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挥向库奘右手,库奘只有松手后退,爪子将矛身从中间切断。
埃尔顿第一个咒语这才完成,一个火傀儡出现在塔尔身后,两个巨掌带着热浪拍向塔尔的双耳。
库奘像用铁棒一样舞起半截矛身冲向塔尔。
这时郭剑一挥剑,一道电光从剑身喷出,这电光比大闪电还强,闪得远处看的人睁不开眼。
塔尔在火傀儡出现之时,就向上一纵,往后一翻,轻飘飘地落在火傀儡背后,郭剑的电光击中火傀儡,将火傀儡打得一晃一淡。
塔尔一声清啸,双爪交叉拍上火傀儡,火傀儡应爪消失。
库奘此时冲到,铁棒敲向双爪交叉在一起的塔尔。
塔尔向前一冲,用肩撞上库奘腰部。
两人同时向后飞退。
一口鲜血从库奘口里喷向天空,他踉跄地倒退回来,终于站不住,仰面倒在地上。
塔尔一落地,身形又飘向郭剑。
埃尔顿第二个咒语完成,一个大木树怪出现挡住塔尔,十几只巨手挥向塔尔,还有几只从地面冒出,一只抓住了塔尔的脚。
塔尔一提脚,那大木手被扯成碎片,一截更是飞向半空中,足有五六丈高。
郭剑看着我急声道:“快给我用那个魔法。”
我念出咒语,郭剑速度快了很多,振剑迎向塔尔。
库奘已伤至不能再战;郭剑用了魔法刺激只能挡住塔尔片刻;埃尔顿的召唤物本已很强大,可惜对手是塔尔!只有用环型闪电了。
我大叫道:“埃尔顿,准备用闪电。”
埃尔顿道:“那根本就打不伤他!”
我道:“没时间解释,打在我身上!”
我用起魔法刺激,快速又悠然地打出太极拳。
大木树怪在塔尔迅捷如风的挥爪中已成碎片,郭剑身上的伤已不轻,血花不停地从他身上喷出,他的身形已越来越慢。
还不见埃尔顿有所动静,我怒吼道:“快!”
埃尔顿一咬牙,将一道道闪电劈在我身上。
同样的闪电魔法,由埃尔顿使出,就比学生们的强得多,我只吸收了十几道就已蓄够魔力。
我大喝道:“退!”一拳击向塔尔,用太极拳引开他的爪子。
郭剑向后一纵,收剑向埃尔顿跑去,将埃尔顿拉倒在地上。郭剑了解我的环型闪电的威力。
当我面对塔尔,才知道以库奘天生的蛮力、郭剑精纯的斗气、埃尔顿的高级召唤术都斗不过、挡不住的原因。
郭剑的斗气从他剑身上发出,随剑身而动,虽锐利但可察觉;库奘挥矛时带动矛身周围的空气旋转,他的斗气变幻,察觉不易,但不锐利;而塔尔的斗气像他手上的爪刃,有的直,有的弯,察觉不易且锐不可挡。
塔尔的斗气一下逼来,我不得不退,斜身一闪,斗气从左肩掠过,只觉肩上一凉,血已流出。
我咒语完成,双手向塔尔挥来的左爪一推。
三只手交叉而过,塔尔的左爪没入我右胸一寸有余,肌肉的痉挛告诉我有肋骨被爪子划断。
塔尔右爪挥动,一丈远处地上躺着的埃尔顿的身上立刻出现了三道既深又长的口子。
我的环型闪电发出,一半的环型闪电击在塔尔身上,将他平平打出十来米。一些电弧从我和塔尔身边漏出,远处摇动的树林,雪像瀑布一样从树梢泻下。
芸儿看我击飞了塔尔,自豪地对周围的人道:“看见了吗?那是我哥哥。”
看周围的人露出钦佩的目光,她又大声宣布:“我哥哥是无敌的!”从木栏后跑过来。两个护卫与特蕾莎跟着。
芸儿扑入我怀中,一阵巨痛从伤口处扩开,我连续使用魔法刺激使肌肉本就很疼,伤口附近肌肉的跳动使疼痛增加了数倍,一根断裂的肋骨又被压进体内了一些,我的冷汗不自觉地流下。
芸儿抬头看见我的冷汗,又看见我身上渐渐扩大的两处血迹,哭了出来。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只好用手背擦去她的泪水,道:“一点小伤,哭什么?芸儿不是连死人都不怕吗?”
