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这里我们居然是老乡。”李红裳笑道。
“是啊。”掌柜笑得更加亲切。
“他的这件衣服,还是让他出钱吧。”李红裳指了指赵廷屹,“反正,他的钱多得花不完,照顾一下老人家的生意也是应该的。”
“这不行,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老人家,你就不要再说了,他是不会接受的。”李红裳笑着说道,“连奕,我说得对吧?”
“是。”
掌柜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强求了,难得我们是同乡,现在,又到了中午,如果几位不嫌弃,由我们你女二人做东,请几位喝一杯,如何?”
“这是我和爹的一番心意,还请各位赏脸,不会推辞。”那女子也轻轻地说道,面露娇羞之色,竟与刚才的模样完全不同。
“这……”连奕是无法做主的,他望了望李红裳。
而李红裳则望着赵廷屹,征求他的意见。
赵廷屹看得出来,李红裳并没有想要拒绝的意思。
也是,难得能够遇到南夏同乡。
“既然掌柜都这样说了,我们也不必再推辞了。”
“好,好!那我们去就对面的酒楼一叙。”
几人来到了对面的洪升酒楼,挑了一个雅间,坐了下来。
通过闲聊,才知道,掌柜的姓李,叫李福。她的女儿叫李兰心。
李福一家人一直生活在南夏,只是,今看南夏大灾,李福才事带着家人投亲到东汉的。
原来,这瑞福祥的老板是李兰心的舅舅。
所以,李福就在这里做了掌柜。
“二位是什么时候来到南夏的呢?”李福问。
“南夏亡国后。”李红裳淡淡地说道。
“哦。也是逃难来的吗?找到亲戚了?”李福望着李红裳和赵廷屹穿着问。
“算是吧。”李红裳轻轻地说道。
看到几人都不喜欢这个话题,那李福也识趣地什么都没再问下去。
“恩公,你刚才打的那手飞蝗石,真是厉害。”李兰心十分敬慕地说道。
“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棍,那那些刺绣书画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们夫妻两就这么一个女儿,当成心尖似的宠着,一切也都由着她。所以,兰心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怎么了?很好,有气魄。”连奕说道。
“就是。女人啊,其实都应该这个样子。我们南夏重文轻武,男子习武者数量也不多,更何况是女子。兰心这样,真是难得。如果南夏所有人都如兰心这样,只怕南夏也不会不堪一击,一击而亡。”李红裳说道。
“说得就是,南夏国主李红裳,也是女的,可是武功不凡,气度超人。”李兰心说道。
“可南夏不还是一样亡在了她的手里?”李红裳凄凉地一笑。
“不能这么说,南夏之亡国,主要责任在于李青玉,都是那个昏君,将南夏治理成了这个样子。”李兰心愤愤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今日相聚,是难得的缘分,不谈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李福道。
赵廷屹在心中一笑,无关紧要?这便是李红裳的事情。
“公子,你的那手飞蝗石绝技,能不能教教我?”李月兰望着连奕恳求。
“这孩子,毛病又犯了。见什么都想学。”李福说。
连奕低下头,难为情地开口道,“我这算什么绝技,比我打得好的大有人在。”
连奕的飞蝗石是和李红裳学的,而赵廷屹也曾下苦功练过,比连奕打得要好。
“不管有多少人会打,可是兰心就遇到公子一个人啊!公子是不想收兰心这个徒弟吧。”兰心有些失望。
“不是,不是。”连奕连忙摇头,“是我无能为力。”
连奕在皇宫之中,这还是他来东汉以来第一次出宫。他怎么可能教兰心打飞蝗石。
“连奕,既然兰心姑娘这么说,以后有时间的话,你就多出来走走,教一教兰心姑娘。”赵廷屹说道。
李红裳没想到赵廷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这,好吧。”连奕点头到。
兰心喜出望外,立即起身,“请师父受徒儿一拜!”兰心竟要双膝下跪行大礼。
“使不得。”连奕扶起兰心。“姑娘不必如此,师父二字,绝不敢当,叫我连奕便是。”
“连大哥。”
赵廷屹看得出来,李兰心在叫着连奕的时候,脸色微微泛红。
接下来,这李兰心一口一个“连大哥”,一口一个“谢恩”的,与连奕竟连干五六杯。
李红裳酒量浅,只是点了茶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兰心和连奕。
“兰心姑娘真是好酒量,让人大开眼界。”赵廷屹也不由不佩服。
李红裳几乎是着酒就醉,所以,赵廷屹还以为南夏的女人都不胜酒力。
连奕也觉得渐渐有了酒意。
“姑娘好酒量。”连奕说道。“不过,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
“难得高兴,一醉方休又如何?有道是,人生能有几回醉?”李兰心道。
“呵,呵,说得好!”赵廷屹欣赏李兰心的这个性子。
这时,赵廷屹才发现,李兰心的性格,身形,都与李红裳很像,就连声音也很相似。
难怪连奕会对她另眼相看,赵廷屹心里想。
“可我真的不能醉。”连奕道。
连奕是个话少的人,没有再接着说什么。
这顿话,李红裳吃得很开心,比平时在宫里竟多吃了许多。
赵廷屹看着也很是开心。
饭后,李红裳又犯了困意。
“我们回去吧。”赵廷屹说道。
与李福父女辞别后,几人回到了宫中。
回宫后,赵廷屹立即派人去查今天遇刺之事。
“红裳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是什么人想要害你。”赵廷屹道。
“查出来又如何?这东汉,想要我命的人多了。”李红裳淡淡地说道,对此事完全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谁敢对你不敬,我必要他性命。”赵廷屹郑重地说道。
“这又何苦?朝堂之上,你也会为难的。”
“刺杀皇后,罪自当诛。”
李红裳轻轻地一笑,“刺杀皇后?别忘了,我现在还不是你的皇后,顶多是一个亡国贱奴罢了。算了,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
不多久,李红裳竟真的睡着了。
晚膳时,赵廷屹说,“过几天,瑞福祥的衣服做好了,让连奕是取吧。”
“为什么?辛唯在宫外,他去取不是更方便吗?”
