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你可真不够意思,瞒我瞒得好苦。”陈意骑马并在清漪身旁,不满的说道。
“是我不好还不行?给你陈大人赔不是行吗?”
陈意嬉笑一声,“赔不是就不用了,改天穿穿女装给我看看,我就消气了。说不定你穿女装的模样打动了我,我就把“钟情”送给你。”
白玉听了又是一阵咳嗽,清漪讥讽道:“什么时候你的脸皮变得这么厚了?你还是想着你的画中情人吧?”
陈意叹了一口气,“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清漪调笑道:“原来你是单相思啊!”
宋子乔将马赶到清漪身边,对她古怪地一笑,又“嘿嘿”两声。
清漪只觉这次见到他,似乎他总有些莫名其妙,不理会他的怪笑,继续和陈意相互调侃。
一路上说说闹闹,到江城时已是深夜,整个江城也进入甜美的梦乡,浑然不觉荆州的战火硝烟。城里的很多客栈都已经打烊,只有江边一座高楼要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于是众人朝那微弱的灯火前进。
清漪曾见过宜城观沧海和建邺望京楼的奢华富贵,但看到面前的高楼还是不免惊叹一番,灰褐色的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书“沧澜楼”三个大字,清俊飘逸,整个楼看起来庄重大气。而走进楼中,没有一丝奢靡之气,是朴素典雅。楼中的李掌柜见进来一行人,连忙大步过来相迎。
陈意和李掌柜交谈一番之后,订了六间上房。近香照顾远香,两人一间,其余五人各一间房。在掌柜和店伙计的带领下,各自进入二三层的房间。
掌柜亲自带领清漪进了三层的一间房,清漪打量了房中四周,房分内外,很宽阔,淡雅别致。只听掌柜在一旁问道:“李某专门为姑娘挑的,不知姑娘觉得这房间如何?”
清漪感激一笑,“房间很好,李掌柜真是有心了!”
“那就好,姑娘该是累了,一会我便让人送上热水,姑娘沐浴一番,好好放松一下,消减多日的疲劳。”
“那就多谢了!”
“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李某。李某定当竭尽全力满足姑娘的要求。”
清漪看李掌柜微微躬着身子对自己恭恭敬敬,俨然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心中有些好奇,“李掌柜真是太客气了,清漪受宠若惊。”
“姑娘若能感到宾至如贵便是李某的荣幸,姑娘若无事,李某就先下去了。”
清漪却喊住他,“等一下,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女子的?”
李掌柜抬头看着清漪,恭敬地答道:“姑娘若是想知道原因的话,就去顶层的观星阁看一看便知。”
“好了我知道,李掌柜先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是。”于是李掌柜恭恭敬敬地退开。
李掌柜走了之后不久,妆姨便到了清漪房中,帮她沐浴上药,这样一番之后,果然浑身清爽。
清漪想着李掌柜的话,心中好奇,便爬上了顶层的观星阁。观星阁的门半掩着,她敲了半天门无人回应,便兀自推开,走进去依旧不见人影。房间内清香缭绕,四周挂着水墨字画,摆设素雅。中间有一道宽阔的屏风,上绣着旷谷幽兰,将屋子隔成里外间。
通过薄纱织就的屏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挺拔俊秀的身影。她不敢贸然而入,于是开口道:“在下清漪,心中有一事好奇,便听李掌柜的话求公子作答。”
里面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清漪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但对方仍旧毫无回应。她可没心思玩这神秘的游戏,郁闷之际,莽撞地绕过屏风,却不想里面的身影快速一闪,又立即不见了踪影,正当她惊诧之时,一双温厚的大手环上她的腰际,随之而来还有一股熟悉的檀香之气。
她惊色的瞬间,很快便知道来人是谁,于是不躲不闪,反而闭上眼睛,向后靠入那人宽阔的胸怀中。
“予之,是你吗?”
温暖的气息喷到清漪耳旁,“怎么,是想我了么?”
第六十九章 沧澜楼(下)
更新时间2013…8…3 17:53:08 字数:3442
清漪嘴角向上翘起,感受着身后之人强有力的心跳,轻轻地点点头。
商其予见此,喉中发出愉悦的笑声,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娇羞地低着头,伸手将她的脸颊捧起,看她依旧垂直眼皮,“怎么不看我?嗯?”
清漪觉得脸颊发烫,抬起眼皮,对上他盈盈弯弯的桃花目,多日不见,依旧俊如斯,真的是很好看呀,看着看着竟是痴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抚上他如玉雕般的面庞,拂过他的眉眼,觉得他长长的睫毛颤颤地扫了扫自己的手指,痒痒的,然后又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描过他淡淡的薄唇。
商其予捉住她的手,嘴角眉眼是浓浓的暖笑,好听的嗓音响起:“原来我这么入——漪漪——的眼。”
“漪漪”这个名字有多久不曾被人叫唤了。清漪听他动情的呼唤,脸颊更加发红了,目光又开始躲躲闪闪。
商其予看她羞涩扭捏的模样,调侃道:“真好看!”
