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看到此,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思忖道:“如果这石门落下来,这座山内外唯一通道就封闭,外面的人要想攻进去,势比登天还要难,这无忧山庄尚且如此,他们老巢无忧谷岂非更是犹如天堑一般。”
“严盟主,请!”佟百胜仿佛胜券在握,傲声催促道。
严浩昂首挺胸,大踏步地跨入通道,发现这通道并非人工雕凿而成,实乃是天然形成,后来经能工巧匠略加修整,更是浑然天成,巧夺天工。而通道两侧及上方均有许多杯口粗细的方孔,密密麻麻犹如蜂巢一般,心下骇然道:“看来这当中必定被设置了机关暗道,若有人打开石门,闯入这条长二十丈的通道内,定然被箭弩、毒气、暗器及烈火置于死地,这里那是山洞通道,分明是通往阎府的黄泉路。”
正自思量如何破解的当儿,严浩眼前突然一亮,抬头间发现已经出了山腹通道,而面前更是豁然开朗,这里竟然别有洞天,四周千仞悬崖围一个偌大的谷地,谷内生机盎然,炊烟袅袅,时有鸡鸣狗吠之声迭起,一个硕大的庄院周遍是田地菜园,竟也有一些人在弯腰耕种,一副悠然自得的田园风光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无忧谷!”严浩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心中慨叹道:“无忧山庄实际上就是无忧谷的前沿阵地,筑有箭垛哨楼,并且机关重重,而这些却都是为了保护身后的无忧谷所设,若有人来攻,过几重院落已属不易,要进无忧谷更是难上加难,本以为这里只是他们一个分据点,却不曾想到山庄之后就是江湖中传闻神秘的无忧谷!”
“严盟主,请看那座明珠楼。”佟百胜突然抬手指着谷内庄院中那座十数丈高的塔楼说道:“楼顶有一根粗若腕臂的铁杵,杵高两丈,加上塔楼自身的十六丈六尺六寸,共高十八丈六尺六寸,铁杵顶端有一个琉璃盏,盏内是一个如童拳大小的明珠,故此,鄙人给它起了个名字:明珠楼,这第二关便是与它有关。”
严浩昂首望去,才发现刚才觉得眼前豁然亮堂,实则是因这明珠散发银白光芒所致,比之夜空中的皓月犹为明亮洁白,暂不绝口道:“这明珠当真名贵的紧呀!只是夜间也要这般明亮,人畜却如何得以休息?却不知如何闯这第二关?”
佟百胜得意地笑了笑,道:“严盟主有所不知,一旦过了亥时,便着人登上塔顶,以黑布盖之,则遮蔽其光芒,用时再行取下。你与寥兄各执一黑巾,两人同时飞身起跳,谁先到达塔顶,将明珠光芒掩住,谁将获胜,不过鄙人提醒严盟主知晓一声,在飞身登塔之中,若一方令另一方坠落而无再上之能力,也将视为其败。你们公平较技,孰赢孰败,大家有目共睹,谅也无人抵赖,严盟主可有不明白之处?”
