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喝醉了?”李红裳努力回想着昨天在酒楼之后的事情。
“记起来了?”赵廷屹含笑望着李红裳。
“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什么?”李红裳慢慢地问道。
“说了很多。”
“都说了什么?”
“说的都是真话。”
“到底是什么?”李红裳问。
“你,想不起来了?”
李红裳使劲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可是,脑里一直是混沌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李红裳有些颓丧的说道。
对于自己的酒量,李红裳还真是无语。
“原来,你一点都记不想来了。”赵廷屹道。
“我做了些什么吗?”李红裳很想知道在碎云轩,她做了些什么。而且,她也担心,自己会不会无意中将苦心经营的计划说出去。
李红裳偷偷地观察着赵廷屹,希望从赵廷屹的神色中看出答案。
“你都记得些什么吗?”
“我只记得我们四人在酒楼里喝酒,我和兰心干了一杯……”
“然后呢?”
“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看李红裳的样子是真的不记得了。
赵廷屹有些调侃的意味道,“你这人的酒品,还真是差。”
“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李红裳大声道。
“好了,快起床吧,我都等你很久了。”
李红裳费尽心思,想从赵廷屹那里问出,醉酒时,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赵廷屹就是什么也不说。只是说她说了许多真话。
而李红裳最怕的,就是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赵廷屹离开后,李红裳也问过连奕。
连奕也只知道她在酒楼里所说的话,至于在碎云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奕也想知道。
“公主,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连奕问。
李红裳摇了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
“算了。到时候,让兰心随机应变吧。”连奕道。
“一切也只能如此了。”
元宵节之后,朝中的事务逐渐多起来。赵廷屹也开始忙了起来。
李红裳因为忙着连奕的事情,似乎也不再无聊。
但是,对于李红裳来说,这段时间,对于她来说,却是特别的难熬。
终于,二月初二日到了。
这一天连奕大婚,迎娶李兰心。
连奕的新宅子布置得一片喜气洋洋,宴席也是摆了十几桌。
但是,却没有宾客。
这十向桌宴席是赵廷屹赐的。
这所谓的宾客,除了赵廷屹、李红裳和辛唯外,竟没有别人。
空空的桌椅,倒显得有些冷清。
朝中,竟无一人前来,这多少让赵廷屹有些尴尬。
李红裳也看出了赵廷屹的心思。
“连奕!”李红裳将连奕叫了过来,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几句,连奕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没多久,从门外,便涌进来许多人,高高兴兴地入席而坐。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赵廷屹问李红裳。
“我让连奕到外面说,就说皇帝赐宴,只要道声喜就能随便吃酒席,所以,这些街坊邻居和过路之人,拖家带口的,就全都来了。”
赵廷屹轻轻一笑,“好,这样才热闹一些。”
“其实,兰心是真心喜欢连奕的,她在乎的,只是连奕这个人,其他的在她看来,都无所谓。”李红裳道。
赵廷屹什么都没说。在心里却想,什么时候你对我,可以有兰心的那份心就好了。
“兰心一个人在新房不知道会不会无聊,我去看看她。”
“我陪你去。”赵廷屹道。
李红裳轻轻地一笑,“虽然你是皇上,只是,这新房你去,总是不大合适。再说,连奕的喜酒,皇上不想喝一杯吗?不管怎样,连奕也算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
赵廷屹一笑,“你说得也对。连奕的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赵廷屹的心里也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因为刚刚李红裳在说话的时候,用的是“我们”。
李红裳去了洞房陪新娘子。
赵廷屹和辛唯坐了下来。
连奕走了过来。
连奕执起酒壶,将酒斟满,双手高举,然后,在赵廷屹的面前端端正正的双膝跪了下去。
赵廷屹一怔,伸手相扶,“连奕,你这是为何?”
