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蓦突然紧张了起来,即使再有智慧的人,遇到这种事情也会显得不知所措,尴尬的场面让他感到头皮发麻,脑子乱哄哄一片,连说话都变得口吃了。
“小绯……这个……我……”
遥步绯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而脸上的表情却让不知所措的水蓦有些茫然,因为绝美的面孔上没有怨愤,没有生气,当然也不会有喜色,而是一种意想不到的平静,仿佛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让水蓦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遥步绯转了身,面向天花板平躺着,丝毫没有在意被子外的身躯已是春光乍泄。
这份异常的平静也感染了水蓦,他渐渐从慌乱中放松下来,伸手把被子给遥步绯盖好。
“对不起,我……”
遥步绯忽然又卷起被子下了床,快步走向浴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回头看了水蓦一眼,淡淡地问道:“我要飞回香月市,你去不去?”
“我陪你。”水蓦没有一点犹豫。
其实他清楚自己没有选择,昨夜被他赶跑的人不会善罢甘休,那些贪婪的目光,足以让他们动用任何手段,何况他和遥步绯已经失去了庇护伞,如果不立即离开,很有可能成为蓬那等人的攻击目标,说不定还有生命的危险。
“我去梳洗一下,请你帮忙订机票。”
“好的。”水蓦除了点头,再也没有别的反应,直到倩影消失,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床单上那一点腥红,嘴角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此刻,他只能想到一句常用的话——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两个小时后,两人坐上了前往香月市的飞机,由于走得太急,他们没有做任何掩饰,行踪很快就被记者发现了,立即又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但当大批记者赶到的时候,飞机已经离开了地面。
坐入头等舱,记者带来的压力才得到缓解,周围虽然还有许多惊奇的目光,但再也没有人询问各种令他头疼的问题了。
水蓦长长地吁了口气,今天的他实在没有心情应付记者,因为有更头疼的事情在等着他,人也因此变成了锯嘴的葫芦,望着娇靥,就是说不出一句话,脑子里只有一团乱麻。
“不用在意,没什么,特别的时间相互需要而已,你不用负什么责任。”遥步绯侧身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睛终于没有在水蓦的身上停留。
水蓦开始相信这个美少女的确与普通女人不一样,在这种事情之后更加从容大度,没有一丝娇揉的表现,不禁有些庆幸,要是遇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事情就麻烦了。
“她倒也有可爱的一面,但我们真能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吗?”
随着情绪稳定,思绪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自由阵线高层们的冷酷让他失望透顶,如今没了靠山,又惹恼了蓬那等人,他和遥步绯的处境极为不妙,必须寻找新的出路。
想着想着,他转头凝视遥步绯,无论昨夜发生过什么,现在两人都是同一根草绳上的蚂蚱,只是多了一层关系,感觉似乎更亲切些。
“小绯,我想你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了,我们该好好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嗯。”遥步绯这才从颓丧的情绪中苏醒。
水蓦小声说道:“爆炸事件发生在星期五,也就是我们到达首都的那天。”
“没错,我死也记得那天。”
遥步绯的目光终于回到水蓦的脸上,此刻值得信任的,也只有这个没有爱情却有了肉体关系的男人,昨天的事情她的确没有太在意,外祖父的死,麻木了神经,也淡化了许多感觉,包括爱与恨。
“在所有人的眼中,我们本应该在香月市。”
“你怀疑爆炸事件是……”遥步绯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十分贝,吓得水蓦连忙捂住她的嘴。
由于担心她情绪过于激动,水蓦不敢放开捂着嘴的手,看了看周围,然后伏在遥步绯耳边小声道:“死的人太多,又是煤气管爆炸,除非有人站出来承认,否则不可能拿到十足的证据。
“但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那一天我们应该出现在香月市,参加自由阵线的记者招待会,如果目标是我们,老爷子的大宅就是最好的行动地点。”
水蓦的话就像是一只手,掀开了蒙住黑暗的薄布,呈现出阴森恐怖的黑色空间。
“按照我的分析,目标不会是你,只可能是我或老爷子。如果目标是我,动手的很可能是联邦政府,因为我突然与自由阵线结盟,必然会对他们造成冲击,甚至是致命的一击,所以他们有必要在事前杀掉我。
“如果目标是老爷子,问题就更复杂了。可能是联邦政府,也可能有别的势力混水摸鱼,答案就不得而知了。”
水蓦伸手把她的身子揽在怀里,在外人看来,就像一对情侣在细诉衷肠,不会产生任何怀疑,遥步绯也没有心情理会自己是什么姿态,脑海中重复出现水蓦的话,越想越觉得可疑。
“联邦政府的嫌疑最大是不是?”