严浩心中凛然道:“说是公平,却不知这寥孝天练习了多少次,即便轻功与我相若,但熟能生巧,难保我不会吃些亏,不过竟然明说了可以在攀登中互相攻击,我也不一定必输。”当下摇头道:“老夫明白的很,无须赘言。”
佟百胜眼眸中微露惊异,但稍现即纵,与寥孝天对视一眼后,高声道:“如此,二位就开始吧。”
经此一折腾,已近申时,这座谷地本就在千丈崖壁掩映下,要搁他处必定暗淡无光。冬天日短,虽才申时,庄外却已显得昏黄一片,而谷内却在那明珠光芒照耀下,犹如皎洁月光,白茫茫亮堂堂,胜若白昼。
严浩与寥孝天各自取了块黑巾揣在怀中,并排迈到明珠楼下,仰首向上望去,均觉光彩夺目,便如皓月当空一般明亮,相互敌视地望了一眼,齐声道了“请”后,四只脚同时拔起,翻身飞掠,顷刻间,二人便两三个起落,几乎同时跃上三层铁塔飞檐之上,如此已飞越明珠楼四分之一高度,两人犹自不停留,如展翅鹏鸟,扶摇直上。
到得第十层,那根铁杵已赫然在现。寥孝天见严浩不仅没有拉下半分,似乎还隐忍未全发,大有最后一刻超越自己之意,心下不禁惊怒,身形向上一窜,左手忽地抓住飞檐下的木椽,右手陡然旋起含劲待吐,朝严浩“期门穴”就拍,期门乃人身要穴,别说被拍中,即便被掌风拂过,也会导致真气受滞,甚至涣散,再想聚起来相当困难。
严浩早就有所准备,先前听佟百胜之言便知,比试过程中,还可以使出浑身解数,令另一人坠下去,初始时,他见寥孝天没有动静,知他会在优势之际偷袭自己,于是,便故意示弱,落后半分后,诱其先出手。如今见他已经按奈不住,左掌挟雷霆万钧之劲突然发难,蓦地豪情万丈,冷喝一声道:“来得好!”身体突地向外飘出半尺,左掌亦是蓄刚猛之劲气闪电般迎上,似乎要一较力气大小。
寥孝天眼神中惊喜异常,心中冷哼道:“哼!严老儿,你当还是二十多年前吗?随便一掌就可将区区震飞,太小瞧人了。”忽而眼中煞气大增,“化气魔功”霍地提高至第八层,不躲不避,堪堪地也迎上严浩的左掌,嘴角忽地露出一抹阴笑。
严浩左掌与寥孝天右掌之间接触一刹那,猛然变招,曲并中食二指,直戳其掌心,一道极寒的天罡真气刺破他的强劲掌风,快如电光般点向寥孝天掌心劳宫穴。若然被点中,此道真气必会顺着手厥阴心包经的劳宫、大陵、内关、曲泽、天泉至肩井穴,那么他这条手臂就算废了一半。
寥孝天哪里会不识得厉害,须臾间手腕疾抬,将手掌伸平,五指并拢,拍向严浩手背指间三穴,顺带着落枕穴,依然贯注了“化气魔功”,企图拿捏住严浩任一穴位,控制其经脉,化去在此中流转的真气,使他运转不灵便。何况全身经脉融会贯通,一旦其一被损,其余也当受影响,一损百损,用心当真险恶之极。
严浩急将手掌画了半圆,以肘部为圆心,硬生生地躲开寥孝天的翻腕一拍,忽地双脚连环踢出,抓住塔角的手一用力,身体向上飞起,而双脚也改变了目标,当胸踢去。
哪知寥孝天脚尖在塔壁上一点,身体也随严浩一同拔起,只是他是侧翻,半空中呼呼连拍出六掌,招招不离严浩胸腹大穴,而严浩身体尚未落地,被逼也只有双掌带风疾迎而上。心中忖道:“不管你内功多高,‘化气魔功’多厉害,老夫偏是不信你,比内功,当今武林尚无人令老夫畏惧。”
两人却才电光火石般连拆解数招,对彼此均为不服,尤其是严浩,担心时间拖得越长,两女受得苦难也越多,亦怕孔龙出意外,是以打算速战速决,双掌聚起九层功力,以冰雪两重天第三重(严浩本来第三重一直无法突破,后借孔龙雄厚的先天真气得以突破瓶颈,进展神速,不多日便大成)猛然推出。
寥孝天见严浩双掌上突然凝聚起大量雾气,顷刻间又液化成水,接着凝结成冰,悍然打来,竟使自己如坠冰窖,心头大骇,不过他亦知箭在弦上,若隐忍不发,反倒会受反噬之险,当下不敢犹豫,运足了十层功力,“化气魔功”也悍然发出。
“波”,两人四掌相接,劲气激荡,竟将铁塔飞檐上的瓦片悉数震飞,只见二人须发皆张,衣衫内真气四荡,鼓鼓而起,他们竟然比拼起了内力!
