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百四十余名敢死队员呼啸着从林间窜出,手中张开的弩机带着啸声射向留守的百多士兵,惨叫之声响起,立时便有十数人跌倒在地,剩下的士兵大惊之下,仓皇举起兵器,想要阻挡住猛扑过来的对手。
这些士兵虽然战力不俗,但对手却是从数万南军之中精选而出,虽然在洪安生等人眼中看来,也不咋地,但对上普通的士兵,还是具有相当的优势,甫一交手,定州军便伤亡惨重,被杀得连连倒退。
“洪头儿,该我们上了”紧慑在对手身后不远处的裘二麻热自贲张,看到定州士兵连二接三地被砍翻在地,不由大怒。
“等一等”洪安生摇摇头,冷静地道:“这个时候我们要冲出去,对手便有可能意识到问题而散入林中,想将他们一举歼灭,全被*掉可就难了,要是剩下几只阿猫阿狗藏了起来,以我们的麻烦大了。等他们进去再说。”
二麻喘着粗气,硬生生地捺住已跨出去的脚步,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定州士兵竭力抵挡,但仍是被杀得步步后退,离他们守卫的地方越来越远。胡斌一个转身,带着十数人冲到库房入口处,那是一个山洞,洞口装着厚实的木门,一把巨锁挂在上面,胡斌挥起战刀,三两下便将铁锁砍断,冲了进去。再他身后,敢士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冲进了这座山洞。
守卫的士兵们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拼命反击,奈何挡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南军中最为精锐,而且已经不要命的一群士兵,不论他们如何拼命,仍是奈何不得对手。
洪安生一跃而起,“是时候了,上”
裘二麻早已是坐立不安,一听到洪安生的命令,一声怪叫,一马当先便冲了下去。
山洞内,胡斌冲进山洞,向内奔了数十步,居然便到了尽头,心中大愕,怎么会这么小?这里绝不可能是对方大量物资的贮备点。
有士兵用刀斫开洞内放着的一些麻袋,除了少量几袋里面装着实实在在的粮食,剩下的,全都是泥沙。
“将军,不是粮食”士兵惊叫起来。
胡斌一颗心完全沉了下去,身子如同浸在冰水之中,陷阱。
外面杀声四起,胡斌举起战刀,“我们上当了,冲出去。”
不等他们走到洞口,外面的同伴已是狼狈地逃进洞来。“将军,敌人,大量的敌人,先前走的那些定州兵全部回来了,将我们团团围住了,我们,被包围了”
胡斌脸色苍白,冲到洞口,嗖嗖两声,迎面便是数箭射来,将他当头射了回来。隐在门边,看向外面,密密麻麻的敌军已将这里围得铁桶似的,先前那面络腮胡子军官正自暴跳如雷,告发跟另一个定州军官大声叫嚷着什么。
络腮胡有理由暴怒,当先的计划是将对手诱出之后,洪安生的部队便应当杀出,两面夹击,但洪安生出来晚了,让自己的部下白白折损了数十人。
洪安生陪着笑脸,指着眼下被困在洞里的对手,道:“老哥哥,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看,要是不这样,就不能将他们诱进洞里,这样才能保证一网打尽啊小弟奉了将军的严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络腮胡子哼哼着,虽然不满,也没有办法,“老子要将这群杂碎一个个剐了。”他怒道。
“行行,他们已是翁中这鳖,老兄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我决绝没意见”洪安生一口答应,将军要是是全部歼灭,管他们是死是活。
络腮胡子心疼部下的伤亡,压根就没有劝降的意思,立马便招人搬来了大量的柴草,堆在洞口,一把火点上去,大量的浓烟灌进洞中,不消片刻,洞内便没有了声息。
看到被生擒活捉得潘兴潘宏以下近五十名南军士兵,以及一排排倒毙的死尸,郑之强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地来,经过审讯,终于可以确认来得人已全部或俘或毙,无一漏网。
对手的攻势一日猛过一日,没了这些内鬼扰人,郑之强终于可以放心地对付正面的敌人。打了这数日,对手一直没有攻上防波堤,但郑之强猜想对手并没有竭尽全力,极有可能是在期待着这批内鬼建功,随时时间的消逝,对手的这种耐心必然会消耗殆尽,那个时候,连山岛上才会迎来真正残酷的对决。
“将军,好像对手又来援兵了。”有哨探跑进指挥所,禀报道。
郑之强一惊,对手又来援兵了?难道?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黑鹰出海良久,一直没有讯息,该不会是他被对手消灭掉了吧?要不然就是邓大将军那边出了问题?
