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最终站在我们面前的那个人,其深谋远虑,让人惊心啊”李清笑笑。
席间诸人一齐沉默,付正清也是在升任卢州知州之后,才第一次得知这个深藏于定州核心高层之间的秘密。
“算了,眼下说这些事还为时方早,尚先生请留一下,其它人便先散了吧”李清道。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惊心
第四百四十章:惊心
候府之中,更鼓已敲过二响,尚海波也早已离去,但李清却毫无睡意,回到书房中的他反而在面前的茶几上摆开了一套茶具,慢条斯理地冲起茶来,清风霁月两人都是茶道高手,与两人相处久了,李清倒也学了几份真功夫。
将面前的六个茶杯中都倒上刚刚冲好的茶,腾腾的热气带着阵阵清香在书房中飘散,李清微笑着将三个茶杯摆到自己的对面,恰好此时,房间里响起轻盈的脚步声。
“坐吧”李清笑道,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清风盘膝坐在李清的对面,又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她端详着那张微笑着看着自己的面庞,脸上泛起红晕,心中却涌起一阵酸涩。
“你今天应当来的”李清将一杯茶倒进嘴里,打了一个滚,一口吞了下去。
“今天是将军的喜庆日子,于清风可不是什么乐事,又何必惺惺作态,徒惹众人不快呢?”清风直言不讳,在李清面前,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李清沉默片刻,忽地道:“其实,你也可以为我生一个孩儿的。”
清风身子一颤,陡地别过身子,看向一侧,沉默不语。
李清叹了一口气,“罢了,不说这些事了,说说你这段时间的成果吧”
猛地闭上眼睛,将快要溢出来的泪水生生地挡了回去,清风转过身来,道:“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龙先生就是天启皇帝了。”
李清点点头,这一点其实他早就想到了,也一直在为这一天作着准备。
“中原局势大变,宁王败北,萧氏军队大举入侵宁王实际制区,战火已经烧到了南方,洛阳马上就会风起云涌,我已在洛阳准备了几个局,但效果如何,实难预料我能想到的,袁方想必也会想到。”清风道。
“袁方此人,实是大患”李清道。
清风点点头,“我准备在接下来联合钟子期,在洛阳和兴州兴一点风浪。”
“钟子期他们明白了龙先生即是天启皇帝么?”
“依我推断,钟子期只是怀疑,还不能肯定。我给他证据,相信他会很高兴为我们联手,如果能刺杀天启皇帝的话,于他们于我们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当然,是在萧氏垮台之后。”
“只怕不容易”李清摇头道,“白白损耗人手,你觉得值得么?”
清风嫣然一笑,“我只会在第一次中出手,中与不中,都无所谓,当钟子期明确判断后,我想他会不遗余力出手的,之后我便可作壁上观了。”
李清微笑:“坐收渔翁之利?”
“让钟子期与袁方去斗个你死我活吧,较之钟子期,我现在的注意力倒更集中在袁方身上,有情报传来,在曾氏那里发现了疑似袁方的踪迹。”清风道。
李清微微一怔,“去曾氏那里兴风作浪?”
“他当然会去,即使作不了别的,也可以挑拨我们双方的关系”清风道,“我已安排下人手,争取能杀掉他。”
“他去曾氏那里兴风作浪倒也无所谓。”李清冷笑道:“曾庆锋又不是傻瓜,会当真不知道我援助他的真实意图?只不过他无从选择而已,我们不出手,曾氏便会迅速地亡于吕氏之手,即便知道接受我们的援助,是饮鸩止渴,是前门拒狼,后门入虎,但他能怎样,即便知道我们是那只老虎,他也只能先借这只老虎的力量将已张开血盆大口的狼灭掉再说。”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曾氏即便明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后力图求得一线生机,将军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为与我们翻脸?”清风笑道。
“翻脸?”李清大笑起来,“想必他们会在将吕逢春的主力消灭之后,便会选择与我们翻脸吧,不过我不会给他翻脸的机会的。”
“将军,宁王经此一败本无翻身机会,但萧氏的败亡会给宁王以宝贵的喘息之机,他会不会借此机会拉拢曾氏或者干脆出兵曾氏,试图将曾氏击需,从而救出吕逢春,吕宁合流,势力将大涨啊对我们也会形成大威胁啊?”清风忽地有些担心地问道。
李清诧异地看了一眼清风,“清风,真想不到,你在战略上的眼光如今也是大有长进啊,我刚刚和尚先生谈起这个问韪,你便问到了这里?”
