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盟主,本官素知你为人,你们武林中对采花贼也是严惩不待,如今,这淫……你徒弟犯下这等罪行,手段之残忍使人震惊,如若不对其进行惩罚,我们对上头也不好交代。”
“可否略说一二?”
“王小姐衣衫尽被撕碎,尸体上多处青肿,脖子处有一淤青掐痕,想是遭受凌辱虐待之后被捏碎咽喉而死,而本官接人报案立即赶来,发现他正欲逃走。”
“你们知州大人何在?严某可否与他晤谈片刻?”
那官员面带难色,道:“这恐怕不行,刚才知州大人因气急攻心,至今还在昏迷,即便他醒来也不能马上进行这个案件审理,你与他见面怕……”
孔龙现在感觉渐渐清醒,暗中运功也颇为自如,想要震断锁链逃走,谅这一帮官差也奈何不了他,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如果真这样逃走,岂非是不打自招,承认了强奸杀人身份,那时不光被朝廷通缉为钦犯自己得四处躲藏不说,还给师父丢尽了脸,而且蓉儿香儿对自己的心态也将变化,思虑在三后,他决定将陷害自己的人亲手找出来。于是,便高声道:“师父,弟子的确是冤枉,是受人栽赃陷害。”
严浩面沉似水,问那官员道:“你们真的亲眼看到他行凶杀人?”
那官员沉吟一会,诚恳地说道:“他行凶杀人过程我们倒没有亲见,但……”
孔龙冷笑道:“没有看到过程,还谈什么逮个现行?如果有人先奸杀了知州千金,再将我迷昏,挪到小姐闺房,将现场做成奸杀场景,试问这有没有可能?”
那官员兀自一愕,道:“当然有此可能,可……”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阁楼上“噔噔噔”冲下一人来,踉跄欲倒,二话不说就扑到孔龙近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嚎叫道:“就是你奸杀了我唯一的女儿,我要杀你,杀死你,还要禀告皇上,灭你九族,为我女儿报仇。”
那官员见状,慌忙过来拉开那人,劝说道:“王大人,你暂且冷静下,这案子,下官会秉事公办,如果真是他所为,定逃不脱王法的制裁。”
王知州厉声呼道:“陈迁,你一定要将他治罪啊!不然,本官罢了你的官。”
襄阳县令陈大人对左右使了个眼色,道:“扶王大人下去休息。”回头又对严浩道:“严盟主,你也看到了,王大人痛失爱女,已经心神俱乱,他也是亲眼看到惨绝人寰的那一幕,你也有女儿,应当明白作为父亲的心理。”
严浩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心情又何尝不沉重呢,叹道:“好吧,我们就等候陈大人审理此案,老夫相信我的徒弟不是这种人,希望你们能还他一个清白。”
陈大人笑道:“严盟主如此通情达理,本官深表感谢,只是审理起来要想公平,恐怕就有点难度,你也知道,王大人是我上级,如果我久审不果,恐他会给我施加压力,我可能不太好办,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望严盟主见谅。至于他是否清白,等本官审理此案后方能下定论。”
“我明白,你也有难处。只是这人死不能复生,王小姐死无对证,没有人证,要想将这案子破了,恐非易事。”严浩深怕陈县令在王知州高压下对爱徒施以酷刑,保不准就会被屈打成招,造成冤假错案,这样的案子现在多的是。
孔龙突然插口道:“即使没有人证物证,想破此案,也不无可能。”
众人皆惊,严浩急问道:“阿龙,你真的有办法找出元凶?”
孔龙看了一眼陈大人,笑道:“现在还拿不准,还得请陈大人帮忙协助。”
陈大人低头略一沉思,然后抬眼直视孔龙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的眼里找出蛛丝马迹,可惜除了毫不畏惧之色外,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心道:“这年轻人城府极深,如今他几乎是肉在砧板上,居然没有丝毫惧色,难道王小姐果真不是他奸杀的?我初来襄阳任知县,就发生这件大案,如若不小心谨慎处理好,除了得罪江湖武林豪杰外,还会被免职罢官。”思忖之后,肃容道:“却不知你有何锦囊妙计?你如今是疑犯,按讲疑犯是不允许参与破案的。”
严浩心中一喜,问道:“陈大人是否已然同意?”
