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法宝虽然非常不错,但老赖在手里不还人家肯定不是个事。菩提珠失落已经有百多年时间,禅宗自然不会疑心是自己这些人偷的。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凌空接过菩提珠,迟疑了一下,问道:“宗主可是见到禅宗人物了么?”
“我没有见到,她见了。”秦漠阳说着看了凝竹一眼。
凝竹道:“见了两个和尚。一个叫不嗔,一个叫不空。”
凌空“啊”了一声,眼中流露出几分激动。娄聃岳也很惊奇,道:“不空大师是禅宗掌门,不嗔大师也极了不起。想不到你们居然在金顶遇到了他们。”
凝竹对秦漠阳说起时,只说“不空和尚”、“不嗔和尚”,这时才知两人身份不寻常。怔了一下,道:“师兄,看来你要给我补补课了。天下三十三大玄门的重要人物,好歹我得记住。”
凌空看着菩提珠出神,小丫头走到他旁边,说:“你可要加把劲好好练啦,不然我和姐姐会很没面子的。”
小丫头还是灰鸟之时,轩辕雪松便收她为义女,这事先极宗几人都知道。因此她叫凝竹姐姐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她这话却把秦漠阳等人给说愣了。
凌空忍不住问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啦!”小丫头背起小手,很认真地说,“我们三个同为本宗护法,你的本事要是太差劲,我和姐姐当然没面子了。”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宗护法了?”秦漠阳笑着说道。
“是你说的啊。你说让我快快长大,长大了封我做护法。”
“哦?那你几岁了?”
小丫头侧头想了想,说:“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百七十—岁了吧。”
凌空瞠目看着小丫头,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娄聃岳一听差点没晕倒,这个小丫头居然比他还大。
秦漠阳也是一怔,想起在先极秘境中的一本书上看过,知道这个年纪对于朱雀化身的小丫头来说,的确还只是幼龄。但灵兽化为人身,其形随心而定。若小丫头在心理成长为少女,身形也便为少女之态。这个时间或几十年,或几百年。
“就算你是本宗护法,但你姐姐什么时候也成护法了?”
秦漠阳拉过小丫头问道。
“云门宗那几个人问我们来历,我说和姐姐都是先极宗护法。她没有反对,自然是承认了。”
秦漠阳、娄聃岳、凌空三人都朝凝竹望去,见她招了招手,对小丫头说:“过来。”然后便没了下文。就算之前没认可,此番也算是应下了。
娄聃岳抚了抚胡须,喃喃地道:“不得了,不得了。”暗想本宗有了这两位做护法,以后谁还敢以势压我们?
凌空倒没有特别反应,仍然看着菩提珠出神。
秦漠阳心念一动,问道:“凌空,你师父是哪位高僧?”
凌空抬头看了秦漠阳一眼,道:“宗主猜到了,便是不空大师。”
秦漠阳笑了笑,说:“我把菩提珠交给了你,便由你发落。你想什么时候还给他,便什么时候去,不用再来告诉我。”
凌空长吁口气,起身向秦漠阳一恭:“多谢宗主。”
第三卷 狼欲封魔 第020章 吾意何方?
秦漠阳将自己领悟的“境通”心法传授给了凌空,包括须弥天境中那奇异的变化,没有丝毫保留。
这种传法方式颇为奇妙。幸好凌空的“境通”之修也算有了小成,要不然秦漠阳那一小半靠悟,一大半靠机缘“捡”来的境界,还真不容向凌空说个明白。至于凌空自己能不能悟到,那就不是秦漠阳的能决定的了。
各玄门中留传下来的见诸文字的功法,都是比较低级的。
就连昆仑派的《雷霆九式》和《玄元真诀》也不例外。只不过比起其它门派来,真元的运用更为巧妙而已。虽然一些高人能将这些功法发挥出极大的威力,但那只是因为驭使者自身的修为高。
真正的高级的功法,都是不着文字的。那些东西用文字也说不清楚,传功的方法也就是秦漠阳和凌空的这种。
先极宗的《先天简》则是个例外。先祖们有感于后辈弟子不肖,将高级功法录了下来,也算是煞费苦心。但那些文字实在太难懂了,差不多可以算作“天书”,近千年来无一人可以从中悟得上乘境界的功法。
传功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后事的事情秦漠阳就交给凌空自己去处理了。至于他是悟境之后归还菩提珠,还是当晚就会跑到少林寺,也全由他了。
秦漠阳的切身体会告诉他,修行之路,悟性和缘法同样重要。对于凌空来说,未见得秦漠阳走得通得路就最适合。
从凌空的屋子出来,秦漠阳又到东跨院问小丫头要不要改名。当初见小鸟斗巨蛇,十分勇猛,他就随口起了个将军的名字。那时可不知道小鸟会变成小丫头。
小丫头对这事可没什么主见,把问题丢给了凝竹和秦漠阳。不过她表示,将军这个名号很威风,挺不错的。
秦漠阳没有什么好名字给小丫头,便望向凝竹。
凝竹道:“就叫若梅吧。”
小丫头拍乎道:“好啊,从今天起,我就是先极宗护法:
将军若梅!”
