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第6部分

　　　　童皓低着头，不看她的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赵晓宁似乎已经有了眉目，她问：“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这其实就是赵晓宁一直所关心的问题。

　　　　童皓说：“我不想再伤害你。”

　　　　赵晓宁提高声音：“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童皓答得有些胡乱：“我当时是有过，后来只是感情的冲动。我……”

　　　　赵晓宁的声音带着哭腔打断他的话：“你没有真正喜欢过，是吗？”

　　　　童皓终于微微点点头。

　　　　赵晓宁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她哭着说：“你这是玩弄我的感情。”她已经泣不成声了。但赵晓宁突然破涕为笑：“我干嘛要为你哭。你不值得我流泪。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既然你对我没有感情，那是我错了。是我多情了。你没有错。”

　　　　赵晓宁转身要走，没等童皓反应过来，她突然转身双手抱住童皓的腰，乞求道：“童皓，我求你。求你别这样好吗？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我哪儿不好我以后一定改。”

　　　　对方的乞求并没有换来童皓的怜悯，童皓在那一刻也想哭，他恨自己的这个模样。在情感方面，赵晓宁的确是做得够多了。但童皓是不能全身心地去关爱她。最终童皓还是轻轻地推开她，嘴里喃喃地说：“别这样。”

　　　　赵晓宁被推得松开手，她的声音顿时又是一落千丈：“那好。我们做不了恋人，就做仇人吧。以后我们就是仇人。”赵晓宁疯狂地跑了。

　　　　赵晓宁回到宿舍就趴在床上痛哭流泪。舍友都搞不明白怎么了，和她最贴心的李燕妮悄悄探问了她，才知道又是童皓干的好事。

　　　　于是第二天，李燕妮找了韦丘明和刘佳说了这件事。

　　　　刘佳说：“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童皓昨天晚上回去就睡下了。我也没有问他，听说赵晓宁昨晚哭了一晚上。”

　　　　最气愤的要数李燕妮：“我算是对童皓没感觉了。没有一点好感觉了。这不是明摆着戏弄晓宁吗？弄得她现在是神神糊糊的，饭都不怎么吃了。整天是呆呆地发愣。都快成神经病了。”

　　　　韦丘明说：“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惯童皓了，越来越不像一个男的。”

　　　　刘佳说：“童皓是不怎么会办事，但我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彻彻底底的坏，只是想法单一，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不去过多地考虑结果。”

　　　　李燕妮越听越气：“什么太简单？这叫表里不一，这叫虚伪。晓宁成了什么人了，看人家好欺负对不对，寂寞了就叫来说说话，好上几天，心情好了就把人家扔一边去了。”

　　　　全班的人几乎都疏远了童皓。这个结果童皓是料想之中的。韦丘明的女友过生日，请全班人参加她的生日晚会，唯独童皓备受孤立。当天下午刘佳提起过这件事，童皓没有说什么，别人到了晚上也没有叫他。童皓晚上去了网吧，看电影，玩游戏，和一些陌生人聊天，消遣了一晚上。从网吧出来，童皓便坐在教学楼的台阶上，寻求以前的，还有现在的令自己回味的东西。这个地方是袁牧坐过的，或者是说这是一个专属于袁牧的地方。童皓想，袁牧的辛酸、悲愤、甚至是在高兴的时刻，这儿一定是他的小归宿，这儿一定是属于他自己的港湾。童皓静静地坐着望着空旷的天空。月亮钻进了云层，却能清楚地看到天空的湛蓝。晚上的空气不算冷，偶尔有几缕凉风掠过脸面，有点清爽的感觉。童皓突然觉得，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归宿，随着秋味的加强，而后冬天的随之而来，终有一天，也将不再属于自己，不再属于袁牧。没有人再会驻足在这里。隐隐约约，童皓感觉袁牧悄悄来到了自己的身旁。袁牧甚至没有问什么，就坐下来大发感慨：当一个人孤独郁闷的时候，不如在校园里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坐下来欣赏一下校园的夜景，晴朗月夜，良辰美景，尤其是一场蒙蒙细雨过后，清新空气夹杂着秋味轻轻拂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是一种多美的享受，多么令人心旷神怡。人可以烦躁，忧郁，但为什么一直这样下去呢？想开了，它们就只是几滴浮尘，轻轻一吹就散了。令童皓失望的是这全是自己的一个幻想，袁牧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并没有坐在他的身边跟他讲着人生的点点滴滴。等童皓回过神来，迎接他的只是一弯从云层里溜出来的新月。月色如水。