陈大人想了想,突然挥挥手道:“这里不是衙门,谈起话来多有不便,本官虽不怕隔墙有耳,但被闲人听了去四处散播,闹得满城风雨,王大人恐对本官不满,请借步到衙门说话,严盟主以为如何?”
严浩还未说话,孔龙却替他同意,道:“如此甚好!不过,在下却有个请求?”
陈大人道:“只要不是太过分,本官好商量。”
孔龙朗笑一声,说道:“很好!如果父母官都如陈大人一般,我大宋冤假错案至少会减少一半。”忽而正色道:“在下的请求就是维持案发现场,别让任何人靠近王小姐的尸身,尤其是不得让任何人触碰她的肌体。”
众人皆是一楞,陈大人点头道:“这一点本官可以保证做到,还有什么需要本官协助的吗?”
孔龙道:“有,而且这件事还必须由官府出面执行,否则,恐怕有遗漏。”
陈大人与严浩对视一眼,两人对孔龙的话均迷惑不解。
孔龙心底暗笑,又道:“大人即可命人下去,购买一批白纸,记住,白纸表面要光滑,纹理细密,粗糙的一概不要。然后,在购买或征集一些印泥,质量也要上等。在做这些事之前,大人还要做一件事?就是马上封锁襄阳城,并派官兵把守要道,这样做也是为了万无一失。”
陈大人听得都傻眼了,看着身为疑犯的孔龙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他感觉自己好象成了疑犯,被他喝来喝去,心下颇为不悦,黑着脸道:“封锁襄阳城?哼!你当是关门那样简单呀?”
孔龙不以为然地笑道:“如果人手够的话,时间不需要太长时间,一天足以。我想,封锁城门一天应该影响不大吧?几年前,跟辽国开战,襄阳城门一封可就是数天乃至数月之久,陈大人难道不想尽快破此案?”
陈迁哭笑不得,心想:“这都什么世道啊,嫌疑犯没有被呼喝,我这个办案的父母官倒是被他指使,看他说的煞有其事,难道真有好方法一两天内结案?罢了,先看看你玩什么把戏。”当下无奈道:“好吧!本官答应你。却不知你需要大量白纸与印泥做什么用?”
孔龙道:“当然有用,而且有很大的用处。一旦你掌握它们的用处,嘿嘿,你辖区内如再有类似案件发生,你可以很快地就查出罪犯是谁?”
陈迁立时来了兴趣,忙问道:“真的?如何使用?”
孔龙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地说道:“陈大人不是要回衙门问话吗?怎还在此间不走呢?”
陈迁如醍醐灌顶,哈哈一笑道:“正是,来呀?将嫌犯一干人等带回衙门候审。”
半个时辰后,襄阳知县衙门,牢房内。
“陈大人,事情都办妥了吗?”孔龙盘腿坐在牢房的草垫上,一边摆弄着脚手镣,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兴冲冲赶过来的陈迁说道。
陈迁到目前为止,依然是一头雾水,不过以他的聪明,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他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办案手段和方法,令他有点拨云见日的感觉。
牢头讨好地给他搬了条长凳,陈迁一摆手对牢头狱卒们道:“你们先出去,没有本官传令,不得进入,也不得让他人进入,明白吗?”
这些人出去时候都相当纳闷,心道:“还从来没有看过有哪个父母官来看望嫌疑犯的,这嫌疑犯看也相貌平庸,难道是哪个王公大臣之后?”
