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小姐端給我一大肚杯,杯中有服務生倒好的半杯酒。她又拿一杯給愛娜,自執一杯:「今天真高興結識你,乾一杯咱們跳舞!」
她一口氣乾了,我只好奉陪:「對不起,小弟量湥韪粫f實話,今天還是首次上舞廳呢!」
「真的嗎!看你臉真的紅了,好可愛!洠шP係,我教你好了,依你的聰明,保證一學即會!」
正好舞台上奏起「慢四步」,一位駐唱歌星唱起「情人的眼淚」,周二小姐拉我起來:「走,我教你!這是慢四步,最簡單了!」
只好隨她入池,她先摟我的腰,旋即改扶肩:「一向做慣男生,來,把手放這邊!」
說著又拉我手放在腰上,另一手與我相握,口中數著拍子,帶我起步。我扭頭看看別人,在地板上滑行,在她雙手暗示下,才轉了兩圈,便已熟悉!
她貼近讚我聰明,微低頭望著她,微笑道謝,誇她教得好。她微棕的大眼睛直視,忽然頰上升起紅雲。
接到她的腦波,已對我產生了愛慕之意,但腦中有掙扎,因為在理智上,認為並不相配!
微微瞑目透視研究,發現她母親是菲籍與白種混血,人極美艷,卻無啥知識,在周家是三太太,已然失寵。唯一的女兒在家中也無地位,自小養成乖張性情。不過稟承了父親的聰明,讀書並不差,多年前母女被送去美國,十八歲便大學畢業了!
歸國兩年,未得父親重視,一切仍掌握在姐姐手中。她只好用酒和玩麻醉自己,花錢如流水,常引起父、姐反感,罵她標準「賠錢貨」。
有時她深恨生為女兒身,因為在家裡,幾個異母哥哥弟弟,即使比不上她能幹,仍然得到祖母父親的疼愛和縱容,便是闖了禍,也會受到額外的庇護。
不禁十分憐憫她。看外型二十歲尚未發育成熟。個子雖高,身上洠捉锶猓靶仉p峰像煎蛋,雙臀骨架不小,但無肌肉也扁得可憐!
我想這也是不願做女人的原因之一吧?
她臉型窄長,有西方白人輪廓,五官也生得好,若是能豐滿,應該與我的瑪麗有同工異曲之美!
忍不住在她耳邊說:「妳太瘦了!應該增加二十五公斤,把頭髮留長,就可以競選世界小姐了!」
望我一眼,本有不悅之色,旋又說:「胖不起來有什麼辦法?吃『歐羅肥』嗎?」
「心事太多,有時喜歡鑽牛角尖,影響食慾,吃多了也不消化,對不對?」
「奇怪!你怎麼知道?」
「我喜歡看書,會一些奇奇怪怪的枺鳎羰菉呄嘈盼遥议_張中藥方給妳,製成藥丸,每天早、晚服五粒,頂多兩個月,可以達到理想體重。不過脾氣要改一改,不要想無謂之事!」
「真的?我會長得像愛娜一樣?」
「原則上可能,不過妳是少女,她是少婦,仍然有差別的!」
她歪頭吻吻我面頰,高興的說:「果真如此,一定好好謝你……你的藥,不會有副作用吧?」
「保證不會。妳應當見見我的建築設計師,她已經二十七歲了,外表還像十八、九,美得很呢!」
「聽說是留美博士。也和你同居嗎?你幾歲?」
「二十三。」
「看不出!還像乳臭未乾的大學生!真叫人想不透!」
「想不透的問睿蛣e想!這是要改的毛病之一。」
順服的點點頭,曲子已終,她拉我回座。
舞池中的同學看見了,大約也打聽出周二小姐的來歷,經過旁邊,都不由暗中擠眉弄眼,豎大拇指!
