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而在前方,却还看不到尽头。
高大的舰只直辗过来,顷刻之间,他们便完全被舰只的阴影所笼罩,一家三口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嚎哭着拥在了一起。
下一刻,这艘渔船再不存在,定州军舰巨大的舰身从他们身上直压了过去,白沫翻飞,整艘小渔船被直接压进了水中。
在被巨*吞没的瞬间,谢白成很后悔,也许让儿子去当兵,还能挣扎出一条活路来。
没有人会为这一幕而感怀,军舰上的士兵们正在忙碌地准备作战,离岸只有数十里了,下一刻,对方的留守舰只必然会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加速,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登州港,然后将仓促应战的对手完全摧毁,最后直接攻击登州港。
离岸十里,此时已可以隐约看见登州港,站在定州号上的尹宁甚至可以看见港口里一片慌乱,虽然还听不到,但想必此时必然是警钟大作,停在港口里的数只三千料战舰正在升起风帆,徐徐转向。
“加速”尹宁向信号兵下达命令。
以两艘五千料战舰与五艘三千料战舰为锋矢的定州舰队速度骤增,海水被深深犁开,泛着白沫的海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外涌开,在他们的左右,千料左右的先登,赤马护卫,而后面,则跟着尹宁的定州号万料巨舰。
庞达是庞军的本家子侄,跟随庞军也有十数年了,算是水师老将,庞军出发之际,将他留下来,也是为了防备有些不识时务的水匪海盗来打注意,有五艘三千料战舰足以让他们应付任何袭击,庞达也非常轻松,相比与跟随庞军出击邓鹏主力舰队的其它将领来说,他的任务是非常轻松的。
当他听到登州港的警钟之声,从营房出来之后,看到远处海面之上黑压压的舰队正奔袭而来,当下便有些蒙了,定州从那里来的舰队,难道是叔叔在黑水洋上战败,定州舰队趁势奔袭而来么?但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即便战败,返回的也应当是叔叔的舰队。
可是这支定州舰队是从那里来的?
定州尹宁舰队一直被仍在室韦,从未参与过定州水师的任何作战,这让所有人都忽视了这支队伍,当加强了的尹宁舰队乘风破浪而来之时,庞达顿时失措。一路狂奔到停泊到港口的舰只之上时,营房之中的士兵亦正在向着舰只奔来。
指挥着先上船的士兵升帆,起锚,等一切做完之后,最后一名士兵才奔上船来,船只缓缓离岸。
看看自己势单力薄的几艘孤零零的舰只,再看看对面黑压压袭来的对手,特别是那艘万料巨舰给他的压迫更是有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南军舰队也有万料巨舰,跟随着叔父无数次演练过万料巨舰的作战及防守,庞达知道,即便对手没有其它舰只,便是只凭那一艘万料巨舰,也绝不是自己这几艘三千料战舰能力敌的。
回看了一眼登州港口,庞达咬咬牙,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几艘南军军舰掉头沿着岸基,向着一侧奔逃而去,将登州港赤luo裸地暴露在了对方舰队的攻击之下。
尹宁根本没有理会逃走的几艘三千料战舰,他的目标是登州港。
码头之上已是空无一人,根本没有料到定州会突袭登州的南军在码头之上的防守力量薄弱得可怜,虽然也建有要塞,但远程打击武器配备不足,当第一波定州舰只迫近港口之时,几架投石机投出的数枚数十斤重的石弹显得那么可笑。
很显然,这里布置的士兵并非久经战阵的好手,这几枚石弹飞起,毫无准备,都落在了海水之中,而从定州舰只之上飞起的如起的如雨石弹,却是第一时间准确命中了刚刚飞起石弹的地方,将岸上仅有的几架投石机一一摧毁。
一部进攻港口,尹宁的定州号却率领着主力直逼对方水寨,这里是对手防守的重点,兵力显然也更多。而对方的大型船坞,船厂都集中在这一带。
“射击”尹宁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此顺利,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在他想来,作为南军水师大本营,这里本来应当是防守森严的。像定州的复州港,岸上远程武器林立,不付出极大代价,根本不可能靠近他。
运兵船顺利地抵近岸边,宽达十数米的跳板在水手们的吆喝声中被推下船来,抵在地上,一声声的战马嘶鸣之声响起,定州骑兵从船上跃马而出,挥舞着战刀冲上岸来。
那一瞬间,岸上本来就不多的防守士兵都惊呆了,他们第一次看到,水师舰队居然能搭载骑兵作战,看到闻名天下的定州铁骑蜂涌而来,唯一的一点抵抗意志也烟消云散。发一声喊,扔掉手中的武器,四散奔逃。
铁蹄铮铮,敲打着港口的石板地面,一路路的骑兵飞驰而过,向着远处的水寨及船厂奔去,水寨一破,登州港便完全失去了唯一的防守力量,而在两面夹击之下,水寨又能坚持多久呢?
