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的相处时光,已经不多了。
“刚才那名弟子说,你师傅在茅舍等你过去,他有说话要跟你说。”
东方烈没有说话,而是再度把目光放远,似乎在湖面有着什么,值得他深究的东西。
而她直直地看着他的侧脸,研究着他的表情。
☆、是生是死【12】
东方烈没有说话,而是再度把目光放远,似乎在湖面有着什么,值得他深究的东西。
而她直直地看着他的侧脸,研究着他的表情。
无疑东方烈是一个很深奥内敛的男子,他不说话的时候,完全从他的脸上猜测不到他的心情与所思。
“那名……那名白衣女子就是我母后。”东方烈仍旧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教你武功的那个……是我二哥的妃子,她叫夏候冰。”
他说话的时候有两度停顿一下,似乎于他而言,说出这两个真相比什么都沉重。
“你知道我学武?”这下子方筝儿惊吓大了。
她万万想不到东方烈知道她偷偷学武功,每一回夏候冰潜进皇子府,皆是来去神速,快如闪电的。
而这段日子,东方烈一直躲在书房里,她以为他绝不可能留意到。
“无可否认她的武功更胜从前,但是她教导你的方法却不适合你。”他从她下山时施展的轻功,可以粗略知道她的功力几深:“以后别再跟她学了。”
他这么说,方筝儿有几分委屈难过:“让你教我你不教,现在有人教我了,你却说风凉说话。”
什么夏候冰的方法不适合她?什么以后不要跟她学武?
再差劲都好,至少她学懂几分皮毛,至少她懂得下山,不然换作从前,只能站在上面干急的份儿。
“你根本不需要学武,我派了黑衣人保护你……。”
“黑衣人呢?”她一句说话噎住他:“我出来这么久,他们在哪里?我从山上掉下来时,他们在哪里?”
这下子东方烈哑然。
谁会猜得到方筝儿会在月圆之夜偷溜出来。
“你派再多的人保护我都没有用,在危难的关头,我只能靠我自己。”她怨怨地抱怨。
东方烈没有说话,不过侧过脸,拿正眼看了看她,张开嘴想说什么,最后又闭回去。
“你知道吗?我这样的身手在我们的时代里,别说什么天下无敌的夸张说话,但是至少我能够自保,在这里呢?你们全是会武功的人,我怎么打?根本打不过你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上一回如果不是唐启彬,她早已经死绕绕。
望着她可怜巴巴的小脸,他的思绪回流至她被劫的事情上,眼色沉了沉:“你真的想学武功?”
“嗯,很想很想。”她怕他不相信,拼命地点头。
“那好吧,明天开始由我亲自教你。”
“你亲自教我?”
“嗯,我保证我教得比夏候冰好。”狂妄自负的男子,淡然一笑,充满自信:“要不不要学,要学就要学最好的,而我教你的绝对是最厉害的剑法。”
当然还有轻功,他可不想她下回跳崖时把他的心脏吓停。
“哇,太好啦,实在太好啦!”她双眼发出夺目的光芒,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住他的侧脸。
因为太过于得意忘形,也因为她的身体开始适应他,这个吻来得自然而理所当然。
吻过之后,她才惊醒自己做了什么,一愕,脸蛋窜红起来。
☆、是生是死【13】
因为太过于得意忘形,也因为她的身体开始适应他,这个吻来得自然而理所当然。
吻过之后,她才惊醒自己做了什么,一愕,脸蛋窜红起来。
来不及弹开,东方烈温厚的薄唇覆上,咬住她柔软的香唇。
轻轻地转辗反侧,将吻加深再加深。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最温情最心动的相处时光。
气氛前所未有的好,仿佛两颗心彼此紧靠着,再没有缝隙与别扭。
吻过之后,东方烈有些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眼睛内尽是柔情的笑意。
上天总算待他不薄,在夺去他亲情的同时,让他尝到爱情的滋味。
现在的他只有她,给予她全权的信任与看重,也希望得到她同等的回报。
接下来,他侃侃而谈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关于二哥和四哥的事情。
这些都是他心底的疮疤,旧事重提,免不了让旧伤口撒上一把盐。
痛,在所难免。
最后他把复国大业、修练魔功的事情相告,完完全全毫无保留。
方筝儿听罢,顿觉心情无比沉重,东方烈只是十七岁的少年,在他过往的人生里,竟然有着如此多的不堪与负担。
怪不得他长出一副不讨喜的个性,也怪不得他们初次见面,他对她敌意甚深,兵刃相见。
或许上官雪姬最器重他,但是或许只是因为他的出色出众。
如果换作别的兄弟能力卓越,恐怕身中狼毒而不医治的人,会是东方烈。
莫非这就是身在帝王家的可悲?
“那么说,因为我你修练十多年的魔功全废了?”她惊讶地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留意到他有何不妥,他依旧跑得快跳得远,剑法挥晒起来潇洒凌厉。
那里像废掉武功的人?
