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这一岗位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做,我们说才为师,德为范,不仅是教授学生知识的,更是给学生为人表率的,一个日的工资五十来块,不多嘛,为什么就不愿意交呢?难道我们的教师道德水准就这么低下,我可不相信。”
靠,丁宁心里不爽,听不得这种夹枪带棒的话。
“丁宁老师,我希望听到一个解释!”
丁宁就觉得头“嗡”的一声,相当于在迪厅被那黑大个拳击了两个当量。这个死胖子,竟然毫不客气地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丁宁立刻面红耳赤起来,所有在场同事以及学生都扭头看向他。丁宁不禁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些人能在第一时间就准确地找到自己坐的方位,正是出了鬼。
曾国安说到半句就停了,显然是等自己回话。瞬间,丁宁就觉得全身的血在沸腾,看到这位曾国安副书记正一副笑模笑样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像是一个个肥肥的虫子拧成一堆,十分让人恶心。向来在同事面前少言寡语,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丁宁于是表现得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因为他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而且眉毛一立,和丁宁相好相熟的同事立刻感觉不妙了。他们有幸偶尔领教过丁宁的脾气。
人身上有无数开关,平常开的一些,比如说丁宁平常预备着在网络上开的“油嘴滑舌”开关,也有平常不怎么开的开关,非得在异常情况触发了才开。曾国安副书记也是倒了霉,他万没想到他的话正好就触动了丁宁那平时绝少用的冲动,极富血性的开关。
这个时候,丁宁虽然脸红,肾上腺激素却在急速分泌,心跳在加快,但口头表达却一点都不乱。他站了起来说道:“曾副书记,我记得去年我也交过这个捐款,当时我就问过我们的办公室主任说这是干啥用的,主任没说。我心想,不说就不说,上头叫交那就交,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曾国安脸上不悦,连忙招手,那意思是说你别说,先坐下,哪有领导正说话被你打断的道理。
丁宁却当作没看到,坚持说道:“今年又说交,我就跟曾主任说了,我不交,就是这个事。我不知道这是交什么钱,捐到哪里?哪些人在用这些钱?”
“这个自然有相关部门统一的筹划。”曾国安开始感觉语气不对,连忙语气严厉地说道。
丁宁却依然神气十足地站着,说道:“五十来块钱的确不算多,就一天工资,但是,话得说明白,如果上面说是摊派,是强行要交,说实话,我第一个交,我喜欢这种明明白白的。”
丁宁说到这里,有些人开始觉得恐怖了,而有些人则觉得一场热闹要上演了,有些人则心头暗暗佩服,反正,这个时候,曾国安副书记那个脸色啊,铁青铁青。
话说到这份上,丁宁就觉得自己有如在火上烤一般,但是既然开口说了,那就索性说个痛快,反正这人是得罪了,“既然说了是捐款,那我要请问曾副书记,捐款当然是自愿为第一原则的,我不愿意捐那是我个人的事,曾副书记至于拿到开会当着这么人说吗?”
“丁宁老师,你还有半点组织纪律性没有?!”曾国安再按捺不住,拍了桌子,从来,从来没有过人敢在会上顶撞他的,而且对方只是一个普通老师而已,“你这样配是一个人民教师吗?”
丁宁傲气来了,说道:“曾副书记,你恐怕搞错了,我不吝啬那五十块钱,我所捍卫的是捐款自愿的原则,我倒是没想到捍卫这点原则也要冒着全院大会挨批评的危险。”
曾国安的脸已经是标准的猪肝红了,特别是看到有些学生的神色似乎还有赞同、激赏之意。
“至于作为一个高校教师的荣誉感我从来是不缺乏的,”说到这个时候,丁宁心态完全轻松,既然做出来就不要后悔,就当是一场临场发挥的课,尽情发挥去了,特别是这么自己这么多学生在,丁宁继续说道:“本来,国人做好事向来是不留名的,但是在这个场合我得说说,我自去年起共捐助三位小学学生的学费,钱虽不多,但花在实处,我看得着,这三个学生每个学期都向我汇报学习成绩,这个钱我花得乐意,如果曾副书记不相信,可以到我这来看学生报名时缴费的单子。”
曾国安就觉得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后面竟然有学生偷偷鼓起掌来。他那个气,全身都有些哆嗦了。
“曾副书记要我做解释我就做解释,这个,教研室还有个事要办,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说完,丁宁看也不看这快要气疯了的曾副书记,昂首阔步出了教室。
丁宁脚刚一迈出教室心里就强烈地后悔起来,仿佛自己这会子刚刚清醒过来,完了!这会可把曾胖子彻底得罪了,与之相关的以后单位的福利,分房子之类的美事,进修的机会,出差旅游之类的美差,晋职称之类的关键事,这家伙都可能跳出来卡自己一下。
丁宁走过了长长的走廊,下了楼梯,心里又琢磨回来了,就算学校有新房也一准没自己的份;这么多年进修也没见轮着自己,旅游也从来没自己的份,自然原本这好事都没捞到一件,今后似乎也不用图曾胖子赏赐这些东西。想到这,丁宁又抬起头了,心道:怕个鸟啊,还是那句话:光鞋的不怕穿鞋的,无产者就应该拿出无产的勇气与魄力来。
丁宁马上又想到自己目前还兼着职,每月有一万的进帐,三个月就抵得自己在学校干一年,怕什么啊?
