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感受呢,我的感情呢?难道我就这样与一个从未为谋面,无丝毫感情基础,而且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结婚么?”
路一鸣根本不为李清的哀鸣而动容,“主公,请恕臣放肆,敢问主公,为何历代帝王都是称孤道寡?”
“因为贵为帝王,心中所装,乃是天下,心中所思,乃是万千臣民,个人情感,不足挂齿”路一鸣大声道。
“更何况,如果主公心中实在喜欢某人,那尽可以在其它方面多补充一点,但切忌专宠一人,这不是爱她,这是在害她”路一鸣放缓语气,其实话中,却实有所指。
李清心中微微一动,面色稍有和缓。“好了,老路,你以前没这么多话的,这事押后再议吧,反正那小姑娘还小得很,来日方长,我们再议行不?”
路一路微微一笑,听到大帅语气已经松动,便也不逼着李清马上表态,这事儿燕南飞虽然做得鲁莽,但细思起来,对定州却是大大有利的。至少可以就此杜绝另外一些人的想法。
清风在定州是极为强势的人物,定州之变她在其中起的作用,外人极少知道,定州事变过后,清风下台,但霁月却住进了大帅府,这在很多人看来,大帅惩罚清风,夺其权,是处罚她在此次事情之中的失职行为,而让霁月进府,却又是从另一方面补偿清风。
清风一系的人知道,清风是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入主李清后宫的,那么大帅此举,很可能便是在为霁月上台作铺垫,这也算是对清风的另一种承认。
但作为跟随李清最久,对其了解最深的路一鸣来讲,事实却绝非如此,李清心中一直便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有朝一日,会扶清风上位。夺清风权,清除清风羽翼,将清风的心腹大将一个个赶出中枢机构,就是为了在有一天能够顺利实现这一目标。
作为一个男人,路一鸣对于李清这种一往情深,情根深种很是佩服,李清位高权重,换作大楚任何一个这样的人物,那怕是地位权势远远不如李清的,都早已是妻妾成群,美女如云了,但李清如今三分天下,身边的女人却是屈指可数,而且路一鸣还知道,这些女人中,真正走入李清心中的,还真就只有一个清风。李清为何对清风如此痴迷,路一鸣一直都没有搞明白,因为与清风共事很长时间,深知这个女子绝非那种以姿色迷人之辈。
但作为一个政治家,路一鸣则绝不会同意李清如是做,这简直就是在玩火。那怕如今清风已经下台,但清风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已是深入整个定州,与清风一起从崇县走出来的路一鸣自然是深知清风的能量,他相信大帅也知道。也许大帅认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但路一鸣绝不会这么认为,但他不同于尚海波,不会公然就此事与李清叫板,而是更倾向于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改变李清的想法。燕南飞此举,正合路一鸣心意。不管燕南飞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嫣然公主上台,于定州有百利而无一害,路一鸣自然会鼎力相助。
“邓鹏他们回来了,那卫州战事也可以告一段落,这段时间,宁王特使是不是如坐针毡?”李清转了一个话题。
路一鸣点点头,“宁王特使数次面见臣下,但都给臣给推娓了过去,现在看来,可以正式与他们谈一谈了。”
“听说钟子期也跟着过来了?”李清笑道,这可是一个老熟人儿了。
“嗯,他是作为副使过来的,那位特使倒还老实,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这位钟副使上窜下跳,忙得不亦乐呼”路一鸣冷笑,“不过咱们定州都知道他是啥货色,只消此人出门,那铁定便是前呼后涌地跟上他,他亦是无可奈何前日此人居然跑去桃园小筑,求见清风司长,说是故人叙旧,也给清风司长给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严格说来,清风现在是挂名的监察院院长,不过路一鸣等人称呼惯了,一时却也改不了口。
“此人倒也是个狠角色”李清笑道:“我记得清风以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要宰了这个家伙。”
路一鸣不愿在这个时候与李清谈起清风,当下站了起来,“主公,既然如此,我下去之便安排与宁王特使的谈判,等一切谈妥,再请主公与他们见一面,便打发他们走路。卫州之战便告一段落。不过主公,卫州之事,我们的底限在那里,还请主公明示”
李清敲敲桌子,“还是以战前双方的实际控制线为基准吧,如果能敲一点银子更好,至于军事方面,我会给田丰另外下一道命令,吕逢春的北军骑兵犹有实力,这一次我不趁着这个好机会咬他一口,我就不是李清了”
“大帅的意思是还要打一仗?”
