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想像中瞬间在镀铬的护目镜上反射出爆炸的光辉。
突然,无线电传来了冯海亮急促的声音:“不行,我摆脱不掉他!摆脱不掉!”同时预警一号也向高鹏呼叫:“天光五号,处境危险,需要支援!”
“海亮别慌,我来了!坚持住!”高鹏巡视天空,只见三点钟位置一架飞矢拉着黑烟在前面翻滚挣扎,后面的一架蓝机喷吐火舌紧追不舍。此刻,冯海亮真正体会到那句空战名言:不管你是什么人,将军也好,中尉也罢,任何错误都是不可饶恕的。在此之前,就是因为一个微小的机动失误,而导致现在极为被动的局面。
高鹏踩舵,向右压下操纵杆,同时轻轻向后拉,战机在空中划过流畅的线条完成转弯,捷如脱兔一般,进入蓝机尾后,成三机追逐状。占据有力位置的同时,高鹏计上心头,改换手动锁定。天幕上,冯海亮在前拼命狂奔,蓝机在后如影随形,高鹏也追随而至,各自追逐着对方的飞行轨迹,犹如一条银龙在空中穿行。
“蓝军”战机的飞行员因高鹏关闭了自动锁定系统,而没有发现他,双眼紧紧盯住前方的飞矢,认定那是自己的盘中餐。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者归来的风雨前夜(22)
“海亮,稳住,我在你的后面。注意,我数到三时,你向左猛转!”
“明白!”
时间在流逝,飞矢与蓝机争分夺秒!
“一……”
高鹏手动锁定,飞矢与蓝机的平视显示器同时出现空战跟踪画面!
“二……”
蓝机锁定飞矢,螳螂举刀以待。冯海亮紧闭双眼,尽可能地排斥警报器的尖嚎,在恐惧的煎熬中等待着高鹏“三”字出口。
“三!”
冯海亮如灵魂得到了释放,将操纵杆猛向右压到紧贴着右大腿,同时向后拉到头,两个动作完成得既快又准。飞机向右横滚至与地面呈垂直状,向右下方急转弯,同时消失在蓝机的平显中。
“Fire!”随着高鹏激动人心的一声大吼,一道电光,导弹追随而至,“蓝军”战机被判凌空爆炸,退出演习。
“哎呀!坏了!二春呢?!”陈成突然想起了雷明的嘱托,可是一上战场,自己竟然全忘了。这也提醒了高鹏,四下寻找,接连呼叫:“二春!谁看见她了?二春回答!你别吓我哦!回答我呀!”
“别慌,有我呢!看看你们的上面!”预警机发来了消息。
周围的空域已经看不到“蓝军”战机,高鹏和陈成拉杆,战机穿越云层。忽见两点方位一架飞矢昂起机头,划过长空,留下一道如满月般的飞行轨迹,令后面的蓝机措不及防,转瞬间天空中爆发出一团鲜亮的桔红色火球,照亮了飞矢的座舱。
“哇,漂亮!”高鹏想像着爆炸的光辉映红了她的护目镜,而护目镜后面的脸一定是非常冷静的,二春可爱得很!
“好厉害的小姑娘!她还需要特别照顾吗?我看她应该照顾我了!”陈成被那一连串战术机动所折服!
“还真是挺难对付的。”二春脸红扑扑的透着股认真劲,转而又嘿嘿一笑,兴起唱了两句:“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好个‘寸土怎能属他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返航喽!”
天光中队未损一架,全部返航。
远离战场的海面上,浪尖卷着风,在犁尖一样的舰艏激起悦耳的水花,又飞快地从船舷两侧奔向船尾。庞大的远洋舰队在落日余晖的衬托下,显出难以言喻的壮美与威严。忽然,就在这一片祥和的氛围之中,“龙城”号舰面上的水兵和指挥官们冲着舰尾一下欢呼了起来,并且掌声不断。那是因为他们看见了天边一个个灰褐色的小点,那是归航的战机群!那是胜利的战机群!那是最为熟悉最为默契的身影!