　　　　班里的同学的确对童皓冷落了。以前见了同学，别人总是拉着乐呵呵地须到几句。现在在路上偶尔碰了面，顶多是笑着打个招呼，有的干脆就是装没有看见。童皓不免失落了许多，常常一个人在操场上来回踱步。那天童皓低着头，两手插进裤兜里，正寻觅似的在操场边上走着。听见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许久不见的林思扬。林思扬这次又是手托篮球，到球场上锻炼来了。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冲他神秘地笑着。

　　　　林思扬听说了他的事，林思扬说：“这事的确是你做得不对。最好跟人家道个歉。以后要想再见面快快乐乐地说话的话，就利利落落地给人家一个答复。这样一来闹得谁都不理谁，那你们班的同学对你的看法可就大了。说坏了人家会以为你是自恋，拿人家的感情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你跟人家坦白说了，时间长了，同学会对你另眼相看的。还有，你老是说你自己不当机立断，那我的话你也应该好好想想。”

　　　　“人做一件事是不是都为的是自己的利益啊？”童皓问。

　　　　“对啊。你没有听说过人的本性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面对童皓幼稚的问题，林思扬嘿嘿地笑着说：“所以对别人的见解你应该自己再琢磨。包括我的。不是常说人的本性就是自私。连爱情也被蒙上了这个不好的罩子，说每个人对爱情的追求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需求。仔细想想，简单的想想，还真的就是这个理。”童皓迷惑地看着林思扬。但他怎么也看不出来，林思扬所谓的自己的利益是什么。

　　　　童皓还是听信了林思扬的话。

　　　　当天晚上，童皓给赵晓宁发了道歉的信息：我错了。求你能原谅我，希望以后还能是朋友。赵晓宁许久才回了一条：我现在说服不了我自己。也许以后我会原谅你，但不是现在。

　　　　袁牧在礼拜天的早晨给童皓送来了借去的演出服。他见童皓一个人在宿舍，叫童皓去他的宿舍玩。袁牧也是一个人在宿舍。童皓玩CS，玩一次输一次。袁牧笑他分不清左右。童皓退出游戏。袁牧给他放歌听。一首熟悉的《爱还在》飘入童皓的耳朵里，高中逝去的岁月顿时历历在目，令人回味无穷。

　　　　童皓问：“你在博客上放的也是这首歌。你老是听这首歌，不厌烦吗？”

　　　　袁牧说：“我喜欢。而且我希望爱还在。”

　　　　对于袁牧说了半截的话，童皓来了兴趣：“什么意思啊？你失恋了？”

　　　　袁牧笑笑说：“不是。我希望能得到我童年时代父母的爱。”

　　　　童皓问：“怎么？你的父母现在不喜欢你？不爱你了吗？”

　　　　袁牧有点悲观，说：“现在他们都忙着干自己的事情去了。妈妈在国外，成天忙着谈客户、做生意。说实话，一放假我就不敢回家。我怕，怕看到空空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就连我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时，也只有奶奶一个人和我分享快乐。一个说飞机误了点，一个说见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早就没有了我这么一个儿子。”

　　　　童皓着实给惊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日日迷恋的人，会有如此让人伤感的事。以前袁牧是一个完美的化身尤其是在童皓只能是同他擦肩而过远远对视的时候。现在童皓知道了，任何人都有难念的经。自己爱慕的人也不例外。童皓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孩子大了总要飞出鸟巢。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长大了、成熟了、能自立了。”

