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有没有好点?”直视他的伤处,虽是隔着衣服,见不到其好坏,但终是有些担心。
“好多了,而且刚才察尔格格已经送来了金创药,说是他们草原上最好的药”说着随着他的眼光移到了桌上,羊角做成的器皿十分的雪白,察尔晴即使有着孩儿气,也有一颗女子的柔心,她这般的关心也不知道是出于朋友之谊,还是对他有了不同于旁人的心思,她已经出落成少女,对钟情之人心生爱意也是人之常情。
“怎么了?”见我入神三皇子忍不住打断。
“没什么,我在想察尔格格真是劳心了,竟是亲自给你送药”我伸手触到了袖中的药瓶,心中犹豫,既然已经有人早在我之前关心他,这瓶药怕是没有其用处了,收手出了袖子,放在了膝盖上。
“我的伤势已经大半好了,也用不了这些药了”他似乎已经有所察觉我的不悦,夸下了海口,满不在乎的说着,他此言惹来我一笑。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这伤也不可能好的这么快”带着取笑的口气逗着他,只见他傻傻一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其实只要你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他笑意渐无,越来越严肃认真,这句话他不止说过一次,昨晚的那一箭可说明他为我会不惜一切,哪怕是生命,人生能得一知己,也不枉我此生了。
思想游动,让我不禁想起半年前东袁瑾宸在西乡林也为我身中毒箭,却也差点丧命,他是不是也如三皇子一样,为了我会做一切意想不到的事,只因个人感情,而不涉及其他的利益。
‘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这句话似是昨晚的雷鸣,让我惊醒,转眼看着三皇子,淡淡的笑了。
“一辈子漫漫长长,总有一个人值得你去守候,保护”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我。
儿女情长,本就是一个无情的枷锁,却比真实中来的更加的可怕,更加的深渊无底,你为我今生知己,我岂能忍心将你带进这黑暗的漩涡,同陷湖底,沾惹一身的淤泥。
“可是我只想保护一个人而已”他伸来一手似碰未碰的触着我的面容。
眼中怜惜闪闪流动,让我眼眶一阵灼热,鼻中酸意来袭,侧首脱离了他的手掌,他表情瞬间的僵硬,僵持在半空中的手掌缓缓的放下,最后换来是他尴尬苦涩一笑,低首不再看我。
也许他又被我伤到了,每一次的抵触,就像一颗锐刺深深的刺痛了他,痛久了,痛的麻木了,你就会将我淡忘了,我不想欠你,更不想让你痛一辈子,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好好休息”心中的涌动也让我心生疼痛,就算是多看一眼也是痛的撕裂,起身在沉默中离开,恐他会再说些什么。
“微姐姐”出了营帐,耳边传来悦耳一声,声音来此不远处的察尔晴,于是我们彼此走近。
“格格言重了,奴婢不敢当”姐姐二字用的重其分量,一时却还不习惯这般称呼出自她口。
“我都无妨你何来不敢二字”甜甜的声音总是得理不饶人,自知是说不过她,只得僵硬的笑笑。
“我们去骑马如何?”突来的邀请,让我心中惊讶,却也唯有从命,同她去了马棚,各选了一匹性情温和的来骑。
草原宽广,也没有挥鞭奔驰,只是心意相同的悠悠漫步,随性走走,见她一直闭口不谈一个字,这让气氛有了抑郁。