每当一架战机披着金光安全着舰,全舰官兵就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每当一名飞行员挥着胜利的拳头走下战机,全舰官兵就像欢迎英雄一样欢迎他,就像一个大家庭,牵挂着彼此,又分享着彼此间的欢乐!
“哈哈,第一场战斗就击落五架……”高鹏脸上得意扬扬,眼睛还带着光。
“谁说的?我只看到你击落了三架!”陈成不同意他的说法。
“有两架你们没看见嘛!”
“有谁证明?没有两人以上证明,是不算数的!”
“就是五架,有没有人看见,都是五架!”
“三架!”
“五架!”
“三架!”
“五架!”
“三架!”
“三架就三架,反正比你多一架,再有两架,我就是王牌啦!”
“哼,反正你现在不是!”
忽然,前方甲板上一阵骚乱,众人都在围观。高鹏和陈成紧跑了两步,过去看个究竟。
原来,雷明正在给战机贴星星,空战中击落或击伤一架敌机,就可以在自己的机身上贴一颗星,实心代表击落,空心代表击伤。此刻,印模贴了两排,有人在一旁数道:“1,2,3……10,11,12。天哪!一共十二架,白云飞打下十二架!”
这个数字令所有人震惊!
“把攻击机暴露给敌机群,是所有战斗机飞行员的失职。”
“可是,只要有白云飞在,攻击机根本不需要战斗机掩护。不仅不需要,我们还要守好嘴边的食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抢了去。”赵辉与段宇的对话无不表露着内心的折服。
陈成看傻了眼。高鹏目瞪口呆。本以为自己击落三架算多的啦,还想向大家夸耀一番,没想到白云飞居然是自己的四倍,天哪!他开的是攻击机,还是战斗机啊?!那句飞行格言……格言……哦,去他妈的狗屁格言,白云飞他在挑战传统啊!浑蛋!不行,我一定不能被落下呀!想到这,高鹏扭过头,坚定地瞪着陈成:“我击落的就是五架!”
“三架!”陈成比他更坚定!
“五架!”
王者归来的风雨前夜(23)
“三架!”
“五架!”
“三架!”
……
海神?海魔?海军不相信眼泪(1)
(一)
天边,阳光一缕缕地从乌云的缝隙中笔直地射下来,与近处庞大的远洋舰队,组成一幅充满希望的画面。
海面有风,成片成片的云团掠过舰队的上空,在忽闪而过的明朗与阴暗交替变换下,高鹏与陈成编队而飞,后面岳征与二春的双机编队也出现在视野里。前面,“龙城”号航空母舰,巨大的导流板缓缓放下,一架战机从舰艏弹射升空。
“天光抵达零号空域,请求着舰。完毕。”高鹏呼叫。
两架飞矢低空掠过“龙城”号,与其航向相逆。着舰指挥官目光追随着两机,话机贴近嘴边:“看见你们了。你们的编队很棒,这是我见过的最密集编队,请继续保持!现在,舰面忙碌,请在800高度盘旋等待,完毕。”说话间,一架SU…33切进舰尾,起落架与舰面产生的巨大摩擦力,扬起一阵白烟。
“明白。”
两架战机在编队爬高,高鹏却好像一下进入了诡异的紧张氛围,隐隐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陈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问题在哪儿。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架战机正擦着海平面急速接近他们。
“龙城”号航空母舰,各部门进入交接班程序。指挥室,雷明坐在指挥椅上对前来接班的舰长杨兴华,幽默地说:“这可是全舰最好的坐位,享受阳光浴的同时又能看到最棒的海洋景观,最重要的是可以免费观看飞行表演!”
