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朕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剩下的事,是如何帮你脱险。朕在想……
于谦:太上皇有何计策?
正在这时,门外一声响动,英宗和于谦都警觉起来。
英宗:谁啊?
门外又没有声音了。
英宗恨恨地:哼,又是喜宁这个逆贼!
于谦:喜宁?
英宗:他现在是也先的狗腿子,定是也先派他偷听来了。
于谦大为焦急:太上皇,那你的处境岂不更危险了?
英宗摆摆手,悄声地:别忙,你过来,且听朕说,朕准备……
于谦倾听着,不住点头。
门外,喜宁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3、也先营帐
也先与伯颜、孛罗等人密谋如何处置于谦。
也先:你们都给本王说说,如何处置于谦?
孛罗:启禀太师,于谦这个人,软硬不吃,不如把他斩了,明日攻城。
伯颜:孛罗将军此话不无道理,留着此人在,只怕对我瓦剌大为不利。
八 生死相托(3)
孛罗望着不置可否的也先:请太师速作决断。
也先似有不忍:于谦乃本王平生所见的真英雄,真豪杰,本王确实佩服得很!此人如能为我朝所用,天下何愁不平?
伯颜:太师还想收服于谦不成?
也先:本王自然知道,于谦是收买不动的,可惜啊可惜。
伯颜:那太师还等什么?最有本事的人,如不为我所用,他的本事就是天大的威胁,不如趁早除去,以绝后患!
孛罗:军师说得对,太师,快下令吧。
也先沉吟着:你们有所不知,本王土木堡一战大获全胜,挥师南下,所经之处,还未遇见真正的对手,本王心里真是寂寞得很哪!现今本王总算找到了一个对手,就这么把他杀了,岂不可惜了?
孛罗不满地:太师难道要把于谦放了,再让他领兵与太师对阵?
也先:本王是想跟于谦在战场上面对面决一死战,他于谦是英雄豪杰,本王难道输给他不成?
伯颜大急:太师,万万不可逞一时之勇,上了于谦的当,放他回去,无异是放虎归山啊!
也先却豪气顿生:两虎相斗,那才有意思呢。这大明朝廷,本王看得上眼的,也就是他于谦一人了,错失如此良机,岂不辜负了本王平生的抱负?
孛罗:太师啊,容属下直言,我们要的是大明的江山,不是区区一个于谦。太师雄才大略,今日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也先大怒:大胆!
孛罗却毫不退缩:属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太师不忍动手,让属下去就是,属下这就把于谦给结果了。
伯颜:太师,于谦留不得,你还是准了老臣和孛罗将军的请求吧!
也先:你们……你们是要天下人耻笑本王不成?本王请于谦来迎回英宗,不放英宗回去倒也罢了,却要砍了应本王之邀前来的于谦的脑袋,本王倒真成了不折不扣言而无信的小人了!
孛罗:当初设计诱使于谦前来,也是太师的主意,太师还说,等于谦一到,就杀了他,让大明朝廷无人敢与我对抗,现今太师怎么又改主意了?
也先:没错,是本王下的计,不过本王也说句实话,本王本以为于谦不会来,可事实是他来了,本王敬佩!对一个曾经要杀了自己的皇上,他居然为之舍身相救,光是这份赤胆忠心,还不足以让本王,还有你们心仪吗?
伯颜和孛罗等人都被说懵了,个个均露出不服之色。
孛罗扑通跪下:太师不杀于谦,不如先杀了属下!
另有几个将军也纷纷跪下:太师,我等与孛罗将军一块死谏。
也先勃然大怒:好啊,你们……你们反了不成?
正在这时,喜宁来了:太……太师,太师――
也先只得忍住怒气,朝孛罗等人挥挥手:你们先给本王起来吧。
孛罗等人气呼呼地站起来。
喜宁:太师,太师,不得了啦!
