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三十三章:就这么死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就这么死了?
白马渡,战事已经持续了十数天,但仍然毫无进展,联军连白马渡堡塞都没有拿下,别提更为险峻的白马山堡寨了,曾逸凡站在山脚下,看着又一批进攻部队被打得失魂落魄地撤了下来,而坡道之上,雪早就变成了泥地,暗红色的泥浆与两旁皑皑积雪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具具倒伏在坡地上的尸体是那么地触目惊心。
曾逸凡很是窝火,当初定州军攻打重兵驻守在此的吕军,一天之内,便打下了白马渡和白马山堡寨,但轮到自己,居然一筹莫展,连续十余天的进攻,除了收获一一大堆的尸体和无数受伤的士兵,一无所获。
“曾新”曾逸凡恼火地道。
“末将在”曾新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知道少帅心情不好,生怕一不小心便触了霉头。
“你说说,当初定州军到底是怎么打下这白马渡的,当时江水还没有冻上,按理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形式比他们更有利啊”曾逸凡问道。
曾新不由一滞,这个问题,曾逸凡已问过很多次了,每当战事不顺之时,少帅总会问上一遍,自己也无数次地回答过了。
“少帅,当初吕氏虽然在这里驻扎了重兵,但无论是堡塞,还是守军的精锐程度,都跟眼下不能相提并论,迭摩将军也说了,白马渡和白马山的堡寨,看外形,都与定州的棱堡极为相似,这种棱堡,是极难打下的,当初他们部族在这上面可是吃尽了苦头,曾经一个三百人驻守的棱堡,他们数千人围攻多天也不曾拿下,而且棱堡越大,防守能力便越强,这上面的棱堡,都能驻扎数千人,难打是可想而知的。”
“李清当初一打下白马渡,便大兴土木,在这里建设棱堡,当真是不怀好意”曾逸凡愤愤不平地道,“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如今狼还在,虎也开始反噬了,操他八辈儿祖宗的。”
曾新诧异地看了一眼曾逸凡,曾逸凡是世家子弟,从小便接受着极好的教育,极少有爆粗口的时候,显然他的心已经乱了。
白马渡迟迟不能拿下,不能擒杀李清,定州大批兵力随时有可能扑来,两天前辽州传来信息,定州水师邓鹏忽在大规模地袭击辽州城,攻势之猛,烈度之强,前所未见,军队已打到了辽州城下,如果不是对方兵力不足,很可能就会展开对辽州城的直接攻击了。
如果时情拖到明年沱江解冻,定州水师只消拿下水寨,便能打开沱江门户,到时候水师沿沱江而上,辽州拿什么抵挡?曾逸凡一想到江面上遮天蔽日的定州水师逆流而上的情景,便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不行,必须在年前拿下白马渡。
“定州在这里的主力并不是定州军,而是以白马渡的豪强刘源为主,你跟这个刘源是认识的,能没有可能策反?如果策反了他,拿下白马渡便指日可待了”曾逸凡问道。
曾新苦笑,“少帅,我们军队到达之前,刘源便将自己宗族的所有人都迁到了白马山上,那是抱定注意要跟着定州一条道跑到黑了,只怕这个可能很小。”
“不试试怎么知道”曾逸凡道:“难道他就想与李清玉石俱焚吗?这个刘源在吕氏来时投靠吕氏,李清来后又投靠定州,明显就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眼前大军压境,我就不信他没有动摇过。”
曾新迟疑了一下,“那,我试试”
两人正商量着一些细节,营内飞奔出来一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曾逸凡面前,行了一礼,大声道:“少帅,出大事了”
曾逸凡心里一紧,他的心理现在真得是很脆弱了,他自己都觉得,如果再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己可能真的经受不起了,“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新野,在新野,郭全将吕逢春大帅手下聂成华将军的数千人都杀了,连大将聂成华本人也被郭全割了脑袋,挂在新野城上呢”
曾新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眼前星星乱晃,今年当真是流年不利,好事没有,坏事连连。眼下曾吕两家正在联手抗敌,郭全那个流民居然如此大胆,这不是让曾吕两家要提前反目么?
曾逸凡却显得镇定很多,只要被灭的不是自家人,关他何事?“郭全?郭全是谁?”他问道。
曾新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少帅,那个郭全是个农民军首领,吕氏打进沈州之后,他聚集了一帮农民,组成了一支军队,叫什么凤离营,势力越来越大,后来曾充去将他说降,收编他们之后,将他安置于新野作守将。这个王八蛋,这次可是给我们闯了大祸了。”
曾逸新恍然地道:“哦,我记起他来了,这支部队战斗力不错,那个郭全虽说是一个农民,但治军倒是很不错,不过一支由放下锄头的农民组成的军队能歼灭聂成华的骑兵营,你确信消息属实?”