　　　　袁牧说：“可我只需要他们一点点的关怀，哪怕是一句体贴的话也好。可每次打国际长途，总是问有没有钱，回头把钱给汇去。就说有事先挂了之类的话。在他们看来，赚钱比我重要多了，他们都知道了在现在这个社会，赚钱有多重要；没有钱的日子是多么痛苦。”

　　　　童皓也附和着说：“是。现代这个社会，赚钱很重要。不过我看他们没有忘了你。何况，你还有一个疼爱你的奶奶啊。”

　　　　袁牧低下头，半天才说：“我的奶奶已经过世了。去世一个多月了。”

　　　　童皓忙道歉说：“对不起……”一时又不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去劝他。

　　　　袁牧说：“我现在可以说是没有一个亲人了。不说这些了。让人心烦。”

　　　　童皓说：“你有亲人。你还有许多朋友，不是吗？振作点。”

　　　　袁牧的忧郁一点也没有给童皓添上对他不再欣赏的味道，相反袁牧的忧郁眼神更增添了童皓对他的怜悯和爱慕。其实，童皓说这些话多少有些不真实，袁牧的这种遭遇倒令他有点欣慰，童皓觉得他现在更需要一些朋友，需要一个最贴心的知己。童皓甚至觉得袁牧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知己。因为袁牧向自己袒露了真言。一个人的往事，孩提时代的乐事，还有那些令人心酸的不堪回首的苦痛，只有向身边最亲密的人才得以相告。那不仅仅是一个真情的流露，更多的是对那个听故事的人的一种信任，一种依赖。

　　　　袁牧接了个电话下去了。童皓浏览别人的博客。这时候，电脑下方袁牧的QQ闪个不停。童皓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对方的话童皓有些不解，对方好像在抱怨：你怎么不来我这儿啦？童皓正想看看对方的资料。门开了，袁牧的舍友杨飞回来了。杨飞进门就问童皓工业系外出采集资料的事。童皓说系里定到下周一，那时候正值深秋季节，很适合外出摄影和写生。杨飞听了很是苦恼，环艺系的专业老师说没必要去，摄影作业对他们没有多少用，也就不能去游览观光了。袁牧推门进来了。听杨飞这么一说，叹道：“看来我要买的东西是没戏了。”童皓问是什么东西。袁牧说几个手链，不去就算了，以后再想法。童皓说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我给你带回来。

　　　　外出采集整整进行了一周。目的主要是收集一些风景的摄影作业。原本摄影作业对工业系也没有多大用处，但专业老师善解人意，征求学生们的建议，最后还是决定让他们去一趟，去感受一下大自然。对童皓他们这帮学生们来说，说白了就是去旅游观光。

　　　　这个堪称是国内佳宝的小地区绿化首先比省城要搞得好，起码空气比较清新，有大自然的味道。在这个世界上自然的味道越来越少，所以一个地方有了原始自然的味道，定会吸引住人的脚步。这个地方尤其令人前往的还在于在这个小地区的边缘有一个手工艺品小市场，这儿生产的手工艺品小巧玲珑，精致可爱，远近闻名。走在熙熙攘攘的小饰品市场上，首饰的多样性令人叹为观止。项链啦、手镯啦、手链啦，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各种各样的形状，多彩艳丽的颜色，别有一番风味，谁去了都会流连忘返。童皓也一样，都乐不思蜀了。

　　　　回来后，童皓不厌其烦地向袁牧讲述旅游的欢乐，并把手链给他。红、蓝、黄、三种颜色，三种手链。袁牧很是高兴，先自己全都戴在手腕上，转动着手腕端详着。随即又摘下来，放进口袋。

　　　　童皓问：“怎么不戴着？”

　　　　袁牧说：“留着做纪念。”

　　　　童皓疑惑：“为什么要这三种不同的颜色的手链？”