“将军若梅?”秦漠阳愣了一下,随即感到好笑。轩辕雪松加上他的女儿和干女儿。松竹梅可就全了。这一家子瞒有意思的。不过小丫头一身火气。和那梅花可是十二分地不搭调。
一说起梅花,秦漠阳脑子里便出现了隆冬之际,解毒不久的梁晓雅在梅树下的情景。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向两人打了招呼。秦漠阳便离了先极别院。
几天不见秦漠阳,梁晓雅很是心急。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均无回音。
好在秦漠阳突然消失也不是头一回了,梁晓雅尽管担心,生活节奏却没有乱。于是时不时地听蓝月埋怨秦漠阳、宣扬见了他要给他好看又成了梁晓雅生活中的一部分。
正如梁晓雅所料,秦漠阳一消失,蓝月便不再加租房。而这些天里,姜延和出现在她们身边的频率直线上升,除了在宿舍,差不多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但临近期末考试,教室资源极为紧张。这一天她们都没有占到座位,索性便不去了,在校园里溜达起来。她们平时就很用功,考前的时间就不那么紧张了。
在湖边走了一会,夕阳将没的时候,蓝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看了一眼,欣喜地说道:“是他!”然后就把电话给了梁晓雅。
梁晓雅接通电话,“喂”了一声,觉得自己地声音有些颤抖。电话里传来秦漠阳地声音:“晓雅啊,你们在一起,那可太好了。现在在哪呢?”
“我们在湖边。”
“哦,我去找你们。”
梁晓雅嗯了一声,听到那边挂了线,将手机还给了蓝月。
姜延和就在旁边看着二人接电话,这时说:“看来我应该走了。”
蓝月看了他一眼,说:“谢谢。”
姜延和耸了耸肩:“不客气。我这人一向很识时务。”说完便转身走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多时秦漠阳就出现了,还和姜延和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好像他一直藏匿在这附近一样。
“几天不见,你们都转了性了,居然不上自习了?”他走近了说道。
蓝月说:“我们是好学生,当然用不着临时抱佛脚了。”
“原来是这样啊?”秦漠阳笑着说。
“其实是没有地方了。”梁晓雅说。
“还是晓雅最好。”秦漠阳说着拉住了梁晓雅的手。梁晓雅羞红了脸,却没有抽回。
“走吧。”蓝月转过了身,“我们去上自习,给你这个差生补补课。”
“不是没地方了么?”秦漠阳觉得蓝月有些反常。
“回家。”蓝月抛出了两个字,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
“她怎么了?”秦漠阳小声问梁晓雅。
梁晓雅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说:“快走吧。”
虽然只是个临时租住地房间,但正如蓝月说的那样,一进来秦漠阳就有一种家地感觉,这种感觉来得很奇妙。
三人像往常那样,在一张桌子上温习各自的功课。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
秦漠阳觉得蓝月很不正常,和过去那个蓝月差别很大。见到自己时没有像以往几次那样,又是要挟又是恐吓。但并不仅仅是这些,其余有什么不同,一时却说不上,只是隐隐觉得和上次大雨中去学校接她时所遇地事情有关。
梁晓雅似乎也和以前有些不同,但差别更小,秦漠阳就更摸着不头脑了。
他虽有“心境通”的本事,却没法去窥得别人的心思。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两个女孩和自己一样,的心思不在书本上。
“晓雅,考试安排下来没有?”秦漠阳决定拉拉话,活跃一下气氛。
“喔,你还不知道?”梁晓雅拿出记下考试安排,放在秦漠阳面前。
“嘿嘿,我连宿舍都没回,就来找你们了。”秦漠阳拿过一看,见考试时间集中在14号到16号,正好和东海柳丘岛会的时间相撞,点头道:“真好。”
最早得到柳丘岛会的
消息时,秦漠阳很有一番看热闹的心思。但这一回出关后,心思却淡了。见考试安排在这几天,正好给了他个不想去的借口。
“好什么?”梁晓雅有些不解。
“考完了就可以去蓝月家玩了。”秦漠阳随口答道。
“要是考得不好,你还有心思玩么?”蓝月终于抬头插入了闲扯。
“对于我这种应试性人才来说,根本不存在这种问题。”
“嘿嘿,你这逃课大王,老师的印象分为负。你就等着挂科吧。”蓝月“恶毒”地诅咒道,恢复了几分蓝大小姐的风采。
这一开扯,顿时就有些收不住了。三人谈论了一会考试,又开始憧憬暑假的草原之行,不知不觉就到了睡觉时间。蓝月感叹浪费了不少时间,明天一定要补回来。
秦漠阳指着桌子上的课本说:“我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去看这些东西呢?”
“废话,当然是为了考试。”
“那考试又是为了什么呢?”