李清摆摆手,“小菜一碟,这事儿我另有安排,放心吧,轻而易举之事。”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八章:这厮奸诈
第六百六十八章:这厮奸诈
李清所讲的要吃掉吕逢春北军的一部分骑兵,并非无的放矢,而是蓄谋已久。将常胜营与旋风营两营骑兵调离田丰麾下后,田丰所部骑兵实力大幅下降,而北军吕逢春部骑兵众多,对田丰所部形成巨大的威胁。这对以后的作战更为不利,而李清的战略重心已移至中原,短时间内,对田丰所部不可能有大的补充,现在田丰所部主力骑兵便是吕大兵所统率的一万余红部骑兵,其它各营,虽也有骑兵配属,但却只是作为步兵的辅助工具。
这一次田丰依靠出其不意,再虽上高超的指挥的艺术,将吕逢春部分割包围,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吃掉其中一部分,李清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吕逢春如今客居顺州,骑兵战马损失一匹可就少了一匹,补充极为不易,而骑兵的训练更是耗时日久,这可不象步兵,训练个数月就能上战场,骑兵,至少也要需训数年,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李清有如此的底气,在如今蓝山和曾逸凡的援兵都到达顺州支援吕逢春的时候,还敢放言吃掉对手的一部分骑兵,关键就在他多年之前埋下的一颗棋子,凤离营。
凤离营由当年水师陆战队撒下去的钉子郭全等人所建,这支由流民,溃兵所组成的军队经过数年的磨练,早已是今非昔比,在与吕氏战斗的过程当中,屡立功勋,曾逸凡极其看重,在曾氏镇辽靖海两股精锐被李清在沱江之畔一战而灭之后,凤立营的地位更是大幅度上升,如今郭全掌控的凤离营已多达万余人,部队也升格为了曾氏的一线部队。此次奉命支援吕氏的先锋部队便是郭全所率领的凤离营。
如此好的机会,焉不叫李清心花怒放
这边在谈判席上磨牙比耐心,那边李清已经动手了。田丰将麾下各营的骑兵全部集中了起来,统统交给了吕大兵,合计两万余骑,从凤离营负责掩护的侧翼突入,夜袭吕逢春的骑兵主力。而凤离营主将郭全则笑眯眯地坐在军营中,与麾下将领喝酒吃肉,似乎从他营地十数里外狂奔而去的定州骑兵就不存在一般。
这一部骑兵由吕逢春的儿子吕照庭统率,近两万骑兵已经是吕氏最后的精华了,吕照庭作梦也没有想到,敌人居然是从友军重点防守的一侧奔袭过来,当马踏连营,杀声震天之际,他还让一小队骑兵拼死冲出来向郭全求救。
郭全狂笑着将这一小队骑兵完全笑纳,全军整装待发,不到五十里地,他却足足走了一夜搭半天,当凤离营出现在战场之时,定州军早已是人走茶凉,留给郭全的只是一地的废墟,无数的尸体,和吕照庭愤怒的脸庞。
“啧啧啧,来晚了,来晚了”郭全骑在马上,看着吕照庭,摇头道:“我说吕大公子,你近两万骑兵,居然连这点时间也撑不过去,真是让人失望啊,早知如此,我还劳师动众地跑来作甚么,还不如在家睡大觉呢”言语之中,对北军骑兵甚是轻蔑。
吕照庭眼中冒火,看着郭全的模样,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劈脸便是一马鞭打下来,“好郭的,我正要问你,定州骑兵是从你的防地过来的,为什么?你是不是与定州兵勾连,陷害于我”
吕照庭那里能不上火,这突如其来的一战,精锐的定州精兵依仗他们充足的马力,精锐的装备,突然的袭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当定州骑兵冲进营地的时候,北军骑兵很多士兵甚至连马鞍都来不及装上,就这样骑在马背上与敌作战,本身就不如对方,如此一来,更没有什么悬念,近两万骑兵,一夜熬战,伤亡过半。这等于是抽了吕家的脊梁。