清风笑道:“我也只是瞎想而已,想必大帅已有了布置”
李清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所以我已明令邓鹏立即开始攻击登临两州水师,水师陆战队开始在勃州沿岸登陆,拖住宁王,宁王经此大败,部队要重新整编集结,水师陆战队登陆勃州,也会牵制他部分兵力,哼哼,除了他本身的精锐部队,其它人又如何能阻止水师陆战队的突击”
“可是水师陆战队人数不多啊即便全部集结,也不过五千余人”
“兵不在多而在精,我也不是要他们去攻城掠地,我只要他们牵制住宁王兵力,让他无力直接出兵曾氏,宁王不能出兵,就只能去拉拢曾氏,那我们的压力便可大减。”李清笑道。
“原来大帅早就成竹在胸,我回去后,便下令南方境内的统计调查司特勤们向勃州集结,为水师陆战队尽力提供情报”清风道。
李清摇摇头,“勃州的事,让茗烟的军情司去做,你还是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全沈两州,为在那里活动的定州游击势力提供支持,同时尽力策反当地曾氏势力,拉拢地方豪门。这才是重中之重。”
“我明白了”清风道:“既如此,我便回去了”欲站起身来,李清却伸手握住清风的手,道:“清风,你又瘦了,不要太劳累自己了,多休息一下吧”
清风嫣然一笑,“等将军成就大业,清风休息的时间可就大把大把的,将军勿需担心我,我现在一直跟着钟静学些吐纳之术,身子比以前好多了”轻轻地从李清掌中抽出手,道:“我走了,将军”
李清点点头,看着清风翩翩而去,鼻间却似乎仍残留着她的余香。将壶中的茶再冲一遍,李清将六个杯子一一倒满,一杯一杯地慢慢地品了起来。喝到第五杯,铁豹出现在门口,“大帅,他来了”
“进来吧”一个人影闪身而入,默不作声地跪坐在李清面前。
“清风司长这段时间为什么又重新在查定州下属文武百官?”李清淡淡地问道。
“大帅,清风司长怀疑在定州高层,袁方还有钉子扎在其中,而且清风司长怀疑此人极有可能隐身军中,手握军权。”
喀嚓一声,李清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有结果么,为什么清风司长没有跟我说?”
来人轻声道:“没有结果,只是缩小了圈子,至于没有告诉大帅,是因为清风司长没有把握,目前的几个怀疑对象连清风司长都觉得不太可能。”
“那几个?”
来人摸出一个蜡丸,李清啪的一声捏碎,展开其中的一张纸,只扫了一眼,脸上便已变色。“你这边呢?”
“我们这边也是一样,都觉得太过于匪夷所思,属下们都觉得是不是清风司长太过于敏感,抑或是袁方故布疑阵,让我们自折臂膀。原定州职方司被我们清洗得太干净了,有身份的人都被杀得一干二净,现在发现疑点,连求证也无从着手”
李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如果清风的直觉是正确的,纸上的几个人中,无论是谁,都足以让定州政坛军队发生极大的震动,“你们将主要精力投入到这上面去,如果发现蛛丝马迹,立刻向我回报”
“是”
“你去吧”
来人微微欠身,站起身来,幽灵般地消失在房中。
砰的一声,李清一拳重重地击在桌上,震得桌上茶具一阵丁当乱响,“但愿是那袁方故布疑阵。袁方啊袁方,你的确高明,简简单单地一招,却让我们不得不认真对了,一个处理不好,可就要让你称心如愿了。”李清喃喃地道。转头看向后院方向,“倾城啊倾城,你会如何选择呢?”
中原,萧氏主力倾巢而出,追击南军,兵力已直入青盖两州,与此同时,兴州与翼州不约而同地将主力部队调到边境之上,虎视眈眈地瞪视着各自的目标,他们在等待,等待着洛阳城中传来那惊天动地的消息。
秦州城中,萧远山作为全军统帅,已率部进入到青州,秦州留守周同领五千左大营士兵,驻守秦州城。夜已深,周同却仍然独坐厅中,虽然是在自己府第之中,他却仍然是全副武装,手握刀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青袍人飘然而入。
“大人”周同激动地向前跨了一步,抱拳道。
“周将军,是时候了”来人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周同涨红了脸,用力点点头,“来人啊”
哗啦啦一阵甲叶兵器响动,空荡荡的大厅之中立时多出了数十名卫兵,“传令所有鹰扬校尉以上军官,到府议事”
是夜,留守秦州城中左大营,萧氏亲信军官被一扫而空。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血战九刀峰(上)
第四百四十一章:血战九刀峰(上)
桐庐,过山风移山师驻地,浓厚的战争气氛无处不在,各路驻军之间通往过山风指挥部的信使往来络绎不绝,而过山风师部所在的那一幢小小的院子,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四月初十,李清到达桐庐,各路驻军的最高指挥纷纷赶回,即便是最底层的小兵,也知道战事迫在眉睫了。经过一年多年休养,移山师数万悍兵又一次兴奋起来。
“大帅,各位同仁”过山风脸色严峻,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巨型沙盘,对面的地形地貌一目了然,甚至连城池,也被做成了模型,摆在上面。
“我们对面的对手,绝不是卢州徐宏伟那样的软柿子,而是一个强硬的对手,全州统帅廖斌,沙场老将,长于治军,所属五万全州兵,分做十个作战营,每一个营的统兵将领都不是战场初哥。”过山风扫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诸将,“我们阵兵桐庐,休养生息,静待时机的时候,廖斌也在调兵遣将,在我们的正对面,分布着对方六个主力作战营,呈一道半弧形形成一道防御线,看对方的部署,那是要拒我们于国门之外。打胜了首仗,后面就会越来越容易,如果啃不下第一仗,后果大家知道。”
“这一仗的核心不是对面的诸暨县,哪怕诸暨县城连带着其周边重镇驻扎了三个作战营,而是这里”过山风的手指向诸暨右侧的一道山脉。
“九刀峰,九峰相连,形如九把立起的刀锋,所以当地人称其为九刀峰,九刀峰上,廖斌立九刀寨,驻扎一个营的作战兵力,统兵将领万长林。万长林原为盘踞在九刀峰上的土匪,数年前为廖斌收复,得受九刀营参将一职。”
“其人武功高强,残忍好杀,手下约一千核心战力,便是原九刀峰上的土匪,骁勇善战,而且个个都极为擅长箭法,手下军官,更是箭法奇准。九刀峰除了三座山峰之外,其它都基本无法驻军,大家看这里,标号为一,二,三的三座山峰,便是九刀寨驻兵所在。”
李清看着面前的模型,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实物模型?”