等狱卒们都走出去,陈迁笑道:“都已经按照孔少侠的吩咐去办,本城内虽有7376户,但连年战争,使得男丁稀薄,人口却只有两万四千人左右(根据《宋史•;地理志》记载,宋仁宗庆历元年(1041)年间前后,陕西五路等北宋边境州府户均3。87人,因在景德元年(1004年)前有战事,导致很多男丁战死,所以人数比三十年后要少一些,皆无历史考证,各位不必认真。),除却老幼妇孺外,成年男丁不足一万,本官派了200多名官差去办此事,相信一天就能办妥。而且守城方面也做了安排,今明两天,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孔龙并没有因蹲监狱而显得颓废,反而精神头显得很足,笑道:“陈大人办事效率果然不一般的快,草民佩服!”
陈迁干笑两声道:“这都是孔少侠的主意,本官只不过执行罢了。只是,我到现在仍不明白。”
孔龙满眼笑意地问道:“陈大人还不明白什么?”
陈迁扶了扶官帽,摇头晃脑地之乎则也了一番后,道:“难道我们收集了全城成年男丁的巴掌印就能认出罪犯吗?莫非掌印上写着哪个是罪犯?”
孔龙哈哈大笑,笑毕道:“当然不是,恕草民卖个关子,明天肯定很精彩!陈大人明天必定会天下闻名,跟包青天包大人一样名垂青史,哈哈哈!”
陈迁闻听可以名垂青史,自然也是万分高兴,也跟着哈哈大笑,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疑惑道:“包青天是何许人也?”
话音刚落,就听牢房内“咕咚”一声,孔龙顿时晕倒。
上卷二 回归千年前之中原争雄 第二十二章 陷害(四)
天色大亮,铁窗外映射进火红的霞光,照着如老僧入定般的孔龙身上,白色的囚衣并没有掩盖住他饱满旺盛的精力,突然,他张开了双眼,眼睛里尽是笑意。
不多时,牢门外涌进三个人来,正是西部盟主严浩及其两女。此时,他们脸上已经没有了忧虑,却堆满了困惑与不解。
欧阳香儿一进牢房便看到孔龙正笑眯眯地望着这边,像一只小鸟般飞了过去,关切地问道:“龙哥哥,你没有事吧?他们有没有给你用刑呀?”
孔龙从草铺上一跃而起,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哈哈大笑道:“你见过有被用过刑还像龙哥哥这样生龙活虎的吗?”
严玉蓉也含蓄地关心道:“那牢头和狱卒有没有为难你?我们一夜都未曾合眼过。”
孔龙依旧笑眯眯地样子,开心地答道:“没有,事实上,我不为难他们,已经算他们幸运了,呵呵,凭他们那点鬼把戏还为难不了我。再说了,陈迁陈大人昨晚来探望我时就已经吩咐过,嘿,还有哪个会不识相呢?”
严浩等两位爱女都表达完关爱之情后才问道:“阿龙,你说陈大人昨夜来探望你,可是询问如何断案的事?”
孔龙含笑道:“不错!他脑子不笨,我在旁边略加提示,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随即将昨晚之事简略地说给几人听。
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昨晚他问包青天的事,当时自己就一口气没上来,好玄呛死自己。那包拯包青天此刻可能还仅是个孩童,即使是当上官,也是二十年后的事,留下青史佳话更是四十年后才产生。他来自千年后,自是对历史风云人物了然于胸,口没遮拦地顺口说出,当然也要闹出尴尬和笑话来。
欧阳香儿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好多官差挨家挨户的敲门,而且,好奇怪哦!他们都带着白纸和印泥,每见到一个男人,都要让人家在白纸上按个红红的掌印,真好玩!”
严玉蓉也笑颜如花,道:“孔大哥果然奇计百出、足智多谋!这等方法我们听都没有听过,更别提想出来了。”
严浩也是为之叹服,接口问道:“阿龙,你查案的手段和方法为师也是闻所未闻,当真奇特的紧!是否这般去做,就可将罪犯绳之于法?为师看来,似乎还少一些东西。”
孔龙惊讶地望着师父严浩,心生敬佩,衷心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果然是高明!弟子这点微末伎俩被您一眼就识穿,嘿嘿,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啊,对,姜是老的辣。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严浩听了很高兴,俗语说的好:千穿万穿,就是马屁不穿,严浩虽不喜别人拍马奉承,但徒弟这句话还是使他心花怒放,口中却笑骂道:“哈哈,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起来?”