也先:唔,你都听到什么了?快给本王说说。
喜宁:是是,启禀太师,刚才奴才奉太师之命,前去……
也先不耐烦地:快点说,别罗嗦,你都听到了什么?
喜宁:奴才听……听到太上皇和于大人在里面抱头痛哭,太上皇好像对于大人好……好得很呢。
也先一愣:是吗?你可听仔细了?
喜宁:奴才听得分明,绝对错不了。
也先:这么说,这英宗倒没有怨恨于谦?迁怒于他?
喜宁:太师,奴才敢以脑袋担保,太上皇和于大人言归于好了,他们好像还在商量事情呢。
也先默然,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唉,看来是本王错了,本王原以为英宗必对于谦恨之入骨,他们两人一见面,英宗定斥责于谦不忠不义,如此一来,对于谦的打击那是非同小可了,本王再乘机劝说于谦,让他为我朝效力。就算于谦不从,他经此变故,恐怕……
伯颜:太师,老臣觉得不妙啊,这个英宗皇帝,竟能忍下被于谦废黜的天大屈辱,胸中可是大有乾坤,不可小觑了。
也先气恨地:哼,本王倒差点被他蒙过了。
伯颜:目下之事,太师再不可犹豫,英宗和于谦尽释前嫌,如再放于谦回去,那大明朝廷真的连成一体,北京城这一仗就不好打了。
也先仍下不了决心:唉,你们是定要本王杀了于谦?
孛罗:望太师以我瓦剌的千秋基业为重,不可功亏一篑啊!
伯颜:太师,自古无毒不丈夫,一个于谦跟太师的不世功业相比,孰轻孰重,太师心里难道掂量不出来吗?
也先终于下了决心:那好吧,本王答应你们。
孛罗大喜:属下这就去把于谦和英宗一块给结果了。
也先:且慢。
孛罗:太师,此事越快越好,明日一早攻城……
也先:这样吧,今晚本王举行一场盛宴,款待于谦,本王倒要看看英宗和于谦究竟怎么回事。而且,在杀他们之前,本王还想作最后一次努力,借英宗的脑袋,与于谦做一笔交易。
伯颜担忧地:太师还想让于谦臣服?
也先:本王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你们都回去准备吧。
孛罗等人:是。
也先:喜宁,本王令你前去邀英宗赴宴。
八 生死相托(4)
喜宁:奴才这就去。
4、英宗住所
英宗正在沉思。
袁彬进来:皇上,于大人来过了?
英宗:唔。
袁彬:皇上――
英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对了,袁彬啊,以后不许再叫朕皇上
了,要叫太上皇,听见没有?
袁彬吃了一惊:叫太上皇?为什么?
英宗脸上肃然:因为朕现在不是皇上,是太上皇了。
袁彬迟疑地:是,太上皇。
喜宁大摇大摆过来了:嗨,太师有令,听好了。
英宗和袁彬都厌恶地背过脸去,不理喜宁。
喜宁:嗨,嗨,听见没有?耳朵聋了不成?怎么就没反应啊?
袁彬没好气地:听着呢,说吧。狗嘴里又吐不出象牙,威风什么呀?哼!
喜宁大怒:好啊,你嘀咕什么?敢骂本大人?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啊?
袁彬啪地在脸上打了个巴掌:我骂你吗?我是骂这喝人血的臭虫呢。这不,打死了,看你还哼哼!
喜宁气得就要动手打袁彬:你……你还嘴硬,看本大人不揍死你。你……
袁彬:你什么呀?难道这不是臭虫,是你喜大人?
袁彬说着,笑嘻嘻摊开手掌,上面果然有一只打死的臭虫。
喜宁只得悻悻地收回手:算了,本大人有事在身,不跟你计较。哼,都听好了――
喜宁趾高气扬地拿手指指袁彬,又指指英宗:你,还有你,都听好了,太师有令,着你们今晚前去赴宴。
英宗:赴宴?