“是,大帅这是我们派出去的哨探根据实际地形制做而成的实物模型,大帅也注意到了,攻打九刀寨,最困难的不是对方骁勇善战,而是险恶的地形。”过山风抬起头来,看着诸将,“论起兵精马壮,没有谁能比得过我们定州,但在九刀寨前,大家要作好拿人命去填的准备。”
熊德武看着那三座山峰,沉吟道:“过将军,我们不能绕过九刀塞,直接攻打诸暨么?”
过山风摇头道:“九刀寨不下,便是插在我们腰胁上的利刃,诸暨有对方三个作战营,战力强劲,城防体系完备,一旦我们攻势受挫,九刀寨便会让我们进退两难,而诸暨左近的对手便会伺机扑上来咬我们一口,所以,拿下诸暨的前提就是打下九刀寨,九刀寨一旦被我们拿下,诸暨不不足为虑”
“可是这地形?”熊德武摇摇头,“二号峰和三号峰也还罢了,这主峰只有一条独路上山,宽不过数步,而且每隔数百米便有一座要隘,虽然不高,但依地形而建,如此仰攻,于我们太不利了。”
“所以我说,恐怕大家要做好用人命去填的准备”过山风道。
“有没有招降此人的可能?”看到如此险要的关隘,居然要用自己精锐的士兵有人命去堆砌才有可能拿下,李清不由有些心疼。
过山风摇头,“在此一年,我也打过这个注意,派过数拨使者上山,但这些人都有去无回,显然已是凶多吉少了。军情调查司也派出过特种大队,想探出有没有另外的路上山,但结果大失所望,连他们上去都极为困难,更不要说我们移山师的士兵了,此路也不通。”
李清嘶嘶地咬着牙,“既然如此,也就只有硬打了。”
过山风眼光看向众人,“那位将军愿意去”
“我”出乎李清意料之外,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先前提出不同意见的熊德武,“大帅,过将军,移山师中只有我海陵营是纯粹的步兵营,而且毫不客气地说,我海陵营也是我师战力最强的部队,这样的硬骨头,除了我营,只怕其它各部很难啃下来”
一听这话,众将大为不满,谁也不愿在大帅面前坠了威风,姜黑牛第一个跳了出来,“老熊,你这话可不对,论起这几年打得胜仗,我健锐营那一点比你海陵营差了?”
另一员将领也不满地拍着桌子,“老熊老熊,不要仗着资格老就乱说,我们营比你差么?打葱岭关时,可是我们营第一个攻进了城内,这要的恶仗,我们惊雷营当仁不让”
这几人一争,其它的各营将领都不甘示弱,纷纷跳起来,争当先锋,屋子里顿时七嘴八舌地吵将起来,吵来吵去,无非都是述说本营的光辉战史,以及对方那一次战役之中出了丑等等,有几个性子暴一些的更是差一点便将手指点到对方的鼻子上。
“够了”过山风轻轻地敲敲沙盘,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在大帅面前,也不知道讲讲体面,你们可都是堂堂的定州将军,不是街上的泼皮无赖,是不是还要打一架来决定胜负啊”
李清微笑看着众将,这种旺盛的求战欲望,不畏艰险的性子,他还是很喜欢的,一边的唐虎看着有趣,忽地道:“大帅,还有过将军,要说起战力之强,我想诸位都比不过我亲卫营,不妨这一仗就让给我们来打吧”
“不行”室内众人异口同声,这一下意见却是不约而同,声音之大,声调之高之同步,让神经大条的唐虎也吃了一惊。
“唐将军,你亲卫营战力是全军之冠,这我们大家是没得手的,但你们是骑兵,九刀寨要的是步兵。”熊德武大叫道。
“我们亲卫营上马便是骑兵,下马便是步兵”唐虎辩解道。
过山风摆摆手,“唐将军,这个不用说了,亲卫营的职责是卫护大帅,除非大局已定,那有由你们打前锋的道理,要是让尚先生知道了,你的屁股又要疼了”过山风笑嘻嘻地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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