清漪有些不知所措,很想逃离眼前的之人。商其予不再逗她,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我也很想念你!真的很想很想你!”心中的情意如千尺深潭一般,往日的深深担忧和汹涌的思念之情到表面又是平静无波。
清漪双手环着他的健硕身子,心底的那丝不安因为见到他而完全散去,脸上溢出满足的笑容,这就是幸福吗?
“你怎么在这?”
商其予放开她,满脸的笑意如三月的灿烂桃花顿时被寒风吹得凋残,不满地说道:“我再不来,红杏都要出墙了!”
清漪听了一阵窘迫,抚额皱眉,怎么这人老是冒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语,她嗫嚅道:“什么红杏出墙?我又还没嫁给你!”
商其予听了她的话又将她拉入怀中,热热的呼吸吹到她耳边,咬了咬她精致小巧的耳垂,“这就迫不及待想嫁给我了?”
清漪蓦地血气涌上耳根子,又红又烫,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流遍全身,感觉自己的身子微微发抖。“谁说要嫁给你了?”
“你不是许若我半年之期,算一算都过去近两个月了,还有四个月你就该嫁给我了,我们是不是该早点准备嫁衣?”
清漪推开他,抬手惊愕地看着他,撇嘴道:“我可没说半年之后嫁给你的话!”
商其予挑了挑眉,捉住她的肩膀,霸道地说道:“可我认为你说半年就是此意。”
“你……”清漪这才着觉得当初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当初她说一年也好半年也罢,似乎都不曾提过后面的半句话:给他一个机会。商其予碰上这个缺口,当然会理所当然地按照他自己的心意填词。她泄气地垂下头拉下脸,半天不说话。
商其予见她保持沉默,心中顿生不安,担心她反悔。低下头,与她相互抵着额头,“漪漪还不能完全接受我吗?”
清漪叹了一口气,抱住他,低声哀求道:“予之,告诉我你的事情好不好?不要让我整天为你担心,为你胡思乱想。”
商其予听到她脆弱、悲伤又夹杂无奈的话语,一阵阵心疼,同时又为她担心自己,惦念自己而开心。他紧紧搂着她,似乎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对她的怜爱疼惜之情溢于言表,她就像自己的那颗心脏,因为她的存在才会跳动,离开一秒钟都会极其难受。真想把她时时刻刻锁在自己身边,一刻也寸步不离。
“十天之后,我们相约于此,我便把一切都告诉你。”
清漪这才稍稍安心地点头,“好。”
十天听起来不远,可十天也很长。
商其予吻着她清香的发顶,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忽听清漪“嗯”一声闷叫。立即放开她,问道:“怎么了?”
“是后背的伤……”
商其予一听,吓得脸色剧变,在她后背的手猛然拿开。看着她清秀的脸蛋疼得有些扭曲,眉头也皱成一个“川”字,心跟着一阵绞痛。“快让我看看。”说着就要扯她的衣带。
清漪心里大惊,红着脸连忙止住他的手,“不碍事,妆姨已经给我换过药了。”
商其予看着她忍着疼痛的小脸,十分心疼地说道:“漪漪在我面前还要忍吗?漪漪还不相信我吗?”
天啦,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她是个女子,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哪能让他看她的身体?“不……不……我……我……”
商其予看着她支支吾吾和红红的脸蛋,笑道:“反正你早晚要嫁给我,你的身子让我现在看看也无妨!”再说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见过,这句话他咽了回去,是怕吓到她了。
什么?他无妨,她有妨啊!清漪听他的话心头十分不满,紧紧拉着自己的衣服,撅着樱唇,“不许!”
商看着她娇憨可爱的神情,心神一动,趁她不注意,以极快的速度点住她的穴位。
“你……你要干什么?”
商其予不管不顾她的叫声,抱起她往屏风后面走去。清漪又口不择言地一个劲大叫:“商其予,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商其予将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并让她趴着,“你再大叫,估计一会儿又有一帮子人冲进来,若是看到我们俩这样,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清漪哑口无语。商其予替她褪去外面的衣衫,最后又将里衣退下肩头,解开敷着后背右肩伤口用的白布,一道触目惊心的箭伤映入眼底,还未完全结痂的伤口似一朵墨菊,他眼底的寒意越来越重。
清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她头朝里,双目紧紧闭着。裸露的肌肤接触到凉凉的空气,使她瑟瑟发抖。她觉得商其予似乎又半天无动静,猜测他的心思,道:“没事,现在不疼了。”
“我疼!”商其予吼了一句,但语气不敢太重。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一边轻轻地将伤药涂抹在她的伤口上,一边怨道:“当初送我离开建邺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
“记得!”
商其予听了又要发作,只听清漪又道:“还好你让子乔暗中保护我,不然说不定我就真死……啊……你干什么那么大的劲!”
商其予生气地收回力道,放轻手中的动作,不言不语。
“予之?”“予之?”
清漪唤了几声都听不到他应声,于是扭过头看他,见他正寒着脸认真地给自己上药。她又故意引他跟自己说话,“予之,这是什么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玉骨生肌膏。”
“上次阿芸给我用的也是这个吗?”