不过话说自从他们有肌肤之亲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使出防护罩这招。
“魔功高深莫测,摘叶飞花即可取五十人的性命,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就是因为我拥人无人能及的功夫,我一个人可以对付千军万马。”他想了想觉得这般说太抽像了,于是简单化地作个比喻:“如果我仍然保留有魔功的半成功力,上回在闹市里,黑衣人绝不可以从我眼皮底下带走你。”
方筝儿倒吸一口冷气,平时的东方烈,她已经觉得很了不起,想不到之前的他更加可怕。
怪不得他的修练的武功叫魔功。
“不可以再修练吗?”多可惜啊,就这样子没有了。
“魔功是一种很霸道的功夫,只能由童子身的男丁修练,分十层,十几年了,我只修练到第八层的。”
他瞅着她笑了笑,意思是说你以为很容易修练吗?想修就修,那样子岂不是个个都成绝顶高手。
方筝儿回视着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要不以后你戒女色吧,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随之她的下巴被他捏上,他的俊脸凑近她,逐渐放大,越凑越近,带着无比的认真:“你,想得美!”
“切。”她挣脱他的钳制,别开脸来。
☆、是生是死【14】
随之她的下巴被他捏上,他的俊脸凑近她,逐渐放大,越凑越近,带着无比的认真:“你,想得美!”
“切。”她挣脱他的钳制,别开脸来。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特别害怕他的迫近,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是害羞。
她竟然面对他的时候,会害羞难挡。
他的身上带着薄荷的清香,稍稍一接触,就会让她的心剧跳起来。
为了掩饰这份慌乱,方筝儿连忙扯开话题,说起如何跟夏候冰相遇的事情。
自然这件事情,必须从她被劫走之后开始。
这些事情她只跟他说过大概,现在细细地说来,东方烈听罢突然想前往墓穴查看。
不过在前往墓穴之前,他想回昨天遇见二哥的地方。
昨天母后一心要杀二哥,迫于形势,再加上夏候冰在场,他只好迅速逃离那里,并且成功将母后引走。
只是临离开之前,二哥奄奄一息的样子,恐怕命不久矣。
东方烈不敢多想,带着方筝儿速度前往。
二哥是生是死,他想弄个清楚明白。
只可惜他们到达的时候,除了一地的豺狼尸体外,并没有发现夏候冰和二哥的身形。
皇城的清扫队在清扫现场,对豺狼的尸体进行消毒深埋。
多年来月圆之夜,不是有人死就是有狼死,荆岭国的平民早已经习已为常。
而皇城的清扫队专职就是清理现场,免得体形过大的豺狼的尸体暴尸街头。
毕竟这是有毒的毒物,必须要小心处理妥当。
“宋子毅?”方筝儿从人群里认出文质彬彬的男子。
“方姑娘?”同时宋子毅亦看见他们,走上前朝着东方烈行礼:“微臣参见六王爷。”
“嗯。”相较于宋子毅的客气有礼,东方烈只是冷冷淡淡地轻喃一句。
方筝儿已经见惯不怪了,东方烈在外人面前惜字如金的模样,她朝着豺狼的尸体那头扬扬头:“宋公子,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宋子毅跟东方烈就好比一杯温开水和一杯冰水。
前者湿润如玉,无时无刻脸带着亲切的笑容,有问必答,并且关心别人乐于相助。
而后者呢,那张好看的脸孔板得紧紧的,仿佛全世界的人都不配跟他说话一样,高傲自负得很。
“属下禀告说皇城效外,一夜之间死了很多豺狼,于是我前来查看查看。”宋子毅看了看东方烈,见他的目光锁在豺狼堆里,他侧过身子,一同望向他刚才站的地方:“昨晚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我发现豺狼的伤皆是一招致命。”
东方烈皱眉,举步朝着人群走近,其他见状纷纷下跪行礼:“参见六王爷。”
他没有说话,一双锐利的蓝眸子在豺狼堆里搜索。
二哥!二哥会不会在这里面?
豺狼体形巨大沉重,夏候冰不可以将负伤的它带走。
如果二哥不在,只能说明他自己自行离开。
但前提是二哥真的不在这里。
他推开挡住他的视线的士兵,朝着前方走近再走近,脚步显得急促而迫切。
☆、是生是死【15】
他推开挡住他的视线的士兵,朝着前方走近再走近,脚步显得急促而迫切。
“六王爷,小心狼毒啊!”宋子毅快步上前拉住他:“这地上全是狼血,一不小心沾上就麻烦。”
岂料东方烈像触电般,迅速甩开宋子毅的衣袖,恶狠狠地瞪眼他,声音冷冽可怕:“别碰本王。”
那份冰冷的感觉,比平时的他多出几分厌恶之色。
方筝儿看在眼里,觉得有些莫名其秒,好像东方烈一直不太喜欢宋子毅。
只是想不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宋子毅如此难堪的怒喝。
再看宋子毅,他的脸色略显尴尬,连忙收回自己的手,但是脸上担忧的神色未变。
“请六王爷恕罪,微臣该死。”说罢,他再度劝阻东方烈:“敢问六王爷在寻找什么?恳请由微臣代劳。”
其他士兵见状,连忙下跪,异口同声高呼:“恳请六王爷留步,由属下代劳。”
东方烈却不为所动,踏前一步,地上的儿狼血沾上他的鞋子,再踏前一步,长袍下摆也沾上了血迹。
“恳请六王爷留步,由属下代劳。”
“恳请六王爷留步,由属下代劳。”
“恳请六王爷留步,由属下代劳。”
他身边的纳喊声不断,他踏前一步,其他也紧跟着他踏前一步。
宋子毅站在队列的前方,他们脸上皆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
突然,方筝儿有些明白,东方烈于他们而言,于这个国家而言,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们不能没有东方烈,而国家更加不能没有他。
“东方烈!”方筝儿开口阻止他,带着软软的,低姿态的声调:“不要去……好吗?”