两人双掌初一接合时,严浩占优势,极寒之气将寥孝天冻得牙齿哆嗦,咯咯作响,但一柱香后,场中形势就发生了变化,严浩的面孔上突然现惊骇之色,只觉体内真气都如受了惊吓的烈马奔腾冲撞,这群马不断从自己手掌奔出,但一入寥孝天体内,却如石牛入海一般,不见了踪迹,更为甚者,自己体内的真气居然不受自己约束,一股脑地向外流失,一如被抽空一般,颇有气竭之像,不由心头剧震道:“这……就是江湖中令人闻言色变的‘化气魔功’,果真是歹毒凶恶之极,想练武之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将内功修为趋于臻化,真气充盈广沛,竟被这厮片刻化去,难怪很多江湖豪杰因此自戕。罢了,罢了,老夫今天算是栽啦,只是苦了阿龙蓉儿和香儿他们。”
但寥孝天也好不到哪儿去,严浩冰雪两重天第三重掌劲的寒气,使他周身冰冷,尤其是双掌及手臂,居然也结出薄薄一层冰,并慢慢地失去知觉,也是心头震骇,无以言加,整个胖脸也是苍白僵硬,扭曲狰狞。
明珠楼底下,佟百胜等人无不震惊,如果再有一盏茶时刻,严浩与寥孝天必定会一个真气衰竭而死,一个血液被冻结而亡,但此刻,外人也帮不了他们,不仅大为头疼,悔不该第二关让他们二人比拼内功。
突然,谷内庄院中的一间厢房内如电芒般射出一条黑影,那黑影仅一闪便出现在严浩与寥孝天相持之塔层,众人还不知那黑影是如何上去,耳中只听嘭嘭两声,正在惊异不定,那黑影又是一晃,再看时已然落在众人眼前,而他左右手中各托一人,赫然就是严浩与寥孝天。
上卷二 回归千年前之中原争雄 第二十七章 龙困浅滩
竟然有人能将当世顶尖高手同时震开,并一边托一个从十数丈高的塔楼上飘然跃下,使佟百胜和秦鹄立等人骇然失色,及至看清楚相貌时,无不震惊,对方居然是一名不及而立之年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刚一落地,回首喊了一声道:“蓉儿,香儿,你们可以出来啦!”
佟百胜等人还未及想怎么回事,就发现有两人从一侧厢房中噌噌跳将出来,不消片刻,她们便来到近前,这时他们才看清楚,这两人赫然就是他们设计骗来的严玉蓉和欧阳香儿。
年轻男子将廖孝天丢在一边,只顾右掌顶在严浩后心,严浩则面黄如纸,显得极为孱弱。稍许光景,严浩脸上渐渐红润起来,那年轻男子即撤离手掌,低声问道:“师父,您老感觉如何?您怎跟那斯比拚起了内力呢?他们人多势众,倒了一个还有很多,我们这边就只靠我与师父撑着。”
“龙哥哥,义父怎么样呀?他脸色好难看哟。”年纪稍小的少女急急赶过来,一脸紧张地询问道。
年纪稍大的女子气质高雅,带丝毫掩饰不住眉间的焦急和担忧,不由分地将严浩手掌抬起,纤细葱指微微搭在他的脉搏处,面露喜色,长出一口气道:“爹爹已无大碍,但真气耗损颇多,需要好生疗养几天。”
严浩看了一眼年轻男子,微微笑道:“阿龙,你不碍事吧?”
孔龙嘻嘻一笑,应道:“弟子没事,师父你们且在一旁替弟子掠阵,我领教领教无忧谷的魔功。”
佟百胜等众人闻言大怒,可对方刚才露那一手,当真着实了得,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先出头。
孔龙从塔楼上跃下时,秦鹄立只觉得对方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是谁。要知在两个多月前,孔龙的发型装束都非今日这般接近古代江湖人,是以他虽觉在哪里见过,却没有立即认出来。及至看到严玉蓉和欧阳香儿,蓦然开窍,大叫一声道:“就是他,他有那枚杀人不露痕迹的异宝,是他,没错!”
孔龙听闻有人大惊小怪地叫嚷,乜了他一眼,立即认出他就是那俩探子所说的秦鹄立,也就是俩月前在玉龙山庄给香儿下毒之人,不觉眉毛一挑,冷冷地说道:“嘿,我当谁呢?原来是老君寨的漏网之鱼、丧家之犬呀,听说你投奔了新主人后,依旧狗改不了吃屎,怎么?受的伤好了吗?”