急匆匆地跑上防御阵地的最高点,凝视着视野尽头,茫茫大海上出现的一批玩具大小的船只,手心里不由捏着一把汗。
船只越驶越近,郑之强的心不由凉了半头,单看舰只的大小,便有一两艘五千料大舰,黑鹰舰队里绝对没有这种大舰了。
海面之上,钟祥舰队也发现了这一队船只,当下便有数艘战舰驶了出去。
郑之强终于看清了对方所打的旗帜,心里一时不由拔凉拔凉的,黑鹰肯定完了,来得是南军水师第五营,这是隶属于钟祥的部队。
“将军,奇怪”匡正义忽然叫了起来,这家伙前两天受了伤,脑袋上层层叠叠地缠着布条,裹得跟个猪头似的。“怎么黑鹰将军的那只大鹰在那舰上头盘旋?”黑鹰的那只大鹰与众人相处时日众多,众人都是熟识了。
“该不会是黑鹰被对手生擒活捉了吧,所以他的鹰一直跟着不舍?”
郑之强凝视着海面,钟祥所部的三艘战舰已远远地迎了出去,不停地打着旗语。而对面的舰只仍在沉默着向前挺进。
两边的舰只接近到千步左右之时,异变陡起,飘扬的南军水师旗帜突地落下,崭新的定州军旗哗啦啦迎风升起,随着海风高高飘扬,与此同时,驶来的舰只陡地转向,如雨点一般的石炮,弩箭,火箭向着毫无防备驶近的三艘南军舰只射去。
猝不及防之下,这三艘舰只顿时被打得行疮百孔,一艘风势不妙,带着熊熊燃烧的风帆转头便跑,而另两艘不知是被打毁了舵具,还是操作船只的人员被击杀,整艘舰在原地打着转,瞬间便被包围了起来,一阵狂轰乱炸之下,一只舰只龙骨被击断,当场断为两截,沉了下去,而另一艘被五千料战舰一撞之下,顿时倾覆。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海面之上的钟祥水师目瞪口呆,便连连山岛上的郑之强也完全傻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黑鹰,他**的黑鹰,当真有种,不但灭了追他的对手,还弄了两艘大舰回来,了不起,硬是要得”
钟祥的反应也算是快得了,当看到突然变换的军旗,看到那两艘熟悉的五千料大舰,他就知道第五水营完了,马上派出第一水营前往迎敌。防止对手偷袭泊在水面上的整支水师。
钟祥怎么也想不明白,第五水营是怎么没了的?你就算没了,又怎么会被敌人连船都夺走了呢?莫非是戴志诚投敌了?一个个念头闪过脑海。
黑鹰看到对手大批舰只驶来,一个扭身,又跑了。只不过走的时候,舰只在海面上扭来扭去,倒似在向对手炫耀一般。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五章:思念
第七百三十五章:思念
人若游龙,刀似匹练,展转腾挪之际,双刀交碰的声音不断传出,铁豹两眼死死地盯着迎面劈来的刀锋,左挡右架,额头不断有汗冒出,与他对战的是李清。
李清突地大吼一声,三刀一气呵成,闪电般地劈下,一声巨响,铁豹手中的大刀高高飞起,李清的战刀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边观战的路一鸣,燕南飞,骆道明,李文,杨一刀等人都是大声鼓起掌来。 李武飞身而起,在空中接住铁豹的刀,落下来走到铁豹面前,笑呵呵地将刀递给他,“豹子,你输了”
铁豹笑道:“主公神勇,我这战本领那是主公对手,当然只有伏刀认输的份儿”
李清摇摇头,随手将手中的刀仍给李武,“让你陪我真打,还是这副模样,没意思,铁豹,你敢说你尽了全力么?”