杨兴华一笑,的确,一整扇明亮玻璃让这里的视线格外开阔,望海面,水天一色,让你领悟什么叫浩瀚;望舰面,一目了然,每一个角落都无一旁落;这里还是指挥官与升空战机接触最近的地方,所有状况都轻松掌握。
眼看一架SU…33盘旋,转弯,校准,切入舰尾,动作好似称量而出,却又那么自然流畅……忽然,舰长杨兴华发现了什么,一下惊住了:哦,我的天啊!白云飞,你要干什么?
只见一架“飞虎”擦着海平面超低空疾驰,带来一种让人全身发冷的气息,接着突然拔高跃起,横滚着从高鹏和陈成严谨的双机编队中一穿而出。“呜,该死的!”“天哪,又是这小子!”高鹏与陈成惊呼着,本能地把两机向外带。
“浑蛋,白云飞你是怎么飞的?我要关你的禁闭!”杨兴华冲着话机咆哮,很气愤,脑海中却又想起电影的经典台词:我必须提醒我自己,有一种鸟儿是永远也关不住的,因为它的每片羽翼上都沾满了自由的光辉……
“嘿嘿,是他们的编队太差劲了,我在教他们什么是真正的飞行!这可是少有的飞行训练课!哈哈哈……”白云飞蔑笑着回过头望了望身后,“飞虎”的垂尾正在远离“龙城”号,远离天光一号、天光二号,战鹰就像一名胜利的勇士在陡直地爬升,阳光为它洗尘。
这边,一架直升机降落在“龙城”号的后甲板。舱门打开,遥远和几名身着文职军装的军人从里面走了下来。记者团是今天上午飞抵远洋舰队的,但当时飞行员都已出航,所以只好先采访其他各舰的官兵。到了中午,飞行员返航的时候,他们再返回“龙城”号。由于第一阶段作战任务的胜利完成,他们开始寻找“英雄”。
随着甲板上一阵忙碌,刚才停滞空中的战机,此刻都已稳稳地停靠在前甲板。高鹏与陈成刚要往舰舱里走,便被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记者缠住。
“哎,你别采访我。我们都不行,我告诉你啊,采访他去,他叫白云飞,我们这里击落敌机最多的飞行员就是他!”高鹏给记者指出了白云飞,陈成和岳征都在后面呵呵地笑。
果然,记者还真听话,一下又缠住了白云飞:“听高鹏中队长说,你是这里击落敌机最多的飞行员,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舰面的风很大,呼呼的。白云飞看着高鹏:“他是谁?”
“他是遥远的师弟,哈哈……”高鹏坏笑着。
“请问你也是天光中队的飞行员吗?”记者不知其意问着问题。
“不是。”
“那你是哪个中队的?”
“天鹰中队。”白云飞还真有耐心,连高鹏、陈成都感到惊讶。
记者继续问:“哦,那你们为什么叫天鹰中队呐?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没有?或者有什么样的故事?”
“很简单,因为我们天生就是赢家!”白云飞的回答,让身边的徐腾笑出了声。
记者一边听着一边认真记着,高鹏却心说,我呸!脚下的飞行甲板估计都没有你的脸皮厚。
记者又问:“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天光中队?天光,又是什么意思呢?”
“哼哼……”白云飞看了一眼高鹏他们,撇下一句:“因为他们天天光着!”走了。
“啊?”记者傻了。
海神?海魔?海军不相信眼泪(2)
靠!高鹏心说:好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陈成苦笑着摇头,好厉害的白云飞。岳征过来一拍记者的肩膀:“你别理他,你不知道,他跟记者不共戴天。”彼此间的嘻嘻哈哈,把年轻的记者捉弄得找不到北。
还是二春心善,把捣乱的他们推开一边,对记者说:“咳,你别在意,你不知道,天光中队与天鹰中队是死敌,谁都不服谁。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你去过船舱了吗?要不我带你下去转转吧。”
“好吧。哦,对了。听说,你是这里惟一一名女性战斗机飞行员。我想问你,你当初那么多选择,你为什么会选择飞行员呢?”