“嗯。”
听他愿意与自己说话,清漪继续问道:“我猜予之才是这沧澜楼的当家老板?”
“猜对了。”商其予给她上完药,穿好衣服,才解开她的穴道。
清漪一能够活动四肢,便要起身,哪知商其予却快一步按住她,将她的身子侧躺,他自己也爬上床,又引得她一阵惊呼。
“放心,你身上还有伤,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他侧着身子面对她,手紧紧锁住她的纤腰。“好久不见你,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明早我又要离开。”见清漪不说话,他只当她默许了,继续道:“十天之后,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反正到时候不管你是怎样想我,我都赖定你了。”
清漪放松自己,看着他的脸仔细研究着。
商其予眉梢上挑:“又在想什么?”
清漪打趣道:“我在想怎么样才能把你的脸皮磨薄一点。”
商其予一听,嘻笑道:“磨不薄,碰上你,只能越来越厚了!”
“那我可不能让你死乞白赖着。”
“我就偏赖着你。”
清漪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待她如此深情,怎么自己以前会觉得他阴险狡诈?“予之,原来你一直都很好!”
商其予看着她温柔的目光,放在她腰际的手上挪到她的脸上,漫不经心的用拇指描绘着她的双唇,“我不好,不能守在你身边这才让你受了伤。”
清漪安慰道:“予之,有些事情不是人能够控制的,天有不测风雨,让人防不胜防,所以你不必自责。”
“漪漪!”
“嗯?”
“漪漪!”
“嗯?”
商其予看着她清秀的面容,将头凑过去,渐渐地越来越近,最后猛然吻住那两片令他向往已久的樱唇。
清漪一惊,双目瞪得老大,只听商其予一句“闭上眼睛”,她才合上眼皮。
商其予辗转反侧,温柔地品尝着眼前的香甜,舌头撬开她的如玉贝齿,越吻越疯狂,一时间像是要将心中如海浪般翻腾的深情通过这个吻全部宣泄出来。
清漪一动不动,觉得嘴唇被他吻得深疼,想要推开他,他却紧紧的扣住她的脑袋不让她移动半分。想要叫他放开她,却只听得喉中呜咽之声。她心里又是羞愤又是急,一口咬住他的舌头,只觉口中一阵苦涩血腥的味道。
商其予吃痛放开她,“真是个狠心的女人!”看着她脸颊通红和气喘吁吁,又说道:“你不会呼吸?”
清漪听罢,脸羞得更红了。
商其予见她如此,脸上露出轻松愉快的微笑,“看来你需要多练练。”于是又低下头吻过去,这一次至始至终极其温柔缠绵。
清漪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有些呆滞。商其予捏捏她红通通的脸颊,“高兴成傻子了?”
清漪吃痛,微微回过神来,眉头微皱,“你干什么?”
商其予“呵呵”一笑,“睡吧!”他一挥手,熄灭屋内的蜡烛,拉上被子,搂着她睡去。
清漪任由他抱着,还没完全回过神,用手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红唇,感觉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想眼前这男人真是放肆,心里头却是一阵阵甜蜜。渐渐的睡意袭来,她枕着他温暖的胸膛入睡,一夜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第七十章 江心遇险
更新时间2013…8…4 15:52:08 字数:2151
千里长江,烟淡水云阔,从遥远的雪山奔腾而出,一泻千里,直奔东海。它源远流长,汪洋浩瀚,汹涌澎湃,一往无前。尽管有时它使两岸的子民饱经忧患,但是它又以博大的胸怀哺育了无数百姓。慈祥温柔是它,壮美崇高是它,暴戾凶狠也是它。
阴霾的天空之下,浩浩江水缓缓地向东流去,寒风扫过,掀起滚滚波浪,打到船舷上又激起层层浪花。但萧索刺骨的画面怎敌得过心中的幸福柔情。
清漪站在船头想着昨晚的事情,甜蜜喜悦又涌上心头,竟情不自禁念叨着商其予的字“予之”。早晨起来她发现自己已在三层的房间,枕旁还有他留下的玉骨生肌膏,便小心地将瓷瓶和他送的锦囊放在一起。才离开不久,她就开始想念他,真希望十天快点过去。想起商其雪曾对自己说的“哪一天你要是喜欢上某个人就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了”。她总算体会到了:“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妆姨从船舱里出来,来到清漪身边,为她披上一件披风,“小姐从早上到现在时不时发笑,可是有什么开心事?”
“一看就是闺中少妇思念情郎的模样。”从船舱出来的宋子乔听到妆姨的话就开始打趣清漪。
清漪横他一眼,扭过头,对妆姨道:“没什么?正到江心,船再行一刻钟便可到对岸吧?”
“是啊,小姐。外面风大,小姐站一会儿就进舱去吧。”
“没事的,妆姨。”
宋子乔双手交叉在胸前,走近清漪,躬着身子凑近她的耳朵,道:“你猜我今早我看到什么了?”
清漪见他一脸贼笑的样子,秀眉隆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