“别忘了,连奕可答应人家要教兰心飞蝗石的。”
“哦。我还以为当时你只是随口应承,不当真的呢。”李红裳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怎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而且,红裳,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兰心,对连奕有意思?”
“有意思?什么意思?”
“就是兰心喜欢连奕啊。”
“开什么玩笑!他们两个才第一次见面,人家就喜欢上连奕了。”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一见钟情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而且,那个兰心看连奕的眼神都是与众不同的。”
“与众不同?没想到都还挺关注那个兰心的。”
“我怎么听着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呢?你吃醋了?”赵廷屹笑道。
“我要是真的吃醋,就好了。”李红裳竟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赵廷屹先是一怔,李红裳的意思,赵廷屹明白,“是啊,你要是真的吃醋,就好。”赵廷屹也若有所思的说道。
“如果连奕和兰心真的能够在一起,倒是一件好事。”李红裳说。
“所以,让连奕多去看看兰心吧。”
“连奕只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奴罢了,怎能随意出宫?”
“朕会给他令牌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帝王之心
赵廷屹竟真的没有食言。
第二天,便将一块出宫令牌交到了连奕的手里。
三天后,那天李红裳遇刺的事情,便水落石出。
主使者是裴沐桥的儿子裴言沉。
赵廷屹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李红裳正在拿着针绣花。
“在干什么?”赵廷屹是真的好奇。
“想绣个荷包。”李红裳道。
“刺绣?绣什么,我看看。”赵廷屹还是第一次见李红裳刺绣。
李红裳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赵廷屹。
赵廷屹看了看,“这朵花的颜色倒是挺艳丽的。”
“花?”李红裳从赵廷屹的手里拿出来,横竖看了几遍,“你觉得这是一朵花吗?”李红裳一本正经的问。
“哦,不是吗?”
李红裳的脸上露出泄气的表情,“我想绣的,是条鱼。”
“扑”,赵廷屹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这么可笑吗?”
“不是,只是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绣花的样子。”
“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罢了。”李红裳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个,绣好了,送给我好不好?”赵廷屹道。
“你若是戴着这个,不怕被别人笑话?”
“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这对我来说,不知道有多珍贵。”
“你要是不嫌丑,等我终绣完的时候,送你就是。”
不过,这个荷包李红裳绣了拆,拆了绣,终是没有绣完。
最终,赵廷屹的手里拿着的,只是一个鱼不像鱼,花不像花,没有完工的荷包。
赵廷屹在一旁看着李红裳绣荷包,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李红裳看出了赵廷屹的为难。
“那天,在集市上的刺杀你的人,查到幕后主使了。”
“是吗?”李红裳无所谓的随口问道。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应该是朝中的重臣吧,而且,还是让你感到为难的人。就算我知道了又如何?况且,在这东汉,将我视为祸水,想让我死的人,又不止一个。知道与不知道,又如何?”
“你怎么知道是朝中重臣所为?”
“那些杀手的武功都是一流的,他们的目标只有我一人,你挡在我的面前,他们投鼠忌器,所以才会失败。看得出来,他们对你有所顾忌,应该是忠心与你的。所以,这并不难猜。还有,在你进来的时候,就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所以这个人一定是让你感到为难之人。”
赵廷屹轻轻一叹,“没想到,你对我,倒是了解。这幕后的主使是裴沐桥的儿子裴言沉。朕已经将他关入大牢,不过,裴言沉却拒不认罪。那裴言沉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算是严刑逼供,也未必有结果。”
“而且,也不应该对裴言沉严刑逼供,”李红裳接下去说道,“裴沐桥如今正率军与北齐大军对峙边境,在这个时候,若是对他的儿子严刑逼供,恐怕会溃散军心,是不是?”