“二春”笑了笑,可爱的大眼睛闪着纯净的光,想了想说:“嗯,怎么说呢?选择飞行员这个职业,是圆小时候的梦。那时候,我爸爸也是飞行员,蓝天与白云对我充满了诱惑。而长大后,置身于此,又发现,飞行是一条铺满阳光的道路,通向梦想的深处。上过蓝天的人都会有一种别人没有的自豪感,因为你将成为鲲鹏,而不再做蝼蚁,这是我爸爸说的。”
“龙城”号作战值班室,雷明接到了范长城作战命令的电话,看了一眼舰面上的记者,然后表情严肃连口称是。
船舱的入口处,白云飞与遥远走了个面对面。遥远微笑着主动伸出了手,说:“我们已经扯平了?”一句话,让两人想起了以往的恩恩怨怨……白云飞与特种兵的斗法,被遥远描绘成了偷飞机接女朋友,仅因一篇文章,白云飞与“偷直升机事件”名扬四海了。之后,远洋舰队远洋出访,遥远随行采访,却让白云飞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那是舰队刚刚离开军港不久,一架“飞虎”战机升至甲板。白云飞见一身出机打扮的杨淼,感到奇怪:“今天有出机任务吗?”
杨淼漫不经心地答道:“哦,有记者想感受一下海军航空兵与空军的不同。名字还挺怪,叫什么遥远。”
“什么?是他?”一抹难以察觉的神色闪过白云飞的双眸。
更衣室,遥远换好飞行服,来到飞行甲板,此刻,“飞虎”已经开始进行起飞检查了。飞行员根据弹射指挥官的手势,启动着飞机各个环节,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只是不知何时,驾驶舱中的飞行员不是杨淼,而换成了白云飞。
遥远兴奋地步入后舱,却不知道自己正走向一个无底的深渊,一脸陶醉地说:“你好!我们可以起飞了吗?”
“我们在作起飞检查。”白云飞冷峻的双眼散发出逼人的光,看了让人胆寒。
这时,飞行指挥官登上舷梯,一面帮遥远扣好安全带,一面讲解着紧急弃机步骤。遥远觉得能乘战斗机升空,尤其从航空母舰上弹射升空,这种刺激,可是平常人花多么钱也买不来的,心中不免有一点紧张,有一点忐忑,更多的是冲上蓝天的向往,脸上也难掩兴奋心情,不禁露出傻傻的笑容。
“你认为海军飞行员与空军飞行员有什么不同?”遥远问。
“成为海军飞行员,弹射和着舰是必备条件,空军则不用,所以我们比他们掌握更多的技能。”白云飞平静如水地回答。
记者那敏感的思维逻辑,让遥远得到一个答案:弹射和着舰是必备条件,那空战训练的时间必然减少,可空军却可以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空战训练,这就意味着海军航空兵在空战技术方面不如空军的飞行员。他刚想张口证实自己的推断,便听到白云飞那轻蔑的声音:“我们要升空了。”
“好吧。”遥远把话收了回去,双手抓住座舱把手,等待着冲天一刻。
战机缓缓起动,滑入弹射位。旁边,一架救援直升机首先升空离舰,一切就绪。白云飞冷冽的双眸向后一瞥,嘴角微微上扬,显露一丝坏笑:“准备好了吗?”
遥远留心着身边每一个细小环节,严谨的过程让他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是战场的延伸,理性的升华。他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心愈发跳得厉害,激动、恐惧兼而有之,无法遏制也无从排遣,利索的嘴皮子也变得生硬:“好……了!”
白云飞竖起大拇指,弹射指挥官发出肢体命令,只听“轰”的一声,遥远的心不由猛地一沉,战机呼啸着冲出跑道,如脱弦之箭,直刺蓝天。“啊……啊!”遥远觉得自己的世界在那一瞬崩溃了,呼啦啦坍塌下来,竟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快意!
飞机在平稳上升,航空母舰在身后不断缩小。遥远熟悉的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