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何故?”李满良脸上诧异,心中却有些欣喜。
他早知道齐云宗和先极宗并不像今天所表面上的那样合拍,但听秦漠阳对自己明言,似乎到现在还是和自己近些而和齐云宗远些。两宗不合,他这个居中之人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且观秦漠阳此言,尚嫌年少人嫩。
秦漠阳说:“李持事,你当真相信齐云宗那些元丹的来历?”
李满良沉吟一下,说:“这个嘛,贵宗才是此中大家,我没什么见地,不敢班门弄斧。”
秦漠阳说:“我和师兄从来没听过元丹能如炼丹般炼出来。当然,赵掌教学究天人,悟得其中奥妙亦未可知。但那些元丹却不免令人生疑。”他说着从座位上起身,挥手将一张几案移至厅中,从玉貔貅中将赵升平送来的五行元丹,每种都取了十多颗列于几上,说:“李持事请看。”
李满良虽然坐着也能将那些元丹看得一清二楚,但仍依言走到几案旁。
“请看这些水元丹,它们的大小差别还是挺大的,其间蕴含的元息也有差异。”秦漠阳边说边将这些水元丹中最大和最小的放到了一起,“这只是差别最大的两颗。其实这些水元丹,根本没有两颗是完全相同的。其它的四种元丹也是这样。”
修道之人一眼即辨出元丹、内丹的真伪,但除了专精此道的,极少有人会去考究元丹的不同。李满良平时也没和元丹打过交道,这时听秦漠阳一说,细细一看,果然没有两颗的大小是完全一样的。
秦漠阳续道:“如果
是以炉鼎炼制而成,同炉而出的差别极小,至少不会如我们眼前所见的差别这么大。如果是不同炉的,我想赵掌教再有兴致,也不至于一颗颗的去炼制吧?除非他们已经炼了几百炉出来。”
李满良原本就怀疑齐云宗的这些元丹,是像赵升平说的那样用炉鼎炼制。只因不精于此道,拿不出什么证据。这时听秦漠阳一剖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秦漠阳说:“炼化元丹,造福天下玄门本是善事。但若是其间太过血腥,实在是有伤天和。当然,我这只是凭炼丹之法经验的臆测,或许元丹的炼化是不同的。”
李满良指着几上的元丹说:“秦宗主,这些元丹可否由我先带回去?”
“不妨事,你带去好了。”秦漠阳立即说道。他现在手里的元丹多,少这一点并不在意,而且这种付出也值得。
李满良道了声谢,立即将几上数十颗元丹都收了起来。
秦漠阳等李满良再落座,说:“李持事,过去我们先极宗还未真正入得华夏玄门,不好去麻烦你。今天既然赶上了,我倒想向你说说。”
李满良本想借秦漠阳之手去探齐云宗那些元丹的底,没想到所得远较预料为多。这时正在思考如何去查这些元丹的来历,只想再坐会就走,没曾想秦漠阳还有下文,忙说:“秦宗主客气了,请说。”
秦漠阳说:“过年前我们去外边购置药材,返京的当日,就在这院子外边,受到了几个人的伏击。”
李满良一惊,说:“竟有此事,是哪一天?”
秦漠阳将日期说了,又道:“那伙人来历不明,但我想还是为了炼化元丹的方法。说不定嘛,和那边有些关系。”说着朝南边指了指。虽未明言,李满良也知他是指齐云宗。
李满良沉思片刻,问道:“秦宗主可有什么例证?”
秦漠阳摇头道:“没有,只是猜测。烦请李持事帮忙,一些不便之处,还请替我们隐瞒一二。”
李满良点点头,说:“好。一有结果,我定尽快告知秦宗主。”
秦漠阳细心观察李满良的神情,没看出什么名堂,知道这人就是有心思也不会轻易外泄。
那晚遇袭的事,秦漠阳和娄聃岳参详过,那伙人图谋的最大可能就是炼化元丹之法。正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那时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齐云宗外,还有昆仑派,双方都有可能。
今天见了姜延和及李满良的举措,秦漠阳越发觉得这伙人出手的可能性更大。就算不是这两家的授意,但也脱不了关系。因为那时如果除去了先极宗众人,正合了他们的意,而对齐云宗却没有什么好处。过年那晚轩辕雪松也曾说过,让秦漠阳着落在姜延和身上查处那些事。
秦漠阳这个时候把这件事说出来,一是想看看李满良的反应,结果当然是有些让人失望;二则是继续转移李满良的注意力,表面上更显得亲昆仑、“猎鹰”而远齐云。
李满良再坐片刻便告辞了。
送走了李满良,秦漠阳说:“今天应该再没有访客了吧。”
娄聃岳说:“你虽将‘猎鹰’的注意力引向了齐云宗,但宵小难防,我们这边仍未可放松啊!”