“格格约奴婢出来不止是骑马这样的简单吧?”我侧眼看她,只见她对我淡笑。
“你与太子,三皇子很熟悉吗?”提起他二人,她竟一时有了兴趣,她约我出来原来是想打探他们二人。
只是不知道她提到的这两个人哪个才是她心中所想,对于太子她是心生敬仰,几天前还夸言称赞,倒也不失她会因为这些而心生浮乱,那三皇子呢?亲自委身送药唱的是哪出,为的又是哪般。
“算是吧”模糊中带着一些隐瞒,以免引起她误会。
“那四皇子呢?你与他也熟吗?”见我与他们二人熟知,对于四皇子她问的有些急切,还隐约有些期待,给我的感觉倒是对四皇子格外的上心。
“四皇子与我初识,在宫中听到的多,却是见到的少”说完她显出一度的失落。
原来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朦胧中四皇子才是令她倾心之人,倒是暗笑自己苦心胡乱猜测。失望之色渐渐消失的时候,她又是心中浮出惊喜,从腰带中取出一个荷包,伸手递来。
“若是有机会话烦请你将这个转交给他”她乐意浓浓还有一点羞涩,这荷包中之物,想必足以向四皇子说明她的心意,我没有拒绝拿过那柔软的东西。
“格格为什么不亲自给四皇子?”反而要旁人代为转交,有些话当面说清,远比这个荷包要解释的更加的清楚,如果四皇子与她情意相投,又何须这小小的荷包来曲折解释。
“东袁的女子没有我们草原女子的豪情,但是也懂得你们所谓矜持,我要是亲自给他,岂不是失了矜持,显得轻浮了”口舌巧转,心中早已有了分分寸寸,虽她有着爱恨分明的个性,也因那凡俗的礼节而节节削弱,即便是爱慕着四皇子也不敢亲口告知,一切言语都装在这刺绣精致的荷包里,但愿四皇子能明白他的情意,懂得她的心思,想着,小心的将它收入了袖中。
“格格放心奴婢一定不负所望,亲自交到四皇子的手中”我向她保证到,她安心的一笑。
“我带你去个地方”她即刻调转马头,挥动手中的长鞭奔策而去。
当我正想调转方向的时候,却是马受惊吓,一声嘶吼,让我一时的慌乱,随后身后,落有一人,扯紧我手中的缰绳,朝相反的方向奔去,这才定神看清身后的是东袁瑾宸,一路不言的来到一处溪流。
“吁……”扬声停了下来,搂我腰间一起下了马鞍,随后独自站在溪流边听着流水潺潺,脚下踩着的鹅卵石浸在水中沾湿了他的鞋底,他的冷静像是飘逸着怒气。
“不知太子带我到此有何吩咐?”言语中带着明显的主仆之分。
他沉静一秒微微看向我:“你对我心生抗拒是不是因为三弟?”他问的直接明了,这般的猜测想是昨晚三皇子当着众人挡我一箭,他也已经知晓,所以他才眼见为实有了这种想法,那么现在应该是想当面质问清楚。
“不是”我毫无犹豫的回答。
“既然不是那又是什么让你顾及到你我的关系?”他转身看着我,穷追不舍的问我,我侧眼看向了别处。
“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就像一团雾我看不清也抓不住”他激动的双手扳过我的双肩逼我直视着他,若说我如雾,你又何尝不是,只不过现在我才看清我不愿看到的,如果你也曾将我看清,我真不知道要如何的面对,我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双臂,挣脱了他那有力的掌心,后退了几步。
“奴婢与三皇子只是朋友之谊,并非太子所想的这样,至于太子……昨晚奴婢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主仆有别,今生只能如此”话一说出口,引来我胸口猛烈的颤动,来此东袁不就是为这样的目的吗?现在已经的手,离我的计划更近一层,为何却不敢接受,若是畏惧,我又是为何?
