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忙向外呼唤,“快来人,有刺客,快来人,传御医!”
长春殿顿乱成一团糟,而枭鹰一击得中,本想补上第二下,眼见再没了机会,便趁着乱遭,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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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初初并不知道长春殿发生了什么事情,把刘丹等人留在殿内,是因为沈骥没有及时找到回来,先把侍卫中的主力留在她这里。
这边刘丹等人刚走,李小顺便进来报,“皇上来了。”
初初忙站起身。迎到寝阁门口的时候,见到皇帝匆匆而来,面色严峻。她跟着他入内,待皇帝转过身,先跪下道,“陛下,有人要陷害臣妾和沈将军,请陛下明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高兴,三件事:
1、玉兔小兔子醒了,兔兔好萌,它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萌。
2、明天双节。
3、李坚柔MM人品是不是太好了点?四个人比赛,她老末,前面仨全摔,我去!哈哈哈
提前祝JMS双节愉快,潜水神马的就别啦,多留言哈!
第88章 二别(下)
————————————老来怕与春为别;醉过残红满地时——————————————
皇帝先没有说话;问,“阿骥人呢?”
初初道,“将军中了毒;还受了伤;提前醒过来离开宫殿藏到花园子里去了。臣妾让素素带人去寻找,大概是还没有寻到。”
皇帝让初初起身;告诉她,“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
初初想再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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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让赫连成风派一队人守卫长乐殿;又做了一些安排;最后来到长春殿。
太医已经看过了;等在大殿上。皇帝问他,“贵妃的伤势如何?”
太医躬身道,“伤势甚重,没有性命之忧,但……娘娘的左眼保不住了。”
皇帝听完,没有说话,挥挥手让太医下去。
寝阁里,玉珠、银珠正在床前侍奉,见到皇帝,皆停了下来。方才太医诊疗时,方蕴兮服了麻沸散,但她这一下痛彻心扉,虽伤处没了知觉,头脑还清醒,听见说皇帝来了,挣扎着让玉珠扶着坐了起来。
方蕴兮此时去了发髻,长发披散在身后,素衣襟前有些微血迹,脸色雪白,左眼睛被纱布包裹住了,那一脸惊容,哪有平素端庄自持的样子。无论怎么说,皇帝与她也做了六七年的夫妻,虽心知她可恶,到底有些不忍。
“皇上,皇上!”方蕴兮用仅剩的一只右眼看见皇帝,两手伸着向他,眼睛里流出泪来。玉珠在旁边忙道,“娘娘,太医说了不要流泪,您快别哭了。”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方贵妃不理会她,只定定地看向皇帝。
皇帝道,“贵妃先把伤养好吧。”
“是盛初初,是盛初初让那只枭鹰来害我!”见皇帝神色冷淡,方蕴兮不忿大呼。
“够了!”皇帝动了怒,“你若不想让这两个奴婢丢了性命,快点住嘴!”那玉珠银珠吓的身体抖颤,早扑地跪了下去,不停叩首。
皇帝到底是仁慈的,冷冷的一句,“下去。”玉珠还抬头看看贵妃,银珠扯着她袖子,两个人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方蕴兮退去最初的惊恐和激动,渐渐平息下来,眼泪不停地流着,左眼伤处从纱布里流出血泪来,看着着实可怖。
皇帝道,“前次你拿三郎生事,朕没有理会,总觉得你一向识大体稳重,又得了教训,不会再闹。这次倒好,直接唆动大臣和宿卫,你想做什么?大郎是太子,弄死了她母子两个,是不是下一个就要去弄大郎?”
方蕴兮惨白着脸摇头,“没有,臣妾没有!”
皇帝不再多说,只一句,“贵妃,你真让朕失望。”转身要走。
方蕴兮知道自己是完了,只还是不甘,嘶声道,“皇上,您太偏心了!她有什么好,您就只爱她一个,您是皇帝,您不能这样!您这样偏帮她,盛瑜溪不会有好下场的!”
皇帝头也不会,走出了寝阁。过一会,听见他吩咐外面道,“贵妃伤重,你们好生照料。大公主、四郎天明领到太后那里。”众人一片低低的应是。
方蕴兮坐在床上,喉咙里再发不出一点声音,久久的几要成一尊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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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初初灯下等了许久,才见素素回来。
“怎么样?”她不禁握住侍女的手,素素的手凉浸浸的,轻轻告诉她,“皇上派人接走了将军。”初初乍松了口气,闭目念了句佛。
素素感觉到她身子一松,脚下虚软,就手扶住她到床上坐下。初初向她道,“有劳你了。”
素素跪下,“奴婢不敢。”
其实她是赵王送来的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初初并不敢完全信任她。但日久天长,发现她侍主至诚,最有一条,从不与赵王府有任何联系,初初才益发对她倚重,同时也有感叹,赵王真是一个极聪明极识实物的人。
那素素也有感慨,这一次事故,过程间极其惊心动魄,特别是在花园假山里时,她看那沈将军的神色动静,不禁一叹,“奴婢斗胆,您就不想再见见将军吗?”