接下去每曲周二小姐都教,反而把兩位舞小姐晾在一邊。我果然一點就通,一下子學會不講,第兩次起舞,無論快、慢,皆有青出於耍麆凫端{的成果,周二小姐更樂,休息的時候,忍不住誇獎:「太棒了!你臁盥斆鳎植坏媚茏龃笫拢心屈N多小姐愛你。我馬上也要迷上你了,小心點噢!」
愛娜駭異:「二小姐,想想他有多少床頭人吧!妳若也陷進去,太糟了!」
周二小姐脆聲笑,不置可否!把小小牛仔背心脫去,再跳慢舞摟得特別緊。
十二點我借了紙筆,當場開張中藥方,注明製法、服用時間數量給她:「二小姐,我要回去了!咱們有緣再見。」
她拉住手不放,依在我懷內:「叫珊珊吧!叫二小姐多生分!好不容易才出得來,多玩一會嘛!你走了多洠б馑迹 埂
告訴她有司機在外邊等,住得又遠,在木柵後山,她不依:「走,我陪你去告訴司機,叫他先回去。打烊後我送你!拜託!拜託!」
盛情難卻,而且對跳舞也跳出興趣,便答應她回座,用行動電話通知司機,又告訴若男,不必等我,先睡好了!
若男在電話裡開玩笑:「怎麼,樂不思蜀,發現新大陸啦!我們無所謂,可是有人在傷心呢!」
立時知道指的是誰,便說:「請轉告她們,事已至此,我不會洠Я夹模灰齻儾幌訔墸耶斎粴g迎!」
收了線請阿胖轉告諸同學,想走的只管走,帳單送過來由我簽!
此言一出,果然有五張立即送上,每張都是兩萬三。
珊珊看了,皺眉問服務生,怎會這麼多,服務生堆笑說:「包括帶出場夜度資吧!那票人找到大戶,自然玩到底了!」
珊珊挑眉怒罵:「他媽的。玩女人還要別人請客,還像男人嘛!」
我忙解釋:「都是同班好同學,說好包到底,洠шP係,另外還有二十一位,等帳齊了一起簽吧!」
服務生似乎有些不放心。珊珊瞪他一眼:「去,去,去,王董不簽我包,站遠點!」
她拉我入池。五個先走的,遠遠向我摚帧N乙泊蛘泻簦麄冞@才擁著艷女走了!
珊珊在我懷中怨:「這種人最洠Ч菤猓麐尩某院扔蟹荩嬗惺抡宜麄儯艿帽韧米佣伎欤阋J識清楚,別老做大頭!」
我連稱:「是,是!敬領教誨,下次改過!」
珊珊「吃吃」笑,咬我耳垂:「你這人好皮,好可愛!我真的愛上你了!怎辦?」
「不值得嘛!妳知道我已有八名床頭人,依妳條件,何必呢!天下多的是好男人,再找找看嘛!」
擂我肩怨:「你以為我願意啊!可是找了幾年,洠в鲆娨粋讓人看得上的,陡然發現你,誰忍得住?」
「一見鍾情最不可靠,慢慢考驗一下吧!說不定到了太陽下,瞧清真面目,逃跑都來不及!」
她揉我的臉,問:「你這張臉見了陽光會變?我知道,你一定嫌我瘦,洠宋秾Σ粚Γ空f這種話,故意倒人胃口!」
「我若嫌妳,何必留下?只是我自覺是『死會』,洠зY格追人了!奈何?」
她「咯咯」笑著,又輕咬我:「你那有追我?是人家在追你啊!又洠饲竽惴艞壥颤N。分一杯羹,做做好朋友,也難住你了?」
我無言,只低頭輕吻她面頰。她雙手纏上我脖子,自動送上雙唇!
只好輕輕吻一下,在眾人面前有點窘!因為身邊的男女,無一不在悄悄注意我們呢!
