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奴奴心下很是奇怪,喜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面上去保持平和的对大胡子和裴青衣道:“你们来了正好,我正要去辞行呢!如今都在这里不如就就此别过吧!”
“你要走?去哪?”问话的是大胡子。
李奴奴想了想,也没瞒他,说道:“仁顿珠说尼池的本日神山很有灵气,很好玩,我们决定去逛逛!”
“我们小姐想要去织姻缘结呢!”
仁顿珠慌忙补充道。
“这么好玩?我也去,我得多织几个!”说话的自然是愈裴飞。
粉衣小九却不高兴了,一张脸登时拉的比驴脸还长还黑,不依不饶的黏在愈裴飞身上,不停的拿捏扭打,嘴里不停的质问。
李奴奴摇摇头,“女人,很是难缠!”
裴青衣和大胡子都是一愣,好像她自己不是女人似的……
“听说,近期在本日神山有天下棋局,不如我们一起去参详参详?”说话的是大胡子,他邀请的裴青衣。
仁顿珠有些迷惑的看着他,这裴青衣和他是情敌哎,他竟然要裴青衣一起上路?
李奴奴看看大胡子,再看看裴青衣和愈裴飞,最后定格在喜登身上,伤身的叹口气,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除了神秘,还是神秘,压根看不透,猜不通……
“好啊,我虽是个瞎子,却也爱凑热闹!不知李兄是否介意我这个瞎子跟着添麻烦?”
第二十四章 坏人? 公主万福
更新时间2011…12…12 22:14:20 字数:3130
喜登的忽然出现,让李奴奴心里变得极不痛快,怎么这个女人就像幽灵一般,总是出现在自己周围?看她跟裴青衣的神情,好像彼此很熟悉似的,心里没来由的堵住了一口气。
因着明日大家就集体上路,大家晚间早早的就散了,李奴奴刚回房就困的睁不开眼了,虽然对喜登这事还没想明白,可困意袭来,竟什么也顾不得。
临睡前,忍不住又嘲笑自己一番,这一次游历,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想明白的呢?裴青衣说有人托付他保自己安全,谁?大胡子嫣然也不是简单的游侠那么单纯,那个愈裴飞更是离奇,言辞行为都奇怪的很!如今喜登又莫名其妙的来了,真是怎么都想不通。
刚笑完,就沉沉的睡着了。
仁顿珠端着一杯安神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轻轻叫了几声“公主”,见她没有反应,便放下茶杯出去了。
她前脚刚离开,窗户缝隙里便伸进来一根细细的管子,一阵白烟被吹了进来。
李奴奴登时打了个冷战醒了。
摸一摸那杯安神茶,还很烫手,仁顿珠应该刚走不久。
李奴奴头有些疼,轻轻敲敲自己的脑壳,正要起身喝那杯茶,忽然门外有些动静,李奴奴麻利的下了床,往外面望去。
一个黑影站在那里,往李奴奴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李奴奴心下好奇,轻手轻脚的跟了出去。
转过两条街,黑衣人一眨眼不见了,李奴奴四下寻了一番,也没找到人,转过另一条街远远的看到前方树下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李奴奴都很熟悉,一个是自己的丫头仁顿珠,一个是近期和自己闯荡江湖的大胡子。
李奴奴没敢再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仁顿珠似乎对大胡子极为尊敬,隔得远,看不清表情,可她时不时弯腰鞠躬行礼,而大胡子倒背着手,身形极为霸气,气度非凡。
李奴奴心下一暗,这二人却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之前就认识还是……?
李奴奴看到大胡子似乎递给仁顿珠什么东西,她躬身接了,这谈话似乎就要结束。李奴奴担心仁顿珠发现,遂转身速速离去了。
转角暗影里,一个黑影闪身跟了上去。
眼见李奴奴进了房,那黑影才离开。
李奴奴躺在床上,繁复想着和仁顿珠、任丹青姐妹的相识过程,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离奇。吐蕃人大部分都信本教,病了会看巫医,怎么这两姐妹竟会信佛教,竟敢舍弃巫医求李奴奴救人?
