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输了呢？”莫紫辰望着李红裳又问。
“输了，是我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红裳区区一介贱奴，又能如何？”
“一场游戏而已，输赢，都不重要。”赵廷屹别有意味地说着。
“陛下说得极是。”莫紫辰轻笑。
远处，每人前面放了三个小瓶。
“太子是客，先请！”
莫紫辰捡起三块石子，“嗖嗖嗖”，连发三子，三子皆中。
“好！”赵廷屹叫了声好。
“你先来！”赵廷屹对李红裳说道。
李红裳并未推让。
这样的比试，根本就分不出胜负。
十几年前，她和赵廷屹就能够做到飞石打鸟。
莫紫辰也刚刚露了一手。
打前面的三个小瓶子，对于三个人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赵廷屹不想分出胜负。
他在照顾着莫紫辰的面子。
赵廷屹成熟了，至少，他懂得放下私怨，以大局为重。
李红裳随手捡起了三块石子，看似随意地，扔了出去，三个，全中。
“好！”莫紫辰拍手叫好。
赵廷屹微微一笑。
“陛下，到您了。”
赵廷屹拾起三块石子，在手里掂了两下，然后，出手，全中。
不同的是，赵廷屹这三块石子，是一起出手的。
“好！”莫紫辰拍手叫好，“看来，还是皇上技高一筹。”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说到底，还是师父教得好。”赵廷屹有些玩味地看了一眼李红裳。
李红裳倒是没想到，她儿时一时兴起的飞石打鸟，如今却练就了两位高手。
前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海滩上。
晚宴，赵廷屹准备了宴席。
李红裳留在碎云轩，赵廷屹下令，不许她走出碎云轩半步。
如果可能，赵廷屹希望在莫紫辰离开东汉之前，不让李红裳再与莫紫辰接触。
宴席之上，有许多奴隶侍候着，但是，不见李红裳。
莫紫辰并没有多问，就仿佛忘了李红裳这个人一样。
第二日，文武百官上朝议事，与北齐使团商议结盟之事。
东汉是真心想与北齐结盟，而北齐，也绝无刁难之心。
双方，没有浪费多少唇舌，便初步达成了共识。
这个盟约，对于两国百姓，两国经贸，都是互惠互利的。
易丞相很高兴，两国盟约达成，东汉强盛不败，指日可待。
“太子殿下，关于盟约，您可还有异议？”易丞相问道。
这个莫紫辰，易丞相也曾听说过，口碑不怎么样。为人诡异狠辣。
莫紫辰望着易丞相，轻轻一笑，“其实，关于这个盟约，我北齐的条件还可以放宽，每年与东汉的盐铁交易，北齐还可以再加两成。”莫紫辰并不是在开玩笑。
“再加两成！”易丞相眼睛一亮，这个诱惑，对于东汉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易丞相是东汉的两朝元老，德高望众，对东汉可谓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
赵廷屹的脸上，却无半点惊喜之色，这世上，本就没有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莫紫辰的性子，赵廷屹最为了解，他是吃不得半点亏的那种人。
赵廷屹双眸紧缩，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裴沐桥望了一眼赵廷屹，对于赵廷屹的反应，甚是奇怪。
易丞相自然清楚，这个莫紫辰是有条件的。
“那么太子殿下，可有什么条件？”
莫紫辰嘴角一扬，“本太子，想要一个东汉的奴隶。”莫紫辰轻轻地说道。
果然，他还是在打李红裳的主意。赵廷屹望了一眼莫紫辰，目光精锐而深重。
“一个奴隶？”易丞相笑得轻松。
用一个奴隶，换两国盟约，这一次，是东汉赚了。
☆、第七十一章不同意
莫紫辰嘴角一扬，“本太子，想要一个东汉的奴隶。”莫紫辰轻轻地说道。
果然，他还是在打李红裳的主意。赵廷屹望了一眼莫紫辰，目光精锐而深重。
“一个奴隶？”易丞相笑得轻松。
用一个奴隶，换两国盟约，这一次，是东汉赚了。
在东汉，十个奴隶才得抵得上一匹马。
“不知是哪一个奴隶？”易丞相问道。
“南夏亡国奴李红裳。”
“李红裳？”
原来是她？李红裳的确是与其他的奴隶不同。
“哦，是她啊。”易丞相一边低头，一边捋着胡子。
这个李红裳，不仅是因为身份特殊，更重要的是众人皆知，她在赵廷屹的心中，也很特殊。
易丞相低头瞟了一眼赵廷屹，表情复杂。
无论李红裳在赵廷屹的心中是什么样的位置，李红裳终归是一个亡国奴，在易丞相看来，用李红裳去换两国的盟约，值得。
裴沐桥也在心中暗喜，第一次，他觉得留下李红裳也是有好处的。
在裴沐桥看来，这个条件，是根本就不用思考的。
赵廷屹高高地坐在上面，不动声色，表情深沉。
“将李红裳带来。”裴沐桥开口道。
“是。”
赵廷屹并没有点头同意，但是，也没有开口阻止。
李红裳被带到了朝堂之上。
东汉和北齐两国的重臣都在，李红裳清楚，他们这是在谈盟约的事情。
两国盟约，与她有关吗？
有些事情，就算是她想躲也躲不掉。
“贱奴叩见陛下。”李红裳跪拜。