秦漠阳说:“老师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学了这么些时间,院子周围的阵法也不是白给的。再说还有轩辕大护法在此,任谁想踏进先极别院,都得好好考虑考虑。”
李满良在的时候轩辕雪松一言未发,这时说道:“让我当护法,你请得起么?”话中全是嘲弄之意。
秦漠阳说:“我师兄的神仙醉可是独此一家,我可没说是白给你的。一坛雇你一个月也当得吧?你算算你都喝了多少坛了,给我们当上十年八年的护法,你也不吃亏。”
“十年八年,嘿嘿。”轩辕雪松仍是那付语调,但却似是自嘲,眼中有了些躲胧。
秦漠阳本有些逗弄轩辕雪松的意思,科想对方听了不是嗤之以鼻便是毫不理会,谁都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没人知道轩辕雪松起了什么心思,秦漠阳怔了一下,便对娄聃岳说:“老师兄,理元堂也该下班了吧?”
娄聃岳知道他的心意,笑着说:“是啊。被你一提,我才觉得饿得狠了。我们接了晓雅,去东阳门吧。”
秦漠阳笑了笑,说:“那走吧,我请客。”又对轩辕雪松说:“你要是有兴致不妨一起来。老何家自制的一锅头,虽然不如我师兄的仙人醉好,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要是有心就给我带点回来吧。”轩辕雪松淡淡说道。
第二卷 龙抬头 第074章 无脑也“超然”
轩辕雪松虽然在先极别院呆了一段时间,和几人都算熟了,但从来都是我行我素,谁也没有真正指望这家伙能和大伙一起出来。
秦漠阳三人出了门,天色尚未全黑,距理元堂下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这会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目,三人乘了一辆出租车。不想进市区后赶上了堵车,耽误了些时间,到了玄武大街的理元堂门口,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
平常这会已经没有什么顾客了,店员也应该走得差不多了,但此时理元堂门口却围了不少人向内张望,却又没人进去,三人一见便知里面有了情况。秦漠阳付了车钱,三人一下车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骂:“操你妈的,老子废了你!”是刘伟的声音。
秦漠阳听到不由皱了皱眉头。刘伟三人来这边上班还没有几天,怎么就开始惹是生非了呢,而且听动静还和人动上了手,真是不得闲的主。细听里面的动静,却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当下一个箭步蹿了进去。
门口张望的那些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一人,都没弄明白这人是怎么出现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理元堂下面这一层大厅很大。正中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刘伟和他的两个同党黄凯、王彦正一边怒骂一边挥拳举脚向山羊胡子身上招乎。山羊胡子只是随便抬抬手,刘伟三人的拳脚便打向了自己人。
刘伟三人都是鼻血长流,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多久,但三人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发疯一般朝山羊胡子打去。
在围斗的四人旁边,五、六个男店员倒在地上,身上也受了伤,哼哼叽叽的爬不起来了。厅东首的柜台边上,七八个女店员挤在一起,都是一副惊恐失措的样子。
厅西首待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约摸三十岁的男子,双臂平展在沙发背上,两脚搭在茶几上,神态极为悠闲。他脚边放着许多盒子,都是理元堂出产的丹药。这男子身后还站着两人,瞧架势是这人的跟班。男子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少女,却是梁晓雅。梁晓雅此时面色惨白,泪珠不断从双目中涌出。
沙发上的男子看了一眼打斗的四人,说道:“小美女,你的这三个护花使者也太差劲了吧?”却发现梁晓雅的投向别处,脸上十分欣喜。他顺着梁晓雅的视线望去,迎上了一道极为冰冷的目光。只是这么一下,他脊背上立即感到森森寒意。
秦漠阳看到厅里的情况,事情前因已经猜到大概。来闹事这伙人显然是以沙发上那个男子为首,而且都是身负玄功的修道之士。山羊胡子出手虽然罡气内隐,但举手间还是会露出些端倪,自然逃不过秦漠阳的眼睛。梁晓雅更身中某种禁制,即不能动也不能言。
秦漠阳默运玄功,喝道:“住手!”他于话语中所运功法因人而异,各人听到耳朵里的反应大有不同。
刘伟、黄凯和王彦三人已经打红了眼,每一拳每一脚都落在自己人身上,却仍然使最大的力气。秦漠阳进来这三人根本是视而不见,眼中只有那个山羊胡子。但他们听到秦漠阳的这声断喝,便如一股清泉当头浇下,立即清醒过来,看到秦漠阳均是心中一喜。
和三人缠头的山羊胡子的感受则大为不同,耳边好似响起了炸雷,脑子里嗡地一声响,眼前天旋地转,连忙调息数下,胸口却越发烦闷,咕咚一声载倒在地。
沙发上男子的感受和山羊胡子相似,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只不过因为坐着,修为又高了许多,出得丑不大,双手双脚也舒展不起来了。那男子身后那两人只是身子一颤,呼吸有些急促,再没有其它反应,修为似乎还在地男子之上,秦漠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梁晓雅听到秦漠阳的声音,心中便似涌入了暖流,眼前的境遇已经不值一提,感到身上劲力生出,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秦漠阳走去。