丁宁教研室里屁事没有,瞎转了下,出了学院大楼,开始在校园里漫无目的激动地逛了起来。
刚才义正词眼数落了曾胖子一顿的是谁啊?
是自己啊!
那真是了不起。
可以后在这家伙手下怎么混?
丁宁心里来回颠三倒四的。
丁宁这副心理状态很正常,换做人任何一人,某一天突然没管住自己的嘴,指着自己平时畏惧的顶头上司痛快淋漓地数落完一遍后,心情都会这样激昂一阵,沮丧一阵。
大阶梯教室内,丁宁老师公然甩袖走后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尴尬。
学生们心里大多激赞丁宁老师,他们觉得,学院老师堆里还有那么一两个特有个性的老师,真是难得,但是他们不能把这份激赞表露出来,他们毕竟是各层的学生“领导”啊。
老师们当中有的想乐,但忍着;和领导们关系好的更觉得尴尬,不看领导眼神不行,看领导了又不知道自己该配合怎样的表情,领导怎么下台。
这个时候,曾务咳嗽了一声,干笑了一声,说道:“曾副书记,我们丁老师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啊。”
不管这个人说的是什么,于状况有无解释之功效,只要他出声了,这尴尬就算打破了。
有人笑了起来,曾国安也尴尬笑了,再扳起脸说了几句就宣布散会。
副书记办公室,曾国安生气得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大声说道:“这小子也太猖狂了。”
“叔叔,”曾务在一旁说道:“您不要这么生气。”
曾国安仍忿忿道:“这小子,有空我治治他!”
曾务神色有些复杂,显得有些犹豫,但是终于还是说:“是这样,有学生看到丁老师和人文学院的周倩走在一起,样子很亲热。”
“哦?这个丁宁有作风问题?”曾国安顿时来了兴趣。
曾务十分不满叔叔的迟钝,只得说道:“叔叔,是周倩啊?”
曾国安大概是气糊涂了,胖头望着天花板,心中想了一遍,说道:“听着有些耳熟。”
曾务真是哭笑不得,说道:“我们市委书记是谁啊?”
“周辉,哦想起来,是周书记的女儿,他们?”曾国安瞪大了眼,额头开始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是一个学生告诉我的,他看到丁老师与周倩手挽着手走在学校里面,而且旁边还有春州大酒店老总李老总的女儿。”
曾国安头上的汗正式开始滚落下来。
“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丁宁敢这么大胆在会上这么和您说话?”曾务继续分析道。
曾国安心里咯噔一下,一拍自己脑袋,心想:是啊,这种当面跟领导大会上对着说话的全校也没听说过啊,这丁宁怎么就这么大胆子?!难道真的是在和书记女儿谈恋爱,如果是这样,自己几十年苦心经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那就算到头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扬名春大(上)
手机小说·阿巴达 更新时间:2008…11…5 8:59:22 本章字数:3249
丁宁在校园里瞎转了一阵,激动了半天,走到图书馆准备窜进去去看看,这时,自己手机呼噜呼噜响了。丁宁一看号码,挺陌生的一个手机号,一接听,曾胖子的声音就立刻从里面热情洋溢地飘出来,“哎呀,小丁,我是曾国安啊。”
丁宁吓了一跳,连忙答道:“哦,是曾书记啊。”丁宁这个时候特别懂事地把那个“副书记”的“副”字,给省略了。人嘛,总是要见面的,撕破脸终究不好。
“是这样的,小丁啊,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刚才在开会的时候点名批评了你,现在看来,是我不了解实际情况。我向你道个歉。小丁,我也没恶意,我想是我们之间缺乏沟通,所以,才有那些误会。”
丁宁听得云里雾里,曾胖子居然打电话来说“道歉”的话,这怎么可能?丁宁就觉得脊背上一阵一阵直冒冷气,不怕当场翻脸的,就怕这种笑面虎的。不过,既然曾胖子话面上说了,自己怎么也要给他一个台阶下不是,丁宁想到这连忙说道:“曾书记啊,刚才在会上我这个人也是太激动了,非常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年轻人嘛,就是有股子冲劲。就这个事,小丁,平时我们多交流,有什么具体困难可找我,组织上能解决的尽量解决。”
挂了电话之后丁宁就犯了嘀咕,这老曾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像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套,但又像是真的要许自己点好处。对于后者,是不是证明有些人天生贱格,给他好脸他当你不是人,无端的拽起来他心头倒怕了你。丁宁想了想,又觉得不像,觉得还是这曾胖子可能会玩阴的,比如说给自己一趟美差,实际上事后挑毛病再把自己折进去。
丁宁站在巍峨的图书馆大楼门口左思右想,终没有所得,最后他决定不想,反正是小人远之,一定没错。
星期五下午两点,丁宁再一次出现人文学院教学楼。这个时候,他脸部的伤基本上看不出来了,也就是说恢复了正常面貌。
这是丁宁的最后一堂《自然科学概论》课,接下的内容属于物理方面的,就该别的老师接着上了。
丁宁恢复了以往的激情,带着指点江山似风采以“蹭蹭”的速度上完了两堂课。
话音落下,精准地伴随着下课铃声,相应而起的是如浪潮一般的同学们的掌声。
这突如其来的掌声把丁宁吓了一跳,因为比以往热烈多了。他一下楞在讲台上,这时,就看到周倩从座位站起来,手里忽然多了一大捧花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丁宁心里哀叹:怎么是花不是红包啊?
