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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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449-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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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后面的女贞打开轿帘,走出轿子的竟然是孙太后。 
  女贞:太后,待奴婢先去通报于大人一声。 
  女贞叩响了门环。 
  大门打开了,于冕出现在门内。 
  女贞:于冕,太后她老人家看于大人来了。 
  于冕见孙太后已立在轿子边,吃了一惊:我这就去禀报我爹。 
  孙太后这时已走过来了,摆摆手:不必惊动于爱卿,走,带哀家进去。 
  13、于府厅堂 
  于谦正对着兰心的灵位,在自言自语:夫人,你对我一心一意,忠贞不渝,我平日对你关心太少,现今你离我而去,我想再弥补往日的过失,加倍呵护你,却为时已晚了!夫人,我……我愧疚于你啊! 
  他的眼里闪出了隐约的泪花:夫人,今日我在你灵前发誓,我于谦从今往后,绝不续弦,也绝不纳妾!一是报答夫人你对我的情意;二是唯有如此,我这负疚之心,才稍加宽慰。夫人,你能理解我这片心意吗? 
  于谦说出此番心意,泪水又流了下来…… 
  外面一阵脚步声过来,于谦将兰心的灵位放回,抹干眼泪,慢慢回过头去,倒大吃一惊。 
  孙太后已出现在他面前。 
  于谦赶忙迎上,跪倒在地:臣不知太后驾到,有失迎候,请太后恕罪。 
  孙太后扶起于谦:于爱卿,是哀家看你来了,不必多礼,快起来。 
  于谦:谢太后隆恩。 
  孙太后悲痛的表情:于夫人病故,哀家心里甚是悲痛,特地赶来吊唁。于爱卿万请节哀啊! 
  于谦感动得难以自持,再次跪下:于谦何德何能,惊动太后亲自前来,臣……臣万不敢当啊! 
  孙太后摆摆手,不让于谦说下去,然后郑重地将于谦扶起来:于爱卿为国操劳,置家室于不顾,哀家深为感动。唉,哀家这是来替朝廷谢谢你于爱卿啊! 
  孙太后说着,又来到兰心的灵位前,恭敬地鞠躬行礼。 
  女贞也跟着孙太后行礼,她的神情极为虔诚。 
  礼毕,于谦引孙太后坐下:太后,请。 
  孙太后缓缓坐下:于爱卿为朝廷鞠躬尽瘁,今日遭此不幸,哀家心里好生难过。唉,哀家早就该看你来了。 
  于谦:太后亲来吊唁,贱内如地下有知,定会感激不尽。 
  孙太后:哀家有不周之处,还望于爱卿见谅。 
  于谦:太后言重了。 
  孙太后:于夫人后事已毕,于爱卿正好静养几日,千万当心身体。 
  于谦:谢太后眷顾。贱内新丧,于谦心内如焚,可也不敢有忘朝廷大事。 
  孙太后:于爱卿,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哀家开口,哀家自会禀告皇上,啊? 
  于谦:臣一无所求,请太后千万别惊动了皇上。 
  孙太后缓缓环视着乱糟糟的房间:哀家就知道,于爱卿你这脾气。唉,你看你这屋子,哪像是朝廷一品大臣的家啊! 
  于谦:太后万勿见怪,臣这些天…… 
  孙太后打断了于谦:哀家明白,你哀痛过甚,已病倒在床。家里没个女人料理,更不成样儿了。 
  孙太后说着,沉吟了一下,目光落在女贞身上,忽然有了主意:你身边也少不了人,这样吧,哀家把女贞留下,先帮你照料照料。 
  女贞没想到孙太后作出这个决定,心里暗喜,脸涨得通红。 
  于谦大惊失色:太后,万万不可。 
  孙太后动情地:于爱卿,你病了,你得尽快养好身体,朝廷离不开你! 
  于谦:不,太后,臣的家事,臣自会料理,请太后收回成命。 
  女贞见于谦断然拒绝,万分委屈,差点掉下泪来。 
  孙太后有点恼火了,沉下脸来:于爱卿,你遇事也太固执了,哀家一片好意,于你,于朝廷,都是有利无害,你又何必拒之千里? 