“没有东袁瑾宸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不为例外,我会等你心甘情愿,但若是有人从中阻拦,我必会将其除之”他冷静的霸气,让我突然的颤抖着,眼中的森冷与绝情为我第一次所见,不管是谁他都会除之,就算是亲兄弟也会毫不留情吗?得之江山,却不甘失所得旁物,君如虎,凶猛之时,残失人性,无人情可言,连亲情也不会成为脚下绊石。
我垂下双眼,似是脚下踏空差点软到了地上,寂静中,已闻他离去的脚步声,双眼在一阵火热之后,视线变的模糊不清,这就是臣不胜君也无可胜君的道理吗?为何君颜触怒之下,终是免不了隐患。
一晃眼,已经到了启程回京的时日了,天刚亮之时,御林军就已经在整理车队,整装待发,与来时一样,气势宏伟,皇上与皇后共坐前面的马车,我与夫人位于最后,处在御林军队的尾部之前,马车两旁都有高手护驾,车队占满了整整一条宽敞的道路。
挡开身旁的窗帘,投眼在了外面,看着浓密的树林频频而退,空洞中三皇子骑马与马车并行,他面带微笑与我一视,而我却是没有任何心思能与他言笑。
‘……若是有人从中阻拦,我也会将其除之’想起那满眼的杀气,让我心有余悸的放下了掌心的窗帘,一阵恐慌让我手脚冰凉。
正方的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一起一落,隐约可见得护在前方马车左方的太子,环视四周的双眼敏锐尖利,时刻都在警惕着,他的警惕不止是针对身处郊外而随时的危险,就连他身边的最亲的人也是在淡笑之中面若镇定的防备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其作用也只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恍惚中只闻车轮骤然一停的声音,惊动了我也惊动了夫人,挡开窗帘探其缘故,只见护驾的御林军都下马走向了一边,就地而坐像是休息,赶了一天的路可能也是乏了,转眼已经是夕落之时,只有养好了精神才能在接下来的夜路上多一重防备。
“夫人,出来吹吹风吧”提醒后夫人起身下了马车,吐出一口清香,随她前往了一颗树下,看着眼前的火红,她开始在一点点的沉醉着,痴迷着,仿佛此刻的夕阳不同以往,紧紧的勾住了她的心魄,无心其他的景物。
“这外面与宫中的夕阳虽是同在一片空下,却还是觉得这外面的夕阳才是格外的好看漂亮”说着嘴角渐渐有了浓浓的笑意,向往之情也不自觉的显在了脸上,宫中空下桃花四处,梅花芬芳,也不及这荒郊外的乱草乱木。
“夫人是在宫中呆久了,才会深觉外面与宫中截然不同,若是在外日子久了,便也不觉得二者有何差异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天边染红的云层,映着夕阳的余晖发着暖色,被风轻转也是姿态多变,似物,似景,又似动物。
各位,不好意思,由于工作原因,有所断更,请大家理解!
笑倾城之步步惊心 第七十六章逆境一
更新时间:2013…7…31 20:50:18 本章字数:4478
视线中见四皇子独处一地,闲情饮着随身携带的美酒,又见夫人神色深沉,便抽身走近了他。
“四皇子”我此冒昧,让他转眼间有了浓浓的疑惑。
“这是察尔格格托奴婢转交给四皇子的”取出随身小心保管的荷包,误于前些日一时没有机会脱手,今日若是再不送出,只怕到了宫中也终是难以相见,到时更是愁无时机了。
四皇子犹豫中接过了荷包,不碍于身旁有我的存在就取出了囊中之物,亮于眼前的是一块月型的剔透白玉,映上了夕阳的橘色,格外的色彩鲜明,不自觉的想到她那晚提到的“月老”现在这块玉佩是不是就是月老呢?