秦鹄立脸色剧变,嘴角肌肉抽动,但心里却依然有枪的阴影,故而不敢太过于嚣张,他清楚地记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曾经说过一句话:“讨厌嚣张猖狂之辈。”那句话和那粒铁弹丸让他刻骨铭心。当下向后退了一步,躲入人群中,高声骂道:“哼!乳臭未干的小子,尔等休要猖狂,来到无忧谷内,纵使你有那绝世暗器,也休想凭此逃出去。乖乖的束手待擒,或佟谷主尚可留尔一条小命。”
佟百胜虽惧于孔龙刚才施展的身手,但毕竟没有尝受子弹的味道,因此,对孔龙也不以为然,严浩刚才与寥孝天比斗内功,体内真气已被他化去多半,此刻也已不足为虑,便哈哈一笑道:“不错!小子,在无忧谷中,除非你生出翅膀,否则,这里就是尔等葬身之所。”突然,脸色一寒,陡然喝道:“降下‘天门石阀’。来人哪,将入侵之敌统统围起来!”
孔龙等人正自惊疑,忽听佟百胜众人身后那通道内传出轧轧之声,须臾,只听得咚的一声,脚下为之一震,立时明白,那进出的唯一通道已然合闭,要想闯出去,除了两肋生出翅膀,确无他法。
严浩、严玉蓉及欧阳香儿三人眼光警惕地盯着四面八方合围过来的高手,怕不下百人,无不脸色一暗,均知要面临的是什么,当即提神聚气,眼光灼灼地怒视佟百胜等众人。
孔龙忖道:“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不乏武功高强之辈,师父刚才拼内力,真气亏损严重,虽则我给他疗了伤,但也只能使他内伤好转,却不能立即痊愈,本当要调理内息,恢复功力,万万不能跟对方硬抗。蓉儿和香儿功夫自然亦能独当一面,可对方若要群殴,我们想硬闯,我一个恐怕会顾此失彼。当真令人伤脑筋!可惜那手枪和自动步枪子弹用光就被我埋藏,否则,借它们余威,定然可以震住这帮贼子。”
孔龙正自思忖间,猛然感觉有杀气自背后传来,紧跟着后颈掌风掠起,不暇细想,左脚一个后旋踢,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后发而先至,只听噗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扫在袭击之人胯部,一具圆滚滚的身躯便已离开地面,带着凄厉惨叫落在三丈之外。
原来袭击孔龙的人竟是寥孝天那斯,他将才被孔龙扔在一旁不管不问,心中大喜,由于自身内力犹在,只是肌体因寒气而僵硬,一旦与严浩双掌分开,立即运功疗伤,驱赶体内寒气,趁说话的当儿,竟然也使得功力恢复到了五层,眼见对方要有所行动,当下不敢迟疑,突然挥掌切孔龙后脑,妄图一击成功,却不曾想到孔龙功力之高,在当世已属罕见,应变能力极强,以一招从未见过的侧踹,将他胯骨扫断,径直飞了出去,真可谓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孔龙虎目一扫,竟当没事发生一般,鄙夷道:“恩将仇报,令人可耻。权且断你一侧胯骨,以示薄逞,下次再遇上,哼!断的恐怕就是脖子。”将头一转,虎视眈眈地看扫了对方一圈,厉声喝道:“老子看哪个敢先过来!”
对方人数虽多,但功力如寥孝天一般的尚不多,一见孔龙一出手,仅一怪招就将其重创,无不惊骇,一时之间,虾兵蟹将们噤若寒蝉,合围的脚步也不由得缓了下来。听得孔龙如此一喝,更是两耳轰鸣,气血翻腾,面色皆为一凛。
为了防止再有人偷袭,孔龙低声对严浩道:“师父,这里不甚安全,我们暂且退入塔楼内,以防对方暗器箭石偷袭,使我们应接不暇。”
严玉蓉点头也道:“孔大哥所言极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可以依托塔楼与其周旋,也有时间思考对策。”
严浩点头应允,四人快步后撤,等佟百胜等人看出不对时,他们已经闪入塔楼,不禁气急败坏地喝道:“放箭,大伙暗青子招呼,别让他们把门窗关上。”
孔龙把门带上,回头急喊道:“蓉儿,快将四周窗户关闭,不然,别让他们用火攻毒烟熏迷。”
蓉儿刚欲起身,但迎面却是一阵暗器嗤嗤破空声音,力道显见不小,立即闪身躲避,但该楼四面很多窗户,塔顶明珠将谷内照得犹如白昼,一层窗户纸根本就无法将光线遮挡,塔内被照得清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