来报信的军官连连点头,“少帅,来报信的人就是那个郭全手下一个校尉,说聂成华在新野掳掠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还想抢劫他的军粮,所以他将他们都杀光了。”
曾逸凡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曾新看了一眼少帅,心道莫非少帅被气胡涂了,这当口还笑得出来?却听曾逸凡摇头道:“这话不尽不实,聂成华部是骑兵,郭全那一群农民兵如果摆明了跟对方打,哪里会是聂成华对手?我明白,我明白了”
“少帅,你明白什么了?”曾新问道。
“这个郭全啊,是沈州人,吕氏军队打进来,他的一家老小都死光了,对吕氏是恨到了骨头里,听曾充说过,我们与吕氏联手,这个郭全当时是暴跳如雷,当时就要反目,曾充花了大功夫才将他安抚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没有将他调过来,想不到,他还是逮着了机会啊,想必是聂成华途经新野,这个郭全趁其不备,偷偷地捅的刀子。”曾逸凡连连摇头,“这个莽夫不脱快意恩仇,血溅三尺的农民本色啊”
“少帅,我们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这可关系到两家现在的关系啊?”曾新问道。
“痛斥他,去信恨恨地骂他。就说等我忙玩了这边,回去后一定会收拾他的。”曾逸凡道,但曾新看着少帅的脸色,咋就觉得少帅的心情忽然变得极好了,几乎就差放声大笑了。
“少帅,这也太儿戏了吧吕逢春会善罢干休?”曾新问道。
“不善罢干休又能怎样?”曾逸凡有些轻蔑地道:“他聂成华我涂毒我新野百姓,残杀无辜,死得不冤,再说了,聂成华差不多五千骑兵,居然被郭全那一群农民兵可灭了,他吕逢春好意思在我面前叫嚣?”
“哦对了,你回去后私下给郭全写一封信,嗯,就说是我说的,我很欣赏他,他很不错,好好干,大好前程等着他,不过嘛,这一次啊,是要狠狠地处理他的,先降一级吧”
曾新眨巴着眼睛,看着少帅,忽然明白曾吕联盟只怕要散架了。
曾逸凡估计的不错,吕逢春显然也得到了消息,看着曾逸凡的眼睛,似首是要喷出火来,但曾逸凡一推二六五,下面的军官们起了冲突,我怎么知道呢?我可是天天和你再一起的,又不是我授意,再说了,那个聂成华也是罪有应得嘛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曾逸凡答应接下来给吕部优先补充大量物资,吕逢春便也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心里只把聂成华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遍,亏得老子还将你当个宝,但你成然被一个农民干净利索地割了脑袋,当真是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老子寄于厚望的几千骑兵啊
先将这件遭心事放在一边,无论如何,眼下还得同舟共济,想要秋后算帐,也得等到将李清干掉了再说。眼下指望纳芙是指望不上了,本来纳芙还是极易煽动的,无奈那个迭摩如今已是油盐不进,无论你说得天花乱坠,他只抱定一个注意,如果是双方野战,他们责无旁贷,如果是攻城作战,他便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两人商议到深夜,仍是没有一个好的策略,似乎除了用命去填,慢慢地消耗掉山上的敌军,就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两人无奈地对望一眼,打消耗,消耗谁?两人谁也不敢指望对方,但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兵消耗得一干二净,没了兵,接下来自己就是一盘菜了。
曾逸凡忽地后悔起来,当初如果不答应袁方,也许事情还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即便是投降李清,以自己曾氏的实力,在李清的手下,也能牢牢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而现在,自己却是坐到了火山口上,随时随地,一声巨响,曾氏就将化为灰烬。
袁方啊袁方,你当初说得天花乱坠,如今可是将我曾氏坑苦了曾逸凡在心里不住地痛骂着袁方。只可惜,现在的袁方早已踪影不见了。
“少帅”曾新一脸兴奋地闯了进来。
“什么事?”曾逸凡不满地问道。
“少帅,您不是要我想法去策反刘源吗?我派了几个士兵偷偷摸上山,在半道上,抓住了一个人,你却猜那是谁?”
“谁?”
“刘源的亲弟弟,刘江他偷偷地溜下山了。”曾新兴奋地道。
曾逸凡霍地站了起来,“是不是刘源想要投降,派他的弟弟前来联络?”
曾新摇摇头,“我粗粗询问了一下,不是刘源要投降,而是刘源要杀他,他才逃下山来,但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消息?”曾逸凡喉咙有些干涩地问道,如今,还有好消息么?