“那倒未必,事情太大,一、两个人办不成这种事情,人多必然口杂,八条街几千人,许多都是官绅名流,一时消息泄漏,后果不堪设想,牧罗他们似乎不敢冒这个险。”
水蓦回头看了看其他乘客,不是看书就是睡觉,没有人留意他们,又道:“如果目标是我,那些人也许还会有其他动作,危险时时刻刻就在我们身边,千万不能大意。”
遥步绯惊得脸色煞白,心底不断涌起寒气,喃喃地道:“一下炸掉八条街,杀死几千人,这种阴狠的手段无法防备,为了杀我们,说不定他们敢把整栋酒店都炸了。”
“别自己吓自己,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把什么事都和阴谋联系在一起,不过现在还是小心点好。”
不知不觉中,遥步绯把身子蜷缩进水蓦的怀里,那眼神像个无助的小女孩,让人心生怜意。
水蓦拥着她的身子,此刻除了给她温暖,确实没有其他事可做。
“水蓦,昨夜的事情真的不用太在意,就当是我们之间的一夜情,如果你想走就走吧。”
“没想到你比我还要洒脱。”水蓦感激地拍拍她的背后,柔声道:“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想做逃兵,爆炸事件的真相还是疑问,目标未必就是我。
“但你不一样,自由阵线那些人满眼利益,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你,这点我敢肯定,所以我们两人同病相怜的人还是可以合作的。”
“我也只能靠你!”遥步绯第一次感到人生是那样的无助,连生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时在,水蓦的存在,使她稍稍感到一丝温暖。
在这种电讯发达的时代,消息的传递只需要几秒,首都的记者虽然追不上两人,但香月市的媒体却都得到了消息。
当水蓦拥着遥步绯踏出机场的时候,首先迎接他们的是无数闪光灯,闪得几乎连眼睛快睁不开了。
遥步绯皱了皱眉头,这种情况很难隐藏行踪,自由阵线的人很容易就找到他们,这对他们的行动很不利,但一时间也想不出摆脱记者的办法。
“水蓦先生,您是为了达龙葬礼来香月市的吧?那你和遥小姐又是什么关系,传说你们订婚了,是真的吗?”
水蓦实在不耐烦应付这些无聊的问题,冷冷地反问道:“什么关系?没看到吗?”
突然,记者群中闪出一道寒光,狠狠刺向水蓦,由于闪光灯的频频使用,这束寒光竟没有被人发现,就在寒光将要刺到水蓦时,一个身影挡在水蓦的身前,硬生生截下了寒光。
水蓦和遥步绯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才看到离胸口不过几寸的刀尖。
“学长,是我!”青年回头笑了笑,不是别人,正是甲未。
“学弟!”水蓦又惊又喜。
“我先解决了这个麻烦。”甲未微微一笑,右手拉着拿刀的手用力一扯,一名不到二十的青年跌跌撞撞仆倒在面前,手里的刀也被甲未抢下。
“有人要暗杀助理部长,警察在哪里?快来人!”
记者们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甲未和被抓住了的青年,反应快的立即拍照。
叫声立即引起了机场特警,不由分说就把刺杀者按倒在地。
“水蓦,你这混蛋,秘境大陆不能开发啊!那是我们的圣地,我们的圣地!”歇斯底里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吓得旅客们纷纷走避。
“原来是个激进分子。”
爆炸事件和自由阵线的事情占满了所有的思绪,水蓦早已把考察团的事情抛到一边了,看着狂叫着的激进分子,这才想到自己还有这个麻烦,苦笑着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要不是甲未及时出现,说不定这条小命到此就结束了。
甲未挤了回来,笔问道:“学长,你住哪?今天会有台风。”
“台风?”水蓦和遥步绯对视了一眼,都显得很无奈,台风的来临,意味着所有的计划都要取消,“我订了国贸大酒店,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经过了暗杀事件,水蓦知道自己需要助手,甲未的出现正是时候,有他在至少安全些。
“知道了。”甲未笑了笑,拨开围拢的记者引着两人往外走。
一场刺杀在所有的记者面前发生,虽然只是虚惊一场,却令他们更加关注水蓦,就在水蓦到达酒店的同时,记者们也蜂拥而至,把偌大的酒店大堂挤得满满的。
水蓦第一次感受到做为公众人物的悲哀,最需要安静的时候,却得不到半点安静,而台风到来也使他们无法按计划行事,只能困过在房里。
安顿好之后,窗外的风已经很大了,虽然没有雨,但呼啸的风声就像虎啸龙吟,让人不安。
狂风中,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车也少得可怜,仅有的几个人也忙着回家避风,街上晾象十分萧条。
水蓦和遥步绯都在这里住了多年,都经历过台风,倒也没有太过意外,都在窗前朝外眺望,同样在回忆以前的岁月。
“出不去了。”
“是啊!如果没有记者,我们倒是可以换地方,但现在这样,住哪里都一样,还是酒店舒服些。”
遥步绯好奇地问道:“刚才那个青年是你的朋友?”
“嗯!很好的朋友,是个极高明的图腾师。”
“啊?”遥步绯吃惊地看着他。
水蓦亲昵地拍拍她的肩膀,含笑道:“他就住在左边房间,我的房间在右边,你在中间应该很安全,有什么事,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是啊!”遥步绯想起白天的行刺事件,心里也有些害怕。
“我去看看学弟,你要是累就先休息吧!”
“嗯!”