铁豹讪讪一笑,说自己尽全力了吧,不是摆明了欺骗主公么,自己的实力主公是最为清楚的,就算自己装得再像,也糊弄不过去,这和主公比武,纯碎就是吃力又不讨好的活啊,打输打赢都没得好,下一次一定让李武上,瞧他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李文递过一方汗巾,李清接过来擦擦手和脸,“可惜啊,要是唐虎还在身边就好了,那小子和你对战,那可是真打啊,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揍得鼻青脸肿”李清的眼神瞄向远方,不由自主地思念起唐虎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在场诸人都是定州官场中最为核心的人物之一了,如果说他们彼此之间还需要互相提防的话,那么,只有一个人,是他们这里每个人都绝对相信并且深信他不会害自己的,这个人便是唐虎。那个直爽而又粗鲁的汉子啊
“说起唐虎,倒是有个好消息刚传过来。”骆道明笑着从怀里捡出一封信,道:“这封信曲里拐弯,在路上足足走了几个月才到,我就知道主公会思念虎将军的,所以就立刻给主公带过来了。”
“哟,是虎子的消息?”李清大喜,劈手从骆道明手中夺过信来,一看信上的字,就知道是虎子亲笔所写,每个字的个头都极大,一张纸上装不下几个字,信极简单:“大帅,我得儿子了,等着大帅给起名字呢虎子在这里一切都很好,就是很想念您和几个老兄弟。”
将简单的几行字反复地看了好几遍,李清的眼睛有些湿润,“好,很好,虎子有儿子了,嗯,让我给取个名子,行,就叫唐龙吧,将来一定要比他爹有出息。”
顿了一顿,又道:“道明啊,给虎子写一封信,就说我很想念他,如果他愿意,就回来吧,告诉他,老子也想他了。想得不得了。”
“是,主公。”骆道明笑道:“主公对虎将军真是情深意重。”
李清脚步停了一下,接着道:“告诉唐虎,我把心怡许给他儿子了,让他早些滚回来给老子将聘礼送过来。”
李清此话一出,在场的诸人顿时都楞住了,心怡是什么人,那是李清的女儿,将来的长公主,诸人都知李清特别喜欢唐虎,但谁也没有想到李清喜欢到如此地步,或者可以说,是信任到如此地步,唐虎的儿子刚刚出生不久,李心怡可是快五岁了。再说了,在众人的心中,李清必然是将来的开国帝王,帝王嫁女,并不是那么简单,内中必然含有很深的用意,而且心怡的身份又与众不同,除了是李清的长女,她还是倾城公主的女儿啊。
燕南飞沉默不语,心中却是颇多喜欢,甚至是欢欣鼓舞,骆道明则有些发呆,而路一鸣稍稍楞了一下,道:“主公,这事体颇大,而且虎将军的儿子也刚刚也世,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是不是稍后再议?”