就在定州骑兵展开全面攻击的时候,一小支骑兵却从大队人马之中分出,驶向另一个方向。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八章:险境
第七百四十八章:险境
登州城距离登州海港并不远,第一时间得到登州海港遭袭之一,上万定州马步军队登击,登州立即便封城,所有能调集的军队统统调回登州守卫城池,即便如此,登州城里也只汇聚了两万余军队,登州以前处于宁王统治的核心区域之一,敌人打到这里的机率是极小的,再加上登州海港又驻扎着号称大楚第一的南军水师,这里的陆军力量一向便比较薄弱,但当水军一去,对方乘虚而入的时候,这里的防卫便立即成了大问题,登州知州冉礼当机立断,集中所有力量守卫登州城,只要守住这个登州的核心,对手万余人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攻下城池,援军一到,对方不走,便只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但定州军队丝毫没有攻城的打算,除留下一部监视登州城之外,其余的大部军队却是分散开来,千余人一队,奔袭登州城乡,从未经过战火的登州异常富饶,定州骑兵如同飞蝗一般在登州大地之上掠过,所过之处,焚烧房屋,掠夺财富,烧毁庄稼,驱赶民众,而所有的将领都得到严令,绝不允许大规模杀伤百姓,将这些人留下来,将成为宁王极大的负担,消耗对手的战争潜力。
尹宁给马步军队的时间是五天,第五天的时候,他们必须返回海港,因为五天,已足够宁王反应过来,调集军队来援登州,而尹宁水师也将立即挥师,袭击勃州港,不过那时候恐怕就没有打登州这么顺风顺水了,得到消息的勃州肯定会严加防范。
“谁说我一定就会打海港呢?自己可以任意选择着陆地点,将马骑步兵投送上岸,随意打击对主的任何地方,主公给出的命令便是不遗余力的破坏,将宁王的核心区域打得乱成一团,打得人心惶惶,让宁王治下识到到,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有些一役,庞军水师相信再也不敢远离海岸,而利用远海锁链,锁死庞军,南军水师将迟早被定州水师一口吞掉。”尹宁站在高高的甲板之上,看着自己的水兵正在拼命地破坏着登州港的设施,此番自己离去之后,登州海港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修复,休想还原本来面目。破坏容易建设难呢
想起远海锁链,尹宁对李清的远见著识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来在那个时候,主公便已在盘算着今天的事情了。以连山岛为基地,定州水师盘踞于远海,能让庞军水师防不胜防,分则可以袭击南军任何沿海区域,合则能让庞军水师退避三舍,什么时候发动对庞军水师的进攻,恐怕是南军水师最为担心的问题了。
“所有物资全部搬上补给船,搬不走的能烧得烧,能丢得丢,总之,给庞军老贼留下一个破烂溜丢的登州港。”尹宁每个毛孔都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登州遭袭,宁州震动,定州既然能袭击登州港,当然也能袭击宁州,勃州,宁王大为震怒,同时又很惶恐,定州居然还隐藏了一支强大的水师,在南方海防最为空虚的时候乘虚而入,一拳重重地击在自己的软胁之上,也幸亏这支舰队的实力尚有限,如果他们能搭载五万,十万军队呢,自己的老巢岂不是就要给人端了。
“开元,你率三万骑兵立即奔赴登州,驱逐入侵之定州军国。”
“孩儿遵命”秦开元霍地站了起来。