芸儿还在呜呜地哭,道:“哥哥不同!哥哥不会死!我不要哥哥死!”
她哭得太伤心,我连忙道:“那给我治伤吧。”
芸儿立刻从怀里拿出一条小手帕,要帮我捂住伤口。
我把手帕接过,塞在胸前的伤口上,这并不能减少流出的血,但奇迹般地消去了些疼痛。
“嘶”一声轻响中,芸儿竟从她怀里又拿出一段丝绸的布,上面还有些小花和小动物,她流着泪把布包在我肩上。
我摸摸布,还有点温热,闻了闻,上面留有少女的清香,这是芸儿的内衣。
芸儿还要撕她的衣服,我拉住她的小手道:“我已经好了,祢看。”
她看见我肩上血迹不再扩大,停了下来。
我忍痛笑道:“芸儿的治疗太管用了!哥哥都快好了。”
我看看四周,两个护卫与特蕾莎围在埃尔顿身边给他治伤。库奘还躺在地上,不过他的胸膛还在起伏,应该不需要复活。郭剑身上的伤口最多,血流得也最多,最大的伤口都隐隐地露出肌肉里惨白色的骨头。
人群传来惊呼,塔尔从地上坐起身来。
我向他走去,芸儿一直侧身挡在我前面。
塔尔双手一撑,从地上站起,他应该已无再战之力,但他实在很强大,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我一边凝聚魔力,道:“你想再战吗?”
塔尔像一下老了许多,现在的他与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没什么两样。我察觉到他身上的力量在飞快流失。
塔尔看着我道:“我有些事要对你说,跟我来。”
我对芸儿道:“芸儿,祢在这儿给郭剑哥哥治伤,等我出来。”
芸儿带着泪水,点点头。
在芸儿他们的视线被树林挡住时,我轻呼出来。刚才为了让血止住,我在伤口上用了魔法刺激,收缩的肌肉止住了流血,却带来了几乎击溃我的疼痛。
我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捂在伤口上,又取下肩上的绸布条,将它细心地放在怀里。
雪被体温渐渐融化,伤口已经麻木,血好像止住了。
塔尔带着欣赏的眼神看我做完这一切。
他盘膝坐在雪地上,背挺得笔直的。
我靠着树,伸长腿随意地坐在他对面。
塔尔道:“你肯定想知道,以我的实力为何跑来追杀特蕾莎?”
我点头道:“不错,她对你来说简直是毫无能力反抗!”
塔尔平淡地道:“我是为了家族之仇。我祖父本是蜥蜴国的国王,二百多年前与特蕾莎的曾祖并肩与魔族作战。本来我国有五支蜥蜴族有龙的血脉,这五族叫皇族蜥蜴族,生命比一般的蜥蜴族长了几倍,都有超过五百年的生命,可以在特殊情况下成为龙,这是我国最大的骄傲。
“但最近成为龙的记录已是上千年前。我国就以含有多少龙血作为当选国王的标准。因为我祖父所含的龙血较多,被选为新的国王。
“我祖父一向信任特蕾莎的曾祖,任何事都不瞒他。没想到他竟私通外国,在一次欢宴上叛乱。
“我们一族战后所剩并不多,特蕾莎那一族人数比我族多得多,我们本就不敌,再加上外国派来的帮手又很强悍,我族被屠杀殆尽。我父亲当时还是个小孩,他被宫女带到山上瀑布边游玩,叛军上来杀掉宫女,抓住了他。特蕾莎的曾祖赶到时,我父亲还在喊他,叔叔救命。
“特蕾莎的曾祖就在瀑布边大笑,道:你就是有龙血,我也叫你没有!便叫人割开我父亲的双腕,将我父亲倒挂在瀑布上,让水来冲尽我父亲的血液。
“我父亲被大水冲了几天,因为我们皇族蜥蜴生命力很强,我父亲没有丧命。
“那恶贼又想了一条毒计,他当着全国人的面前举行了龙血仪式。此时我父亲体中含的龙血已经淡得快没有了,那恶贼就说上次我祖父是向一条龙乞了一杯血来骗了所有的人。