“丁老师,我代表我们全班对您表示衷心的感谢。曾经是您的学生,这是我们的荣幸!”
丁宁接过了花,说道:“我也为你们感到骄傲,不过,你们这弄得太过了吧。”
“丁老师,您的英雄事迹已经传遍全校了。”周倩微笑着,露出扇贝一般的美好牙齿。
丁宁脑袋发晕,这丫头不是把自己在迪吧被救的事给宣扬出去了,这算什么啊?
“丁老师,您仗义执言,痛斥学校曾胖子之流,可谓大快人心!”
“曾胖子?”
“是啊。”
丁宁脑袋了一闪光,没想到是这事,笑道:“你们也管他叫曾胖子?”
“是啊!”这时候,全班同学异口同声答道。
丁宁还是有些不解。
“他以前在我们人文学院呆过。”周倩解释道。
周倩这么一说,丁宁就想起来了,这曾胖子的确是几年前调过来的,他不禁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丁老师不知道吗?星期三下午,丁老师的精彩表演,当时有许多同学看到,是他们说出来的,所以,现在,整个学校都知道。”
丁宁呵呵一笑,说道:“这个,没什么,我也是当时头脑发热,没你们这些小孩想得那么夸张。”
原来,在丁宁正慷慨激昂的当儿,有学生偷偷用手机当场拍了下来。
学生干部基本上是学生当中最温顺听话的一群,但他们毕竟还是学生,处于这个年龄阶段,叛逆与反抗往往是天性。平常,他们面对一小小的辅导员都是恭敬有加,更不用说严肃而富有权威的曾副书记了。可这天下午,在这个时候,偏偏就有一位青年教师站出来和严厉的曾副书记顶着干,这事看着虽小,但在已经变得有些畏畏缩缩的学生干部看来,这几乎是一场不畏学校权贵的大戏。于是,他们激动地宣传出去,加上他们在学校各社团都有关系,这宣传面就更广了。最后,学校的bbs热闹起来,众生纷纷赞丁老师有胆有识。因为丁宁从来就没上过学校的bbs,所以,对此事已被闹得沸沸扬扬是一点不知。
其实,丁宁若是知道此事闹得如此大心里倒有另外一番感叹:想来在学生心目中的,他们的老师大概也是属于温驯可欺,毫无个性的那种,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丁宁这不大不小的事件才被端了出来。
周倩把情况一说,丁宁才知道自己无意之举已让自己大大出名。丁宁想到,自己这么风光,曾胖子那边更是下不了台,这次可算把人得罪苦了。丁宁于是感叹,自己一直都韬光养晦得极到位,怎么这就忍不住呢?
丁宁只得苦笑着接下这全班人民的好意。
出了教室,周倩背着包从后面追了上来。刚才在教室里周倩不好意思当着全班人面说,这会跟上来,说要请丁老师的客。
丁宁有些反应不过来,周倩这左一出右一出闹的是什么。
周倩连忙说明是为了上个星期周末丁宁的“义举”。丁宁爽快地答应了,他知道欠别人情的难受,赶紧让小姑娘们的心理平衡。
校园主干道两个人走着,丁宁非常不老实地偷眼观去,周倩实在不是小姑娘了。
不知怎的,丁宁脑海里忽然如同闪电一般闪过那天开会在桌上看到有关“周倩”的一段对话,无非就是“周倩奶子真大,屁股真翘”。丁宁这一按“话”观察,就有些受不了。要不说人心灵的纯净得苦心维持,得屏蔽淫秽物件刺激。那些赤裸裸而又歇斯底里的道白,加上左近正是这一代尤物在,淫秽之词激发淫秽之念,丁宁情不自禁脸红起来,心里紧急调用积蓄了近三十年的克制。
可是,她真的是很让人想入非非,丁宁心头一阵哀叹,哀叹的同时也有些惊讶自己近来情欲汹涌,莫非还是迪吧那一老拳的缘故。春州古代的和尚最喜棒喝,那一老拳看来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一拳触动了丁宁这位老僧的情关。
李清梵也很快出现,再现丁宁携二美在校园上肆无忌惮漫步之风范。这时,周倩在旁小声地说道:“丁老师,那个曾胖子托人打听过你呢。”
“打听我?”
“是啊,打听丁老师和我的关系了。”周倩脸颊红红地说道。
“还有我了。”李清梵也说道。
丁宁朦胧中有些明白了,把一些不解的事情联系起来了,但嘴里还是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李清梵看了一眼丁宁,觉得丁老师这似扮又真的样子真是“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