四皇子拿在手中观看良久,最终隐约露出了笑意。
“格格说若是亲自给四皇子便是失了女子的矜持,显得轻浮,深思之后便托奴婢送给四皇子”他静听我说完,笑出了短暂一声,侧眼问我:
“她可还说了些什么?”似乎有意期待她还能说些别的。
“就只有这些了”我低头看着脚尖,不见他是何等的表情,又闻一声笑声。
“这丫头……”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可是笑声却一直没有停歇过,他一直笑是什么意思?是在痴笑她的多情,还是痴笑她那孩子般的懵懂,或者,见物如见人那般的开心,实在想不出是为的什么。
“奴婢先告退了”
“去吧”他轻声应允,眼睛不曾闪开手心中的玉佩。
转身间,却竟使得自己也有了笑意,物已送出,接下来不是看天意,就是看他们今生的缘分了,若是有缘,这“月老”才是不失所值。
眼前背对我的身影,却让我笑意收敛,完全的埋没,“今生有无缘分,或者有缘无份”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明明就在眼前,却是觉得隔了万重山,山过之后,又是一道捅不破的窗纸,我们之间总是隔着千山万水,踏不尽,走不完……
心酸刹那翻涌,折身走向别处。
经过一夜的快马加鞭,在次日的凌晨才抵达榆阳,到了皇城,一夜的颠簸,夫人日夜没有合眼,已经显得有些疲惫,刚到來宁轩便早早的歇下,见她瞬间的熟睡,我轻步的离了内室,刚一出来,就见姑姑端来了热汤,见闻室内一片安静,想已经猜到。
“既然夫人已经歇下了,这准备的燕窝只好待她醒来再热来饮用”姑姑将手中托盘放在了桌上,贴心在夫人身旁已经十多年了,事事都那般的细心,年如一日也难为她还是这样的耐性伺候着,这归根究底也好在夫人是个好心的主子,并不待为奴为婢者严厉苛刻,才使得下人从不朝三暮四。
“你也一夜没有合眼,既然夫人已经歇下,你也趁此去小息一会好了,这里有我呢”这时她转眼在我身上,对我关怀备至。
“谢谢姑姑了,夫人新换的衣服,我想先送去内勤阁”我婉转的接受她的好意,见她带笑点头,我才出了屋子。
踏至内勤阁外,就闻一片杂乱吵闹的声音,难道苏姑姑这会不在内勤阁吗?以她的刻薄宫规,谁敢在此造次呢?这里还有谁能对她视而不见,轰乱一片,却没有即刻的走近,站在门口当作了热闹观看了究竟。
“七皇子,七皇子,可不能再玩了,这要是被主子们知道了,老奴可就难辞其咎了,七皇子”只见苏姑姑一片焦急恐慌,追随在七皇子衣架之下乱串的身影,七皇子?他怎么会在这?
再看下去,只见他取来长长的衣袍披在了身上,还不时得意的在原地转着圈,这时,又是丢了身上这套,穿上了另外一件,地上早已一片狼藉,锦衣绸缎散落了一地,他却是眼不见,随意踩踏,内勤阁的宫女跟随他身后收拾残局,刚捡起一件,他又夺了去,盖子自己的头上,装作新娘的模样,又看了苏姑姑的那手来无措的焦容,终是让我笑了又笑。
“好漂亮……”不知是哪位主子的衣服被他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最后胡乱的披在了身上,见得一盆清水,便跑去挑起着手掌,落得水珠四溅,沾湿了身旁宫女衣襟,弄得她们畏畏缩缩不敢靠近。
“七皇子……七皇子……求您了,别玩了”苏姑姑无辙跪在了地上,接着却是跪了一片,不停的弯身磕头,七皇子措不急手被此惊吓住了身形,却也只是一瞬间的僵硬,不一会见他乐呵的拍手叫好,对于眼前的一切,他依然不知为何,现在正是玩在兴头上,谁能来阻止。
当我乐在其中时,眼光落在一角,全场惊乱一片,只有她还在不停洗着盆中的衣服,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毫无瓜葛,她冷静的骨子,依然没有改变,那日一别,已经好几个月没来这与她一叙,她与我说的那些话至今还不时回绕在脑中,回想中,已经不知不觉得进了内勤阁,靠近了她,眼前被我身影遮出了一片黑暗,她停下了手中,抬眼看我,惊愕良久,才露出了笑容,蹲身在她面前,她的眼光随着我身影移动着,最后定格在我身上,看着那泡在水中的双手,一时说不出任何话。
“这些日子过的好吗?今日怎么来这了?”她并没有注意我双眼看向何处,心中隐约激动的问着我。
“我一切都好,你呢?一直没有来看你,不知你可曾怨我了?”握起水中的手指,冰凉感觉立刻随着指尖,延伸在了整个胳膊。
“你与我不同,在主子身边定是事情多,这里也不是人人愿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