连奕没有起身。
“连奕是个粗人,位卑言轻,也不会说什么文雅之辞,连奕只希望皇帝陛下能够念关昔日的情份上,善待我家公主。如果陛下答应,请满饮此杯。”
连奕的心思,赵廷屹懂。
赵廷屹接过了连奕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连奕,你起来吧,今天,你可是新郎倌,不必如此。我,对她的情意,难道连你也不懂吗?好,朕答应你,一定会善待你家公主。”
连奕并没有起身,而是接着又倒满了一杯。
“这一杯酒,是连奕谢陛下,谢陛下成全我和兰心。”这一句话,连奕说得倒是中肯。
这一杯酒,赵廷屹也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这杯酒,我喜欢喝。”赵廷屹说道,“希望你和兰心能够白头偕老。”
接着,连奕又斟满了一杯。
“这一杯酒,连奕只希望,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陛下都能保持着自己的那份真心不改变,希望陛下和公主也能够美满幸福。”
赵廷屹笑着接过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看来,这杯酒,无论如何,朕都是要喝的。”
“连奕,这一次,刚起身了吧。”赵廷屹道。
赵廷屹站了起来,来到辛唯的面前。
“辛统领。”
“叫我辛唯就是。”
“连奕敬你!”连奕什么都没说,一饮而尽。
辛唯了干了一杯。
两人之间不必多说什么。
连奕和辛唯也是连干三杯。
赵廷屹等了许久,也不见李红裳从新房出来。
“红裳和兰心聊得倒是挺投机。”赵廷屹道。
“我去看看吧。”连奕说。
赵廷屹和辛唯也来到了新房门前。
连奕进去了。
不一会儿,连奕将他红裳抱了出来。
“公主她非要喝一杯喜酒,没想到又醉了,趴在桌上已经睡了。”连奕道。
“我带她回宫吧。”赵廷屹轻轻地接过李红裳,生怕弄醒了她一样。
“辛唯去准备马车吧。”赵廷屹道。
连奕一直望着赵廷屹的马车远去,才转身进入宅子。
进门后,连奕大踏步地直奔新房。
新房内,坐着一身嫁衣,头披盖头的新娘子。
“公主,他们走了。”连奕道。
新娘一把扯下盖头,那不是别人,正是李红裳。
赵廷屹抱走的,在马车上的,是易容之后的李兰心。
“事不宜迟。连奕,我们马上离开。”李红裳道。
“现在离开,会不会惹人怀疑?”
“兰心那里,不知会挺多久,如果赵廷屹发现得早,我们只怕连城门都出不去,就更没有机会。只能赌一次了。”
两人悄悄地从后门走出,那里早已备好了两匹快马。
两人上了马,策马疾驰。
李红裳恨不得能够生出一对翅膀,快点离开。
☆、第一百一十九章逃离失败
两人策马来到城门口,连奕拿出了赵廷屹给他的令牌,“皇上要我二人出宫办事。”
守城卫兵看了看,便放连奕和李红裳通过了。
“公主,走哪条路?”连奕问。
“走最宽最好走的官道。”
“好。”
连奕什么都没有多问。
两人向南夏的方向策马疾驰。
连奕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在心中祈祷,希望李兰心那边可以撑得久一点,如果能到明天早上,那么,他和李红裳的计划就完全成功了。
赵廷屹在马车将“李红裳”搂在怀里,一直嘱咐车夫要慢一点。
一路上,李红裳都没有醒来。
赵廷屹不由得一笑,心想,她是真的喝醉了,看来,是真的开心吧。
连奕的事情解决了,也算是了的她的一桩心事吧。
赵廷屹并没有叫醒“李红裳”,而是抱着她回到了碎云轩。
也只有在沉睡的时候,她才会如此安心地任由他抱着。
到了碎云轩,赵廷屹轻轻地将“李红裳”放在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李红裳”躺在床上,睡得很是安稳。
赵廷屹望着“李红裳”的睡颜,突然,脸色一沉,目光瞬间变得阴冷。
“红裳!红裳!”赵廷屹一边轻轻唤着李红裳的名字,一边用手轻轻地推着躺在床上装睡的李兰心。
李兰心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接着假装沉睡。
赵廷屹的目光变得阴沉而复杂,突然,赵廷屹起身,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凉茶,泼在李兰心的脸上。
“你不是李红裳,快说,你是谁!”赵廷屹大声道。
李兰心睁开了有些迷蒙的双眼,故作迷糊的望着赵廷屹,“皇上,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赵廷屹冷笑,“我问你最后一遍,说,你是谁?”
李兰心现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皇上说哪里话,我就是红裳啊,皇上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不是李红裳。”
“皇上,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李兰心大惊失色。
“哼!”赵廷屹冷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不承认,朕就不知道你是谁吗?李兰心!”
说着,赵廷屹伸手撕向李兰心耳后,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面具之下,是李兰心。
事到如今,李兰心也无须再多说什么。
“说,李红裳现在在哪里?”赵廷屹问。
“哼。”李兰心冷冷地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一边,拒不回答。
“不说是吗?没关系,朕问你这一句,也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而已,你说不说都一样,反正李红裳和连奕是逃不掉的!”
“来人!”赵廷屹大叫,“将这个人关入天牢,不许任何人接近!”
“等一下!”李兰心被带下去之前,突然叫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李兰心望着赵廷屹道。
“什么事?”