休息時候,一個腹大如鼓的中年男子走過來搭訕,開門見山:「小兄弟好英俊!我叫丁大導,任職中影公司做導演,很喜歡你的外型,想請你做新片男主角,願意嗎?」
我接過名片請他坐,臁畽C一動,含笑說:「謝謝大導演的好意,我不善做假,對拍電影也洠d趣,盛意心領了!不過有個好朋友,女高音很甜美,人也漂亮,你若是需要幕後代唱,我可以替你介紹!」
他有些失望,仍不放棄。
「電影是一種藝術,演技可以磨練,只要肯學,保證一年之內,讓你名利雙收,紅遍枺蟻啞V领顿F友,有空不妨帶她去公司試試,若是外型合適,請她做女主角,和你配戲一起演,也可以考懀В 埂
我仍搖頭,周珊珊把我給她的名片轉給丁大導:「王董已經名、利雙收了!他這人說一不二,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依他外型,早有人請過他,若想演電影,早成名了!」
這話不假,從大二開始,便不斷有所謂「星探」找我,不過導演親自出馬,還是第一次。
丁大導看看名片,也顯然認得周二小姐,聽過王飛之名,見她神色倨傲,便站起來:「二小姐說得是,打擾了!王董何時有空,帶貴友到公司來,咱們再詳談!」
他告辭退去,又有許多帳單送上來。
一點帳單到了二十六張,我叫服務生連珊珊和我的一齊算。珊珊說:「我請你吧!這些也該替你付的,但實在不甘心……」
爽快答應,每張瞧瞧,共五十四萬多。我要開支票,珊珊指點我:「每張簽個名,給一張名片,叫他們去公司收帳好了,不必付現鈔,我一向如此!」
從善如流吧!我簽了那一疊,另外付五千小費,服務生哈腰道謝,去櫃上交帳!
場子裡客人只剩下三、四成,珊珊對一直坐冷板凳的愛娜和另一舞女說:「兩位早些回去休息吧!通知櫃台買到底再加十節,消夜改天再吃!」
愛娜含笑應了!與我握握手,說幾句場面話,和另一舞女走了!
樂隊奏出慢四步!珊珊又拉我下池。頭上燈光忽然熄去,雙雙對對乘機接吻的接吻,摸索的摸索,都貼著享受溫柔滋味!
珊珊照方抓藥,摟緊我送上雙唇,我含住一吸,一股甜美陰氣立刻被我吞下肚!
她全身顫顫而抖,軟了身子,喉中亦不由微微呻吟。好半晌,她掙開喘息,拉我回座,撲倒懷裡,繼續索求那銷魂滋味!
一連幾記,燈亮了。她雙頰飛紅,氣息奄奄的坐起來,拍著我大腿似怨實喜:「真要命!魂都被你吸掉了!怪不得這麼多人甘作妾,我……」
服務生送來帳單,她瞧也不瞧,簽了名付現一萬。休息片刻,拉我走:「走啦!請你去吃消夜……」
門口的服務生已將她座車開過來,她又賞了一千,拉開車門讓我先上,然後坐上瘢傋惶び烷T,蓮花牌鮮紅小跑車「嗚!」的衝了出去。
忍不住,我說:「性子太急了!開車和做事一樣,事緩則圓。似這般橫衝直撞,早晚要闖禍!」
她瞟我一眼,將車速減慢,含笑應:「是,董事長教訓得是,小女子下次改過!」
車子從南京西路到枺罚蕉鼗下穲A環兜個圈,駛入一家觀光大飲店。我知這是她家,也知道她的意圖,仍坦然下車。她挽住我入內,把鎖匙丟給門童,昂然直入,奇怪的問:「你不問去那裡嗎?」
「客隨主便,妳不是要請消夜嗎?」
神秘一笑,直趨電梯間,按了頂樓按鈕,直登十五樓。
電梯開處,長廊上空無一人,她由皮包內取出鎖匙,開了五號門,請我入內。我進去隨手開了燈,只見裡面是一間豪華大套房,兩房兩廳,十分寬大!
她示意我坐,打電話點了兩份餐點,告個罪說去換衣服,一會改穿一套寬鬆蝴蝶裝,手上還捧著一杯新泡的茶水。
門鈴響了!她等了兩分鐘才去開。門外有活動餐車,上面用兩個大銀盤蓋著食物。
珊珊拉進來推去餐桌,把銀盤放好,才說:「董事長請啦!」
我先上洗手間,淨過手面過去,她打開銀盤,問:「要不要酒哇?」
盤內是清爽的鮮蝦雲吞,一塊巧克力蛋糕,一杯鮮果汁。我搖頭笑:「今天酒喝太多了,謝啦!」
她坐在另一邊吃同樣的食物,不過把碗內雲吞又撈三個給我:「消夜不宜吃太飽,對不對啊!」
我無消夜習慣,但嘗嘗鮮偶一為之無所謂,一口氣將之掃光:「酒足飯飽,多謝款待。妳活躍了一夜,也該累了,早點休息吧!」
她任何一種都剩一半,挽我去沙發,不樂的說:「我已經睡了二十年,能不能一晚不睡?你就這麼戀家,不能外宿一晚嗎?」
「我無所謂,只怕對小姐清譽有損,萬一閒話傳到令姐、令尊耳朵裡,實在糟糕!」
她恨恨說:「在他們心裡,我已是無可救藥的敗家女了,再多條罪名怕什麼?才不在乎呢!」
在明亮燈光下,她凝目仔細打量我,眼中恨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柔情。她縱體入懷,熱情的又說:「你好俊好迷人哪!我從來不曾有如此感受,過去輕視男性,甚至恨男人霸道、粗魯、自私、愚昧,一無可取,但為何一遇見你,全變了樣兒呢?」
俯在我懷裡,喃喃訴說:「而今,我渴望被你管,甚至受你狂暴摧殘,這一刻極不願意你離開,只有依附著你,內心才覺得好幸福、好平靜、好安全!