水蓦感觉她的情绪已经稳定,这才放心的离开房间,走向甲未的房间敲起了门。
“学弟,是我。”
“来了!”甲未打开门,把他迎了进去。
水蓦看了看房间,与自己的一模一样,感觉还算舒适,含笑问道:“住这里习惯吗?”
甲未嘻嘻笑道:“秘境大陆那种地方我都能习惯,这么高级的酒店套房怎么可能不习惯。”
窗外传来一阵打击声响,水蓦抬头一看,发现外面已是大雨瓢泼,苦笑道:“雨真太大,来的不是时候啊!”
“学长,你怎么回香月市了?我还打算去首都找你呢!”
“小绯的外公在那场爆炸事件中不幸身亡,我们来处理后事。”
“哦!原来是这样,那天的爆炸实在太吓人了,几分钟前还好好的,突然间山摇地动,我刚好在吃饭,整个人都滚到地上,街上乱成了一片。”
水蓦想起他就住香月,应该知道更多,急忙询问道:“你去现场看过吗?”
“嗯,没走近看,我家在半山腰,可以看到海边,正好可以看到爆炸的地方,差不多都被移平了,到处都是废墟。”
“是吗?”水蓦哀悼般闭上了眼睛,几秒后又睁开,问道:“悠悠他们呢?怎么没见踪影?”
“我一个人先回来了,琴局长说悠悠她妈舍不得女儿,要留她多住几天,过些日子再来,钢牙他们四个也留下了。”
水蓦点点头道:“这样安排她好,到处都乱糟糟的,危机四伏,还有一大批记者整天跟前跟后,他们来了反而危险,最好等这阵风波过去再来。”
甲未忽然挤了挤眼睛,朝右努了努嘴,笑着问道:“那是学长的女朋友吗?长得好漂亮啊!”
“这个……”水蓦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两人的关系,情人不像情人,伙伴不像伙伴,朋友不像朋友,什么关系都有一点,又不全是。
甲未做了个理解的表情,嘻嘻笑道:“小心悠悠吃醋哦!”
“那丫头怎么会?一天到晚叫着海哥哥……”提起博海,水蓦表情突然沉了下来。
甲未好奇地看着他,正想出言询问,眉尖忽然皱了一下,猛地转头朝右侧的墙壁望去,惊道:“学长,好像有人在施展图腾技。”
“图腾技?”水蓦心头一紧,遥步绯现在的处境相当微妙,自由阵线在香月市一定有分部,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指挥这边的人下手,急忙转身往门口冲去。
甲未移动速度更快,抢在水蓦前面奔出了房间,虽然图腾力量在这里被严重削弱,但也不是没有作用。
当水蓦冲出房间的时候,走廊上已充斥着图腾的力量,甲未挡在遥步绯的房门口,身前身后有蓝色水漩涡,不给对手任何攻击遥步绯的机会。
与甲未交手的是一名戴着头罩的男人,身材修长,个子挺高,面前飞动着一张张白色的东西,像是碎纸条,却又像飞刀一样锋利。
“居然有水图腾师!”暗杀师似乎没有料到甲未的实力,交手后才感到对手的强大,强大的水盾把他的攻击完全化解,他的心里充满了焦虑。
甲未一边打一边回头提醒道:“学长,快进去看看,这里我能应付。”
“好!”水蓦虽然力量有限,但秘境大陆的经历,使他一眼就看出杀手不是甲未的对手,心中大安,用力推门冲了进去。
刚进门,他就发现遥步绯吓得失魂落魄,抱着身子蜷缩在墙角,身子还簌簌颤抖着,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白得有些可怕。
“别怕,没事了!”水蓦蹲在她身边,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着惊恐不安的心灵。
遥步绯抬头看着他,温柔的目光仿佛一道温泉注入心房,身体的寒冷渐渐被驱散了,情不自禁抓住了水蓦的手,肌肤传来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甲未也走了进来,笑道:“学长,那人跑了,我怕还有其他人,所以没追。”
“图腾师吗?”
“嗯!用器图腾,会把碎纸变刀!偷袭也许还行,正面攻击差了一点。”
甲未看了一眼缩在水蓦身边的遥步绯,过度的恐慌,使这美人失去了原有的气质与魅力,变成了一个普通少女,忍不住问道:“她没事吧?”
水蓦轻轻抚摸着遥步绯的后背,含笑道:“没事!学弟,记者们估计会来,麻烦你应付一下,我先把她安顿好。”
“嗯!知道了!”甲未笑了笑,爽快地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特意把房门关好。
遥步绯一把抱住水蓦的手臂,惊惶失措地道:“水蓦,果然有人要杀我们,我……我好害怕!”
“别怕,有我在!”水蓦半扶半抱地把她移到椅子上,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定惊。
喝了几口水,遥步绯才渐渐平复心情,眼泪却又落了下来,表面上很坚强的少女此刻却格外地脆弱。
窗外又是电闪雷鸣,雨下个不停,水蓦一边轻轻拍着遥步绯的后背,一边抬眼望向窗外,漆黑的香月港湾,他不禁回忆起那个改变他命运的相亲会。
一次游戏般的活动彻底地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