严玉蓉横了孔龙几眼,低声道:“他本来就是油嘴滑舌的,不然……”
她听父亲之话,情不自禁有感而发,本想说“不然女儿哪里会被他哄得心甘情愿地追随他”,可到了嘴边却突然想起这是在爹爹面前,顿时,脸上臊得通红,哪里还敢接着往下说,更不敢抬眼看他们,垂下螓首,玩弄着衣角,一副小儿女的神态。
严浩从小对女儿就未多关心照顾,为了江湖武林,他四处忙碌奔波,直到十几年前,花季年龄的严玉蓉险些被恶人糟蹋,那时,他才知道唯一亲人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对女儿的缺少关爱。想起死去的妻子,他十分懊悔。此后,他给了女儿更多的父爱。可是,经历人生大变的严玉蓉,却对他冷淡起来,令他愧疚难当。而自从来了一个油嘴滑舌的孔龙,将他们的关系又拉近了,严浩自然很高兴,虽然对孔龙来历一直怀疑,可凭几十年的阅历,他能看出孔龙的为人还是很正直的,给人诚实可靠的感觉,女儿交给她当然也放心。
严浩见女儿那副忸怩神态,豪爽地笑道:“哈哈哈,还是蓉儿你了解阿龙的多啊!”
严玉蓉更加羞怩,偷偷看了一眼孔龙,见他一副痴呆模样,心下十分幸福,跺了跺脚,娇声道:“爹爹,不许笑女儿。”
欧阳香儿胸无城府,只觉得她的蓉姐姐和龙哥哥很般配,而自己能天天跟龙哥哥一块,就已经很开心,见状拍手笑道:“哇!蓉姐姐脸红了,一定是被说中了吧?”
严玉蓉的脸蛋更加红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百忙之中突然转移话题道:“孔大哥不是说让我们来有事办吗?”
孔龙正自看严玉蓉娇羞妩媚的模样,心下正在受用,闻言嘿嘿傻笑道:“啊,是啊!嘿嘿,险些忘了说,现在说正事要紧。”
严浩也正色道:“阿龙,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孔龙重重点了点头,低声道:“师父,你们也去买几张长一尺宽一尺的白纸,将白糖熔化后把白纸浸在其中,再用小夹子取出,记住不能用手触摸它们表面;另外,还要去铁匠铺找一些铁砂,并将铁砂用最细的萝筛筛至少十次,然后用纸包好;还有,要准备一个软细毛刷,最好是细羊毛制成,当然,有比那细的再好不过了。蓉儿,顺便买一盒艳红色的胭脂。除把我那个头盔拿来外,夜行衣也准备一套。”
欧阳香儿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道:“龙哥哥,还要胭脂干什么呀?这也用得上吗?嘻嘻,你需要的东西好奇怪哦,不过,香儿知道龙哥哥肯定有特别的办法。”
孔龙笑道:“哈哈哈,还是小香儿聪明!”转脸又对严浩道:“师父,我已让陈大人通告出去,明日午时,在城北监斩台设临时公堂,将对我进行公审,届时,那个真凶手必定会去看热闹,嘿嘿……”
严浩心下会意,说道:“为师知道了,我们会尽快将这几件事情办好。蓉儿香儿,走。”
未时时分,孔龙正在惦记着师父等人事情办得怎样,突然,襄阳知县陈迁拎着官袍跨了进来,神色间似乎掩隐着慌乱。一见到孔龙就大喊道:“孔少侠,大事不妙。”
孔龙大惊,慌忙起身问道:“陈大人,出了什么事情?何以如此慌张?”
陈迁几要捶足顿胸,焦急道:“本官刚收到王大人通知,他要作为陪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