意志却没有一丝动摇。
鲜血在他们面前飞溅,佣兵已经近百人阵亡,数十人伤残,还是无法前进一步。
镇子里的佣兵已退过镇子中心,街尾的佣兵在密林中冲出的第三百人队与第一、二百人队的夹击中急剧地减少。
我飘在半空中,到了镇子东门处,使出一个移动火浪,火浪立刻在密集的佣兵中推出一块空地来。
图山喀他们看见我的到来,嚎叫着疯狂地舞着刀,胜利就在眼前,身上的伤痛和疲劳就像突然间消失了,人人奋勇争先。
冉拓早已有些吃惊,面前这个狼族战士首领没有斗气,没有精妙的刀法,但有一股疯狂的劲头,每一次将他击退,他的速度都使他避开了自己能给予他致命一击的剑光,下一次又会嚎叫着扑过来。
背后传来的热浪,佣兵的惨呼让他感觉到不妙,难道他们败了!
闪电在佣兵丛中跳跃着,欢快地从一边闪跃到另一边。在我将连环闪电施出四次后,地上躺满抽搐的人群。
镇子东门的佣兵发一声喊,不顾冉拓的怒骂,丢下盔甲兵器就跑,溃逃之势已不可逆转。
图山喀将冉拓缠住,冉拓不停地怒骂更让图山喀大笑。
四周的佣兵越来越少,半兽人首领一时半刻拾掇不下,冉拓在将图山喀逼退之后,向来处跑去,愤怒道:“你们这群土狗,等着瞧!”
图山喀用手背一抹额头的汗水,支着刀慢慢坐在地上。
这家伙再不退,我就装不下去了。
真奇怪,第一刀碰上后身体那股冲掉麻木的暖流由哪里冒出的,难道那就是德萧说的可以成为狂战士的体质?
矿场佣兵现在人数还比我们多,但经历过战争,他们嗅得出胜负的风向。
老兵们看到自己这边的魔法师一直没出现,心里就在嘀咕,只是为了不影响军心一直没叫出来,现在听到东门的佣兵发一声喊,立刻开始撤退。
街尾在狼族战士重围中的几十个快要被歼灭的佣兵还在做最后地抵抗,我飘落地面,向街尾冲去,在魔法刺激下,十几个起落就已赶到。
“停下!”
在我一声大吼后,两边同时停手。
街尾在狼族战士包围中的几十个剩余的佣兵心跳如雷,气喘吁吁地听着我决定他们命运的话。
在这种战斗后,将失败者处死是常事,另外地方的佣兵还可以逃掉,而他们逃无可逃,所以他们无可奈何地坚持抵抗。
我看着那些佣兵,道:“你们和狼族战士一起去救治伤员,掩埋无法复活的尸体,做完后就可以离开。”
这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还是被狼族战士坚决地执行了。
那些佣兵丢下一片兵器,给我行了个军礼,分散开去。
梨子追来,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个战火后的小镇,斑斑血迹,浸红了这条大街。
梨子道:“这就是战争?这么……”
“这不是战争,这只是一场小的战斗,战争比这残酷得多。”我叹息着道:“在真正的战争中,不会有时间去掩埋尸体,祢看到的会更血腥。”
梨子沉默不语。
她要是不能跨过这心理上的障碍,那只好想法让她学生命系的魔法了。我无奈地暗暗道。
半夜里,我又梦见了那个眼里流血的女孩,凄楚地看着我,起身坐起时,梨子一声惊呼,将头埋入我怀里。
我询问的眼神把对梦境的记忆,通过心灵感应传了过去。
梨子道:“啊,人家也做了这个怪梦!”