初初默了一会,缓缓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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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骥在皇帝的书房见到了皇帝。
他此时药性几乎全解,单膝下跪,皇帝让他起来,问,“你怎么会着了人家的道儿?”
“臣惭愧。”
“其实,今夜这么一闹,倒是让朕想到一件一直觉得隐忧的事情。”皇帝皱眉,“皇宫宿卫。”
沈骥道,“现在的宿卫制度确实有隐患,其实皇宫的安全担子全压在统领们身上,统领们身负宿卫职责,担子重,压力大,更难免与大臣勾连,贻害宫廷。”
皇帝问,“阿骥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沈骥犹豫了一下,其实在担任内侍卫副统领时,他就有一些想法,但后来去西南打仗,便是作罢。如今就要退隐山林,索性说开,“臣确有一个建议。”
“讲。”
“重新抽调力量,扩大内侍卫人数,实行轮卫制度。”说罢细细讲自己之前思考的说出。
皇帝听他讲解完毕,深觉可行,看着眼前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一方面更觉得惋惜。可是他不可能再留他在近前。
站起身,来到他身旁,“阿骥,我心里头烦乱的很,陪我喝一杯酒吧。”
两个人带着一坛酒,再次爬上宫殿房顶。
沈骥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皇帝结果他手中酒杓,也饮一大口,接上道,“譬如朝露,去日无多。”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头一线儿烧下去,他的眼睛更亮,“你走之后,我不会想你。”
沈骥道,“有用得着臣的地方,我一定回来。”
燕赜苦笑,“阿骥,你永远比我好那么一点。”
沈骥道,“不,三郎,你是个好皇帝。你考虑的,和我不一样。”
大半坛子酒灌下,两个人横倒在屋脊之上,一起看中天那玉盘一样的月亮。
沈骥忍不住,轻轻道,“三郎,对她好一点。”
“自然,”燕赜已经醉了,“她是我的小乖,我自然会对她好。”
沈骥看着圆月,忍不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别了,吾爱,别了,三郎。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
(全文完)
梦见稻谷于甲午年丙寅月丙辰日元宵佳节,阳历2014年2月14日情人节,完结本文。
感谢各位亲爱的读者,虽然现实生活中并不相识,但你们是我隐形的朋友,每一个订阅、留言、长评、地雷、交流,都让稻谷感激。
这一句结文诗出自陆游,醉过即爱过。女人比男人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会有番外。
第89章 番外1
天佑九年七月;顾命大臣、中书令邵秉烈上书深述己罪,乞骸骨。皇帝未加挽留。第三日,邵秉烈一乘马车;自长安出发,回归老家并州。
临行;回首望长安城墙郭林立,最高的一处是报时的大元宫钟鼓楼;如今都已在身外。老相暗叹一声,回转过身;躬身进入马车。
“邵公留步!”
马蹄声声;邵秉烈回首一张,是新上任的中书令、原大理寺卿裴义和户部尚书丁寸。邵秉烈稍感意外。这二人;一人是他青少年时期的偶像、如今的继任者,一个曾是他得意门生,已转身投靠天子,邵党中的叛徒。他向二人一揖,并不说话。
丁寸滚下马来,裴义也在下人的搀扶下落马,裴义道,“仲秋,我送你一程。”
邵秉烈向他轻轻拱手,丁寸也道,“学生是奉圣人之命来送老师。”
邵秉烈微微一愣,裴义道,“皇上是宽仁的。”
邵秉烈长叹,承认,“是。”
裴义又道,“仲秋回乡,著书养老,不失为一桩美事。”
邵秉烈道,“我祝步美(注)辅弼圣上,成就我大周盛世。”
裴义拱手,“仲秋,盛世之初,亦有你的功劳。”
邵秉烈转向丁寸。此前门生去邵府送别,丁寸亦悄悄去了,皆没有被允许入内。见老相看过来,丁寸跪倒,邵秉烈再长叹一声,“起来吧。”丁寸道,“学生永远是您的学生。”
邵秉烈不再说话,转身钻进马车。
裴、丁二人一直目送他的青布马车消失在淡淡黄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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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命御史孟显章、隋后梁二人弹劾吏部、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等人,至七月底,因撞车案倒台的邵党一派共十余人,补何明清入中书省。
授意安可仰弹劾兵部尚书谢苍,安可仰随邵党崩台亦被罢官入狱,皇帝却将他弹劾谢苍的奏折发中书省会六部,命提出意见。百官有短暂的疑惑,但很快,就得到御史、官员的会心响应。其间牵出六年前左都御史盛肇毅血案,虽然那件事最终的裁决人正是当今的天子,但皇上是没有错的,最终的结论是,正是邵党与谢苍的争权倾轧,谢苍构陷造成盛家血案,盛氏一案,确有冤情。
便为盛氏一门平冤昭雪,恢复门第,可幸正有嫡孙予印,承继门楣。
皇帝则当朝申斥谢苍,云其窥伺天威,扰乱圣听,其心可诛!当然,君王说的究竟是哪一桩事,是六年前还是几天前,君臣二人,心知肚明。但圣意已决,无可更改。褫夺谢苍所有官职、爵位,投入大狱。本应株连全族,但念其早年随侍有功,赐一方白绫,只取其一人命耳。