喜宁:没错啊,赴宴。哈哈,听明白了吧?
袁彬:那又怎么样?
喜宁:袁彬啊袁彬,亏你还是个校尉,连这个都不懂。好吧,就让本大人来问问你。一个死囚犯,快要砍脑袋了,这最后一件事是干什么呀?
袁彬:我不是死囚犯,我不知道。
喜宁:那本大人来告诉你,大凡死囚犯砍脑袋,这最后一件事嘛,就是给他吃好了喝好了,让他酒足饭饱的,好好上路啊!
英宗一愣。
喜宁:这会明白了吧?这赴宴是什么意思?给你们送终呗,哈哈哈哈。
袁彬朝喜宁怒目而视,喜宁已扬长而去。
英宗看着喜宁远去的背影,极为不安:看来,他们是要动手了!
袁彬:你说什么?太上皇,也先难道真要杀我们?
英宗:嗯。
袁彬将信将疑:会不会也先又在演戏,吓吓我们?上一次……
英宗:不,这次是真的。也先在于谦身上捞不到好处,朕猜测,明日将会对京城发动进攻。朕和于谦对他都没用了,他必除之而后快。
袁彬大急:那怎么办?太上皇。
英宗:朕要是料得没错的话,这场宴会上他们就会动手。
袁彬:那不成了鸿门宴了吗?太上皇,我们还去不去?
英宗:不去可不成,也先如觉察到我们已有所防备,于谦就更走不脱了。所以,明知是陷阱,我们也必须去!
袁彬:太上皇,卑职听你的。
英宗:我们要抢在也先动手之前,帮于谦逃出土城。这个鸿门宴倒是个最后的机会,袁彬,你要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以免让也先察觉。
袁彬:是。
英宗焦急地瘸着腿,拄着拐棍,在房里踱起步子来:现在最紧要的是如何跟于谦接上头……
5、于谦住所
这是一栋被瓦剌占领的二层民宅,楼下门口有瓦剌士兵守卫。
于谦和女贞呆在楼上的房间里,也在苦想对策。
女贞: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于大人,你快拿主意,怎么办啊?
于谦皱着眉头沉思着:范将军他们想必已潜入土城,得赶在宴会之前,让他
们……
女贞:照我看,就别等那个宴会了,也先心怀鬼胎,说不定又拿太上皇来
要挟你。不如现在我就带你出去,与范将军会合……
于谦严厉地:女贞,不许胡来!
女贞赌气地: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难道我们就在这儿等死不成?
于谦:当务之急,是要跟太上皇接上头,告诉他,今晚的宴会凶险难测,我们定要小心应付。
女贞:那好,我去找他。
于谦:土城里戒备森严,你连门都出不去,如何去找太上皇?
女贞:这个嘛,我自有办法,你就别操心了。
于谦:不行,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被也先察觉,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女贞:哎哟,于大人,你今儿个怎么倒婆婆妈妈起来了?
于谦:再想想,看看有没有另外的计策。
女贞却突然将身子探出窗户,轻轻一跃,半个身子凌空翻了上去。
于谦大惊:女贞,你干什么?
女贞突然来了个倒挂金勾,探下脑袋,轻松一笑:我去去就回。
女贞说着,一个翻腾,飞身跃上了屋顶。
于谦大急,却已无法阻止了:嗨,冒失鬼,太上皇在哪儿都没问清楚,这能找着吗?
女贞翻上屋顶,提气在瓦楞上几起几落,已飞身落在另一座房顶。
她趴在房顶上向下望去,见守卫的士兵毫无觉察,得意地一笑,轻轻从房
八 生死相托(5)
顶上溜下来。
她敏捷地穿过一条街道,又从几座营帐边溜过去。
瓦剌士兵始终没有发现她。
女贞躲在墙角,正要再往前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糟糕,太上皇住哪儿啊?