  于谦站起来,向孙太后鞠了一躬:太后好意,于谦心领,可此事于谦实难从命。 
  孙太后也霍地站起来:于爱卿,要是哀家下懿旨呢?你也置之不理吗? 
  于谦惊呆了:这…… 
  孙太后气愤地:女贞本是你所救,当年她父亲把她托付给你,也是想让她有个好归宿,何况女贞对你的感激之情你心里最为清楚。当然了,哀家明白,现在你心中哀痛,一时难以接受,哀家不会怪你。可哀家把女贞赐给你,实是为你着想,你……你难道把哀家的诚意当成驴肝肺不成?   
  十一 凯旋之后(7)   
  于谦:太后息怒,容臣先谢罪。不过臣还是要让太后失望了。 
  孙太后更怒,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女贞突然扑通一声在于谦面前跪下,含着热泪:于大人,女贞绝无非分之想,甘愿为奴婢,一生一世服侍于大人。 
  这一来,于谦倒给震住了:嗨,女贞,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 
  女贞泪流满面:于大人,不管你要女贞做什么,女贞只愿在你身边,九死不悔! 
  孙太后连连点头:好了,这事哀家作主,就此定下! 
  孙太后说着,转身就走:女贞,你先陪哀家回宫,回头再过来。 
  女贞站起来,抹抹泪,脸上有了笑意:是,太后。 
  孙太后和女贞出门。 
  于谦瞠目结舌,呆在那儿,竟忘了送她们出去。 
  14、石府厅堂 
  石亨家里正在举行宴会,孙镗、石彪、宋城等一批与石亨浴血奋战的将领已喝得酩酊大醉,喊叫声响成一片,气氛极为热烈。 
  石亨:来来,诸位弟兄,干了干了。 
  众将领一饮而尽。 
  石亨大叫:痛快,痛快! 
  众将领哈哈大笑:石总兵如此豪爽,弟兄们岂能不痛快! 
  石亨:好,是我的兄弟,啊! 
  石彪大声招呼仆人:上酒,快上酒。 
  仆人端来了一坛坛美酒。 
  石亨倒满酒,举起杯子:今日在下宴请诸位兄弟,大家都别拘束,放开来喝! 
  众将领:对对,放开来喝,放开来喝! 
  石亨又笑嘻嘻地:有谁要是不喝好了,在下可不许他出这个门,啊?哈哈哈哈。 
  孙镗摇摇晃晃站起来:属下说句话,石总兵有情有义,对咱们亲兄弟一般,谁要是不够义气,那就是瞧不起石总兵,也瞧不起各位弟兄。 
  宋城连忙附和:孙将军说的是,咱们都是跟石总兵出生入死,拼着性命打出来的,这份情意,没得说。 
  众将领大喊着:没得说,没得说。 
  石亨大为得意:好好,都是自家兄弟,干了干了! 
  众将领豪饮起来。 
  众将领个个醉得东倒西歪,还在拚命喝酒。 
  有几个将领与孙镗较起劲来,指着桌子上的酒,都要对方喝:你喝,你喝。 
  这几个人与孙镗争执不下,乱纷纷吵成一团。 
  孙镗大怒,猛地拍了下桌子:喝就喝,老子怕你不成? 
  跟他较劲的那几个人里有一个正是宋城,他见孙镗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勃然大怒:拼酒算个鸟!有本事的,拿出真家伙比一比! 
  孙镗:真家伙?哼哼,你拿真家伙老子也不怕你! 
  宋城更火了,猛地脱下衣服,往地上一扔,指着身上的伤疤:孙将军,敢跟老子比这个吗? 
  众将领都是一愣,宋城身上足有五六条伤疤,亮闪闪的发着红光。 
  宋城:老子拿命换的,你敢? 
  孙镗也火了,脱下衣服,露出伤疤:比就比,老子身上这伤疤就不是拿命换的! 
  孙镗身上竟也有五六条伤疤。 
  众将领数着两人身上的伤疤:一、二、三、四、五、六…… 
  众将领呐喊起来:两位都是六条伤疤,哈哈,打了个平手。 
  孙镗豪气万丈:行啊,宋将军,老子敬你也是个英雄,六条伤疤,咱们就喝六碗酒! 