这样的李红裳，顺服，低微，就像是被驯服的一匹烈马。莫紫辰真希望有一天，李红裳在他的面前也能够如此卑微。
莫紫辰希望能够打倒李红裳骨子里的那种傲气。
就算是莫紫辰也感觉得出来，李红裳对于赵廷屹的顺从也只是表面上的。
赵廷屹望着李红裳，没有说话。
“我就是要她。”
莫紫辰指着李红裳说道。
“她，已经给太子殿下带来了。”易丞相开口说道，“从现在起，这个奴隶，就属于太子殿下。”
“是啊，人已经带来了，太子殿下，我们还是把盟约定下来吧。”裴沐桥赶紧说到，生怕莫紫辰会反悔的样子。
用李红裳去换与北齐的盟约，在裴沐桥眼里，是李红裳对东汉的最大价值。而且，李红裳不在赵廷屹的身边，裴沐桥想要她的命，也会更容易些。
如果李红裳真的随莫紫辰离开，那么，在裴沐桥看来，她这个人，就更留不得了。
“好啊。只要你们同意。”莫紫辰轻轻一笑。
自始至终，赵廷屹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表态。
“我们当然同意。”易丞相和裴沐桥同时答道。
在众臣看来，这也是勿庸置疑的决定。
“好啊，希望我们能够成为真正的盟友。”莫紫辰笑道。
“等一等！”
就在莫紫辰拿起笔，准备签下盟约的时候，赵廷屹突然开口。
赵廷屹这一开口，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李红裳跪在那里，但是，事情李红裳已经明白了。
莫紫辰是想要她做为结盟的条件，就像他在赛马时说得一样。
“朕，不同意。”
赵廷屹将话说得十分清楚。
☆、第七十二章孩子
“朕，不同意。”
赵廷屹将话说得十分清楚。
易丞相不解地望着赵廷屹。在他看来，赵廷屹并不是没有理智冲动的人。
裴沐桥的一颗心，立即又悬了起来。只要遇上李红裳的事情，赵廷屹的做法，似乎总是不能按常理去推算。
在朝堂之上，莫紫辰再一次提出要李红裳，他就是想拿社稷大局来压赵廷屹。
就算是赵廷屹能够一意孤行，为了李红裳不顾众臣的意见，那么，最终，也会落个昏君的说法。而李红裳，则会被视为东汉的祸水。
莫紫辰抬起头，望着赵廷屹，脸上依然是虚伪的笑意。
“陛下，不同意？”
“不同意。”赵廷屹十分肯定的回答。
“不同意什么？”
“她，你不能带走。”赵廷屹将目光转向李红裳。
李红裳不得不抬起头来，望向赵廷屹。
依然是那样的平静，没有感动，没有惊喜，没有意料，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的样子。
这样的平静，让赵廷屹的心底升起一股挫败感。
“为什么？”莫紫辰慢条斯理的问。
莫紫辰不相信在这朝堂之上，赵廷屹还会说什么克夫命硬之类的话。
“东汉连一个贱奴都舍不得，看起来，贵国与我北齐结盟的心意，不过如此。”莫紫辰的不满明显地摆在了脸上。
“就算此次，东汉与北齐无法结盟，朕也不会让你将她带走。”赵廷屹的话，掷地有声。
“呵呵！”莫紫辰干笑了两声，“原来东汉根本就没有诚意与我北齐结盟，看来，本太子是白来这一趟了。”
莫紫辰就不相信，与北齐闹翻，赵廷屹会真的不在乎。
“陛下，请您三思啊！”满朝文武跪地高呼。
李红裳也有些奇怪，这并不像是赵廷屹的作风。
“朕，不会让北齐太子带她离开，是因为，她不仅仅只是一个贱奴，而且，还是朕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怀了朕的孩子。”
赵廷屹说完，众臣全都惊立在那里。
就连李红裳也不解地望着赵廷屹。
她，没有怀孕。
如果，李红裳真的怀了皇上的孩子，那么，就是东汉的第一位皇子。
赵廷屹娶后纳妃两年，一直无所出。也有人多次上奏，为皇室子嗣担忧。
好不容易皇上有了血脉，没想到，居然会是李红裳。
裴沐桥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两国的盟约是重要，但是，皇上的血脉，也很重要。
况且，李红裳若真是怀了赵廷屹的孩子，再去北齐，也不合适。
赵廷屹的这句话，倒真是将了莫紫辰一军。
“哦，原来如此啊！”莫紫辰展开一个笑容。“既然如此，陛下何不早说呢？刚才，是本太子冒昧，多有冒犯，还望陛下海涵。本宫还应该恭喜陛下才对。”
赵廷屹都说李红裳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莫紫辰自然不能强要李红裳的人。
“太子殿下，真是通情达理。既然太子殿下喜欢我东汉的奴隶，朕就送给殿下十个，或者一百个，由殿下随便挑。”
多少个奴隶，赵廷屹并不在乎，但是，只有李红裳不行。
莫紫辰轻轻一笑，“其实，是陛下误会了。”
“误会？”
“是啊，本宫与陛下，还有这位曾经的南夏护国公主，小时候在一起玩耍打闹，也算是旧识。本宫见她在东汉为贱奴吃苦，有些于心不忍，其实，本宫只想与她叙叙旧而已。”
莫紫辰在说假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酷似真诚的笑容。
“不过，她既然是陛下的女人，那就只怪本宫乱操心了。如今，她又怀着陛下的血脉，想必陛下一定会对她疼爱有加的。”
“那是自然。”赵廷屹轻轻地说道。
“那本宫就无需再为她担心了。”
这话说得，就像莫紫辰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一样。