李清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一群人,淡淡地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这几年来,李清威势日重,虽然只是淡淡地瞄了众人一眼,但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看,刀子般的目光便似乎将众人的内心全都看穿,众人不禁低下头,不再说话。这事便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大帅府经过扩建,改造,面积比以前大了约一倍,原先大帅府一边的公主坊已被正式纳入了大帅府的范围,原先的后院则按照皇宫的规制新起了一大片房子,这是为即将当达定州的周王新建的,当周王到达定州之后,这片大帅府就将变成周王的皇宫了。
李清已将自己的家安置到了已经空置的原尚海波的参军府,那儿本来就是除了原定州大帅府外最大也最好的地方。这里,现在只是李清办公议事的地方了。
回到宽敞舒适的议事大厅,等一一坐定,路一鸣首先开口,作为现在定州的文臣之首,内阁排名第一的大臣,别人也不可能僭越。
“主公,今年主公辖下各地秋收之后,总体上都是丰收的,这让我们在粮食上基本能做到自给自足,只是在粮食储备上仍然有着极大的软胁,一旦碰到个灾年歉收,便会遇到很大的问题。秋收盘点入库之后,陈粮只能置换三分之二,考虑到可能的连年片战,粮食仍是我们的最大软胁啊”路一鸣道。
“是啊,路大人说得不错,如今定州仍然严利打击私家作坊酿酒,就是担心粮食被消耗,这在民间使百姓颇有怨言,而且粮价也一直维持着比较高的价位,这使百姓们负担很重。虽然我们定州的税率很低,但对粮食的控制一直很严,这亦不是长久之计。”骆道明接着道。
李清点点头,“你们所虑极是,如今洛阳和南方都对我们实行经济封锁,粮食不能从中原得到补充,我们只能自给自足,考虑到今年全州又遭到了比较大的破坏,明年日子恐怕是最艰难的一年。但再艰难我们也要挺过去,还是要从多方面筹措,比方说鼓励我们的商人从中原或者南方走私粮食过来,不要怕价高,政府给他们弄来的每石粮食给予一定的补贴,金银等物,不能吃不能穿,远远比不上粮食实用啊,只要他们弄得到,我们就拿钱收购,不要怕被商人赚了钱去,他们赚了钱,最终还不是流入到定州财政上来。再说了,我们也有很多东西是中原以及南方人需要的嘛,他们那边的商人想要赚钱,总是也会想出法子来的。我们这边不要金,不要银,就要粮食。”
“其次,鼓励农桑,对改良品种,提高农作物产量的要大力嘉奖,甚至可以给这些人授官,不要说什么这些人两腿泥土,大字不识一个,作官有失定州体面,想一想吧,一个满腹**的大帅,他没饭吃的话,还有心情作学问么?再我看来,眼下他们对我们定州而言,远远要比酸腐文人强得多。”
这番话说得路一鸣燕南飞和骆道明脸上都有些发热,他们可都是正儿八板有大学问的人。
“另外,定州所辖区域,水利一定要加强建设,我们这边水资源不丰富,那就要多造水库,多多蓄水,不要事到临头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请主公放心,各地官员对这一点都是很重视的,每到农闲,兴修水利,整修道路,那都是必查的科目,任谁也不敢懈怠。”路一鸣道。
燕南飞欠了欠身,“主公,定州如今蒸蒸日上,辖下官员也越来越多,一些不好的习气也开始出现,比方说官员们豪奢之风渐盛,迎来送往,奉承上官,虽然远远比不上洛阳或者南方,但这种事情只要一开始,便只会愈演愈烈,最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李清森然道:“你掌管着监察百官之责,对于这样的官员,不必手软,我们如今还在创业之始,就如此之般,如果日后更进一步,岂不是不能自拔了?凡是不能奉公守己的官员,即便有才,也给我就地拿下。”
“是,主公”燕南飞道。
“今天在座的人也都要听好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如俭难,你们都是身居高位之人,一言一行,对下面的官员,百姓都有着强烈的示范作用,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所以,我们首先便要做到勤,俭,廉。先严于律己,再严于律人。”
众人一齐离坐,向着李清躬身道:“谨遵主公教诲。”
“罢了罢 了”李清摆摆手,“只是燕南飞说起这事,我顺便一提而已,用不着这么严肃,这是为官最基本的道德品质,我们为什么能得到定州辖下百姓的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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