  众将领大声叫好:干,干啊! 
  孙镗和宋城分别将六碗酒一饮而尽。 
  石彪见此情景,有点耐不住了,挺身而上:孙将军,敢跟我比吗? 
  不等孙镗回答,石彪已脱下衣服,他的身上足有八九条伤疤。 
  石彪得意地;怎么样?兄弟可比你多了三条。 
  孙镗连连拱手:在下服了石将军了。 
  石彪哈哈大笑,将八九碗酒一饮而尽:他奶奶的,想当年,土木堡那一仗,我石彪这条命是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啊! 
  石亨突然哼了一声,威严地:在这儿的,谁不是从死人堆里捡了命出来!啊? 
  众将领看着石亨,顿时鸦雀无声。 
  石亨冷着脸,慢慢把衣服脱下,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石亨身上的伤疤密密麻麻,简直数也数不清。 
  孙镗敬佩地:石总兵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啊! 
  石亨:我等为朝廷九死一生,今日能活在世上,实属万幸,诸位弟兄该好自珍惜了! 
  孙镗、宋城、石彪和众将领扑通跪下:弟兄们愿听石总兵号令,不敢有违。 
  石亨:我们都是劫后余生之人,我在这儿当着列位弟兄的面说句话,今后大家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众将领:弟兄们愿跟随石总兵,万死不辞! 
  石亨:好,诸位弟兄,快起来。 
  众将领纷纷站起来。 
  石亨激奋地举起满满一坛酒:各位弟兄,接着喝,接着喝,哈哈哈哈。 
  酒像瀑布似的倾泻下来。 
  15、于府厅堂 
  女贞在打扫房间,经过她的清理,房间干净多了,似乎又有了生气。 
  于谦从卧房里出来,看着突然变得整洁的家,微微一愣。 
  女贞迎上来:于大人。 
  于谦又是一愣,略一点头,一言不发转过身去。 
  女贞:哎,于大人…… 
  于谦没理她,已默默走回房间。   
  十一 凯旋之后(8)   
  女贞看看爱理不理的于谦,一声苦笑,重又忙忙碌碌地干起了家务活。 
  16、于府书房 
  女贞站在椅子上,在用扫把清除屋顶上的蛛网。 
  一只硕大的蜘蛛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吓得就要尖叫起来。 
  但她似乎是不愿惊动于谦,便又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的表情极为怪异,双眼瞪得大大的,停止了呼吸,嘴巴里没有一点声音。 
  这一来,她晃了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 
  她赶忙站稳,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事的时候,脚下那张破椅子却断了腿,喀嚓一声,訇然倒塌。 
  女贞摔在地上,看着那张断了腿的破椅子,哭笑不得。 
  17、于府院内 
  女贞纤细的手因整日劳动,磨出了水泡。 
  她小心翼翼地拿针把水泡挑破,疼得直吸冷气。 
  但她咬着嘴角,顽强地忍住了。 
  黄昏了,女贞开始烧饭。 
  她点燃了灶子里的柴草,可柴草却没燃烧,冒出一股浓烟,把她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于谦在房内听见女贞的咳嗽声,本能地探了探脑袋。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又回过了脸。 
  灶房里。女贞用一根竹筒把灶子里的柴草吹着了。 
  不料,她用力过猛,呼一声,灶堂里突然冒出一股烈焰,女贞猝不及防,额头的刘海被烧去一大片。 
  女贞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倒在地。 
  她顿时觉得委屈极了,泪水涌了出来,一把抓起那根竹筒,塞进灶堂烧掉了。 
  她发狠地:烧,烧,看你烧! 
  火光通红,映红了她气呼呼的脸。 
  于康挑着一捆柴草进来,见女贞生气的样子,取笑地:女贞,瞧你这样,在生谁的气啊? 
  女贞忙擦掉泪水,抬起脸:我什么时候生气了?胡说八道。 
  于康:是吗?那你刚才眼睛怎么红了? 
  女贞抢白地:让烟熏的,眼睛能不红吗? 
