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后一大群用仇视目光看着自己的滕氏族人,滕飞的心中,有种莫名的伤感,如果自己的父母都还活着,那该多好啊!见到自己,一定特别开心。这些虚伪的族人,也绝对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抢夺别人产业的强盗是我还是你们?
滕飞微微摇摇头,轻叹一声。
滕文庭笑着说道:“飞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来找二爷爷!”
滕飞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滕飞身旁的滕云草忽然站住身形,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方向,脸色铁青,那标枪般挺直的身体,竟然都有些微微颤抖。
其他那几名跟滕飞一起过来的护卫,也都看着那边的方向,微微一怔之后,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滕飞微微一蹙眉梢,问道:“族叔,怎么了?”
这时候,滕文庭等人也都站在那里,顺着滕云草的目光望去,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滕云草没有回答滕飞,而是把目光转向滕文庭,咬牙问道:“敢问二老爷,供奉着三爷和夫人,以及跟三爷一起死去那些兄弟灵位的祠堂,怎么没了?”
滕飞的身体微微一震,顺着滕云草的目光看去,那里,只有一个小花园,里面繁花似锦,花团锦簇,各自灿烂的怒放着,四周用精致的白漆栅栏围着,蜻蜓飞舞,彩蝶环绕,哪里有什么祠堂的影子?
滕飞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随即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看着滕文庭。
这时候,后面的人群中,响起一个骄傲的女声:“这里是我们的家,凭什么要出现一个供奉外人灵位的祠堂?我讨厌那么好的地方却建着一个供奉死人的祠堂,就给拆了,种花了,这是我的家,我说了算,你有什么意见不成?”
“谁说的,给我滚出来!”滕云草猛然间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怒吼,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滕飞没有说话,但一双手,死死的攥成拳头,隐藏在袍袖中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一双眼射出骇然的凌厉光芒。
“我说的,你能将我如何?”
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少女,长发披肩,十岁的样子,一脸高傲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冷冷的看着滕云草,说道:“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不要以为云志族叔当年对家族有点贡献,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已经过去十年,很多事情都跟当年不一样了,这十年里,我们在这边兢兢业业,守护着这份家业,付出多少辛酸,多少血汗和多少努力,你们知道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着几张房契地契,就要来直接收回这些产业,呸,你们收个试试!”
少女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清丽的脸上,充满怒色,柳眉倒竖的看着滕飞和滕云草等人。
“够了!”滕文庭沉下脸,冷冷喝道:“滕娇,这里哪有你说话的资格,还不给我滚!”
“爷爷,您就偏袒他们吧!这些人一到海威城,就杀了我们的族人,打伤了我的弟弟,没想到爷爷你还一味的袒护他们,不但也动了弟弟,还……还凶我,我恨你!”
少女说着,一扭身子,飞快的跑了出去。
滕文庭一脸愤怒,然后尴尬的转过来,看着滕飞说道:“飞儿,真是对不住,这丫头平日被我惯坏了,太过骄纵,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场面看起来有些怪异,滕飞明明只有十三岁,过年才十四岁,滕文庭却把他当成成年人一般,要他别跟滕娇一般见识。
滕飞始终没有说话,这会,抬起头,目光中的凌厉之色,丝毫不见减少,也没去接滕文庭这句话,冷冷的问道:“我父亲的灵位,在哪里?原本这里的祠堂,为什么要拆掉?”
见滕飞咄咄逼人,滕文庭此时心中也不禁有些恼怒,不过这件事说起来,的确是他们这边理亏。
别说这宅院本身就是滕云志的私产,就算属于滕氏一族的,他们没有任何道理,如此对待一个对家族做出巨大贡献的死者。
“你父亲的灵位,在这边家族的祠堂供奉着呢,这些年来,从来就没有断过香火。”滕文庭说道,然后脸颊抽搐看着那片精致的小花园,缓缓说道:“拆了这里,是因为……有人说,这个地方,作为祠堂,风水有些不大好,对,就是风水不大好……”
滕文庭理屈词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顺嘴胡诌了一句,说完之后,忍不住为自己的急智暗暗叫好。
滕飞微微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松开死死攥着的拳头,然后说道:“带我去祠堂,我要去祭奠我的父母!”
“这……”滕文庭一脸为难,他没想到,这个自己孙子辈的小屁孩,性子竟然如此的坚韧,思维也跟一般的同龄孩子大不相同,根本无法糊弄。
如果他知道滕飞过去的生长环境是什么样的,大概也就明白滕飞为什么举止会像是个成年人了。
任谁在嘲笑同情讥讽白眼中生活十几年,都会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的。
滕文庭根本不敢现在带着滕飞去祠堂,因为他很清楚,这边的祠堂里面,根本就没有滕云志夫妇的灵位!