“这两日本宫看着她，想起了许多的小时候的事情，所以，陛下，今晚能否让本太子与她单独叙叙旧，谈谈儿时的往事呢？”莫紫辰望了一眼已经准备好的盟约，赵廷屹的目光也望向了那里。
“这盟约签完之后，本宫明早便会启程，明天一早，本宫定将她送回，而且，保证会让她活着回到陛下的身边。”
莫紫辰将条件改了，只让李红裳陪他一夜，而且还说成是“叙旧”。
只是，莫紫辰这个人，赵廷屹清楚，这一夜，他会对李红裳做些什么，赵廷屹都不敢去想象。
就算她现在怀着皇上的孩子，但是，只是一夜而已。
而且，这也是李红裳应该做出的牺牲。易丞相和众臣都是这样的想的。
莫紫辰这样说，赵廷屹不知该如何回绝。
易丞相看出了赵廷屹的为难。
“好吧，就这么定了。太子殿下，我们还是速速将盟给签定了吧。”易丞相赶紧说道。
易丞相生怕此事，会再节外生枝。
☆、第七十三章选择
“好吧，就这么定了。太子殿下，我们还是速速将盟给签定了吧。”易丞相赶紧说道。
易丞相生怕此事，会再节外生枝。
“本太子没问题。”莫紫辰说着，望了一眼赵廷屹。
赵廷屹望着李红裳，目光复杂，至少，莫紫辰读不懂其间的含义。
但是，赵廷屹没有开口。
莫紫辰拿起了笔，就在刚要落笔的时候，赵廷屹慢慢地开口，问道：“李红裳，北齐太子要你陪她一晚，你，可愿意？”
每一个字，赵廷屹说得很慢，很沉重。
自入宫以来，赵廷屹一直都是口口声声称她为“贱奴”，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正式的叫着她的名字，好像还是第一次。
李红裳也感觉得到，赵廷屹问得这个问题，并不轻松。
莫紫辰的为人，她，也了解。
一夜，落在他的手里，可能会发生什么，都是无法预知的。
李红裳抬起头，望着赵廷屹，第一次，她感到了赵廷屹的真诚。
是的，李红裳所想到的，居然会是“真诚”这两个字。
真诚这两个字，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要用心表现出来的。
她的心，居然感到了到了赵廷屹的真诚，这让李红裳觉得汗颜，也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为什么而恐惧，李红裳甚至连这个都不敢去想。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对望着。
整个朝堂，很静，似乎是针落可闻。
时间并不长，但是，李红裳却觉得很漫长。
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很重要，会改变今后的人生。
如果李红裳选择了“不愿意”，她不知道，她的人生在那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不是路选择了人，而是人选择了路。
走什么样的路，便会注定是什么样的人生。
她和赵廷屹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但是，这样的变化，让两个人都觉得恐慌。
如果莫紫辰不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事情，也许，会是另一个样子。
但是，莫紫辰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李红裳的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李红裳紧紧地抿着嘴唇，低下了头。
“贱奴的一切都是属于皇上的，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李红裳说道。
这话，李红裳说过不只一次，但是，这一次，李红裳的每一字都很沉重。
李红裳这样的回答，赵廷屹听到，也不是第一次。
但是这一次，赵廷屹握紧了拳头，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抓起眼前的砚台砸向李红裳。
李红裳还在跟他赌一口气。
但是，这不是赌气的时候。
现在的他，是东汉的君王。
为君者，有为君者的无奈。除非，赵廷屹真的是一个昏庸无道的君王。
“好，好！好……”赵廷屹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好”字。
这是第二次，赵廷屹被李红裳逼到无可奈何。
他，想要李红裳给他一个台阶。
但是，李红裳却把问题抛给了他。
“好啊，既然陛下同意了，太子殿下，我们赶紧签下合约吧！”易丞相连忙说道。
易丞相故意曲解赵廷屹所说的“好”字。
莫紫辰望了一眼赵廷屹。
李红裳傲气在这个时候，倒是成全了他。
莫紫辰拿起笔，签了盟约，也印上了玉印。
易丞相和裴沐桥，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国的盟约，终于达成了。
然而，就在签完盟约的那一刻开始，赵廷屹便感觉自己的心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