“李清已经死了”曾新大声地道,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不仅是曾逸凡,吕逢春也霍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窜到曾新面前。
“李清死了”曾新一字一顿地道,“那个刘江亲口说的”
“带进来,带进来,我要亲自审问他”曾逸凡激动地双手发抖,吕逢春也是脸色潮红,连连道:“带上来,带上来”
正文 第五百三十四章:树倒猢狲散
第五百三十四章:树倒猢狲散
“罪臣刘江,叩见少帅”刘江一进大帐,立刻推金山,倒玉柱,趴伏在地上,咚咚地连叩了几个响头,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见到了曾逸凡,基本上命是可以保住了,他先前最担心的就是下面的那些士兵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一刀砍了了事。侥天之幸,那些士兵捉住自己后,虽然好一也拳打脚踢,但刀子始终没有下来。
曾逸凡没有说话,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刘江,他心中有些疑惑,是不是山上顶不住自己的攻击了,想了这么一个招数来分化瓦解己方的军心。
刘江见曾逸凡死死地盯着自己,心里不禁一抖,低下头去,但就是这一眼,曾逸凡却从中读到了太多的信息,惶恐,欣喜,死里逃生的激动等等不一而足,看来这个刘江的确是逃出来的。
“刘江,说一说,你为什么要逃下山来?”曾逸凡不紧不慢地问道。他先抛开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而从一侧着手,希望能从另一方面证实刘江所说的真实性。
“回少帅,他们要杀我”刘江叩首道。
“他们,他们是谁,定州将领?”曾逸凡问道。
“是,不仅仅是定州将领,我大哥也要杀我”
“为什么?”曾逸凡逼视着对方。
“回少帅,刘江对曾氏忠心耿耿,当初李清逆贼逃向白马渡,曾派人向白马渡求援,我建议大哥趁机率军以救援之名,突袭李清所部,杀掉李清,可是,可是大哥没有接受我的建议,而是将他们迎上了白马渡,后来,那些定州将领知道了这件事,便要杀我,我大哥屈服了,也要杀我,我,我只能逃下山来。”
曾逸凡点点头,这还说得通,看着刘江,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厌恶,什么对曾氏忠心耿耿,吕氏来时你们投降吕氏,李清来了你们投靠李清,现在眼看李清不行了,就又想着倒打一耙,杀李清以取悦于自己,当真是恬不知耻,居然还振振有词对曾氏忠心耿耿,是不是接下来还想说你忍辱负重啊
“山上定州军情况怎么样?”
“不好,很不好”刘江眉飞色舞地道。
“放屁”一边的吕逢春大怒,山上的定州军情形不好,还将自己等人阻在这里寸步难进,这不是辱骂自己等人无能么?
刘江不知对方的心思,见对方发怒,连忙解释道:“少帅,我没有说假话,山上的定州军的确不好,他们上山时,便只有两千余人,且几乎个个带伤,一个独眼的凶汉脑袋受了伤,另一个姓陈的两条腿都没了。”
独眼的自然是唐虎,而姓陈的高级将领一定是陈泽岳了,“你说那个姓陈的没了两条腿?”
“是的,是的,上白马渡不久,他的两条腿就被截掉了,听说不截掉就会连命也保不住,这些天一直是士兵抬着他在山指挥作战,气息奄奄的,我看也活不了多久了”
曾逸凡与吕逢春对望一眼,对李清已死的消息又确信了几份,对方的几员高级将领他们都是知道的,唐虎根本就不是带兵的料子,而那个铁豹也只不过是李清的贴身侍卫,真正能带兵打仗的,其实只有李清和陈泽岳两个,陈泽岳伤势如此沉重,还在一线指挥作战,却不见李清露面,有极大的可能,李清已经死了,只不过为了稳定军心,对方隐瞒下了这一消息。
“你是怎么知道李清死了的,既然他们起心要杀你,焉会让你知道如此重要的东西?”曾逸凡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开始只是一些流言再军中传闻,只不过这些消息只传了没几天,那些传言的士兵就全被抓了起来,再也不见了踪影,从那时起,我就起了疑心,按说李清上山之后,我们这些刘姓将领他是应该见一面,安抚一番的,但他连我大哥也不曾见过。后来,后来我便知道他们要杀我了,我立即决定要逃下山,便,我总不能空着手下来,便决心去打探一翻李清到底是死是活。”
吕逢春冷笑,“李清即便死了,他的尸体所在也一定是戒备森严,岂能容你靠近?”
刘江点点头,“的确是戒备森严,可是他们忘了,我们刘家在白马渡经营了这么久,那会没有一些小秘密?李清住的那间房屋,屋里便有一条密道,那间房子原本是我大哥住的,我顺着这条秘道溜了进去。”
“你看到了李清的尸体?”曾逸凡的呼吸急促起来,不由自主地从案后站了起来,双手按着桌面,手指微微颤抖。
“床上躺着一个人,包得跟综子似的,脸上受了伤,面目全非,实是不能确认”刘江道。
曾逸凡大怒,一拍桌子,怒道:“那你凭什么说死的是李清?”
刘江一惊,大声道:“少帅,我从那人身上扯下来一个件玉佩,这件玉佩便能确认死者确实是李清啊”
“玉佩?”
刘江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枚玉佩,双手呈了上去。
火红色的长方形玉佩内,一条黄龙张牙舞爪,活灵活现,“藏龙佩”吕逢春一声惊叫,这块玉佩他是久闻大名了,当初在卢州,自己的儿子不就是因为这块玉佩,被统计调查司清风诱抓而去的么?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闪过喜色,这块玉佩不是什么人都能佩戴的,严格来说,整个定州军中,能戴,敢戴这块玉佩的,也就只有李清一人。
“滚开”外面传来一声厉喝,曾吕二人对视一眼,纳芙这个疯女人来了。
唰地一声响,纳芙也不知抽了那个倒霉鬼一鞭子,随即大帐被掀开,纳芙走了进来,显然,她已经听到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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