蓝月只是口头上抱怨两句,没想到秦漠阳却好像较起了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蓝月有些奇怪,说:“没发烧吧?考试当然是为了拿学分。拿够了学分才有毕业证。”
梁晓雅笑了笑,接道:“有了毕业证,才好找工作。”
蓝月撇了撇嘴,说:“秦大少爷和我们不一样。他可不用为工作发愁。”
梁晓雅点了点头,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秦漠阳摇了摇头,说:“不对。”
“有什么不对?”
“考试是为了检验我们该学的东西是不是学到了。而我们在学校里学这些东西,才是为了以后的工作。”
蓝月没科到秦漠阳会说出这种话来。怔了一下,说:“你是教育部派来卧底的吧?学校里学的东西有多少是以后能用上的?”
“起点和目标不尽相同。哪一个才是对地?”秦漠阳怔怔地说道,眼中有了些迷茫。
蓝月和梁晓雅对视了一眼,说:“这家伙吃错药了?”
梁晓雅也是大惑不解,拉了秦漠阳一下,说:“怎么了?”
“哦,没什么。”秦漠阳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你们有很多钱。足够花几辈子的,那你们还会不会去工作呢?请认真回答。”
蓝月皱了皱眉,说:“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要看我的兴趣。”梁晓雅想了一会。说:“应该会的。为兴趣而工作。”
“答案差不多。”秦漠阳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
蓝月对梁晓雅说:“我肯定。这家伙消失的几天里,肯定是吃错药了。”
梁晓雅笑了一下。说:“听他讲。”
“如果给你们换一个生活环境,比目前的要好很多,你们愿不愿意去?”
蓝月说:“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地方,有没有朋友,有没有亲人,有没……”
秦漠阳打断道:“什么都没有,只有你自己。或许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蓝月说:“废话,当然不去!”梁晓雅点头:“我也是。”
秦漠阳道:“好吧,抛开亲人不说。朋友可以再交嘛,你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有朋友的。”
“那能一样么?”
“不一样么?”
“你说呢?”
秦漠阳吁了口气,道:“睡觉!”
夜深人静。隔壁地两个佳人早就睡熟了,秦漠阳仍然在想自己地事。
临睡前他问的那些问题,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一方面是有关秦漠阳的心结,另一方面,他是想看看,自己还是不是人。
自己是不是人?这简直太荒谬了,如果秦漠阳说出来,恐怕两个女孩要笑掉死。
但如果关阳道长,或是不空大师知道了秦漠阳地本意,却绝对不会笑出来。
秦漠阳虽然因为机缘奇巧,对真元的掌控无以伦比,但境界上却差得太远,基本上算是个井底之蛙。虽然他所蹲地那口井的井口比较开阔。
这一回破关而出,他地“境通”之修直达“自在天境”,同时还得到了佛门“金身”境界,加上闻千山那老魔头的一身修为及几百年的见识,通晓道、佛、魔三门的至高境界,至少在地球这个大道场中,无人能出其右。
然而道、佛皆有其“道”,是这两门修士的至高追求。就连闻千山,也有他的“道”。秦漠阳却无“道”。
他所得到的那些境界,就像是硬塞给他的。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些境界是怎么回事,却不见识认可。至少他心中所求,和那些“道”都不同。
秦漠阳现在确信,自己从思想上到行为上,都还是个人,只不过比起普通人能力要高了许多。和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完全不同。
正因为是个人,所以他的一切思考方向都是由人而发。
白日飞升,破碎虚空,去传说中的“仙境”去修得更高的修为,以身践道?
刚刚踏入修行界时,得道成仙是一个极有意思的目标。然而当秦漠阳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的时候,却发现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而且在这方面,秦漠阳有点认同闻千山的观点。跑到仙境去抱一个神仙的大腿,给人家当马仔,还不如在这里逍遥快活。
但闻千山那种“道”也是秦漠阳坚决抵制的。事实也证明,走那条“道”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秦漠阳最在意的是什么?
父母,梁晓雅,蓝月,娄聃岳,凝竹,凌空,还有那个小丫头,等等。这都是以人的情感而言的。
为人之道,算不算是“道”?
直到东方泛白,秦漠阳也没把自己的问题想清楚。但他明白一件事,成仙未必有趣,做人未必无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眼下还是做一个人,更有意思一些。
第三卷 狼欲封魔 第021章 小议行止
凝竹从峨眉金顶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同。这些变化先极别院的几个人都看在眼里:不再像往常那样冷冰冰的,偶尔还会露出些笑容,虽然极淡。
过去凝竹只要是在先极别院里,就一直呆在东跨院中,如今却每天都带着小丫头到正厅里来坐一坐,听一听先极宗的近况,以及玄门中的动向。其实娄聃岳等人的谈话,以凝竹的本事,纵然在东跨院中也断然没有听不到的。
娄聃岳觉得她这样做,大概是在表明一种姿态:她和那小丫头将军若梅都是先极宗的一员。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凝竹是想见秦漠阳的面。
这种猜测娄聃岳只能放在肚子里,不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