看似随意的郭全却早有防备,手里的战刀一挥,斩断吕照庭的马鞭,顺过刀来,重重一刀鞘敲在吕照庭的腰眼上,将他从马上打了下来,可怜吕照庭打了一夜,早已是精疲力竭,如何与郭全相斗,只跌了一个七荤八素,被又惊又怒的部下扶起来,神智都有些迷糊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郭全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刀尖点着吕照庭:“吕家小子,老子辛辛苦苦地跑这么远来救援你,你倒好,恶语中伤于我,他**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北军无用,还怪起老子们来了,要是你们顶得住,老子这时候赶来,正好将这些定州军包圆喽一口吃掉,你坏了老子的军功,还敢在这里叫嚣,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收拾了你”
吕照庭又惊又怒地看着郭全,这个性情鲁莽的曾氏将军他早有耳闻,出了名的错不吝,回头再看看自己的残兵,那里还有力气打架,真要惹怒了他,自己马上就得吃眼前亏。
“好,姓郭的,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到了蓝大将军面前,你怎么说?”吕照庭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转头就走。
“蓝大将军,怎么,他吃了我?”郭全嘻嘻地笑着。
“郭将军,咱还真得提防呢,要是这蓝山真要处置您怎么办啊?”曾充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道。曾充是曾逸凡放在凤离营中的监军,不过这个监军草包得很,到了凤离营,被郭全一揉二捏三拉拢,三两下便被整治的服服帖帖,如今在凤离营中只管拿钱拿女人,喝酒享乐,成了凤离营高高供在上面的一尊佛像。这一次郭全在他面前煽风点火,顺利地让曾充想起当年被吕氏骑兵追得满天下跑的惨景,顿时怒火充胸,对郭全的行为居然是大加支持。
“他想整我?”郭全哼哼道,如今的自己可是今非昔比,手下万余儿郎,已经是曾氏部队中的精锐,蓝山想整自己,曾逸凡会袖手旁观?只怕曾逸凡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快意得很吧。要是没有吕氏侵略,曾氏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同为一方豪强,现在他却不得不屈尊在宁王之下,甚至对蓝山也得小心小意
“给我将这个混蛋拿下”郭全奉召到达泉城,刚刚踏进议事堂,高居于上的蓝山一声怒吼,两边卫士立刻扑了上来,将郭合摁倒,横拖竖拉地扯到了案前,强摁着跪倒。
“蓝大将军,末将何罪”郭全梗着脖子问道。
蓝山脸都气绿了,这头刚刚接到宁王传来的消息,声称与李清已达成和解,这头却让吕逢春折了万余骑兵,要知道,吕逢春所部,可是宁王防备李清的中坚力量啊这万余骑兵一去,吕氏便成了断了脊梁的狗,再也没有什么力气咬人了。在自己手下出了这么大妣露,让蓝山如何不怒。
“何罪?”蓝山黑着脸问道:“定州骑兵是不是从你的防区过去的?”
“是”郭全毫不否认。
“为何不拦阻?”
“大将军,他们是骑兵,如一阵风地便掠了过去,末将倒是想赶,可两条腿那里跑得过四条腿啊”郭全强辩道。
“那定州骑兵突袭北军,你为何不去救援?”