他们父亲早亡,只有一个病母亲,那这些都是谁教他们的?
难道是她们的母亲?那她们母亲是什么来路?
大胡子又是什么来路?何以他会和仁顿珠往来密切?
想想吐蕃如今得势的,不过就是大相论尚悉和赞普尺带珠丹在斗来斗去,仁顿珠和大胡子是哪方的人?
细想和他们相处的经过,才发现,这两人竟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达过对大相也好,赞普也罢的半丝意见,竟是滴水不漏!
亏自己还是细作出身,自己身边竟被放满了人家的细作,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若不是黑衣人引导,只怕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那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正想着,门“吱呦”一声,被轻手推开了,听这轻盈的脚步声,应该是仁顿珠,李奴奴遂闭着眼睛装作睡的很熟的样子。
仁顿珠蹑手蹑脚的走到李奴奴床前,“公主?公主?”
李奴奴的心忽然“咚咚”跳起来,真想跳起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可还是忍住了。
细作,仁顿珠竟然是细作!
李奴奴仍旧不能接受,她是这么淳朴一姑娘,为什么?
见她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李奴奴决定吓她一吓,忽然大力的把被子掀开,嘟囔道:“仁顿珠,你给我站住!”
仁顿珠身子一僵,立马转过身来,脸上堆满笑,“公主,你醒了?”
李奴奴吧嗒吧嗒嘴,嘻嘻笑着嘟囔道:“这些好吃的,你拿回去,给任丹青和朱姆吃!”说完,呼噜呼噜打起了响鼾。
“说梦话!吓死我了!没醒啊!我想嘛,这迷药的药力应该是很强的,这可是南诏的货!还当他没眼花呢!”
仁顿珠自己低声的嘀咕道,声音很小,语速很快,说的是吐蕃话。
可李奴奴还是听明白了几个关键词,吓死我了,没醒,迷药,强,南诏的,他眼花了!这话里的意思就呼之欲出了,定是大胡子远远的看见了自己,所以让仁顿珠回来查看。仁顿珠给自己用了迷药,是南诏的药,药力很厉害,所以她认为大胡子眼花了。
李奴奴心跳慢慢慢了下来,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一时竟有些不能接受,手脚却慢慢的凉透了。
仁顿珠给自己下药,所以自己才会这么快的入睡,然后她好去给大胡子汇报。
大胡子是她的上线,那谁是大胡子的上线?论尚悉?尺带珠丹?
次日一早,大家就准备上路了。
裴青衣备了两匹马,两辆马车。
大胡子和愈裴飞各骑一匹,裴青衣面向李奴奴,询问道:“李兄,不知你是要和我一车,还是和她们?”
李奴奴看看那边的神色淡定的喜登和对她一脸敌视的粉衣小九,打了个冷战,女人之间的嫉妒斗争自己从小见的太多了,还是眼不见为好。“我自然是和裴兄一起了,女人?太麻烦了!”
裴青衣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伸出右手。李奴奴也不客气,把手搭在他的大手上,被他扶着上了马车。
双手接触的那一刹那,李奴奴忽然想起,那日愈裴飞说这瞎子喜欢自己,虽然当时裴青衣否定了,可忽然的肌肤接触,仍旧让李奴奴心里一颤,慌了手脚。
感觉脸上热热的,不敢回头,径直爬进车里。
旁边大胡子望过来的眼神有些复杂,愈裴飞却笑的很诡异,皮笑肉不笑的斜睨着大胡子。
裴青衣刚要上车,忽然又回头面相后面的仁顿珠,“你去那个车,我不习惯和女人同车!”
仁顿珠愣了愣,不过这瞎子的气场颇为强大,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可是公主也是女的啊!这大家不都知道了吗!