　　　　袁牧笑他：“亏你还是学美术的。你不知道吗？自然界中就只有这三种颜色。其他的漂亮的颜色都是这三种颜色调配出来的。只有这三种色是最纯洁的，没有一点杂色。”

　　　　童皓听得入迷。说就凭你这句话，这三串手链送给你了。袁牧说那好极。

　　　　也许是在这个时候，童皓感觉袁牧真的很像自己。不单单是刘佳他们说得模样长得一样秀气，一样的“奶油味”十足，最主要的是袁牧与自己的性格和感觉、爱好和追求。无论从哪个方面，袁牧都不愿意太外露，不怎么喜欢在自己的仪表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说白了就是不爱打扮自己。这也是童皓所希望的、所欣赏的。童皓回去在札记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我喜欢看着他，看他的忧郁，看他的喜悦，看他的匆匆，还有他的眼神。可以说，是他遇见了我；或者说我是他的影子，他是我的灵魂。我以为，自此我的生命将与之共舞。我希望是这样。

　　　　童皓常常晚上做梦梦到袁牧。梦见袁牧变成了那个在音乐剧中的那个真实的天使。在袁牧的身边，还有许多可爱的小天使。他们挥舞着灵光棒，不断倾洒着欢乐的亮光。在童皓的心灵深处，天使就是纯洁的化身。他有一颗单纯的心，从不虚伪，甚至从来不说善意的谎言。其实，童皓已经把袁牧当作了他的天使。

　第八章　比自己成熟的男孩

　　　　童皓递给袁牧手链这一情景，被韦丘明小两口看了个正着。晚上韦丘明回到宿舍就展开了大讨论。

　　　　李平大惊：“不会吧？童皓跟那个男生走得是很近，但不至于是那种关系吧。”

　　　　韦丘明解释说：“我开始也不相信。不过听我老婆这么一串，我茅塞顿开啊。我老婆说：‘他干吗为了一本书跟你纠缠不休，又干吗屡次三番的和赵晓宁分了又合，合了又分，赵晓宁长得也不赖，就算不是一见钟情，赵晓宁对他那么好，也会日久生情吧。不看金面，看佛面吧。可童皓还是对于她的苦苦乞求无动于衷。归结起来，那原因只有一个，他对女人根本就没有兴趣。’”韦丘明复述完他女友的推理，又加上自己略带半开玩笑地惊恐地阐述：“如果他真的是同性恋，那咱们三个可就……”韦丘明故意拉长声音。

　　　　李平打断他：“别说了。说得我都毛骨悚然了。”

　　　　刘佳说：“别听韦丘明瞎说。他们两个走得很近，那是因为他和赵晓宁的事大家都疏远了他。其实，这个时候也是童皓最无助、最可怜的时候。这样的事，我们不要随便猜疑，也不要到处乱说。这对童皓多不好。”

　　　　“乱说？”韦丘明瞪大眼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还有，如果我没有搞错，至少全班人都在议论纷纷。纸里包不住火。”

　　　　在班里，同童皓最能说上话的就数刘佳了。刘佳特意委婉地跟童皓提了提这件事，他问童皓：“你还想不想恢复大家对你的看法？”

　　　　童皓说：“我当然想。不过我和赵晓宁是不可能的事了。我现在只求她能原谅我当时的一时冲动。至于其他的人，我也会尽力让他们另眼相看的。”

　　　　刘佳说：“你有这个想法最好。不过这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知道人家都说你什么吗？说你是变态，是同性恋。”

　　　　听到这三个字，童皓还是心里一震。他知道早晚会有着这么一天。但他的表面还能表现得很平和，他问刘佳：“那你，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刘佳惊奇地说：“不会吧？你真的……”

　　　　“你别问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童皓忙打断他。

　　　　对班里的人，童皓的回答总是让人似懂非懂。也许不只是在班上，也许是对每一个人。童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况且他根本不敢说。

　　　　童皓跟袁牧也谈起了这件事。星期天，童皓和袁牧一块上了选修课英语口语。两人都报了英语口语课。下了课，两人去学校门口的餐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