“大将军,末将去了,末将全营开拔,只是,只是吕氏太他**没用了,等老子赶到战场,他们就给人打爆拉,末将本想着去兜定州骑兵的屁股呢,那里想到他们连等我们赶到的时间都撑不住呢”郭全一脸愤怒的表情,那似乎在说,要是他们撑住了,现在可就是一场大胜,而不是大败。
呵呵呵蓝山怒极反笑,“五十里路,你走了一夜连半天,你郭全是乌龟么?不,乌龟都比你爬得快你坐视友军遭袭不救,论军法,当死罪,你还有什么话好讲”
“蓝将军,要给我们北军作主啊”吕照庭大哭着跪倒在堂前,“一万多骑兵啊,就这么没有了”
郭全侧脸看着蓝山两侧,吕逢春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而曾逸凡也是黑着一张脸,恨恨地看着他。
“你***没有的孬货,一夜便给人打垮了,妈了个逼的,当初你们杀老子们顺州人时,咋那么英雄呢”郭全用力一挣扎,几个摁着他的卫士不提防,居然让他给挣脱了,郭全跳起来就扑向吕照庭,“你这个没用的小白脸,要是老子是你,早拿刀抹了脖子,还在这里哭天抹泪的”
吕照庭那里想到大堂之上,郭全还敢行凶,登时给他扑倒在地,夹头夹脸一顿爆打。
“拿下他,拿下他”蓝山鼻子都气歪了。听到郭全提到前事,心道这厮好奸诈。
郭全拼命地又蹬了吕照庭一脚,一个返身便扑到曾逸凡面前,双手抱住曾逸凡的两腿,“少帅啊,您可要给俺作主啊,俺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俺一家都给北军杀得光光得了,连尸骨都找不到一根啊。这些王八蛋如今反咬一口,他们是不怀好意啊,少帅啊”
“拿下他”蓝山怒吼。
卫士扑上来便拖郭全,郭全死抱着曾逸凡的双腿,卫士一用力,险些将曾逸凡也拖倒,几名卫士登时大眼瞪小眼。
“放手”曾逸凡怒吼道。
“少帅救命啊”郭全涕泪交流。
“放手”曾逸凡喝道。
郭全立马放手,得了空的曾逸凡一跳而起,双手抡起自己坐的椅子,没头没脑地便照着郭全砸了下去,“你这个王八蛋,老子今天非砸死你不可”
郭全缩着头,蜷成一团,被曾逸凡砸得满地打滚,血流满面。这一来,曾氏将领可都看不下去了,纷纷站了起来,“少帅,这个郭全就是一个莽夫,但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请少帅饶了他吧”
“是啊,是啊,郭全不是没有去救,只是走得慢了些吧这也罪不至死啊”
“不错,我们谁也想不到北军骑兵居然连一夜也挡不住啊”
“定州军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围点打援啊,不防着点那是会吃亏的”
“少帅下手轻些,郭全可是一军大将,留些体面吧”
蓝山看着乱哄哄地堂内,看到曾逸凡举着椅子满世界追打郭全,而郭全在地上滚来滚去,只差滚到自己案前了,不由长叹一口气,曾逸凡既然动了手,那郭全是杀不了了,宁王陛下将这两个仇家放在一起,怎么可能精诚合作?霍地站起来,拂袖而去。顺州军队虽多,却各成体系,各自为政,相互之间还算计不休,如何抵挡李清,这些事,必然要让宁王早拿主意。
蓝山一去,吕逢春也站了起来,黑着一张脸走出大堂。看到两方都离去,曾逸凡这才放下椅子,气喘吁吁地站在堂中,“郭全,你给老子滚起来”
郭全应声而起,虽然满脸是血,但却笑眯眯地:“多谢少帅救命之恩”
曾逸凡沉着脸,“你记住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有下次,我亲手取你性命”
“绝不会再有下一次,绝不会”郭全立马赌咒发誓,“少帅,我就是看不得这些龟儿子在我们曾氏的地盘上晃悠,这顺州是我们的”
虽然这话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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