李奴奴坐在车里,心情慢慢冷静下来,听到裴青衣吩咐仁顿珠,忽然记起她是个细作的事实,遂拉开车窗帘,对仁顿珠说道:“你去那辆吧,我和裴兄臭味相投,正好聊聊!”
仁顿珠低声应了,向后面走去。
裴青衣掀帘走了进来,他对这马车极为熟悉,想必这车是他的专用车,一切的用品摆设都极适合瞎子实用,绝不会绊倒或者磕碰。
裴青衣笑眯眯的坐下,神清气爽,看上去心情极好。
“你那丫头,不可靠!”
李奴奴吃了一惊,“什么?”若不是昨夜自己亲眼看到,今日必不相信裴青衣的话。
裴青衣依旧淡定的笑着,“我好几次听到她鬼鬼祟祟外出,和什么人偷摸见面,只是我眼睛不好,只能听出她的声音,却看不到对方是谁,那人非常谨慎,和她说话,从未用真声!”
李奴奴沮丧的“哦”了一声,身子向后斜躺,倚在马车上。
“其实,我很奇怪,想来想去我都没有什么好让她出卖的,我一没钱,二没势,是什么人安排个细作在我身边呢?”
“你竟知道!”
李奴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竟然知道仁顿珠是个细作,“我昨夜刚知道!”遂把黑衣人引自己去识破仁顿珠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鬼使神差的,没说她见的那人是大胡子。
也许,自己还不够信任他吧!万一他也是大胡子一伙的呢?
“你怎么会相信我?”
裴青衣听完,竟什么也没有再问,没问仁顿珠见的那人是谁,没问为什么有人要放个细作在李奴奴身边。
李奴奴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回答上面的问题,没想到,他竟然没问,却问了一个自己也想不清楚的问题。
“你不是说,你受人所托保我周全吗?想必,你应该不会害我吧!”
“你一直没问是谁托我保护你。”裴青衣有些跃跃欲试,想开口道出一切的冲动,不过仍是忍住了。
李奴奴托腮想了想,自己也有很多事情不想跟他们说,又何必问那么多呢!不过是偶尔相遇的朋友而已,过两三个月就分开再也不会相见了,知道太多也没什么意义。
“你也没问,仁顿珠见的是谁。”
裴青衣笑了,笑的很放松,笑的很真,笑的很美。
李奴奴一呆,这男子真是个美男,潘安之貌不过如此吧!
“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坦诚相见!”裴青衣面向李奴奴,声音很轻,语气很柔。
李奴奴呼吸一滞,他明明是瞎子,可却感觉他在望着自己一般,带着一种期待的眼神。
“如果,有那天,定和你坦诚相见!”
李奴奴不由自主的说道,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的身前身后对他和盘托出。
于是,二人都放松下来,即使彼此对彼此说了谎,谁也再不会计较。本是萍水相逢,各自有着各自的命定的轨迹,这偶尔精神的交汇只能绽放在这个时间和这个地点,那些个身前身后事谁也不能计较,谁也不去追究。
只是,李奴奴心里想着,也许有一天,自己真的得了自由,也许去西域投奔裴青衣也不错。
第二十五章 永不悔 以爱之名
更新时间2011…12…18 22:38:09 字数:3277
红山宫里,喜弟守着杨尚武哭的很伤心,杨尚武面无血色的躺着,毫无生气。
喜弟哭了半晌,抬起头,眼里全是恨色,一咬牙,冲了出去,直奔翠儿的房间。、
“为什么?为什么?”
喜弟一边哭一边喊,神色嫉恨,语气决绝。
翠儿叹一口气,转身走过来,关了门,又拉着喜弟在凳子上坐了,才道:“你知道的!”
喜弟哭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逼杨大哥做,做,做这样的事情伤害自己?为什么你不让我们远走高飞?!”
翠儿沉默不语。
“为什么你不告诉杨大哥,如今宫里的这个公主根本就不是真公主?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他知道这个公主是假的,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你觉得是吗?”