她不由埋怨起自己的莽撞来:刚才问问于大人就好了,唉,我也真是的!怎么办呢?
6、瓦剌军营
喜宁带着一队士兵巡查过来:太师有令,今儿晚上你们都得小心点,听清了没有?
士兵:听清了。
喜宁:到各处查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混进来。
一士兵:喜大人,今晚上到底有什么事啊?
喜宁摆起架子:嗨,这是你问的吗?掉脑袋了不是?
士兵:是是,小的不敢。
喜宁忍不住又炫耀地:实话告诉你们,今晚上太师要拿于谦开刀,为防明军前来劫营,太师着令我们加强防备。你们都给本大人提着点神儿,谁要是打个迷糊,太师可饶不了你们。
士兵:是是,小的遵命。
喜宁:快去吧,四处查查,去!
瓦剌士兵朝前边巡查而去。
喜宁正待离开,忽然见边上有座马棚,便探头探脑往里面张望了几眼。
这时,从马棚里猛地伸出两只手,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住,拖进了一个角落。
7、马棚
马棚内,喜宁惊恐地挣扎着,脖子那儿又一凉,一把宝剑已抵住了他的下巴。
女贞拿剑逼住喜宁,低喝一声:别动,动一动要你的脑袋!
喜宁见女贞有点脸熟,更惊慌了:你……你是……
女贞:喜宁,你这个逆贼,本姑娘要你的狗命!
喜宁:哎哟,原来是女贞姑娘,姑娘饶命啊,这……这不干奴才的事,是太师他逼……逼着奴才干的。
女贞:少罗嗦。我问你,太上皇关在何处?
喜宁迟疑着:这个……这个,奴才……
女贞把手一送,剑刃刺进了喜宁的脖子。
喜宁大叫,女贞已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和鼻子。
喜宁被憋得直翻白眼。
女贞好一会才松开手:说!
喜宁大口喘气,吓得浑身打颤:是是,奴才这就告诉姑娘。
喜宁指指点点着,低声向女贞说了几句。
女贞点点头:好,本姑娘姑且信你一回。
喜宁扑通跪在地上:姑娘大人大量,放了奴才吧。
女贞没理他,将他捆得结结实实的,然后又在他嘴里塞了团稻草:本姑娘这就去找太上皇,要是找不着他,回头要你的命!
喜宁翻着白眼,不住地点头。
女贞将喜宁塞进稻草堆里:哼,你就先在这儿呆着吧。
8、英宗住所附近
英宗的住所戒备森严。
女贞偷偷潜到屋子附近的树丛里,见无法靠近,心中焦急。
恰好袁彬走出来,女贞从远处见了,不由大喜。
她急中生智,拣起一块小石子,往袁彬扔过去。
噗一声,石子击中了袁彬的脑袋。
袁彬“哎哟”惊叫了一声。
守卫的士兵:袁大人,你喊什么?
袁彬此时已发现女贞在树丛里晃了一下,顿时醒悟:哦,没什么,是一颗
石子。
士兵:石子?哪来的?
一士兵警觉起来:哎,快找找,莫非是有人过来了?
袁彬装模作样地往屋顶上看看:哎,这不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吗?什么破房子嘛,砸得我脑袋都疼了。
士兵仍狐疑地往房顶上张望:袁大人,这屋顶上不是好好的吗?哪来的石子啊?
袁彬已随手抱起地上的一只瓦罐,大摇大摆地往树丛那边走去。
士兵:哎哎,袁大人,你去哪儿?
袁彬不慌不忙地:太上皇说了,太师请他赴宴,他要洗把脸,让卑职给他打水呢。
士兵:哦,是吗?
袁彬:那还有假?我们太上皇最重礼节,这不,够瞧得起你们太师的吧?
士兵:那是,那是。
另一个士兵推了这个士兵一把:哎,你懂什么?应该是咱们太师瞧得起他们太上皇。
这士兵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