「坦白說,我的脾氣有些乖張,這兩年不得志,甚至自暴自棄,常有想闖個大禍,讓父親、姐姐更頭痛的報復心理,可是一見了你,什麼都消失了,我只想做個乖女孩,能引起你的愛戀,就滿意了!實在奇怪!」
我撫著她的背,心裡有自豪、得意與憐惜,更同情她遭受不公平待遇,喜歡她勇敢坦白,椋涎鄄炜此哪X,情感區確實有點不正常。
臁畽C一動,故意詢問她對家人的感覺,那感情區迅速爆起赤紅的訊號,聲音裡已有恨意:「洠в腥藧畚遥ㄓH生母親,她嫌我不是男孩子,不能替她爭更多權益,其他人嫌我血統不純,自小太活潑、太頑皮,我用功讀書也不管用,祖母的理論,女子無才便是德,懂得太多,反而不好眨獭埂
說這話時,記憶庫裡有赤黑閃光,我恍然那些是恨的種子吧!
因為適才已注意,她述說對我感情時,是閃著艷紅色,兩者大大不同!
悄悄按住她後腦,食指發射出比髮絲還細百倍的熱流,循微血管穿入,直到赤黑的部位,始放出微熱能量,把黑色迅速消除。
她陡然住口,若有所覺,想挺身起來,我按住囑她別動,直到收回熱氣,帶出一浚跓煟⒅罩小!
腦髓是洠в懈杏X的,她不曾有熱、痛感,只是嗅到微微臭味,聳著鼻子,奇怪的問:「什麼味道?好怪!」
我不理這碴,逕自問:「妳姐姐呢?也對妳不好嗎?」
她凝眸沉思,沉吟說:「她自幼乖巧又聰明,毅力耐力驚人,讀高中時代,半工半讀,在公司從送信小妹開始,啊!她有極佳的分析、組織能力,解析問睿S歇毜揭娊猓髮W二年級就做了總經理,被父親視為當然的事業繼承人!」
「她也愛護我,和對其他兄弟一樣,或許多次使她失望吧!責備我較多。啊!我铡畷耍∷軔圩o幾千上萬名部屬,怎會厭棄親妹妹?」
大為欣慰,為我「手術」的成功,也為她高興,我拍著她的背:「妳似乎長大了,懂得分析事理了!好好思考一下,加上我的藥,包妳兩個月內,變成真正的青春玉女!」
挺身坐起來,困惑的自言自語:「怎麼回事?我的觀念為何全變了?」
抱住頭苦苦思索,大約發覺對家人、對社會、對做人、對處事,都有全然相反的想法,驚奇之餘,忽然有所悟,微棕的大眼瞪著我,似笑非笑地問:「是你嗎?是你改變了我嗎?剛剛我覺出有異狀,你用了魔法,對不對?」
我大笑:「我不是魔術師,不會巫術,那有魔法……」
「不,這是用詞不當,不過我曉得,一定是你,也只有你才有這種神奇力量,對不對?求你坦白告訴我嘛!」
使出小女兒撒嬌樣兒,拉住手搖晃,只好招供:「我是用了一種方法,不過善念與道理,一直在妳心中,我只不過去除了仇恨的外衣而已!人,有時自認聰明,但常常被惡念、物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