“怎么不是?只要告诉杨大哥公主离开了,他一定也会走的!”
“骗着他离开能骗一辈子吗?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尚武对公主就像你对他一样,一心一意,可公主对尚武就像尚武对你一样,不是男女感情。你还不明白吗?”
喜弟被翠儿说的竟无从反驳,只一味的痛哭。哭杨尚武竟去敬事房做了个小手术,从此不是男人,哭自己爱了这一场,自此再没有机会,哭杨尚武竟然对公主如此死心塌地……
翠儿心下也凄惶,但看到喜弟悲痛欲绝的样子,正了正腰板,沉声道:“喜弟,你在大唐的时候做宫女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竟对这宫里的是是非非还看你不清楚?”
“你知道为什么尚武从开始就喜欢奴儿?”
喜弟一时愣住,她跟着李奴奴的时候,她已经是公主,所以她从未想过为什么杨尚武回喜欢公主而不喜欢自己!杨尚武肯定不是想攀龙附凤,那是为什么呢?
翠儿长长叹了口气,“尚武和奴儿认识的时候,奴儿也是个宫女,是宫里年纪最小的宫女,那天她挨了板子,却在人前一滴眼泪也没掉,一声也没叫,就那样强忍着生生挨了二十大板。试问,哪个姑娘能?奴儿托着疼痛的身子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哭一哭,却意外的在那个偏僻的角落里遇到了一个陌生男人在烤鸡,那男人请奴儿吃鸡,奴儿就大大方方的坐下吃了。试问,哪个姑娘敢?那个陌生的男人就是尚武,那时候奴儿才不过十岁。十岁的奴儿就知道宫里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可以恨,什么不可以恨,她遇事隐忍、思虑周全,这样的女子怎能让人不喜欢?”
喜弟抽噎着继续哭。
“在那段日子里,尚武只要有空就会来找奴儿,不管什么风雨大浪,奴儿都是云淡风轻,从不像你这样一惊一乍,也绝不像你这样哭哭啼啼!“
喜弟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腮边的眼泪,语气带了些迟疑和不自信,“就算是杨大哥不喜欢我,就算是他喜欢公主,可是也不一定要做太监呀!为什么你要逼他做太监?“
翠儿眉头皱紧了,语气变得不耐烦,变得严厉。
“你是想让尚武死!还是不想让他活?“
喜弟愣住了,从未见翠儿这样,即使那次为了救自己变成了瘸子,翠儿也不曾有半丝不快!最后只是喃喃低声道:“我怎么会想让杨大哥死?我怎么会……“
“这些话,我和尚武说过一遍,如今再和你说一遍,希望你长记性!如今宫里的假公主怀孕了,谁的?我们不知道!这假公主自己竟也不知道那几夜的人是谁!但是我们得保住假公主的性命!为什么?如果假公主死了,我们的真公主就永远回不来了!她回不来,我们这群公主党就都得死!如今赤娇夫人得知公主怀孕,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无非是想抓公主把柄,借这孩子做做文章!虽然如今有尺码雷夫人压着,可难保她会出什么阴招损招,我们不得不防!如今她既然要拿尚武和公主做文章,我们就不能给她一点机会!所以尚武只能是太监,原来是,现在是,以后也都会是!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命!公主才能活命!我们才能活命!“
喜弟听完,无话可说,只好趴在桌子上又呜呜哭了起来,翠儿无语,只是沉默的陪着。
半晌,喜弟才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的和桃子似的。
“他这样做值得吗?”
喜弟问翠儿,神情里充满着疑惑。
翠儿一愣,值得吗?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不由想起自己和李隆基,虽然现在想起来,那些相遇那些邂逅都是那么的可疑,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沧海桑田都是那么的虚伪,可这么多年,这些虚假的回忆竟是自己最乐意回忆的事情,是下酒的好菜。
事到如今,自己对他还有恨吗?
恨是爱的另一面,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不过一两年光景,记忆里剩下的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