“传令勃州,立即加强海港防卫,防止对手故伎重施,当然,我们定州也必须加以防范,不过,只要对方主将脑袋里面不是浆糊的话,应当是不会来此的。”
“传令辽沈吕逢春,曾逸凡,立即展开对卫州田丰的攻击。”
“传令给邓鹏,想法摆脱邓鹏军队,立即回师”
“传令钟祥所部,放弃对连山岛的攻击,回师”
“传令胡泽全,统兵进入青州,汇合马塔所部,压往秦州,对过山风形成攻击态势。”
“遵令”议事大堂之内,众多文武大臣一齐起立,大声应命。
既然已经认识到对方水师的真正力量,那么,邓鹏的水师奉周王而回便极有可能是个大大的陷阱,一个搞不好便会将庞军水师搭进去,海上防守,陆上会同洛阳方面发动攻势,力争在陆地之上解决问题,已经成了此时宁王的主要战略思想了。
“子期,你马上出发去洛阳,告诉天启,发动进攻吧李清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我,告诉他,唇亡齿寒,但愿他不要犯胡涂。”
“子期明白”
“思宇,宁州城的防卫就交给你了。”
“是”许思宇点头道。
登州,从宁州脱身而出的清风一行人等就隐藏于登州一个偏僻的乡村,但此时,他们却遇上了麻烦。
定州监察院大部人手为了吸引钟子期的追杀而从盖州返回,这使得清风身边只余下了不足十人,再加上一个虚弱不堪的李宗华。
这里本来是很安全的,但尹宁恐怕万万没有想到,他所率的马步骑兵在登州大肆掠夺烧杀,尽情地破坏的时候,被定州军打垮的一部没有来得及撤入登州城的地方守备军亡命而逃,居然无巧不巧地也逃到了这里。
数百溃兵带着满身的血迹伤痕冲入这个极小的乡村之后,这个偏僻的小乡村立即便迎来了灾难,士兵一旦失去组织,或者陷入疯狂,比起土匪更为可怕,小小的乡村内惨叫声,嘶喊声顿时响成一片,火光冲天而起,溃兵冲入小乡村,烧杀抢掠,奸yin妇女,片刻时光,这里便成了人间地狱。
小村的深处,韩人杰紧张地冲入院子,手上提着的钢刀沾满了血迹。
“小姐,我们马上走。”院子里的人在发现溃兵入村之后,便立即打点行装,作好了一切准备,看到出去查看究竟的韩人杰神情紧张,不由神色都凝重起来。
“有多少人?”清风问道。
“好几百人”
众人都是失色,留在这里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如果仅仅是他们,突围而出并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现在他们的身边有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清风,还有一个武功被废,连走路都极其艰难地李宗华,而这两个人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不要说两人齐集于此,便是仅仅只有一个,便让众人不得不死战到底,要是来这两人出事了,在场的人即便现在活下来,以后也难逃定州的惩罚,仍然是一个死字。
“走”清风毫不犹豫地道:“趁对手现在还比较混乱,正在分头作恶,我们杀出去。”
“秋萍,夏雪,你们两个保护小姐戴宗,房陵,你们两人保护李院长,剩下的分为两组,一组随我作为箭头,另一组保护后方,对手有弓箭,冲出去的时候注意夺取盾牌等物。”
“是”一众特勤都知道事情紧急万分,一手拔出佩刀,一手拔出弩箭,护着清风与李宗华两人便向外冲去。
“夏雪,把你的手弩给我”清风冷静地道。
刚刚冲出房子,迎面便来了十数名溃兵,个个身上都挂满了抢来的财物,刀枪之上都沾满了血迹,甚至还在向下滴血,看到清风一行人,发一声喊,便冲了上来,挥刀便砍。