就这般,他前进的脚步为她而驻足。
东方烈转过身,看着方筝儿的脸蛋,上面写满与士兵一样的担忧。
当然,她担忧的事情跟他们所担忧有些不同。
东方烈已经身中狼毒两回了,而且这回的还原方式似乎跟上回不同。
上次他的身体没有发出红色的光芒,这回呢?却出现不寻常的异象。
是好,还是坏,乃是未知之数。
她怕,她怕他再也回复不过来,她更加怕他毒发时的痛苦叫声。
那种声音一下一下地捶打着她的心。
阳光打在东方烈的俊脸上,形成一侧的阴影,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就在大家屏气凝视之际,东方烈从狼堆的尸体里走回来。
却只是退了两三步的距离,望向士兵长问着:“所有的豺狼尸体都在这里吗?”
“禀告六王爷,全部都在这里。”士兵长下跪,声音响亮。
“有没有见到二王爷?”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倒吸一口冷气,怔然了。
东方烈重复,声音却冷了几分:“有没有见到二王爷?”
“二王爷……。”
“六王爷为何有此一问?”站在东方烈身后的宋子毅,突然打断士兵长的回答。
东方烈身体不动,冷冷冰冰盯着地上的士兵长:“只需要回答本王,有还是没有?”
他的声音过于冷淡无情,他的身体散发着摄人的气息,将大家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是生是死【16】
东方烈的声音过于冷淡无情,他的身体散发着摄人的气息,将大家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这样子的他跟长大后初遇的他,十分相似。
身上没有人类应该有的气息,只有野兽的气息,似乎随时随地能够撕裂别人。
在这种低气压下,连方筝儿都颤抖了。
大家的呼吸在窒息间徘徊,除了宋子毅,他再度踏上前,客气有礼地躹身:“回六王爷的说话,微臣一直在这里,却没有看见二王爷。”
大家都知道当年的惨案,二王爷东方澄和四王爷东方博,为了救东方烈,舍身护着最年幼的他。
最后二人惨遭被豺狼咬伤,身体多处重伤,最后在东方烈的面前化身成狼。
自此之后,东方烈的性格变得更加暴戾阴沉。
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主动提及二王爷和四王爷,然而大家都清楚地知道,在东方烈的心里,他一直坚信他的二哥和四哥会回来。
以人类的姿态回到他的身边,全城上下的老百姓都知道。
因为东方烈曾经因为一位大臣说,二王爷已经不是二王爷了,属于他的皇府理应拿出来,用作赏赐其他立功的将领。
当天那名大臣死于非命,而且死状恐怖骇人,坊间流传东方烈做的手脚。
自此之后,大家只字不敢提有关于二王爷和四王爷的皇府及财产再分配的问题。
大家也不敢乱说什么二王爷和四王爷是豺狼的说话。
即使明知道是豺狼,却仍然尊称为二王爷,或者四王爷。
这就是东方烈令人不寒而粟的地方,透着蛮横的霸道,以及专制的手腕,屹立于大殿之上。
令人闻风丧胆。
士兵长见宋丞相开腔,连忙颤抖着附和:“属下亦没有见过二王爷。”
谁都知道东方烈在面对二王爷和四王爷的事情上,有多么的疯狂和可怕。
大家都不想为此而丧命,所有的士兵异口同声呼叫:“属下没有见过二王爷。”
瞬间,方筝儿被这种场面震撼着。
她感觉到东方烈的怒气和执着,也感觉到大家对他的敬畏和颤抖。
气氛僵住了,站着的不动,跪着的自然不敢动分毫。
一种诡异而冷冽的气氛包围着这里,明明是盛夏的早上,却仿如蜡冬的深夜,令人从身体的里面发出寒冷的颤抖。
东方烈是个可怕的男人。
以往他对她的严厉和怒气,看来只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足挂齿。
除却亲人之外,东方烈对其他人的冷酷无情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东方烈似乎不相信他们的说话,挥了挥衣袖,侧过身,依旧不看宋子毅一眼,姿态冷冽,指挥着大伙:“把豺狼的尸体,从左边搬过去右边,每一只都必须让本王检查清楚。”
说话扬挫有力,不带半点儿的感情,跟刚才在湖边温情的他南辕北辙。
他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