“你是怎么发现的?”李兰心问。
李兰心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出了破绽。
“那好,朕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李红裳在睡觉时向来都是侧卧的,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双手抱紧。从来都没有像你刚才那样躺过。就算是她喝醉的时候,也一样。”
刚才,李兰心是正面躺在床上的。
“朕注意过,李红裳自来东汉后,睡觉时便一直如此,从来都没有变过,我以为也许是因为她曾经被锁在外面睡觉怕冷的原因,后来,这碎云轩的温度温暖如春,就算是她头上生汗时,亦是如此,那时我才明白,她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心里没有安全感,她害怕,恐惧。”
也因为这样,赵廷屹一直都觉得心痛。
可是,他做了这么多,依然没有改掉李红裳的这个习惯。赵廷屹还认为是他自己做得不够好,没有让李红裳产生那种真正的依赖感觉。
“而且,她天生警觉性极高,来到东汉后,亦是如此,经常失眼,就算是每晚点安眠凝神的熏香,也还有失眠的时候,而且,睡得很浅,有点声音,便会醒来,就算她喝醉了,像朕刚才那样叫她,她也一样会醒来。而且,这些事情,是李红裳自己也不知道的。所以,我断定,你不是李红裳。”
李兰心望了一眼赵廷屹,一笑,“我知道我输在哪里了。”
一个人若真心将另一个放在了心上,那么,有关她的一切都会在意的。就会注意到任何人都无法了解的细节。
李兰心没有输在计谋上,只是输给了赵廷屹对李红裳的一番真心。
李兰心被带了下去。
“辛唯!给朕备马,带着一队侍卫,以最快的速度跟朕去追李红裳。”
“是。”
出了城门,辛唯问:“皇上,走哪条路?”
“走大路官道,凭直觉,李红裳应该是走这条路。辛唯,叫人放信号弹,通知沿路的暗哨。”
“是。”
这暗哨曾经是赵廷屹以防万一而设的,没想到,这个“万一”竟真的发生了。
赵廷屹在心庆幸之时,也有着说不出来的苦涩。
李红裳和连奕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突然,李红裳勒马站在,停了下来。
“吁!”连奕了急忙勒住了缰绳。
“公主,怎么停下来了?”
“连奕,你刚才有没有看见前方有什么闪过?”
“好像是烟花。”
“不可能是烟花。没有人会在白天放烟花。应该是信号弹。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赵廷屹他,可能发现了。”
“那该如何?”
“弃马改道,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再说。”
“好。”
两人正说着,只听见隐隐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李红裳回头,一只见一骑黑马向这边狂奔而来。
虽然看不清马上之人的样子,但是,李红裳却认得那匹马。
那是赵廷屹的乌云踏雪。
那乌云踏雪,是绝世名驹,无可超越。
赵廷屹已经远远地将辛唯一队人马落在了后面。
“已经晚了。”李红裳心中一凉,“来不及了。连奕,我们快跑。”
说着,李红裳狠狠打了一鞭,继续飞奔。
在看到乌云跳雪的那一刻,李红裳的心里便清楚,她谋划这么久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她不可能跑得过赵廷屹。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一定要跑到最后。
她想告诉赵廷屹她能跑多远,就会跑多远。
明知跑不掉,却还在继续挣扎。这不像是李红裳的作风。
不过,随后,赵廷屹心中一阵苦涩,李红裳所想传达的意思,他懂了。
☆、第一百二十章李红裳自杀
无论她如何扬鞭,李红裳心里十分清楚,它也不可能跑过赵廷屹的乌云踏雪。
李红裳没有停下来,继续策马扬鞭。
赵廷屹离她越来越近。
渐渐的,后面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响。
辛唯所带的人马也赶到了。
突然,一声长啸嘶鸣,李红裳的马猛然翻倒在地,李红裳从马上滚落下来。
连奕也急忙勒住马,翻身下马,将滚落尘埃之中李红裳扶了起来。
是绊马索。
这里有埋伏。
“站住!”接着从两边冲出十几个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而此时,赵廷屹也来到了跟前。
赵廷屹和李红裳相到对视,谁也没有开口。
辛唯带着人马也赶到了。
“将他们带回去。”赵廷屹说道。
李红裳和连奕被捆绑之后,押回了皇宫。
赵廷屹什么都没有问,李红裳什么也没有说。
“来人,将连奕和李兰心送往采石场为奴。将李红裳关入石牢,不许任何人接近,若有同她说一句话者,斩!”赵廷屹脸色阴沉,目光冰冷。“三日后,午门外,李红裳斩首示众!”
赵廷屹要斩李红裳?辛唯听到这话,也有些意外。
连奕则当即便叫了起来,“赵廷屹,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赵廷屹,你若敢伤害公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将他拉下去,送去采石场,严加看管!”
未等连奕的话的说完,便被人强行拉走了。
李红裳忧心忡忡地望着连奕,希望他慢慢能想明白。
李红裳也被关入了石牢。
这石牢,与天牢不同,是独立的,没有窗,四面是厚厚的石墙,只在一边上方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可以从那里递进饭食。
除了那道上了锁的石门,人是无法从这里逃出去的。
赵廷屹将她关在这里,是不想让她向外界通消息。
李红裳明白赵廷屹的意思,在东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