“蜥蜴族一般都远不及人族聪明,根本不想我族一直是皇族蜥蜴,就信以为真。我父亲遭到了蜥蜴国从来就没有过的举国对一人的侮辱。
“只有一个最低贱的变色族的女孩不歧视侮辱他,那就是我母亲。我父亲在所有人的侮辱中长大,又在全国人的诅咒中娶了我母亲。
“恶贼很放心,因为我父亲失去了几乎全部的龙血,已没有皇族蜥蜴的力量,又娶了一个最不可能有龙血的女孩,也就生不出能成为龙的后裔,所以就允许我父母离开蜥蜴国。
“我父母来到龙之国,想获得龙的帮助成为龙,于是,到处寻找传说中龙的踪迹,但都没找到。那时,我母亲又怀上了我。但他们没有放弃,生下我后,依旧带着我到处流浪,到处寻找。一晃,我都成了少年。
“在一片连绵起伏的雪山间,我们在一个村子中听到一个传说,说雪山深处最高峰曾经有巨龙飞出。父母要我留在村子里,我不肯,这是我们的希望,我要和他们一起完成这个希望。
“他们和我准备了一个雪撬,上面装满食物,我们穿上几件又厚又重的毛皮,每天只走得了十来里。我们吃着冻得比冰还硬的食物,在呼啸的寒风中挖坑,做成一个小的冰屋过夜。夜里全家人紧抱在一起还是不停地被冻醒。我们的脚趾一个一个地被冻掉,但冻不掉我们的决心!
“不知道走了多远,多少时间,满车的食物都快吃完,我们在一座耸入云霄的雪山顶峰上找到了以前强大无比的雪龙的住所。那是一个巨大的冰窟,但里面没有龙。
“冰窟外面寒风凛冽,风吹上皮肤,就结成冰;巨大的冰砾时时落下,砸得人皮肤出血;风暴卷起地面的积雪像海中的波浪一样流动。冰窟里面却温暖如春,窟内长了很多奇花异草,又有许多珍奇的果子。
冰窟里面洋溢着一种无穷的生命力,这生命力比所有的皇族蜥蜴强大了许多倍。冰窟中间有巨大的生物留下的痕迹,在一块石板上还有巨龙的语言留下。
“我们呆在那里等龙回来。我父母在冰窟里又生下了一个雪白的蛋,蛋生出来后,洞中的生命力就消失了,我们一家都相信这就是雪龙!还未孵化的雪龙!我父母一直等蛋孵化,一直没等到,他们像普通蜥蜴族一样死去。
“洞中吸收的一点生命力使我恢复了皇族蜥蜴的力量,我回到蜥蜴国,开始复仇!我用一切能够打击恶贼的方法打击他,不停行刺他族内较弱的人,削弱他的实力;不停刺杀他的朋友,让他孤独。
“恶贼岁数已大,接连不断听到坏消息,终于在半年前一病而死。新的国王选出,是恶贼的孙子。我看出伯托利的不满,就与首辅伯托利联系,他早想造反,造他堂侄的反。我们一拍即合。
“我到处行刺,挣取巨额报酬,交给伯托利,伯托利雇佣精锐的佣军参战,将伪王的军队赶到稀紫城。战局不利于恶贼的孙子,特蕾莎就来找埃尔顿回去。
“我本来想暗中抓住特蕾莎,要挟伪王。但听了你说罗卡的话,我觉得自己确实是明知必胜而战。我要像先祖一样,为信念而战,不管能胜不能胜!所以我在旁边看着你们杀了几个早就该死之人。
“现在受了你的一击后,我小时候吸收的洞里的一点生命力正在消失,我又要成为一个普通的蜥蜴人。我无法忍受这种变化。”
塔尔从怀里摸出一个一寸半见方的木盒,打开来,里面塞着五彩的孔雀羽毛,中间有一个小巧雪白晶莹的蛋,白雾在蛋上流动。
他道:“这蛋是我的弟弟或妹妹,以前我从不相信任何人,也不会把蛋交给任何人,即使他能令蛋孵化。现在我已是普通人,保护不了他,我必须找到可靠之人,把蛋交给他。我认为你就是可靠之人。”
我沉默无语,在看到塔尔出现的时候,就觉得能有那样一往无前的气势的人不会像传说中那样邪恶,现在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对塔尔道:“我知道你现在快失去力量,想自杀。但你应该等,等你弟弟或妹妹来见你,如果你做不到,你就是懦夫!”