皇帝清扫邵党,却没有想到邵党的死对头、皇帝曾经的心腹谢苍竟是受到处罚最严重的一个。他起于庚申之变,发达于盛肇毅一案,最后也死于盛家之案。若是没有徵央宫里的那一位莲贵妃娘娘,不知道这结局会否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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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盛予印入九阳行宫拜见皇帝,皇帝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命他去长乐殿见贵妃。
因方贵妃患了眼疾,被送回大元宫静心医治,自此长信宫相当于已是冷宫,宫中庶务全交给了初初处理。
她带上予印,一起来到太后宫殿。当年若非任氏,这一对姑侄早已命丧黄泉,哪里还有今日。因此那盛予印见到太后,以大礼行之,太后点头,命左右,“快些儿扶小爵爷起来。”
恰太子来了,予印又拜见太子,太子比他略小三两岁,一见之下,难得有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孩子,喜爱予印灵慧识礼,太后见两人投缘,便让他们去别处玩耍,自己与初初说话。
“方氏做错了事,但两个孩子着实无辜。你觉得,谁来抚养他们比较好?”太后问道。
初初见太后没有抚养方贵妃一双儿女的意思,思量了一下,“臣妾如今刚接了宫中庶务,只恐出错。”
太后道,“你的事情多,单单皇帝、三郎已够费心。放你那里也不合适。”
“娘娘体恤。”抚养皇子公主这样的大事,太后肯定已有了主意,不过是想借自己问皇帝的意思,初初自然不会提出建议。
果然,听她问道,“许婕妤温柔敦厚,家学教养,便让她代为抚育,你觉得如何?”
初初道,“臣妾觉得合适。”
太后露出笑容,“我今儿跟皇帝说说。”
后来果然命许知萱抚育大公主、四皇子,并晋其为正三品贵人。
初初带予印离开后。太后的乳母蔡氏上前,告诉她,“太子很喜欢盛小爵爷,方才央着我,想让小爵爷进宫陪他读书。”
太后不说话。蔡氏问,“娘娘?”
太后叹,“嬷嬷,你看贵妃是什么样的人?”
蔡氏知道她指的是初初,想一想道,“娘娘对盛家有大恩,五小姐看着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娘娘是担心……?”
太后半晌不语,最后再一叹,“形势比人强啊!皇帝如此钟爱于她,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蔡氏道,“她毕竟不是谢太后。况太子名分已定。”
太后摇头,“人之故不如势之新。只可惜方蕴兮太急躁了些,若有她在,我还可以多摆姿态。如今没了这么个人,少了多少缓冲。偏偏安茹她们都是不中用的。”
蔡氏道,“皇上春秋鼎盛,时间还早呢,谁知道以后又会迷上谁。况老奴看,皇上确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任氏笑,“比他老子是好些。”
“许婕妤是安分的,由她抚养两个孩子,我确放心些。哎,两个小孩也可怜,你传我的话,不许有奴婢们对他们不尊敬,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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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皇帝摆驾长乐殿。初初将太后建议由许知萱抚育方氏子女一事说了,皇帝问她,“你觉得如何?”
初初道,“许婕妤有定数(有城府),难得是个心宽的(厚道人),臣妾觉得合适。”
燕赜道,“便这样吧。”
晚膳时,乳娘领着小龟来了。皇帝道,“父皇给你带了个礼物。”说着小太监陈六提着一架鎏金鹅头鸟架子进了来,上面立着一只绿毛红冠小鹦鹉,还不会说话,见到人也不畏惧,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
孩子本来好好的,未料见到这一只鸟儿,霎时间一愣,竟而哭了起来。乳娘忙看向皇帝,有些不安,“陛下,刚才三皇子殿下还好好儿的。”
皇帝将儿子抱起,小龟抽抽搭搭的,“户王,我想骑马。”
初初道,“天都要黑了,快别闹了。”
皇帝却道,“我带他去。”
初初劝,“陛下……”
燕赜对怀里的小龟,“三郎,父皇带你去骑马,咱们骑五圈就回来,好不好?”
小龟扁着嘴,还有些委屈,“六圈。”
燕赜笑,“好,六圈。”
近侍们忙出去准备,初初告诉他们,“天晚了,别让太快。”
“是。”宫人们齐齐应。
靠近前殿有一处圈场。皇帝一手持着灯笼,一手将儿子抱在怀里,橙红色的灯笼和着马蹄,稳稳地亮在前头,小龟渐渐不哭了,安安静静地在皇帝怀中。
回来,孩子睡着了。乳母担心,他还没吃饭,问娘娘要不要将三皇子唤醒。皇帝道,“别吵醒他,饿了他自然会醒来吃的。”
这边厢服侍皇帝用完膳,回到寝阁,初初道,“皇上太娇惯他了。”
皇帝道,“三郎是个好孩子。”
初初回眸,“皇上是说小龟,还是说自己呢?”
燕赜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灼灼的眼睛更亮了,握住美人的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注:裴义,字步美,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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