  于康还是穷追不舍:你啊,就别瞒你康叔了。女孩子受点委屈,哪有不哭鼻子的,啊? 
  女贞把脚一跺:哭鼻子?哼,我才不呢。你再说,我可真生气了! 
  于康:好好,康叔闭嘴,行了吧? 
  女贞这才有了笑容,指着灶膛:这还差不多。康叔你看,我把灶子给点着了。 
  于康由衷地:女贞啊,你还挺能干嘛。 
  于康说着,看了女贞一眼,不由一愣,随即大笑。 
  女贞的脸上蹭满了烟灰,黑一块,白一块,显得滑稽之极。 
  女贞被于康笑得摸不着头脑:康叔,你笑什么? 
  于康指指女贞的脸:女贞姑娘,你什么时候变了大花脸了?哈哈哈哈。 
  女贞顿时醒悟,捂着脸跑开了:讨厌! 
  18、于府卧房 
  于谦半躺在床上。 
  女贞轻手轻脚进来,手上捧着一碗熬好的汤药:于大人,吃药了。 
  于谦淡淡地:搁这儿吧。 
  女贞却径直来到于谦身边,坐了下来:我要看着你喝。 
  于谦只得伸出手,想接过那只碗:那……那好吧,我这就喝。 
  女贞却又突然把药碗拿开了:你先躺下。 
  于谦一愣:躺下?干吗? 
  女贞拿匙子舀了汤药,送到于谦嘴边,亲切地:来,我喂你。 
  于谦顿时浑身一震,拉下脸来,举起手将女贞挡开。 
  碗里的汤药晃了出来。 
  女贞叫了一声:啊呀! 
  于谦声色俱厉地指着女贞:搁下! 
  女贞又是一阵委屈,但她没说什么,轻轻将药碗搁在于谦床边,轻轻退了出去。 
  于谦瞪着重新合拢的门,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唉―― 
  不料,门却又打开了,女贞再次走了进来。 
  她的眼睛直盯着于谦,脸上毫无表情: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你,无论你怎么看我,对我是什么态度,我都不会离开这儿! 
  于谦倒被她凛然的气势震慑住了。 
  女贞:不是没地方可去,而是因为这儿就是我的家! 
  女贞说完,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烛光幽暗,于谦躺在床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突然发现床头坐着个人,吃了一惊。 
  原来是石亨,他正坐在床边,默默看着他,一脸担忧。 
  于谦忙坐起身:石兄,是你。 
  石亨一把按住于谦:于兄,躺在别动。 
  石亨手劲奇大,于谦根本就动不了,不由一笑:好个石总兵,把你拉弓射箭的神力都使出来了。 
  石亨叫一声惭愧:于兄,没弄疼你吧? 
  于谦苦笑: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就这么娇贵。 
  石亨重新坐下,瞪着于谦,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于谦笑了:怎么?有什么话说嘛。 
  石亨嘿嘿笑着:于兄,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不不,我是说,就一句话,保重! 
  于谦被石亨的真情感动了,拍了拍石亨的手:有你这句话,我可是受用不浅哪! 
  顿了一顿,于谦似乎突然想起来:对了,石兄,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 
  石亨:我正要禀报于兄,大战告捷,对所有将士,我正一一查核所立之功,记录在案,以备朝廷之用。   
  十一 凯旋之后(9)   
  于谦:唔,这件事你做得很及时啊。不过,对那些犯有过失,尤其是迎战不力的将士,也别放过了。 
  石亨恭敬地:兄弟是京城总兵官,职责所在,有功者记功,有过者记过,不敢有丝毫疏漏。 
  于谦点点头:那就好。 
  石亨:兄弟惟愿于兄早日康复,皇上和列位大臣都等着于兄上朝议政呢。 
  于谦:有劳皇上和各位惦念了,我也是巴不得…… 
  正说着,于冕进来了:爹,石叔叔。 
  石亨站起来,招呼于冕:于冕啊,过来过来,这些天,你可要好好照顾你爹呵。 
  于冕为难地:是,石叔叔。可我爹他不让我照顾,他……他天天赶我去书院读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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