其他的店员听在耳里则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举止不再失措。原本挤在一起的女店员便和刘伟三人一起,将倒在地上的男店员扶到了柜台后面。梁晓雅本已快走到秦漠阳身旁,见状也上前去帮忙。
这时娄聃岳和凌空也进得厅来。娄聃岳对旁观的人说:
“一点小误会,都散了吧。凌空,关门。”凌空依言关了门,连同窗帘也都拉了下来。
旁观的人听到秦漠阳那一声喝,心头没来由的有些颤栗,却仍不干心马上就走。这时见没热闹可看,才纷纷离去。秦漠阳一声喝蕴涵多种功力,于真元的运用已经到了极高境界,这是他于多种功法以及轩辕雪松的指点中悟出来的,只一下便将形势改变,还伤了一人,却无法喝退看热闹的人。华夏国人对看热闹的喜爱可见之一斑。
秦漠阳对刘伟说:“你带所有员工到上面去,没我的话不要下来。”刘伟点点头,招呼大家都上了楼。
黄凯、王彦以及那几个男店员走起来都一瘸一拐,十分吃力,需要别人搀扶才能上楼。刘伟脸上虽然狼狈,走起路来却跟没事一样。
秦漠阳见了暗暗称奇。记得在梁晓雅家外那次,愤怒之下几乎全力踹了刘伟一脚,这小子撞到墙上又掉在地上,爬起来后跑得飞快,抗击打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等店员都上了楼,秦漠阳随手在楼下的厅周围布下了禁制,等会这里就是打翻了天,外面也听不到。但里面的人却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
地上那人回过神来,爬起来到了沙发边上。沙发上的男子这会也缓过劲来,大咧咧地说:“哟,看这样子是老板来了。”
娄聃岳冷冷看了这男子一眼,说:“安超然,你不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跑我这来做什么?”原来他认识这男子。而秦漠阳经他一提,也知道了沙发上这人是谁。
安超然是武夷掌门的独子。和其他玄门太子党比起来,安超然有些特殊。他母亲是尘世中人,而且是富豪之家。安超然八岁时他父亲就带他到武夷山修道。但安超然从小便锦衣玉食,道士的清苦日子对他来说是非常要命的。他住了几天就开始大吵大闹,他父亲也只得由他下山,抽空去指点这个宝贝儿子。是以安超然虽然修为在同辈中还算过得去,却养就了一身的纨绔之气。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还真是够“超然”的。这样一个人物,秦漠阳听娄聃岳说过之后,当然不会忘掉。
“呵呵,难得你认识我啊。”安超然架起腿晃了几下,说,“我今天心情不错,来照顾你的生意……”说着指了指梁晓雅刚才坐的地方,“看这小妞还不错,就想一起出去玩玩。
你是怎么教导员工的,什么玩意嘛!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娄聃岳冷哼一声,说:“娄某如何做生意,还轮不到你来教。”
安超然嘿嘿笑了两声,说:“装什么蒜呢?你这么不上道,理元堂迟早要完蛋,不如我现在就替你关了吧。不过你眼光还是有一些哈,店里几个小妞都还不错,刚才那个更是极品。”
娄聃岳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种言语,指着安超然道:
“你……”想痛骂两句,却一时间没有下文。秦漠阳知道老师兄被气得不轻,伸手在他背后轻拍了一下,说:“一切有我。”
安超然身后的一个男子以玄功传音说了些什么,似在劝告。安超然眼睛一翻,说:“怕什么?小小先极宗,还敢和我们武夷作对么?”他这话没运玄功,众人都听得到。
安超然又指着娄聃岳说:“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识相的就让刚才那小妞下来,不然你们明天就等着关门吧!”
秦漠阳盯着安超然说:“这世上怎么总有不长脑子的人呢。你来京城之前家里就没有长辈教你怎么做人?”
安超然被秦漠阳看得心里一寒。但他从小到大,家里即有钱又有势,做什么都是无往不利,又怎么会把先极宗看在眼里。随即便说:“没错,京城里不是你们能呆的。本少爷今天心情好,给你们三天时间,滚出京城。”
他身后的两人要待劝阻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知道便是劝安超然也不会听,不由暗暗叹息。两人都想:前面的话虽然过分,大抵只是针对理元堂,以武夷派在玄门中的地位,顶多是道个歉便能揭过去。可这话直逼先极宗,分量已是大不相同。
看来这个对头是结定了。
秦漠阳刚才显露的身手,他们自忖不是对手。然而仗着武夷派的名头,估摸着对方不至于伤人,可时就不一定了。两人一面暗怪安超然不识趣,一面考虑如何突围。只要到了外面大街上,料想先极宗的人便不敢动手了。
第二卷 龙抬头 第075章 惩戒
娄聃岳自是被这一番话气得不轻,身子都有些颤抖。秦漠阳一招手移过一张沙发,说:“师兄你先坐。那个没教养的东西,我今天做做好事,替他老子管管他。”
安超然闻言大怒,骂道:“你他妈算……”刚骂了一半就觉眼前一花,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再看秦漠阳似乎并没有动地方,心中纳罕,突然间觉得脸上剧痛,接着口鼻中热流涌动,伸手一摸全是鲜血。
他身后的两人虽然在思忖动起手来如何突围而出,却也没放下安超然这边的心思。但秦漠阳的动作委实太快,他们根本连运功都来不及。
山羊胡子就在安超然旁边,惊道:“少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