滕云志夫妇和那些当年一起跟滕云志死去的人的灵位,都随着那座祠堂被拆掉,而被付之一炬了!
这其实只是滕文庭当年为了消除滕云志影响,做出很多昧良心事情中的一件而已,孙女滕娇拆除祠堂烧毁灵位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反对,还有意纵容来着。
而今,面对强势的滕飞,却让这位滕家的二老爷,脊背生寒,一头冷汗!
第五十八章忘恩负义,颠倒黑白!
“这……这个,滕飞啊,你看,你远道而来,满面风尘的,就这样直接去祭奠你的父母,和列位滕氏先祖,可是很不敬的!要不,你看这样,我先安排你住下,你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番。晚上呢,二爷爷会把答应你那两个狐族的女奴给你送去,待明日一早,你精神饱满的,再去拜祭你的父母和列为滕氏先祖,岂不是更好?”
滕文庭终究是头脑精明的生意人,冷静下来之后,说出一番让人无法拒绝的话来。
的确,无论是东方的真武皇朝,还是西陲的玄武皇朝,对祭祀先人,都有着相当严格的规定。祭拜先人,必须焚香沐浴,着最隆重的服装,要以最好的一面,最虔诚的敬意,来面对先人。
所以,无论滕飞有何种理由,都没办法拒绝滕文庭的这个要求,不然的话,就是不孝,就是对先人的大不敬!
滕文庭此举,明摆着就是在挤兑敷衍滕飞,但滕飞却很难提出反对意见。滕飞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示意滕云草等人不要妄动,然后说道:“那好,就请二爷爷安排人,带我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再祭拜我的父母!”
“少爷,他分明是在拖延你!”滕云草愤怒的说道,很是不甘,其他几个护卫也都是一脸愤怒的看着滕文庭。
要知道,当年跟滕云志一起死的那些人,都是他们的生死兄弟啊!如果当年三爷出事的时候,他们是跟在三爷身旁,那么现在祠堂里面,肯定也摆着他们的牌位!
而今祠堂竟然不见了,人死了都不得安宁,甚至可能连个灵位都找不到了,这让滕云草等人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的难受。心中那份悲伤和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少爷,让他们现在就把三爷跟夫人,还有当年那些兄弟的灵位请出来,我们回去吧!”一个跟在滕飞身旁的护卫,忽然泪流满面的说道:“这已经不是当年的滕家了!”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武者,可却并不傻,从滕文庭的反应中早已看出他言不由衷,他们现在只希望,那些灵位都还在,其他的,已经不奢求了。
滕文庭这时候忽然沉下脸,斥责道:“这里哪有你们插言的地方?难道你们一直都是如此放肆吗?莫不是欺我孙儿年少,便如此不懂规矩?”
滕飞的心中,其实早已经是怒火翻腾,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虽然年少,但却也看出这里面有很大问题,供奉父母灵位的祠堂,怎么会变成一座花园?父母的灵位,而今何在?
滕飞一直不愿相信,作为同族中人,他们会如此对待自己的父母,死了都不放过,这要多么大的仇恨啊!
正好借着滕云草等人在闹,滕飞抬起头,淡淡说道:“二爷爷,我并不想为难您,您也看见了,他们只想祭拜当年死去的兄弟和朋友,这种心情,我想您应该能够理解。要不就这样吧,你让人,把我父母和当年跟随我父母一起死去那些人的灵位请出来,我们请到别处去祭拜就是,其他的,就不烦劳二爷爷费心了。”
滕飞说着,看了一眼那些面色各异的人们,淡淡说道:“正好,也合了你们的意,这处当年我父母建立起来的宅院,你们喜欢,住着就是,但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里,不是你们的家!以后请不要在我的面前张口闭口说这里是你们的地盘,请不要这么无耻。”
“放屁!”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一脸怒色的分开人群走过来,用手指着滕飞骂道:“当年就算你父亲滕云志,也不敢在老子面前如此无礼,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凭什么敢这么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又是谁?”滕飞看着这个跟滕文庭长相十分相似,跟自己爷爷也有几分相像的老者,心中已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老子是滕家三老爷,滕文虎!”身材高大的老者看着滕飞冷冷一笑:“我是你三爷爷,见到长辈,你就用这种态度说话吗?”
表情一直很平静的滕飞,这时候,忽然间笑了。出乎很多人的预料,这个少年的脸上,不见丝毫紧张,滕飞没有看滕文虎一眼,而是看着滕文庭笑着说道:“如果说,是我的礼貌谦和,让你们误以为是软弱可欺,那真的不好意思,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
“小畜生,你找死!”滕文虎勃然大怒“我今天就替你父亲,教训下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说着,抡起蒲扇似的大手,朝着滕飞的脸狠狠抽了过来。
“老三,住手!”滕文庭想要阻止,厉声断喝。
他比谁都想弄死滕飞,但绝对不能是在这里,如果滕飞真的死在滕家,那他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海威城滕家的名望将一落千丈!