塔尔眼中又射出逼人的锐气,道:“好,我就在那个洞里等。”
他将地点告诉我,离开了。
我坐在雪地上思索着,塔尔疯狂地杀人本应该死才对,但塔尔一家的遭遇,一族的消失让我竟还想激起他的生机。这两种矛盾的想法交织在一起。
我坐在地上,良久良久。
等我走出树林的时候,伤口上结满带着红色的冰。
郭剑伤口上有很多颜色各异的糊状物,芸儿还在专心地向他一个伤口上糊东西。
我来到郭剑面前,郭剑就像看见救星一样。
我问道:“芸儿,祢在干什么呀?”
芸儿转回身,高兴地看着我道:“我在给郭剑哥哥疗伤。”
我道:“他们去神殿了?”
郭剑苦笑道:“当然,那么重的伤不去神殿那还干什么?”
我道:“那你为何不去?”
郭剑带着怒意低声道:“还问,这就是你叫小芸给我‘疗伤’的后果。小芸坚决不让我跟他们一道去神殿,说是你说的要让她给我治伤。小芸说她有办法给我无痛苦地完全治好伤。不知小芸从哪儿看过一本书,叫卫兵们找来泥巴、草根、贝壳、矿石之类的东西,叫人锤碎,她用它们来抹在我身上。”
只见郭剑一个伤口上插着半个贝壳,一些伤口上还有草茎。
我暗暗心惊,连忙对芸儿道:“郭剑哥哥伤口已经愈合了,如果再往上抹东西就可能流血,不用管它们。”
芸儿摇头道:“哥哥,我们得马上去神殿,替哥哥你治伤呀!”拉着我就向神殿走去。
郭剑带着一身伤痛,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跟着,暗叹自己干嘛不去找个妹妹。
第十章 异变
在一个中级神官用生命魔法治疗过伤口后,我们来到埃尔顿的疗养病房。
两个护卫负手而立,特蕾莎坐在埃尔顿床边椅子上,向我们点头致意后,笑着把芸儿拉到旁边,给芸儿削了个苹果。
埃尔顿身上的三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在生命魔法治疗下已经消失,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但大量的失血让他精神萎靡不振。
埃尔顿看见我们进去,一下坐起身,问道:“‘幻影’塔尔被小兄弟击败了?”
我拉开板凳坐下道:“是,他被击退了。”
埃尔顿一脸凝重地道:“那他再回来,就靠你保护特蕾莎了。”
我淡淡地道:“塔尔不会再来了,他答应过。”我不想将塔尔失去力量的事说出,而且塔尔会直接去洞窟也不会再出现了。
埃尔顿立刻长出了一口气,道:“‘幻影’塔尔说过的话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
郭剑看见库奘不在,就问道:“库奘呢?”
埃尔顿听到好消息后,精神一下好了许多,笑着道:“库奘被治疗后就睡着了,他鼾声如雷,影响了其他的人休养。神官不允许库奘呆在这儿,我叫一个护卫用马车送他回了雕石场。”
我大笑道:“这家伙!那你安心养伤,我们以后到雕石场去看你。”
埃尔顿眼中带着感激地道:“小兄弟,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请不要客气。”
我收下那张存单,是三万个金币。这笔钱除了偿还债务,还有剩余。
我的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
伤口在魔法治疗后虽然愈合,但两天之内的几次战斗让我疲惫不堪,我扭头对正吃着苹果的芸儿道:“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