“是。”赵廷屹点头,“快过年了,按照惯例,这个时候,朕都会大赦天下,依照律例,裴言沉是可以大赦回家的。”
就像李红裳所说的,李红裳无名无份,在东汉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亡国奴而已。她现在还不是东汉的皇后,自然不能以刺杀皇后之罪论处。
李红裳轻轻地一笑,“这有什么为难的,将裴言沉放回家就是了,大家都开心。”
“可是,我觉得对不起你,是我,食言了。”赵廷屹说过,对于那个幕后主使决不轻饶。
而且,赵廷屹也想杀一儆百的。
“想杀我的人,应该很多吧,你总不能一个一个全都处置吧。你不必因为我而感到为难。”
李红裳总是能将与自己相关的事情说得漫不经心。“况且,我也不想要任何的人命。就算是看到裴语默的情分上,我也不想裴言沉就这么丢了性命。”
“可是,语默她,也想下毒害你。”
赵廷屹没想到李红裳居然还会记得裴语默的情分。
“那是她的看法而已,而且,她也是想和我一起死的,有时,我现在想来,死,也没什么可怕的。”李红裳竟说得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红裳,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赵廷屹信誓旦旦的说道。
她和赵廷屹,怎么可能会拥有共同的幸福?李红裳在心里苦笑。
李红裳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笑了一笑。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赵廷屹只觉得同李红裳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太多。
李红裳在赵廷屹无微不至的宠溺之中渐渐地迎来了新年。
连奕去瑞福祥取了衣服。
因为赵廷屹的催促,几天后,连奕又去见了李兰心,教她打飞蝗石。
后来,每隔三五天,连奕便会出宫去教李兰心打飞蝗石。
渐渐的,连奕的身上多出了李兰心亲手绣得荷包,会带回来李兰心亲手做的点心。
“连奕又出宫了?”一次,赵廷屹见连奕不在,问李红裳。
“是。”
“最近你有没有发现连奕有什么变化?”赵廷屹有些神秘地说道。
“什么变化?”
“每次从李兰心那里回来,他的心情都似乎特别好。而且,这两次,不是我催着他去的。”
李红裳点了点头,“我也发现了,而且,连奕提起李兰心的时候,开始时神采飞扬的,现在,是有些羞涩的。”
“所以,连奕和李兰心应该是两情相悦吧。”
“就算不是,连奕至少是不讨厌李兰心的。”李红裳肯定的说。
“连奕怎么可能讨厌李兰心呢?红裳,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李兰心的身上,有很多你的影子,我想,这也是连奕能够接受她的原因吧。”
“让他们再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吧,我希望连奕能够拥有他的幸福。”李红裳道。
“我也希望如此。”
因为之前有了裴言沉的事情,所以赵廷屹不顾众臣的反对,发布告示,昭告天下,二月初六,立李红裳为东汉皇后,行封后大典。
赵廷屹将这件事告诉李红裳的时候,李红裳淡淡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让赵廷屹多少有些失落。
每晚,赵廷屹都拥着李红裳入睡,但是,却从来不做半点逾越之举。赵廷屹曾说,在他们成亲之前,他是不会碰李红裳的,他要留给他们的初夜。
初夜。赵廷屹的确是这样说的。
虽然对于李红裳的来说,曾经有过几次被强迫的经历。但是,赵廷屹却对她珍若处子。
赵廷屹不说,是不想引起李红裳那些痛苦的回忆。
赵廷屹的心意,李红裳懂。有时候,李红裳倒真的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一天,赵廷屹兴冲冲地居然带来了一道圣旨。
“红裳,你看,这是什么?”赵廷屹将手中的圣旨一扬。
李红裳接过来,打开,上面写着,李红裳为东汉皇后,再为南夏国主,东汉在南夏的驻军兵力全部撤回,南夏政事全部由南夏国民自主管治,东汉不再参与,南夏不必再向东汉交纳巨额岁贡,东汉与南夏亲如一家,若有侵犯南夏者,东汉会誓死抵卫。
“这是什么?”李红裳问。
“这道圣旨,在我们成亲后,我就颁布实施。红裳,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有个打不开的心结,那就是南夏。我也想了很久,我可以强迫你嫁给我,但是,我们之间的这个结,却不是打不开。我和你之间,东汉和南夏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爱你,真心想和你共度以后的人生。我一直都在想一个可以让我们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为了我们的幸福,也为了东汉和南夏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的生活,我们都各退一步,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这样一来,南夏不再是东汉的亡国,百姓可以安居,永享太平,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李红裳明白,这也是赵廷屹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这样一来,东汉虽然是收服了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