可惜的是,滕文庭喊出来这一声的时候,滕文虎已经动手了!
滕文虎的脸色狰狞,看着动也不动的滕飞,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仿佛看到了滕飞被一巴掌抽掉半边牙齿的景象。
让你打我滕非孙儿,看老子不抽死你!
滕非,这位海威城滕家的少年天才,虽然不是滕文虎的亲孙子,但滕文虎却非常喜欢他,把他当做亲孙子一样看待。
今天滕非吃了大亏,滕文虎不能去跟自己二哥算账,但滕飞,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啪!
一声脆响,滕文虎的手腕,被人牢牢的抓住,任凭滕文虎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而抓住滕文虎手腕的,不是别人,正是滕云草!
“放开我!”滕文虎冲着滕云草怒吼道:“你敢管我教训孙子?来呀,还不把他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滕飞忽然厉声喝道,然后看着滕文庭,说道:“二爷爷,看来这里没有人欢迎我,那么,就请您把我父母亲和他们手下的灵位请出来,交还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走!”
“还想走?”滕文虎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今天来了,就别想走了!”
“老三,说得什么胡话!”滕文庭愤怒的后了一嗓子,然后脸色阴沉的看着滕云草道:“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开他?”
滕云草冷冷的道:“按照少爷的话去做,我信不过你们,请出灵位,我们离开这里,立即就会放了他!”
“什么?你敢要挟我?”滕文虎勃然大怒,空着的另一只手直接轰向滕云草的胸膛,手掌之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色气体。
竟是想要一击打死滕云草!
咔吧!
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随即,滕文虎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那只手,整个耷拉下来,竟被滕云草直接折断了那只轰向他胸膛的腕骨!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没有人想到,在这滕家的核心腹地,势单力薄的滕云草,真的就敢动手。
“你,你死定了!”滕文虎疼痛难忍,想要挣脱又挣脱不开,咬牙切齿的威胁滕云草。
“滕飞,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你三爷爷不成?快让你的人放开他!”滕文庭厉声喝道。
这时候,一大群海威城滕家的护卫杀气腾腾的赶到,将滕飞等人围在当中。只要滕文庭一声令下,这群人就会出手。
“爷爷,你看到了吧?你请回来的,根本就是个没有人性的狼!狼子野心!”脸上红肿未消的滕非跟滕娇一起从远处走来,无比怨毒的看着滕飞。
滕文庭脸色阴沉的看着滕飞,沉声喝道:“滕飞,你不要自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快点放开你三爷爷!”
“二爷爷,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把我父母双亲,和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人灵位请出来,我马上就放人,并且离开这里!”滕飞的表情也冷下来,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滕飞,你父母和那些人的灵位,早就被我烧了,你有本事,冲着我来!”滕娇扬起下巴,一脸冷傲的看着滕飞说道。
轰!
滕飞感觉自己心中的怒火,轰然爆发出来,再也控制不住。
“你,说,什,么?”滕飞一双清澈的眸子,瞬间充血,变得十分吓人,面色狰狞,如同一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逼视着滕娇:“你再说一遍?”
“凶什么凶?本小姐怕你不成?那些灵位,都被我烧了,我滕家不供奉那些不相干的人!你能把我怎样?”
滕娇对上滕飞那双如同野兽般的双眼,多少有些心虚,不过想到这里是她的家,四面八方也都是他们的人,凭借一个滕飞,能怎样?他敢怎样?
滕飞牙关紧咬,看着滕文庭:“她说的,可是真的?”
滕文庭发出几声凄惨的冷笑,接着说道:“我那兄长,眼中只有他的儿子,却没有我们这两位兄弟,彼此间,早已断绝了恩情,我凭什么还要供奉你父母他们的灵位?”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滕飞用手指着滕文庭,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悲伤和愤怒:“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我父母种下的种子,辛辛苦苦,果子成熟,却被你们摘走!没有我父母,能有你们的今天?他们逝去都得不到安宁,就连灵位都被你们烧了,你们还是人吗?还有没有半点人性?你们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我滕飞今天,再此发誓,我跟你们之间,势不两立!”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死活不论!”滕文庭当即冷冷吩咐一声,一大群侍卫,如狼似虎的朝着滕飞他们几人扑了过来。
第五十九章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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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云草等几个护卫早已经是怒不可遏,直接亮出兵器,跟这群护卫战在一处,滕云草跟人对战的时候,都没忘记死死的抓着滕文虎的手腕,他很清楚滕文庭和滕文虎他们这些人的品性,若是手里没有一个人质,恐怕他们都敢直接开弓放箭!
那些护卫们投鼠忌器,倒也不敢真的对滕云草下死手,但却把目标都投向其他人,一时间,滕飞带来的这几个护卫,顿时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