韩人杰狞笑一声,疾冲向前,一拳击出,正正地击在最前面一人身上,呼的一声,那人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便飞了起来,倒飞数丈之后,腾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灰尘,两腿弹动几下,就此一动不动。
一拳击毙第一个,韩人杰横臂一砸,当的一声,手臂砸在旁边一名溃兵的盾牌之上,盾牌立即从中断为两截,那士兵惨叫一声,持盾的手臂被巨力打击之下,回撞在自己胸骨之上,随着手臂骨折的声音响起,胸前数根肋骨也同时断为数截,一头栽倒,口中鲜血狂喷,眼见也是不活了。
跟着韩人杰身边的两名特勤也只是晚了一步,手中战刀横削竖劈,连毙数人,手下根本没有一合这将,这些人本来就只是一些地方守备军,战力低下,而清风这一行人人数虽少,但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两相交手,这些溃兵那有还手的余地。
拖在后面的几名溃兵本来兴高采烈,因为他们看到了这一行人之中,居然有好几个漂亮的女子,但转瞬之间,冲在前面的同伴便立毙当场,有两人当即手脚冰凉,呆在当地,动弹不得,两名特勤冲上去,一刀一个,锋利的刀刃掠过脖颈,刚刚好削断对手的气管和动脉,鲜血狂喷。他们不像韩人杰这种武功高手,在监察院中受过严格训练的他们,信奉用最小的力量,最有效的方式杀死对手。
最后一名士兵反应稍快,发一声喊,转身便跑,韩人杰脚尖一挑,地上死尸的一支长矛被他挑了起来,在手中掂了掂,发力掷出,呼啸之声响起,那名溃兵一声惨叫,身体被飞来的长矛穿透,扎穿身体,力犹未尽,夺的一声钉在地上,那士兵已是死得透了,但身体却被长枪撑住,站在当地,鲜血顺着矛杆流将下来。
“我们走”
正文 第七百四十九章:负隅
第七百四十九章:负隅
韩人杰打头,众人避开村子东头的大股溃兵,沿着一条小道向外悄悄溜去,就算武功高如韩人杰,也没有与几百士兵抗衡的希望,能悄无声息地溜出去,那便谢天谢地了。
虽然偏僻,但也只是避开了大股溃兵,这里仍有小股小股的溃兵冲进房屋抢劫,从大开的院门之中,众人可以看倒伏在院子里的一具具尸体鲜血淋漓,屋内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和溃兵得意的大笑。
“不要停留,走”看到身边两个特勤有些迟疑,看向院子里的目光之中满是杀意,韩人杰低喝了一声,大步从门前掠过。
“小姐”身后传来夏雪的声音,韩人杰回过头去,却看见清风停在院子门口,偏头看着院子里,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救命啊”一个女子从屋内逃到了院子内,身上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些零散布条挂在身上,在他身后,几个士兵yin笑着追了出来,一个虎扑,将那女子扑到在地上,另外几个溃兵哈哈大笑着,拉手的拉手,扯腿的扯腿,将那女子绷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杀光他们”清风的声音犹如从九幽地狱之中传来,韩人杰一凛之下,身边两个特勤已是呼地一声掠了过去,一步窜进院子,手一扬,哧哧数声,已是将两人射倒在地。跟着战刀下劈,削向扯着那女子双手的溃兵。
两名溃兵在前两人倒地的瞬间已经警觉过来,此时战刀砍来,两人就地一滚,居然避过这势在必得的一刀,一路翻滚到门边,再跃起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