那间房子在哪儿?我在沉思。
“盘旺矿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那间屋子,人家就想到了盘旺矿场。”
我靠在墙上,梨子像小猫一样蜷在我怀中。相拥着才使温馨慢慢进入心头,随天色渐亮,驱走了悲伤的感觉。
在天亮前一刻,梨子才又睡了过去,这一天对她已是太长、太累。
我闭上眼,烦闷与身心疲惫袭了上来,这感觉来得既突然,又强烈。我不知道那个女孩遭到了何等的不幸,眼中才能流露出那样的悲哀。
她的悲哀如果只像在我心上压上块石头,那还可以用喜悦将它搬开,再抛掉,但这悲伤已充满了我的心,更融为了一体,就像在我的心头灌注了铅,扯得心往下坠。
要去掉它,就得先将它融化。
胜利给镇子带来了自豪和欢乐,拄着拐杖须发俱白的老人,蹒跚学步的孩子,互相依偎着的情侣,都在街上像一个初到镇子的陌生人一样打量着镇子。
战火过后的镇子与以前不同:粗拙的石墙上被枪扎出密密麻麻的深孔,木板上留下交叉的刀痕都在诉说着昨日战况的激烈。
楼下坐着的人群正中,图山喀大笑着道:“你们还在想下次?这次他们跑得就比兔子快,追了半天才追上,下次再来的话,恐怕连马都追不上了。”
众人哄然大笑,口哨声四起。
看我走近,人群一静,刷地站起身,行了古代狼战士的军礼。
我将头一点,示意他们坐下。
图山喀握拳道:“趁他们才败,军心不振,我们一鼓作气,攻入盘旺矿场吧!”
我摇摇头:“他们是新败,士气低落,但桑器、冉拓和三毒剑都毫发未损。盘旺矿场易守难攻,此外佣兵还有数百,又不能使用魔法,要想硬攻进去,恐怕不行,即使真成功了,伤亡也太大。我先想法破坏掉那个矿场的魔法护罩,你们加强戒备。”
盘旺矿场,走廊尽头,扈盘旺的华屋被无数缕青白色的光环绕着。
青白色的光里有各种各样生命的脸在时隐时现,魔族、人族、半兽人族……更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怪物。脸上的表情有欢乐,有痛苦,有哀怨,有欣喜若狂,有甜蜜,有平静……所有能做出的表情,在一缕缕青白色光中的脸上都能看得到。
华屋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卫兵,面容平静,像在酣睡中,但不见呼吸。
巴士猴和巴士猩站在远处,看着才派去的两个卫兵,被白光一绕,就失去了生命。
巴士猩一皱眉头,问道:“老三,这光越来越多,开始向四周蔓延,怎么办?”
巴士猴沉重地道:“这些光我们避开就行了,士气动摇才是大麻烦。有不少人在底下偷偷议论,说是我们带来了那些怨灵,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安定军心。”
“怎么安定军心?又发钱?”巴士猩直着脖子道:“那我们的钱很快就会花光,那时怎么办?老三,你不能想想别的法子?扈盘旺这蠢货竟然死了,不然倒还可以再用用他。”
“大哥,再不给他们钱,让他们去找乐子,那我们就没法控制了!”巴士猴无奈地回道:“大哥,我们先去营房稳定一下军心,再与二哥商议吧。”
巴士猿急不可耐地在屋里走了几步,老大、老三怎的还没想好对策?
他拍着桌子,对旁边低头站着的六个士兵大骂:“叫你们去把那几个少女带来,让大家乐一乐,你们几个废物,竟然让她们跑进了那间该死的屋子。你们不能把她们骗出来,就给我冲进去。”
六个卫兵面面相觑,一个卫兵低着头,颤声辩白说:“可那些怨灵避开她们,不会避开我们呀,一碰上就死,我们过不去!”
巴士猿指着他鼻子,将他推得上身都快折断,喝道:“老子不管那么多!骗不出来,你给老子第一个进去!”
六个卫兵对着华屋说得口干舌燥,里面仍没有一句回话。六个人对视一眼,偷偷溜走了。
这揭开了逃跑的序幕,不少佣兵拿过赏金,就偷偷溜走。
“二哥,你那样……我们已经很难控制底下了,你……”巴士猴说了一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